蘭晴萱既然要做這件事情,那麼簡鈺就不能再攔着她。
簡鈺看着那些太醫道:“你們當中,誰對這件事情還有異議”
此時暗衛已經把王太醫拖下去打了,他的叫聲隔着夜空傳來,顯得格外的悽慘。
那些太醫哪裡還敢說半個不字,當下忙道:“我等願聽王妃的調配,全力助她配出治病的藥來”
簡鈺對於他們的態度很是滿意,他掃了他們一眼後道:“記住你們此時說的話。”
他說完這句話後看着蘭晴萱道:“往後他們歸你管,你讓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得做什麼,若是他們敢不聽你的安排的話,你來告訴我,我定挨個拔了他們的皮。”
那羣太醫聞言打了一個寒戰,洛王說要拔人的皮,那絕對不是嚇人的,傳聞當年他與敵軍交戰時,曾在戰場上說要生擒人敵方的首領,且會把他的皮拔掛在城門上。
後來城破時,洛王果然生擒了那個將領,然後真的拔了他的皮掛在城門上。
這件事情曾經傳得清朝皆知,衆人都說他太過兇殘,只是那件事情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而簡鈺這些年來在京城一直都看不出太多鐵血的行事作風,他在人前很多時候只是有些任性,卻又多是輕袍緩帶,一副淡然悠閒的樣子,所以如今也沒有太多人記得那件事情。
此時他此時這麼慢悠悠地說出這句話時,所有的太醫都想起了那件事情,當即所有人都跪在地上道:“王爺放心,我等一定聽從王妃的調派,決不敢有違逆她的意思。”
蘭晴萱雖然覺得大夫們之間的交流是需要說出彼此心中的異議,但是對些這樣一羣在宮裡呆久了呆油了的太醫實不需要對他們做多少指望。
她輕輕點了一下頭,示意他們可以下去了,他們頓時如蒙赦一般都退了下去。
她看了簡鈺一眼道:“你好像嚇到他們了。”
“這樣的一羣人不嚇嚇他們,他們是不會長記性的。”簡鈺淡淡地道。
蘭晴萱輕輕掀了一下眉,簡鈺有些複雜地看着她道:“這一次怕是真的要全靠你了。”
蘭晴萱咧嘴一笑道:“以前都是我依靠着王爺,難得王爺這一次依靠我,我感到很榮幸。”
簡鈺伸手輕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兩人相對一笑。
因爲蘭晴萱給黃大嫂喝了藥,她想要知道藥效如何,所以這根本就沒有睡,一直在屋外守着。
黃大嫂喝完之藥之後就睡着了,身上的熱量也降了不少,她心裡略安,此時天已經快亮了,而她也確實累得厲害,於是便去旁邊的一間廂房裡睡了一覺。
她因爲太累了,這了覺睡得有些沉,她是被人推醒的,她一睜開眼睛就看見田問秋一臉緊張地道:“王妃,不好了,黃大嫂又發起高燒來了。”
蘭晴萱匆忙穿衣起身,問道:“怎麼是你來喊我,王爺呢”
“王爺去看其他的百姓了。”田問秋答道:“王爺走時讓我看着黃大嫂。”
蘭晴萱點了一下頭,忙帶着田問秋去了黃大嫂的房間,她進去的時候,見田大嫂躺在上,一雙眼睛睜得極大,胸口微微些起伏着,但是眼睛卻已經沒了焦距。
蘭晴萱一看這光景,就知道田大嫂已經沒救了。
此時正值上午,太陽從窗櫺照下來,照在黃大嫂的脖子上,她脖子上紅斑密佈,竟比昨日那個少年脖頸上的紅斑還要多得多。
她皺眉道:“黃大嫂什麼時候開始發燒的”
“一個時辰前。”田問秋答道。
“爲什麼當時不來通知我”蘭晴萱反問道。
田問秋微低着頭道:“我看王妃辛苦了,纔剛睡下,我以爲黃大嫂並不打緊,所以就沒有來通知王妃。”
蘭晴萱看了她一眼,她自知做錯了事情, 頭不自覺地低了下來。
蘭晴萱看到她這副樣子,知她並不通曉醫術,對於病情也沒有一點把控,此時就算是罵她一頓也沒有用,她輕聲道:“問秋,人命關天,刻不容緩,以後若是再有類似的事情千萬不要有任何猶豫。”
田問秋也是第一回看到這樣的光景,更是第一次這樣直面生死,她自己心裡原本就極爲害怕,此時聽到蘭晴萱的這一番話,輕聲道:“王妃,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蘭晴萱輕聲道:“也許這就是黃大嫂的命”
她說完這句話後心裡生出了幾分焦躁,昨夜裡她離開的時候黃大嫂的體溫已經降了下來,而她也不過只睡了兩個時辰,這麼短的時間內,黃大嫂不但體溫回升,而直接就病死了,如此看來,她昨夜裡配的藥只怕是不太對症的。
