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的最後一秒, 勝方毫無疑問的是青學。故事都是那麼寫的,垂死掙扎了都沒有,蝴蝶效應之類的東西最終還是沒有在信之身上體現出來, 他覺得他的蝴蝶效應大抵就是搞出了魔王兄妹一家人。
右京看着龍馬爆發了第六感小宇宙, 聽着信之說這就是所謂的樂極生悲否極泰來, 被滅了五感未必是壞事, 你看看這不是爆了第六感了嗎?天衣無縫啊, 嘖嘖,多牛。大抵青銅聖鬥士被黃金聖鬥士打的半死的時候都是這德行,然後想着女神啊給我力量就爆了聖衣爆發了第六感, 於是打敗了敵人最終獲得了勝利。
當然在場上被幸村折騰的死去活來的正牌男一號是不會那麼想的,他沒有聽到女神的呼喚也沒有受到上帝的感召, 只是聽到了老爹小時候對他說的一通話, 然後頓悟, 爆發,想起來, 網球是件快樂的事情,最終超凡脫俗,返璞歸真。
所以說,天下武學,唯快不敗, 龍馬掌握了最終的大殺器, 直接分開了一球把幸村打的目瞪口呆, 然後逆轉了所有的局勢, 青學的諸位看着都感動的淚光閃閃, 好樣的矮子擊敗他!
終究是要有個人來把神之子拉下神壇的。
況且他的外號又是女神。所以說青銅聖鬥士幹掉了女神從此獨立翻身當家作主也不是什麼壞事,幾乎所有的歷史都是這樣, 一個王朝推翻新的王朝建立,最終封建主義轉資本主義資本主義轉社會主義,馬克思說,最終會達到共產主義。不過能活着見證的人恐怕不多。
雖然信之的話裡有着嘲諷的意味。實際上就是這樣,一直勝利和斯巴達都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失敗是要自己去體會的,他很同情自己弟弟的同學,不過也愛莫能助,人家是主角,開了金手指,他還是主角。
律只是說,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
右京突然想起來,哥哥房間裡的那幅字畫上寫的四個字就是兔死狐悲。大概說的就是信之這種人。不管怎麼樣,魔王哥哥的存在本身就是無數人的悲劇了。
幸村的落敗是無數人無法想象的,神之子居然落敗了。
不過右京也覺的沒什麼,跡部問了她一句你有什麼感想,小姑娘冷不丁的說了一句: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跡部抽搐了下嘴角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句話是中國的,但是又拉不下面子去問右京這話到底什麼意思。過了很久他才從信之的嘴裡瞭解到,這是句多麼殘酷又無奈的話,因爲,他也是死在沙灘上的衆多人中的一員。
不過他想的很開,反正就算是炮灰,他也是最華麗的嘛!
其實落敗也沒什麼大不了,還有來年,希望總在下一代。信之說,一個人一直沒什麼磨難未必走的也太輕鬆了,不過幸村的確實挺慘的,反正還有高中吧,這代最優秀的都去了高中,青學的高中反正肯定沒戲。所以說有主角光環是個挺好的事情。
幸村之所以會輸很大的原因是因爲沒有信春哥,信之笑嘻嘻的如此說道。
春哥是上帝麼?右京問了一句。
不過最終春哥成了右京此生永遠的謎。
然後曲終人散,該幹嘛的都幹嘛去。備戰升學考的繼續升學考的模擬題海洋中奮鬥。
“我要回美國了。”龍馬躊躇了半天抱着手裡的肥貓在自己家院子的樹下哆嗦着對右京說了那麼一句話。
“我知道啊。”少女眨巴了幾下眼睛,一臉早就知道你會那麼說的表情:“叔叔早就說你只是回來鍛鍊一下的,以後要打職業的,會美國不是很正常麼?”
“我……我……”龍馬始終說不清自己對右京的感覺,右京的表情終究太過坦然,反而讓他自己覺得不自然。
“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麼?其實你寒假暑假不是還是要回日本來的麼?又不是一輩子見不到,我們是好朋友啊。”右京拍拍龍馬的肩膀,反過來很MAN的安慰龍馬:“你是男人吧?是男人就要擡頭挺胸!”
