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算命

紅塵失笑,見大丫一提起她相公,整個人的精神氣都不一樣,也知道她的婚姻是極好。

不過想想就知道,大丫的婚姻絕不會差。

她可是個會過日子的,在家的時候,農活家務活都做得好,尤其是一手好繡工,比不上縣城的繡房,可在農戶人家裡頭,絕對是數得着的。

爲人淳樸厚道,不斤斤計較,與人爲善,只要嫁的人不是特別不着調,什麼樣的日子也過得好。

蔣莊那是個妥當人,腦子理智,不會坑害女兒,她有是顧氏的親閨女,顧氏疼她,即便比不上蔣毅,到也差不太多。

要說顧氏這人,也沒多少重男輕女的思想,對自己不好,那不過是因爲自己不是她的血脈,可另外的孩子,她一碗水端得還算平,對蔣毅更上心些,因爲他是兒子,能讀書,求取功名,爲這個家做更大的貢獻,可她也不是不疼女兒的人。

紅塵以前沒有想過,經歷了這麼多之後,哪怕不着意去分析那個自私自利的顧氏,也能揣測個八九不離十。

“你拿來的這棉布好啊,比那邊過年時賞賜的還要好,我裁出來給相公做身裡衣,剩下的也夠虎子穿的。”

大丫拿着幾匹布,細細打量,比劃了比劃,很是滿意。

紅塵幫她把那些綢緞也攤開,讓她看了看。

兩個人很有默契,誰也沒提顧氏,到了中午,羅娘準備了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大丫沒吃,就拎着食盒出了門。蔣莊推着紅塵用飯,自己就駕了車,去送大丫。

他們恐怕是去給顧氏送飯了。

別看蔣莊和大丫都是明白人,從不在紅塵面前說什麼,可是對顧氏,兩個人都掏心掏肺,他們是正經的一家人。

羅娘看着她。忍不住有些心疼自家小姐。

雖然這心疼好像很沒道理。

“小姐。我真羨慕。”

她也羨慕這一家子,顧氏如此粗俗,人也蠢笨。做出來的事兒說一句罪大惡極都不過分,可她愛她的孩子們,愛她的家庭,努力要把自己的家經營好。

她的丈夫和孩子。也是真心向着她。

那些大戶人家,恐怕再也找不到這份真心。

“人啊!”

紅塵笑了笑。拉着羅娘坐下,“行了,吃飯。”

人本來就特別複雜,你的敵人。她也會別人的兒女,別人的父母妻子,別人的摯愛。他可能也有自己的愛恨。

所有人都不可能只有一面,若是你覺得她仇恨你。對你很壞,那隻能是因爲,你不是那個,她願意付出真心和愛意的人而已。

一直過了晌午。

蔣莊和大丫纔回來,兩個人至少回家的時候氣色都不錯,大丫還給紅塵買了一盒麥芽糖,是她最喜歡吃的。

當年,顧氏偶爾也給大丫買點兒零嘴,從來不給紅塵,不過,大丫就會偷偷摸摸私藏下些許,塞自家妹子嘴裡。

紅塵拿了一塊兒嚐了嚐,唔,不大好吃,早已經沒有久遠記憶裡那樣香甜的誘惑。

傍晚,左鄰右舍都過來聚一聚。

村子裡的大家長們帶着自家的孩子,大妞,虎子,玉柱,小翠,除了已經嫁到外地的差不多到齊了。

到也好,省了紅塵四下拜訪,送禮物的時間。

蔣家宗族一些族老們也到齊。

紅塵心裡明白,她這會兒身份不一樣了,那些族老能掌控宗族多年,哪怕是蔣家這樣的貧寒家族,他們也是個個都會來事兒,如今不借機和她多拉拉關係纔有鬼。

有時候和京城的大人物沾點兒親,帶點兒故,那比有萬貫家資還要有用。

就說當年杞縣一個大酒樓的主家,得罪了皇帝一小妾的親戚,那個親戚還屬於八竿子打不着的表親,就被嚇得匆匆結束生意,扔下產業遠走他鄉。

其實真正算一算,皇帝的那什麼美人,恐怕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一門親戚在。

小人物在世上生存不容易,有機會給自己撈一靠山,那絕對算是天上掉下餡餅了。

紅塵也不介意,客客氣氣地說了一會子話。

大妞看着紅塵,一開始還有些生疏,沒一會兒就放鬆了,畢竟是小時候一起玩耍的夥伴,這些女孩子性情淳樸,恐怕都不能明白,紅塵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也許多少知道她去了京城,富貴了,家裡有錢,其他的怕也不明白。

