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晴萱依言走到了蘭老夫人的身邊,含笑由得蘭老夫人打量:“我在公主府裡吃得好,住得好,近來好像又長胖了些。”
蘭老夫人見她的面色的確比之前在蘭府的時候要好一點,她微微點頭一笑道:“長公主如此待你,我心裡也很是開心,只是萱丫頭,畢竟蘭府纔是你的家,你偶爾在公主府住住是合適的,但是如果長期住在那裡,又沒有名份總歸會讓人嫌話。”
蘭晴萱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她微微一笑道:“我是長公主的義女,又豈是沒有名份的祖母多慮了。”
蘭老夫人聽蘭晴萱將她的話直接曲解成這個意思,當下只是微微一笑,卻意味深長地看着她道:“你如今也不了,也該婚嫁了,長公主對你和四公子之間的事情如今是怎樣的看法”
蘭晴萱剎那間就明白蘭老夫人將她喊到福壽居里來,真正的目的是打探這件事情,她微微一笑道:“四哥就是我的四哥,並沒有其他的看法。”
她知道嫁進公主府對目前的她而言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她對楚離歌實在是沒有一分男女之情,這樣的話,她不可能和他安然過一輩子,這樣的婚姻也不是她想婚姻。
而蘭府的這些人,都是攀龍附鳳的,李氏是不願意讓她嫁給楚離歌,但是蘭老夫卻是巴不得她嫁給楚離歌,因爲只有她嫁過去了,蘭府纔算是真的攀上了公主府。
蘭明德看了她一眼後道:“我瞧着是你糊塗,自古以來婚嫁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長公主上次都開了口,這一次還主動帶你去公主府裡住,你就不會再問問長公主是什麼心思”
蘭晴萱扭頭看了蘭明德一眼,冷笑一聲道:“父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想問問你是不是你推了這門婚事”蘭明德看着她道。
蘭晴萱在這件事情上也不想做任何隱瞞,她直接答道:“沒錯,我是推了這門婚事。”
“胡鬧”蘭明德的手重重地拍在案上道:“公主府是什麼樣的門第,能看上你,那是你前世修來的福氣你竟還敢推拒這門婚事還有,你一個女兒家哪裡能做主自己的婚事我遲些就派上人門跟長公主,我同意這門婚事了”
蘭晴萱心裡的火苗開始往外竄,她不緊不慢地道:“原本女兒家是不能做主自己的婚事,但是我想問問父親,之前可曾過問我的婚事長公主也見過父親幾回了,爲何從不在父親的面前提起這樁婚事”
蘭明德聽她這麼一不由得愣一下,蘭晴萱的眸子裡滲出絲絲寒氣道:“那是因爲長公主已經看出來了,在這蘭府裡,父親不像是父親,母親也不像是母親,所以我的婚事只有我自己才能做自己的主,所以她纔會問我的意見。”
蘭明德大怒道:“逆女你竟敢這樣對我話”
蘭老夫人一聽得兩人話又要鬧僵,在旁打圓場道:“明德,先不要急,好好話。萱丫頭,你父親平素事忙,有些事情的確是顧不過來,但是在他的心裡,還是極疼你的。”
蘭晴萱聞言倒有些想笑,什麼叫做蘭明德是極疼她的,這些年來蘭明德從來都沒有過問過她的事情,對她可以是冷淡到了極致,自她穿越過來之後,見過蘭明德幾回,可是那幾次都是蘭明德堂而皇之的護着李氏,然後完全無視她的想法,更由得李氏欺她辱她。
她淡淡地道:“我知道父親很疼我,請父親不要插手這件事情,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理,我心裡有數。”
蘭明德冷冷地道:“你心裡有數我看你是腦袋進水了纔是,放眼整個千源城,還有誰家的門第比公主府的更高你放着公主府不嫁,你還想嫁給誰難道真的像你母親的那樣”
“我母親的那樣”蘭晴萱的眸光深了些,李氏這幾天又在蘭府裡造了她什麼謠她看着蘭明德道:“母親我什麼呢”
蘭明德冷冷地道:“她母親上次她出去的時候見你的馬車停在外面,她有些好奇的過去看了一眼,卻見你一個野男人摟摟抱抱”
蘭晴萱早前就知道李氏不可能就那樣消停下來,卻沒有料到李氏竟無恥至此,這一次竟直接就造她的謠毀她的名節,在外人的眼裡,李氏算得上是一個慈母,這樣蘭晴萱的不是,那必定是蘭晴萱真的做下什麼不妥的事情。
摟摟抱抱蘭晴萱的眸子裡瞬間轉寒,她泠冷地道:“母親在哪裡看見我和男子摟摟抱抱”
此時李氏並不在這裡,蘭明德冷着聲道:“真是家門幸,竟養出了你這麼一個不知羞恥的女兒。”
蘭晴萱不緊不慢地回了一句道:“不知道父親的這句話有沒有對姐姐過,如果沒有過的話,勞父親到姐姐那裡完之後,再來我吧”
