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4日第二更)
“京城很大,權貴圈子卻很小。”
這是岑嬤嬤教育過她們的話,意在讓她們時時處處小心在意,絕不能在社‘交’場合有半點疏忽,更不能隨隨便便得罪人。
也許你以爲當時與之‘交’惡的人地位卑微,不足爲慮。但是誰知道這人背後站着誰?說不定,一句無心的話,就會引來一場滔天大禍——這種例子不要太多哦。
一次偶然的機會,舒綠再次驗證了岑嬤嬤這句至理名言。
這日午後,遊王妃派車子來接她到臨川王府去做客。前一天遊王妃就讓婆子來捎過話了,說遊家送了今年的新香過來,她正要請幾位老姐妹一道品香,讓舒綠去給她作伴。
舒綠早早跟岑嬤嬤請了假,又得到了張氏的允許,稍事打扮便帶着巧英走了。她也有好些日子沒見過遊王妃,怪想念這位長輩的。
不知遊王妃身上的砒霜毒素去除得如何了?舒綠在這方面不是太擅長,她請教了萬里後,又結合了太醫院給遊王妃開的‘藥’方,自己研製了一些輔助的補‘藥’,讓人給遊王妃送去。
後來遊王妃給她送過一封短信,說她‘精’神好了許多,讓舒綠不要掛念。
當舒綠見到遊王妃的時候,也覺得遊王妃並沒有騙她。
此時的遊王妃,比起兩個月前那病弱氣虛的模樣,有了很大的改變。儘管也說不上有多麼的強健,可是氣‘色’有了好轉卻是事實。
“來,舒綠,跟我去見幾位長輩。”
遊王妃對舒綠溫和一笑,攜着舒綠的手帶她到後院去見客人。
能成爲臨川王妃的座上賓,這幾位‘女’眷當然也是有身份的人。她們有的是宗室貴‘婦’,有的是誥命夫人,舒綠瞧着她們中的大多數都‘挺’面善。
其實宴集聚會上來來去去都是那麼些人,只是看有沒有機緣坐得近些攀‘交’情罷了。這幾位長輩早知道舒綠的身份,也知道她是遊王妃疼愛的後輩,對她的態度都算得上和藹。
遊王妃逐一爲舒綠引見。當舒綠聽到遊王妃說出“吏部房大人家的區夫人”時,舒綠略愣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
吏部房大人?房這個姓可不常見。又是吏部,那這位房大人肯定就是吏部左‘侍’郎了——也就是傳說中要與萬里結親的,那位四小姐的孃家。
一思及此,舒綠不由得偷眼多看了看區夫人。看到這位夫人儀態嫺雅,五官柔和,舒綠猜想那位嫡出的四小姐估計也和她母親差不多吧?如果是這樣的話,和萬里在外形上還是‘挺’相配的嘛。
正式的品香會,一般還是在香室內進行的。一行人隨着遊王妃來到招待客人的香室,遊王妃看着舒綠笑道:“今兒有你在,我們幾個就躲躲清閒,專心品香就是。”
“舒綠自當爲長輩效勞。只怕我這微末之技,糟蹋了娘娘您的好香呢。”舒綠也不推辭,抿嘴一笑,有些撒嬌地說了一句。
她和遊王妃之間,也的確不需要太客套了。
幾位夫人都笑起來。爽朗的‘女’孩子總是容易討長輩的喜歡,舒綠面對衆人毫不卑怯的大方態度,很快就博得了她們的好感。
衆人在香室落座,自有小丫鬟過來給舒綠打下手。舒綠接過遊王妃遞給她的一盒香餅,打開一聞,驚歎道:“降真?”
“呵呵,是降真調和了龍涎研磨出的香餅。”遊王妃含笑點頭。
舒綠雙手捧着香餅,輕移碎步,走到香爐前的蒲團上,微微挽起裙邊跪坐下來。
這時她開始感謝岑嬤嬤的魔鬼訓練了。以前在上儀態課的時候覺得苦,吃了不知道多少戒尺,但是這會兒在對面的貴‘婦’們眼裡,她卻捕捉到了幾絲讚許之‘色’。
品香本是雅事,連品香者的一舉一動,都要求極盡優雅。
她熟練地燃起炭火,放入隔火片,再用香筷夾起一塊香餅放入爐中。品鑑新香,炭火的熱度、香餅放的位置其實都是很有講究的。外行人不太計較,可現在坐在屋裡的都是行家,自然能看出舒綠在香道上的確略有小成。
片刻後,香菸逸出,凝聚成雲。馥郁的降真香配合着濃烈的龍涎,衝擊着各人的鼻端。
衆人默坐品鑑良久,直到爐中散發的香味由濃轉淡,纔開口評價起來。
“遊姐姐家制香,總是以華貴爲主,這香品着實不俗。”有位貴‘婦’笑道。
另一位貴‘婦’說:“這種香料應該是年輕姑娘們用纔對,咱們這些上了年紀的‘婦’人用,味道怕是太沖了些”
遊王妃說:“對,這款新香是‘女’兒香,多是由孃家人替‘女’兒備嫁妝時購置。你們幾位除了我,都是有‘女’兒的人,我反正是用不上了,待會請你們都帶些回去好了……說起來,黃姐姐你家的大‘女’兒,去年定親了吧?”
