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牧若飛現在真的算不上胖子了,但是舒綠習慣這樣稱呼他,尤其是在生氣的時候。
她更想自己親自動手捏死他,可惜很明顯她沒有這個能力。原先牧若飛只是胖,現在是壯啊,照這個情況發展下去,也許再過幾年會變成恐怖肌肉男也說不定。他捏死她還快些。不過她還可以給他下藥如果他再這麼搗亂下去的話,她真的考慮下安眠藥把他弄得昏睡不起,一直睡到京城去。
他根本就不是來學醫的好不好?
一開始,他就是搬個椅子在旁邊看着萬里給舒綠講解穴道,一聲不吭。舒綠和他也算熟人,以爲他就是無聊過來學着玩的,並沒有太在意。
但是漸漸的她就發現不對勁了。
他平時不出聲,一到萬里要指點舒綠針法的時候,問題就來了。
每次萬里一跟舒綠示範針法,讓舒綠跟着他學這當然就不可避免地要接近一點啊,不然怎麼看得清手法?而且萬里還得時不時糾正她的針法,總之兩人必須靠得比較近。但萬里態度很正經,舒綠也學得認真,還有展眉在旁監督,平日裡都是這麼學的。
每當這時,牧若飛就化身問題寶寶,嗖地插到兩人之間,纏着萬里問個不停。
那些問題也是千奇百怪,毫無章法。比如“少遠哥爲什麼非要用拇指與食指捏針”、“這些針都是純銀做的嗎”、“要捏針尾還是針腹啊”…看起來很好學,可是卻使得萬里沒法指導舒綠針法了。
舒綠髮現牧若飛的纏功真是了得,一個問題可以翻來覆去地問上好幾遍。萬里居然也好耐性,同樣的〖答〗案說了又說,竟也沒有厭倦的意思。
可舒綠被丟在一邊,根本就沒法繼續剛纔的學習了。她只好轉頭去溫習剛纔學過的那些穴位圖,在旁邊一面看圖,一面等待萬里把牧若飛解決掉。
如是幾次後,舒綠不堪其擾,怒氣越積越多。她可算看出來了,牧若飛這就是不想讓自己好好學啊!她只好草草結束了學習,跑回自己屋裡呆着生悶氣。
臨走時,她偶然回了一下頭,看見牧若飛臉上笑得好生奸詐。這個混蛋!
“哥哥,他就是存心欺負我,對不對?”
舒綠攥緊了粉拳,在空中揮舞了兩下,想象牧若飛就在自己眼前被自己狂毆不止。
“是嗎?”展眉摸摸鼻子,自己找張椅子坐下來。巧珍忙給他端來一杯熱茶,旋即退下做事去了,讓他們兄妹繼續說悄悄話。
“我知道他是你的好基友,你肯定是偏心他啦!”舒綠兩手叉腰,把火發到了展眉身上。
“拜託我的好妹妹,你能不能別說這種鼻來噁心我?還有,他和你兩個,誰跟我比較親,你不知道?這世上還有誰比咱倆的關係親麼。”“哼。”舒綠承認哥哥說的沒錯,但她纔不會那麼容易被他扯開話題:“總之他這麼做,就是在尋我開心啊。
你說他爲的什麼啊,我最近可沒招惹他。”
“這個我可不知道。”
展眉這就是睜着眼說瞎話,別人不知道,他卻清楚得不得了。牧若飛這是在吃醋呢,想方設法破壞萬里和舒綠的相處,最好鬧得舒綠不再向萬里討教,他纔會高興。
“怎麼會有這麼幼稚的人,早知道就不搭他的船了!”舒綠很煩惱。
她氣鼓鼓地說:“好吧,他肯定是覺得逗我好玩呢。我纔不要中他的奸計,讓他自己玩去吧,本小姐不奉陪了!”“唔,然後你決定怎麼做?”展眉還真想知道妹妹的“不奉陪”是什麼意思。
“我纔不要給機會讓他干擾我,這幾天我先在自己屋裡調香玩好了。等他自己覺得沒趣了,我再去向少遠哥討教。反正這些天學的東西也挺多的,正好停下來消化消化。”
展眉有些驚訝地張了張嘴,但什麼也沒說。
不是吧,這麼容易就被牧若飛達成目標了?有沒有搞錯,太沒難度了吧。那這小子豈不是要樂死。
看來有些時候,最簡單的手段就是最有效的。又或許,牧若飛摸透了舒綠的脾氣,知道自己這麼做肯定有用?
