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到洛杉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他們在酒店休息了幾個小時,第二天一早回國前往江家的在洛杉磯郊外的一座莊園。
“纖纖,你在大連讀的大學?”強尼問道。
“是。”慕容纖纖的回答極爲簡潔。
“你讀的是什麼專業?”
“外語。”
“那可太好了,我們可以用英語對話了。”
“對不起,我學的是日語。”
“呃,算了,那我們還是說國語好了……”
汽車很快將高樓林立的城市甩到了後面,開上起伏的鄉間小路,一片又一片的青蔥樹林,線條在眼中變得柔和起來,樹林後面白色的教堂塔尖襯着紅色倉房,顯得格外鮮明。
“姥爺和姥姥在那個小鎮上嗎?”慕容纖纖終於主動問了一句。
“不,我們要穿過小鎮,咱們家是在小鎮後面山上的莊園裡。”江上鬆搶在強尼之前答道,讓後者很是不滿。
“城堡?”慕容纖纖理所當然地想到中世紀的古堡和某些會飛、會吸血的傢伙。
“呵呵,”
彷彿是猜到她心中所想,江上鬆笑了起來:“你要是想找吸血鬼,那可要去英國尋找,在美國很難找到的。”
過了小鎮之後,車子再次顛簸起來,前面是當地被稱作‘流浪河’的一條小河,汽車在凸凹不平的小路向山頂馳去,兩旁的樹木枝葉繁茂,倒是充滿了自然的野趣,不時可以看到碧綠叢中的或濃或淺的野花。車子在小路上左轉右轉,前方豁然開朗,露出一座巨大的莊園。
慕容纖纖的外祖父叫江鶴平。往上數兩代之前便已經來到美國打下一片家業,剛開始的時候是社團,到了江鶴平這一些才改良,真正成爲商人,但那些舊日的手下卻都還在。所以當汽車駛入莊園的時候,她還以爲是進入了黑手堂的老巢。
在莊園的中間是一幢哥特式的四層樓別墅,而在後面的樹林掩映中,還有其它的建築露出檐角。
汽車緩緩停下,慕容纖纖注意到在別墅前的草坪上,有三個人正在向這邊張望。最醒目的當然是江採菁,正興奮地向這邊揮舞着手臂。不過慕容纖纖的目光很快就落在她的身前……在江採菁身前有一輛輪椅。上面坐着一個白蒼蒼的老婦,體態微微有些福,臉上有很多皺紋和老年斑,正在輪椅上微微欠身,焦急地向這邊張望。
“那是姥姥?”
慕容纖纖轉頭看向江海天:“這是怎麼了?”
江海天輕輕嘆了口氣,沒有回答,旁邊荀美玲說道:“婆婆和公公聽了你母親的事情之後。都大病了一場。公公已經恢復了,可婆婆的雙腿到現在還沒有恢復。眼睛也不大好用。”
慕容纖纖輕輕嘆了口氣,打開車門,拉着小小的手下車。然後指着山坡上的老人,低聲囑咐:“小小,還望着我在家教你的話嗎?要叫姥姥,知道嗎?”
小小眨巴着眼睛,疑惑地看着那個坐在輪椅上的人,又看向姐姐:“姥?”
“姥姥。”
慕容纖纖肯定地點點頭:“就是媽媽的媽媽。明白嗎?”
小小憨憨地點點頭:“姥姥。”
“對。我們去見姥姥。”慕容纖纖牽起弟弟的手向草坪上的那位老婦人走去。
“那是我的外孫女和外孫吧,快一點兒。菁兒,我要仔細看看她們。”老太太拍打着輪椅的扶手,急切地催促道。
“外婆,不要急,她們過來了。”江採菁道……這是一些地方的稱呼差異,南方和港臺有許多地方稱呼‘外婆’,而北方和中原地區一般都叫‘姥姥’
慕容纖纖望到老太太着急的樣子,連忙領着弟弟迎上前,蹲在老人的輪椅前,喊了一聲:“姥姥!”
她用手輕輕拉了一下小小,男孩也覺着姐姐的模樣蹲在那裡,叫了一聲:“姥姥!”
不知道爲什麼,慕容纖纖在自己喊出那兩個字的時候,感覺還好,當聽着小小猶猶豫豫地喊出那兩個字的時候,她的鼻子一酸,已經乾涸數年的淚腺突然釋放,淚水止不住的順着面頰流了下來。
“不哭,不哭,好孩子。”
老太太雙手撫摸着姐弟倆的頭頂,一雙混濁的眼睛裡,也是向外流出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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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醫生都說了,您的眼睛不能流眼淚,擦一下。”
見到老太太傷心的樣子,江採菁連忙勸說,拿出一個小手帕小心的幫老太太將淚水擦乾。
“好,不哭,不哭,都不哭!”
老太太止住了眼淚,拉起纖纖的手,愛不釋眼地打量:“活脫脫是你母親當年的樣子,可惜我那老閨女了!”