龍馬頓時全身沒了力氣,他想說的那句話,你要等我回來那句聽上去壯烈到幾乎慘烈的話還是沒有說出口,兩人之間的電波交流今天的雜音似乎特別的大,他的心臟在晴空之下跳的特別快,後來想想這句話還是太讓人害羞了最終還是作罷。
之後這兩個人稀裡糊塗就錯過了好多年。
然後右京就在機場目送着龍馬坐的飛機回到了美國。
再後來都是電話啊郵件啊msn啊之類的聯繫,國中畢業的時候龍馬特地從美國回來來一趟,右京考到了大阪的四天寶,這幾乎是沒有什麼懸念的事情。
而龍馬也沒有在青學畢業,依舊在美國,做他的ABC,打他的網球拿他的冠軍,用一句話來說就是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畢業的時候龍馬回了日本一趟,國三即將畢業的龍崎櫻乃終於鼓起了勇氣向愛慕已久的少年告白。龍馬猶豫着還是接受了櫻乃。
右京只是微笑着看着他們兩個,什麼話都沒有說,龍馬頓時覺得有什麼事情好像變了味,有些感覺深埋心中再也沒有了生息。他想他真正喜歡的大概不是櫻乃,除了網球以外,大概還有些什麼,不過終究因爲自己當年的稚嫩和青澀還是錯過了什麼。
右京的個子長的飛快然後女大十八變,當年平平無奇的小姑娘畢竟有着跡部家華麗的血緣,變成了有胸有屁股的小美女,只是無法跳高。但是人生的未來有許多種,她篤定了心思要當一個三觀正常的歷史老師,卯足了目標努力學習的樣子八匹馬也拉不回來。至於戀愛這種事情誰都以爲她不是跟手冢就是和真田沒準會好上,結果她最終頁沒有和手冢之類的學長們交往。
龍馬後來從一貫面癱嚴肅的手冢口裡聽來的的消息是右京在高中的時候和財前光交往了兩年。
然後分手,右京在MSN上說,他和她不合適。看到摯友如此平淡龍馬頓時覺得很難過,畢竟高中兩年他已經不再是那年那個懵懂的小矮子,回頭想想,那年他對右京的感覺應該是初戀,苦澀混亂甘甜還有淡淡的芳香,只是他想她大概從來不知道。
龍馬抱怨說櫻乃說受不了他最終也是分手了。
他們兩個在大洋的彼岸同時失戀。
相互安慰了一下,而後關機,上牀睡覺。當然,這是龍馬乾的事兒。右京重新打起了精神應付那些八卦的哥哥學長們,一羣人異常驚訝她對失戀的平靜態度。哭也哭過了,這些人還想她怎麼樣?那種不華麗的行爲適可而止就行了吧。
那天回到家的時候,越前龍馬站在她家門口,抱着兩隻貓。
說起來高中以後,兩個人都沒怎麼見過面。
龍馬不再是151.而是181,右京也竄到了165,穿着碎鑽的涼鞋站在晴空之下,看着龍馬那張萬幸沒有變成面癱的臉,露出了以往一貫燦爛的笑容,她說,歡迎回來。
好像是分離已久的老夫老妻之間說的話,房間裡走出來的律兄哼哼了幾聲讓龍馬的臉漲的通紅,右京從大阪回來的理由其實不是因爲失戀痛苦的無以自拔需要大家的安慰,而是哥哥守得雲開見月明,終於要和菜菜子姐姐結婚了。她是被叫過來做伴娘的。龍馬也一樣,被姐姐一個電話催着叫來做伴郎。
況且這兩個小鬼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面。
他們像很多年前一樣坐在家裡的屋檐底下,彼此抱着彼此的貓,小助和卡魯賓的孩子已經會滿院子亂轉,沒有做節育的下場就是家裡四五隻貓,之前的幾窩都送給了那些會打網球的學長麼,因爲都是雜交的,最後出來的小貓有些醜的慘不忍睹,最醜的那隻被真田抱走了,右京說其實真田哥哥真的是個好人。
龍馬說了一句那麼多年以後你還樂此不疲的發好人卡。
右京眨巴着眼睛笑嘻嘻,什麼話都沒有說。
龍馬說了一句兩年不見我快要認不出你。
她說因爲女大十八變,哥哥都說我會變成好女人,財前會後悔一輩子的。
我覺得他們已經後悔一輩子了。龍馬吶吶的講,總覺得他和右京之間還少了什麼。