然而這個結果,展眉卻認爲很不錯。
他本來也覺得妹妹和萬里近期以來接觸過多。這艘船可不是他們之前乘坐的那條中型客船,那會兒人少,構成也單純,萬里和舒綠常常在一起呆着影響也不大。
這艘大船卻是牧若飛的座婁,不說別的,丫鬟下人就挺多。人多眼雜,凡事還是謹慎些好。
況且舒綠既然要在屋裡宅着,那牧若飛也就暫時沒機會和她獨處了。這可是好事啊,估計牧若飛沒有想到還有這一層後果吧一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原先每日裡舒綠還和他說笑幾句,現在?嘿嘿嘿……
“哥哥,我真替那胖子未來的老婆感到悲哀。他的性格這麼彆扭,誰能跟他長久相處啊一唉,也就是你了。”她斜瞥了哥哥一眼。
展眉“喂”了一聲:“妹妹大人,您能放過這個話題嗎,我聽得耳朵都出油了。我是直的,直的,你懂?非要把我掰彎了你纔開心麼?”“怎麼會!那婉兒可傷心死了。”舒綠忙換上一臉討好的笑。
展眉正沒好氣地撇了撇嘴,卻又聽得舒綠說:“不過哥哥你爲什麼把這些“專有名詞,說得這麼順啊?嘿嘿。”“還不是你整天在我耳邊嗡嗡叫什麼攻啊受啊!”展眉終於暴跳了,一伸手就捏住了舒綠的鼻子。舒綠吃痛“哎呦”慘叫一聲,趕緊舉雙手投降。這是他們小時候玩鬧時最常做的動作。
展眉略一用力,才瞪着眼鬆開了手。舒綠飛快地用兩手捂着鼻子,眼淚都快下來了。真疼啊她馬上衝到梳妝檯前去看看自己的鼻子有沒有被捏壞,嘴裡嘀嘀咕咕地抱怨着“哥哥你要是把我鼻子捏沒了我嫁出不去怎麼辦”之類的話。
“嫁不出去我養你啊。”展眉很沒心沒肝地送來…句風涼話,舒綠聽了好想反擊,但是鼻子實在太痛了。她短時內不敢再招惹哥哥了,哥哥是暴君!
舒綠手忙腳亂地從梳妝檯某個瓷瓶裡,取出一些自制的美容用品敷在鼻子上減輕那火辣辣的刺痛。卻聽得展眉突然問了一句:“說到嫁人,你覺得在目前這樣的情形下嫁什麼樣的人家比較好。”
“日前的情形下”是指什麼,舒綠當然能聽懂。
要是擱在他們的身份沒有改變以前,展眉和舒綠的人生方向其實大部分是可以被自己掌握在手裡的。如今身份高了,他們所能享受到的〖自〗由卻少了。
成親的對象,也不可避免地要受到家族的影響。
哥哥這麼問她,是想先在心裡有個底,好在外祖家插手她的婚事時幫幫忙麼?
“要我選的話,這成親對象的家境嘛,不用太好。家裡人口簡單是最好不過的了,我真不想把有限的青春浪費在無限的宅鬥上。”“然後呢?除子家境和人口,還有什麼。”
“還有啊,我想想。
”舒綠把臉轉過來,邊揉着鼻子邊說話,聲音有點嗡嗡的。“還有就是人要好啦,要對我好,要有上進心。讀書人的話,起碼得有功名吧。武官的話,也得是有官職在身的纔好如果是和信安王府一樣的王爵子弟,最好也是有差事的,不能每天遊手好閒。”
“嗯,還有要有情趣啦。沒有個人愛好,只懂得工作的男人,一點都不可愛。至於是哪方面的興趣,這個沒什麼所謂。喜歡養huā也可以啊,喜歡擺弄盆景什麼的,或者是書畫啊如果和我一樣喜歡調香也不錯。有共同語言嘛。”舒綠說到這裡的時候,展眉的眼皮跳了跳,想起了遠方的夏涵。
唔,難道妹妹真喜歡那樣的?
“可惜這年代崇尚“君子遠庖廚”我倒是挺欣賞會做菜的男人。以前還有個法國大廚追過我,天天給我送愛心餐,可惜我不喜歡法國菜……”舒綠說着說着就扯遠了。
“條件就是這些?”
展眉聽得好笑。他這聰慧精明高智商的妹妹,一說起未來良人,反應和普通的產女沒什麼不同,都挺有想法的嘛。
“嗯,這是“目前情形下,嫁什麼樣的人比較好,的條件。”舒綠的字斟句酌讓展眉聽出了點問題,他追問道:“你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這並非我“喜歡的人,的條件。其實,喜歡一個人…卻不是可以用什麼條條框框來規劃的呀。”舒綠嘆了一口氣。
“什麼條件啊,要求啊,原則啊…如果遇到了真心喜歡的人,大概統統都會拋諸腦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