蘭明德伸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道:“你當真是無法無天了你如今是不是覺得有長公主爲你撐着腰,你就連我這個父親也沒放在眼裡呢”
蘭晴萱的確是沒放他放在眼裡,因爲他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像父親的樣子,但是她也知道,此時若是和蘭明德徹底鬧翻的話對她並沒有半點好處。
她淡淡地道:“我沒那樣的意思。”
蘭老夫人看到這一對父女相處的樣子也覺得有些頭疼,她在旁勸道:“你們一人少一句,萱丫頭,祖母相信你,你斷然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謝祖母信任。”蘭晴萱輕聲道。
蘭老夫人慈眉善目地看着她道:“只是你母親的話,我也甚是擔憂,那天好在只是你母親看到了,若是被其他人看到就不好了,所以萱兒聽祖母一句勸,不要再和外面的男子走得近了,還是早些答應長公主提的婚事吧四公子是極優秀的人物,能嫁給她是你的福氣。”
蘭晴萱聽到蘭老夫人的這句話後頓時明白蘭老夫人是信李氏的話,是她在外面有人所以纔會不同意這門婚事,她的心頓時就涼了半截。
她原本就沒有打算嫁給楚離歌,此時這些人把帽子這樣扣下來,實在是噁心至極,聽這口氣,是要將她強行嫁給楚離歌了。
她對楚離歌並不排斥也不反感,但是對於蘭府這些人的處事方式卻極度反感。
他們不過是聽了李氏的那一番話,就覺得她做下了醜事,然後爲了巴結上長公主,竟想將她直接嫁給楚離歌,他們這是當長公主是蠢貨嗎
她的眉毛微微一斜後道:“祖母得很對,要是能嫁給四哥的確是我的福氣,可惜的是我現在已經沒有這個福氣了,因爲我方纔回府的時候已經跟長公主稟報過了,我有意中人了,已經徹底推了這門婚事,且我也已經和長公主約好,過幾日就帶我的意中人去見長公主,她也同意了。”
她知道她的這個作法算不得高明,但是她同樣無法忍受她的婚姻被人操控,她知道在這個年代對女子有無數的條條框框,她這樣做的話對於後續會有一些影響,也會被人三道四,但是她不在乎
蘭老夫人和蘭明德聽到她的這句話後大驚,蘭明德當即喝道:“你當真是不要臉至極竟在外面偷漢子”
“嗯,我是在外面偷漢子,不會偷自家姐妹的男人。”蘭晴萱淡淡地道。
蘭明德咬牙切齒地道:“我要將你浸豬籠”
“好啊”蘭晴萱扭過頭看着蘭明德道:“只是在將我浸豬籠之前,麻煩父親先將姐姐浸豬籠,她未婚有孕在先,我如今只是有個意中人罷了,並沒有做任何有失名節之事。”
她完將袖子捋了起來,雪白如玉的胳膊上,那顆守宮砂豔紅如血。
她的這個舉動也間接的告訴了蘭府裡所有的人,她到現在也守身如玉,和她的意中人是以禮相待,她行事懂得規矩物分寸,並沒有像李氏造的謠那樣不堪。
而浸豬籠之事只有對淫蕩的女子才能做,是必須做出傷風敗俗的事情之後能浸豬籠,而她到如今還冰清玉潔,蘭明德是能將她浸豬籠的。
蘭明德氣得不輕,蘭老夫人也皺起了眉頭,這件事情在蘭老夫人看來,實有些蹊蹺,因爲蘭晴萱平素做事還算穩妥,這件事情實有些不正常。
蘭老夫人輕輕嘆了一口氣後道:“萱丫頭,你怎麼能將你有意中的人事情稟報長公主呢你可知道有多少人爲了嫁進公主府擠破了腦袋”
“那些想嫁進公主府擠破腦袋的女子也並不是真的有多喜歡公主府裡的公子,爲的不過是公主府的權勢,我已經是長公主的義女了,又爲何還要去爭那分權勢”蘭晴萱反問道。
蘭老夫人頓時語塞,蘭晴萱看着蘭老夫人道:“祖母素來是知我的心思的,自顧染墨的事情之後,我就不願意再嫁豪門大戶,顧染墨飽讀詩尚且做下那等不要臉的事情,更不要其他的公子哥了,四公子人是很好,但是我已經無心,自也不敢喜歡他。我也不瞞祖母,我的那個意中人出身普通,只是個從外地到蘇城經商的尋常公子,我和他總共也就只見過兩次面,並無任何私相授受之事。”
蘭老夫人此時有些無奈,知道蘭晴萱的有些道理,不管蘭晴萱是否嫁進公主府,她都是長公主的義女,只是現在這樣的狀態是她是長公主的義女,可是長公主只接受她一人,蘭府並不會受益,若是她嫁到公主府,那麼就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只是蘭晴萱自從萬佛寺回來之後就性情大變,性子比以前強硬了不知多少倍,再不是以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女子了。
蘭明德冷冷地道:“去向長公主認錯,你和那子只見過兩回,你心裡並沒有他,你喜歡的人是四公子,今日對長公主的話只是鬼迷心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