她看起來不像是失戀的少女,反而很精神,他看起來也不像是失戀的男人那麼頹廢。他爹對他說初戀失敗總是難免的,下一個會更好,失戀總是讓人成長,就像你今年沒有拿到三連冠一樣,總有起伏和失敗,要不然怎麼叫人生。
相對右京平緩朝着目標義無反顧的目標前進,龍馬覺得自己的人生十來年太跌宕起伏了,錯失了好幾個冠軍,不甘心什麼的,右京都是給他一句話,沒人的人生是一帆風順的的。
他只好乖乖的閉上嘴,老老實實的去訓練。
看到右京那對閃閃發光的金色眼睛,他頓時又覺得自己沒有什麼話講了。
下午右京去了外公家,去看了老人家,又和不華麗的哥哥吵架,因爲表哥要結婚,他逼着從英國劍橋直升飛機飛回來,倒了時差全身難受,還跟妹妹大呼小叫的在院子裡玩起了追逐戰。
龍馬是在右京家吃飯的,律看了他好幾眼,覺得不點穿他的心思覺得不夠意思:你是喜歡我家妹子吧。
龍馬手裡的筷子噹啷一聲掉在了碗裡,結結巴巴的說了一句沒什麼。
姐姐說你這是掩飾,你已經沒的救了。
律說快去告白吧孩子我都要結婚了你們兩個還在原地踏步我看不下去了。
你到底怎麼看出來我喜歡她啊?龍馬瞪着那對貓眼反抗着律。
就憑你皮夾裡的照片不是山口百惠是我妹。律伸手揮舞着從他褲兜裡扒出來的皮夾,裡面有張青學畢業的時候和右京合影的照片,右京笑的燦爛他笑的悲情,他的眼神移到一邊看着右京的側臉,任誰都看的出來那是隻有暗戀中的少年纔有的表情。
龍馬漲紅了臉,搶過了自己的皮夾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這是他在分手的時候被櫻乃鄙視的表情,她說,我早就看穿了,你喜歡的根本不是我,只是一時糊塗纔會答應當年什麼都不懂的我交往,你喜歡的從頭到尾就只有右京一個人。
然後他捱了同樣是女大十八變的櫻乃的一個耳光,打的他暈頭轉向。你會後悔的!櫻乃和右京說了同樣的話,所謂的姐妹淘總是會相互影響。
後來龍馬想了半天,他遲鈍不等於他癡呆,終於想起來,其實,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沒有改變過,但是右京,卻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耀眼的女孩子了啊……
律結婚那天絕對是世界上最帥的新郎。菜菜子在一邊笑着一生的幸福都寄託在這個魔王的身上。
龍馬站在一邊偷偷看着穿着白色小禮服身材較好的右京,憂鬱了一秒自己去告白是不是真的能點頭還是個問題。
而且沒幾天他又得飛到美國準備下一場比賽。
“那個,右京,你要不要等我回來?”
在回家的路上,他走在少女的後面,異常平靜的說出很多年前一直沒有說出口的話。
“我不是一直在等你回來看我麼?”右京奇怪的側過臉,看着龍馬一臉鬱悶的表情。
“我說的不是這個……”
“你要說什麼?”
“你要不要和我交往?”少年扭過了腦袋,181的身材,臉孔漲的通紅。
“……”右京睜大眼睛看着龍馬:“你沒有發燒吧?”
“我好的很!你多少也有點自覺吧!”龍馬憤憤的扭過臉:“我一直都很喜歡你啊……都到這種時候不主動點不行吧……你倒是……”
少女只是拉住了他的手,徑直往家的方向走:“要不要在我家吃個晚飯再回家?”
過於淡定的少女伸過來的手讓龍馬猝不及防,他被她拖着走,一直以來就是如此,他想剩下來的歲月大抵還是要被她拖着走。
不過這樣也不錯。
“今天的天氣真好啊……哈哈哈……”
“不,天氣預報說下午要下雨。”
“右京你又拆我臺……”
“你終於懂拆臺是什麼意思了麼?真是恭喜你,龍馬。”
和六年前一樣……
好像所有的嬉笑時光再度回來,他們在天空底下,肆無忌憚的在青春裡微笑。
他喜歡她,要和她一起走過很長的歲月,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