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指點”,其實用得着舒綠的地方真不多。她只需要在那些家將醃製鹿肉還有燒烤的時候稍微點撥下就好了,其他的都不用她管。
這些家將都是跟着牧若飛出來打獵打慣了的,野外燒烤這種事很是駕輕就熟。而燒烤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出成品的,舒綠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又暫時不想回樓裡去,便對歐陽婉說;“姐姐,咱們去那邊堆雪人玩兒可好?”
現在的時辰是剛過了中午不久,天氣比她們早上過來的時候暖和多了。因爲沒有再下雪的緣故,穿得相當厚實又抱着手爐的她們,並不覺得如何寒冷。
別看歐陽婉嬌怯怯的模樣,身子還是挺健康並沒有那種南邊人到了北地就冷得直叫喚的毛病。她從沒到過北方,這回過來見了大雪,事實上感覺也是相當新鮮。江南自然也下雪,可比起北方這萬里冰封的情形來,就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只是之前一心牽掛着展眉,這些雪景她也就無心觀賞。如今終於見到了朝思暮想的愛人,心情一寬,也就有興趣賞雪遊玩了—況且身邊還有舒綠避樣的好玩伴在!
兩人再也坐不住,帶着各自的丫鬟們興沖沖到小樓外不遠處的平地上,指揮丫鬟堆起雪人來。這的角度,從樓上是看不見的,隱蔽性不錯。只要不是刻意走過來,是看不清她們在幹什麼的也省得惹人閒話說她們不端莊了。
可惜,不能自己動手,失去不少樂趣啊。舒綠上輩子堆雪人打雪仗可是一把好手,自幼就和展眉兩個在雪堆裡滾來滾去的。
她還會做冰燈冰花冰兔子之類的小玩意呢······
在舒綠的指揮下小丫鬟們很快就堆出了雪人的雛形。巧英巧珍年紀和舒綠差不多,跟着歐陽婉過來的煙羅和銀屏也與她們年紀相仿,都正是愛玩愛鬧的年紀。幾個小丫頭玩得不亦樂乎,嘻嘻哈哈笑着抓起雪塊撲騰撲騰地拍打,覺得好玩極了。
舒綠堆的雪人和自己上輩子堆過的那種差不多,就是以兩個大圓雪球組合成一個梨型模樣,然後加上粗陋的五官那種。她見雪人的“頭”堆好了,咯咯笑着,自己親自拿樹枝給雪人“畫”上了一個誇張的笑臉,又把兩塊黑色的石子鑲嵌在雪人頭上當“眼睛”。
展眉突然悄無聲息地在她們身後出現嘟囔了一句。
歐陽婉正好彎腰在地上撿石子想效仿舒綠,被展眉這麼一嚇唬,短促地“呀”地叫了聲,差點就滑了腳。
“小心!”
展眉反應超快,伸手一撈就攬住了歐陽婉的纖腰,把她整個人扶在自己懷裡。
歐陽婉只覺得“轟”的一聲,全身血液都刷地集中在了頭上!她下意識地一扭身子想掙脫展眉的懷抱,卻聽得展眉不悅地說;“站好,別亂動又摔了怎麼辦。”
舒綠忙過來救場,兩手扶着歐陽婉把她從展眉懷裡拉出來。幸虧周圍沒外人,樓上的人也看不見這兒的情況,否則真是··…··
“哥哥,你別這樣,這可是青天白日!你不怕人家看見呀。”
舒綠嗔怪地看了哥哥一眼。這什麼時勢?
展眉毫不在意地攤攤手,低聲說;“看見就看見好了反正是我未來老婆,老子高興抱他們管得着麼。”
這句話,讓稍微平靜下來的歐陽婉又暈眩起來。她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圍着,軟軟地靠在舒綠身上,覺得整個人像踩在雲端上一般輕飄飄的,好快樂好快樂······如果這是夢,她永遠也不要醒!
舒綠看歐陽婉陶醉無比的模樣真心無語了。這個哥哥······他不是愛說甜言蜜語的人,但說起甜言蜜語來真不是人!瞧瞧這話的威力,堪比核彈把原本最矜持端雅的婉兒給炸得··…··幸虧哥哥沒有當浪子的打算不然,弄個小後、宮啥的絕對沒壓力啊。
幾個丫鬟先是目睹了展眉抱歐陽婉的那一幕又聽到他隨後的那句威力強大的“情話”,也全都臉紅得不行了。
舒綠真的受不了哥哥了,嚴正警告他;“求您了好哥哥,你不爲了別人也爲了你妹子的名聲,收斂點行麼?”
這話對展眉很有效,他果然就不撇嘴了。只是他又側頭去看歐陽婉,問道;“怎麼了,沒有真的摔着吧?”