“姥姥,已經過去的事情,您就不要再難過了,媽媽在天若是有靈,也不希望看到您這麼難過。”
慕容纖纖勸慰道,她輕輕按摩老太太的掌心,輸入一股極輕微的真氣,幫助老太太平穩情緒,像她這樣的年紀,很容易因爲激動引心腦血管疾病,這一次雙腿癱瘓,雖然她不知道詳細病情,琢磨着可能就是母親的死訊所引起的,這事兒……還要落實在自己身上解決,也算是替母親盡孝了。
“是啊,不難過,不難過,可惜我這雙眼睛不爭氣,看不清你和小小,這些年,你們姐弟倆受苦了。”老太太又要流淚。
“不苦。”
慕容纖纖不露痕跡的的雙手撫在老太太的雙腿上,輕輕揉搓:“姥姥,媽媽說過,有親人在的地方,怎麼過都不會苦。”
“是啊,有親人在的地方,怎麼過也不會苦。”
老太太有些粗糙的手撫摸着慕容纖纖柔嫩的面頰:“好孩子,就跟你媽媽一樣。”
“老夫人,外面有些涼,您還是和孫秀進屋說話罷。”旁邊的另一個女人是爲老太太請來的私人特護,其實現在是夏季,哪裡就冷了?只是剛下過一場雨,四周的植被又豐茂,所以顯得有些陰涼。
“是啊,婆婆,公公還在屋裡等着呢。”荀美玲上前說道。
老太太忽然來了脾氣:“當初若不是那死老頭子把話頂死了,秀荷怎麼會有家歸不得,又怎麼會……”她的手死死攥着慕容纖纖的手,竟然讓她也感覺的有些疼痛。
荀美玲尷尬地看着丈夫,江海天也只能苦笑。
“姥姥,不能埋怨姥爺。”
慕容纖纖勸道:“媽媽只不過是選擇了她認爲對的道路,這不是哪個人的問題。”
“纖纖,你媽媽生前提沒提起姥姥?”
“說過,只是一提起姥姥,媽媽就會難過,我看得出,她非常想你和姥爺,只是不說罷了。”
慕容纖纖沒有說謊,只是其中有些小出入……母親是從來不提孃家事的,只是每年總有幾天黯然垂淚的時候,可她那時候小,就經常詢問爲什麼別人都有舅舅、姥姥、姥爺,自己從來沒有看到過,那個時候母親就很生氣,然後就躲進屋裡哭,久而久之,慕容纖纖再也不問。現在她明白了,母親何嘗不想念孃家人?只是生性好強,有口難開。
她換下江採菁,推着老太太的輪椅進到屋裡,屋裡的幾名傭人在看到她們進來的時候,都靜悄悄的退了下去,只有一個人身體如標槍般的筆直,站在那裡凝視……不,是瞪視着慕容纖纖。
“老頭,你在那兒瞪誰啊?當年你瞪跑了一個,這一次再把我這外孫女瞪跑了,我就跟她們姐弟一起跑。”老太太先怒了。
身後的江海天等人都是一頭黑線,哭笑不得。
慕容纖纖沒有躲避,毫不退讓的看着對面的那個老人……在他如同利劍一般的目光背後,她看到了一點與衆不同的東西……是悔恨嗎?
“坐!”
老人的氣勢突然一收,看上去跟普通的老人也差不多,甚至走路都有些蹣跚,他指了指旁邊的沙,自己卻坐在一張藤椅上。
“姥爺。”
慕容纖纖輕輕喊了一聲,又低聲對小小道:“小小,喊姥爺。”
小小擡頭看了看這個剛纔讓他感到很不舒服的老頭,低聲道:“姥、姥爺的眼睛好亮。”
‘噗!’
三個年輕的繃不住了,掩口失笑,江海天和荀美玲相對無言……童言無忌啊!
“別胡說!”
慕容纖纖強忍着笑,輕輕點了一下弟弟的額頭:“好好的叫一聲。”
“姥爺。”小小的臉側着看老太太,大概是怕那位姥爺的亮眼睛。
江鶴平苦笑,點點頭:“都坐吧。”
其實,還真沒有什麼可說的……不是沒話,而是話題太過沉重,慕容纖纖也不提,只是圍繞着兩位老人的身體狀況詢問了一下,然後主動將母親和自己一同生活的比較愉快些的瑣事講述了一些……回憶總是有些沉重,但看到老太太那期盼的目光,慕容纖纖實在是不忍拒絕。
這時候,一名身材高瘦的老者走了進來:“老爺,慕容秀和慕容少爺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
“嗯。”
江鶴平點點頭:“纖纖,房間若不合適,就找江伯說一聲,他會安排的。”
“是。”
慕容纖纖點點頭:“謝謝江伯。”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小說()註冊會員閱讀最新章節列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