蘭晴萱再扭頭看黃大嫂的時候,她已經沒了呼吸,蘭晴萱的眼睛微微一合,細細把黃大嫂的身體檢查了一遍,並沒有什麼發現,一時間她的心裡也有些沮喪。
她淡聲吩咐道:“把黃大嫂的屍體燒了”
站在她身後的暗衛應了一聲,然後就將黃大嫂的屍體搬了出去。
若說昨日的事情對一行人只是有些觸動的話,那麼今日對他們就不再是觸動了,他們真切地感受了這一場瘟疫有多麼的可怕。
蘭晴萱從屋子裡走出來的時候,還在想她到底錯在了哪裡,爲什麼最初能降下黃大嫂身上的熱,而後黃大嫂的身上就又熱了起來
三月的暖陽照在她的身上,投下一個俏麗的影子,那個影子也感染了她的情緒,顯得有些憂傷。
正在此時,一陣馬蹄聲響起,蘭晴萱擡頭一看,卻見一隊官兵策馬奔了過來,他們過來之後就大聲道:“來人,把他們全部抓起來”
“住手”蘭晴萱冷喝道:“我們又沒有犯事,你們爲什麼要抓我們”
爲首的官差道:“我聽說你們當中有人染了疫症,府尹大人吩咐了,一旦發現有些染上疫症,立即全部抓起來集中看管。”
蘭晴萱一聽這話就知道昨日那些百姓說的話是真的,這裡的府尹,實在是草菅人命。
她正欲說話,那官差卻又色眯眯地道:“這小娘子長得還真是標誌,要不你求求我,你若是從了我,我這次可以放了你。”
這一句話就是明顯的了,蘭晴萱的眸光剎好間冷若寒冰。
她終於明白這些官差爲何會對抓染上瘟疫的人如此關心了,這些人根本就是人渣,想要從中得一些好處罷了。
天災,往往有天災的時候就有,而天災往往只是很小的一件事情,是可以控制的,而卻是把事情放大,加劇事情的惡化。
蘭晴萱冷笑一聲道:“你若是放了我,就不怕我染上瘟疫,然後傳染給你”
爲首的官差笑道:“小娘子這副樣子一看就是沒有染上瘟疫的,我又哪裡會怕”
“你既然明知道我沒有染上瘟疫,那又爲什麼要抓我”蘭晴萱反問道。
爲首的官差有些得意地道:“你有沒有染上不過是我的一句話。”
他此時的這句話聽在蘭晴萱的耳中,要多麼無恥就有多麼無恥,她冷冷一笑道:“如此說來,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
爲首的官差嘻皮笑臉的笑了起來,直接從馬背上躍了下來,然後走到她的面前道:“小娘子也是個難得的明白人,我其實不需要你的感謝,只要你好好伺侯我就好了。”
他說完伸手就去摸蘭晴萱的臉,蘭晴萱站在那裡沒有動,不閃也不躲,他心裡頓時更加得意,膽子也就更大了。
眼見得他的手就要摸到蘭晴萱的臉上,一枚飛刀射過來,直接插在他的掌心,他頓時慘叫了一聲。
呂萼兒手裡的皮鞭一抽,直接就他捲起來重重地摔在地上。
其他的官差一見得自己的頭吃了虧,當即就拔了刀,只是他們的刀還沒拔出鞘,就見得四周不知何時圍了十餘個身着黑衣的男子。
那些官差平日裡魚肉百姓習慣了,何曾見過這樣的陣仗,頓時嚇了一大跳。
爲首的官差怒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連官差也敢打”
“打的就是你們這羣人渣”蘭晴萱的眸光森冷。
爲首的官差平日裡橫習慣了,看到這架式也不怕,他斜着眼睛看着蘭晴萱道:“看不出來小娘子還有些本事,便是我也明擺着告訴你們,這裡的府尹是我的姐夫,你們今日敢傷我,就休想離開這裡”
呂萼兒看到他的樣子無比討厭,伸手就給了他一巴掌,手裡劍一橫直接就將他的手給剁下來一隻,他再次慘叫一聲,其他的官差正欲動,暗衛們同時出了手,每個人只用了一招,便將那些官差全部放倒在地。
爲首的官差此時終是知道他們遇到了狠角色,手被剁了又痛得厲害,他終是忍不住問了句:“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呂萼兒冷冷一笑道:“洛王府的人。”
官差一聽到這句話當即嚇得臉都白了,呂萼兒擡腳踩在爲首的官差胸口道:“你個龜兒子膽子還真是大,竟連洛王妃也敢,只怕你的那個姐夫府尹也保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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