“是呀,定下了。唉,你沒‘女’兒少‘操’多少心哪,像我生了三個‘女’兒,光是準備嫁妝就愁死了你這香品我就不客氣了,還得多拿些呢”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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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幾個都是多年的‘交’情,又是在家裡說話,自然可以隨意些。舒綠眼觀鼻、鼻觀心,專心地撥動着香爐裡的香餅,讓香餅得到充分燃燒。
忽然,她聽見有人問區夫人。
“說到‘女’兒,區妹妹,你家四姑娘不是要定親了麼?聽說要定的是萬將軍家的那位三公子?”
嗯?
舒綠耳朵一動,手上的香筷頓了頓。
區夫人遲疑了一下,說:“還沒定呢,只是兩家有這麼個意思。”
“哦,是萬里那孩子吧?”遊王妃‘插’嘴說:“那孩子‘挺’不錯的,人品、相貌、前程,哪樣都好。他和我家飛兒‘交’情蠻好,偶爾也會和飛兒一塊出去打獵,飛兒老跟我誇他。”
從她們說到萬里起,舒綠就不自覺地看着區夫人。可是很奇怪的,剛纔遊王妃明明是在稱讚萬里,區夫人聽了沒什麼反應。好像在遊王妃說“打獵”這話的時候,區夫人的笑容還淡了些。
難道區夫人不喜歡未來‘女’婿是個武夫麼?唔,倒也有可能啦。不知道區夫人孃家是什麼樣的情況,如果也是書香世家的話,對武將是有一種天然的排斥。但也說不定……這也不是絕對的。
“咦,我怎麼聽說,常御史家也打算向你家四姑娘提親來着?”剛纔那位黃夫人驚奇道。
“哎呀,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你家四姑娘可真討人喜歡吶”
“常御史家?莫非是他們家的五公子?那位五公子今年好像也參考‘春’闈了呢,不知道可曾金榜題名。”
“好像沒聽說吧。常家五公子才二十出頭,沒有考上也是正常的,像夏大儒家那位小公子一般的人傑能有幾個?”
“是呀……”
三個‘女’人一條街——舒綠又一次確認了這條真理
話題突然神奇的從萬里朝夏涵轉折。從這幾位貴‘婦’的八卦中,舒綠瞭解到祝閣老想要招夏涵爲孫‘女’婿這件事絕不是空‘穴’來風,而是確有其事。
“那位祝家姑娘也是個心高氣傲的,從她十三歲時起,說親的人快把‘門’檻都踏破了吧。”
“祝閣老對這孫‘女’兒也極寵愛,打小充男兒教養的。聽說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怪不得眼界也格外高了……”
“那這兩人還真是金童yu‘女’,很般配呀”
信息量好大……
舒綠表面上在心無旁騖地品香,事實上把周圍這些長輩的閒談全都聽在耳中。她們大概是見舒綠年紀小着,而且說的也並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所以並不避諱她。
原來萬里和房四小姐還沒定親,而還有另一戶人家向房家求婚。御史家的公子,既然能靠科舉,那肯定是個舉人了。
舒綠迅速把萬里和那位常公子對比了一下,客觀說起來,應該是不相伯仲。
萬家的家勢如今算得上日益煊赫,御史聽起來低檔很多,可卻是清貴‘門’第。萬里現在呢,已經是六品的御前‘侍’衛了,那常公子卻還沒有考上進士。乍一看之下,似乎萬里完勝。
事實上卻不能只看眼前的情況。常公子只是現在沒考上,萬一他下一科考上了呢?有個御史老爹,肯定能補上官職。到時候,最起碼也是從七品縣官做起,那就是一方父母官了。所以常公子的條件也不差。
不過舒綠有點‘陰’暗地揣測,怕是這常御史家裡資產並不多……京官裡窮困的又不是一兩個。而且,又是家裡第五個兒子,將來分家得的錢就更少了吧?萬里雖然是老三,他的兩個哥哥可早早就夭折了。常御史家不會也這樣倒黴吧。
如果不是常家條件不好,房家自己就是文官,應該更傾向於在文官集團內部聯姻纔對啊。
舒綠帶着一肚子八卦回到家裡,悶頭悶腦想了一陣,又心煩意‘亂’起來。
唉,萬里的親事成不成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呢。反正夏涵的親事看來是已成定局了。不管了
她直接鑽到‘牀’上用被子捂着頭扮鴕鳥,倒讓兩個丫鬟好生納悶,小姐這是怎麼了?這幾天似乎一直不太對勁……
而這天夜裡,萬里與展眉各自翻出了屋牆,在提前約定好的地方會合了。
“我需要你幫個忙。”
(有同學在書評區提到,可不可以先定男主,怕追到最後會失望。薔薇很想滿足每一個讀者的願望,但是寫書的人,也必須要堅持自己的寫作原則,不然就會因爲顧忌太多而寫成四不像。所以,薔薇還是會按照原本既定的大綱寫下去。關於男主的問題,既然走到了這一步,舒綠肯定會選擇他們其中一個,也註定會有人出局。只希望出局那位的擁躉不要‘抽’死薔薇就好……薔薇會盡力讓這一部分的情節比較合理,盡力……求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