歐陽婉結結巴巴地迴應,基本上還處於神遊狀態。那句“未來老婆”不停在她腦子裡迴旋迴旋,比任何海誓山盟都要動人。展■哥認定她是他未來的妻子了,他可緊張她了呢···
“沒摔着就好。”展眉表情很平靜,眼裡的神色卻是真真切切的關心。舒綠不想再讓展眉荼毒她身邊這位純情少女了·別弄得歐陽婉直接幸福得暈過去啊。
她扯開話題,問展眉;“你不是剛進去沒多久嘛,又出來幹嘛?”
“裡頭寫詩寫得差不多了啊,在飲酒聽曲子什麼的了。我又不愛聽那些女人唱曲子。”
他是說自己不喜歡這種音樂方式,聽在歐陽婉耳中卻是他對煙花女子毫無興趣,又更高興了。她就知道,她的展眉哥哥和那些所謂的風流才子不一櫛!
“哦,那你有沒有寫詩?”
有歐陽婉和下人們在,舒綠當然說話謹慎很多·不會直接問“你是不是又剽竊古人作品了”。
她記得展眉說今兒沒打算寫詩的,不過展眉卻回答道;“剛好有心情,就寫了一首。”
“耶?哪一首?”
舒綠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哥哥不會把那首“北國風光”給用掉了吧?
一聽展眉又寫了詩,歐陽婉也不發軟了,神采奕奕地直看着展眉,萬分期待他的新作。
展眉笑得很奸猾。
“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鬆高潔,待到雪化時o不錯吧······”
連陳元帥的大作你也不放過,哥哥,你太兇殘了!
可是舒綠又不得不承認,這首詩放在今天的場合裡·真是好合適。
這文會打的可是“觀雪賞鬆”的招牌,特意挑了小春山的雪松林來當聚會地點。哥哥這首詩是絕對的扣題,而且水平也不高不低,用在這類文會上算是剛剛好。
畢竟這首淺白直露的詩,就其藝術價值而言,屬於很一般的水平。如果它的作者不是陳元帥,在後世未必就那麼廣爲人知,還進了小學課本······哥哥您小學真是沒白讀啊!
作爲一個小有名氣的.“小才子”,在普通文會上寫出這樣的詩,已經足夠了。畢竟誰也沒法次次做出驚世之作的嘛,即使是展眉這種開了外掛的穿越衆,也得考慮下影響呢。他也不能妖孽過頭了,萬一人家以後就追着他老讓他寫詩,那豈不是要穿幫?
大棚那邊飄來了陣陣肉香,證明那些鹿肉已經烤得差不多了。展眉帶着妹妹和未婚妻回了聽雪樓,牧若飛和萬里也進來了,大家一塊兒在聽雪樓裡吃起了鹿肉。
與會的江城學子們當然是絕不忖厭牧若飛和萬里這樣的世家子弟來往的,來考科舉的人誰沒點功利心。能有機會和這些官二代混熟,對他們來說相當重要。
坐在女席這邊的舒綠也嚐到了風味獨特的現烤鹿肉,味道挺對她的胃口。這時她才從旁人口中,得知這聽雪樓是韓波韓大才子家的產業,看來大家族就是有錢沒地方花了呀,到處蓋別墅。
她不經意看向男賓們的方向,和夏涵的目光觸個正着。夏涵對她微微一笑,舉了舉酒杯。
她也回他一個淺淺的微笑,對夏涵稍感歉意。人家今天邀她來玩,她卻沒能和他說上幾句話,待會總得表達一下謝意纔是。
不過舒綠突然想到,她對夏涵也好······萬里也罷,想到他們或是與他們相處的時候,總是要想着避樣做合不合禮敫之類的。對牧若飛,她還真沒這種心理障礙,儘管與牧若飛相對的時候她也並不失禮。
想起還是沒能確認牧若飛的心意,舒綠就有些煩躁。那死孩子只顧着和飛虎玩,也沒怎麼找自己說話啊!啊啊啊啊啊,肯定不是對自己有意思,就是單純的陪萬里過來而已的吧?絕對是這樣!
舒綠情不自禁狠狠咬了一口鹿肉,彷彿那就是牧若飛的肉一樣。這種心情,真討厭啊!
午宴後不久,牧若飛和萬里等人終於帶隊離開了,說是繼續打獵去。文會卻也進行得七七八八,大部分人都很盡興,也就開始收拾行裝往城裡趕。
歐陽婉跟着哥哥走了,臨走前舒綠對她說;“你放心,那件事,我會先去打聽打聽。
有消息再告訴你!”
“那件事”,指的當然是歐陽家皇商招牌即將不保的事情了。
(唔,據薔薇稍微考證了下,古代很早就有“老婆”這個稱呼了,不是薔薇亂寫哦··…··雖然亂寫是薔薇的風格,但這個真心不是啊,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