“紅塵大妹子,他們說你現在是靈師?那麼你肯定會看相了,你給我看看。”

說着,她就有點兒扭捏。

紅塵一笑,眨了眨眼,還真坐好,拉過大妞的手,細細看她,一邊看一邊點頭:“大妞你鴻運當頭,最近事事順遂,且有桃花運,恐怕近日之內就有喜事發生。”

大妞臉上一紅,不自覺露出幾分羞赧。

“不過,你今日需當心,有破財之禍,但也用不着太擔憂,只是小財,傷不到根本。”

大妞懵懵懂懂地點頭。

其他人不覺好奇:“紅塵你真能算啊?”

“準不準?”

“我聽說靈師都是給王孫公子,甚至皇帝陛下他老人家算命的,肯定準。”

紅塵:“……”

皇帝的命有什麼好算的,他是皇帝!

眼下這個年紀,還是很有威望的皇帝,要發愁的除了邊疆,就是兒子們。

給他算命,隨便從街邊抓一個白鬍子老頭進宮,那也算不差。

那些達官貴人,紈絝公子們的命也一樣不用算,直接整一套說辭,帶點什麼某年某月需防小人,防盟友背叛,命犯桃花,不利官運等等,絕對準個十成十。

就說大妞。看她現在身上穿的衣裳,頭上戴的簪花,臉上畫的妝容,一副紅光滿面的模樣也知道,她肯定有了意中人,眉宇間不見愁容,縱然忐忑。也只是小女孩兒的一點兒小心思。必然很順利,說不定家中已經開始談婚論嫁,說她有桃花運肯定對。

至於破財。他那個爹才說自家小兒子又被哄去賭了,大妞向來喜歡給弟弟塞錢,一般做女紅得來的零花,全給了弟弟。今天想必也少不了補貼一把,可不要破財?

哄哄女孩子也很好玩。

紅塵又掃了小翠一眼。笑道:“小翠今天的運氣就沒大妞好了,我觀你面相,許有口角糾紛,還需心平氣和些纔好。否則恐怕有招來官非的可能。”

小翠一愣。

不遠處小翠她娘,聞言回頭,臉上露出幾分激動:“紅塵你還真算準了。小翠這死丫頭,那張嘴就是會惹禍。她剛從集市上回來,非說人家賣的一個前朝的印章是假的,結果來賣印章的那個,叫什麼穆爺,聽說是鼎鼎大名的豪商,她還和人家吵架,吵得不可開交,還不小心打碎了穆爺用的一塊兒硯臺,連衙門都被驚動,穆爺非常生氣,只差一點兒就要送她去大牢,幸虧那位爺也是個心胸寬廣的,許不願意和她一小姑娘計較,又有別的事兒才匆匆走人,算是讓這死妮子逃過一劫。”

小翠她娘滿臉佩服。

紅塵也不覺臉紅。

她哪是看面相看來的,根本是一回來就聽自家石榴樹說八卦,小翠進門時提到她那點兒事兒,此時拿來忽悠人玩,不過,看小翠一臉後怕,忽悠她一下到也不是沒好處。

這邊說得熱鬧,蔣家族老就笑道:“那紅塵,你也給你們自家……呃,蔣家算算,看看你爹,你姐姐的運道如何?”

紅塵一愣,略略蹙眉,深深嘆了口氣。

她一沉吟,蔣莊也不覺精神緊繃。

紅塵搖了搖頭,良久才道:“我看蔣爹爹,大丫姐,到如今還是烏雲罩頂,並無吉祥之兆,尤其是大丫姐,夫妻宮晦暗難明,在婆家恐怕要出些亂子波折。”

大丫眨了眨眼。

其他人面面相覷。

心下卻有些不信:“不可能,不說別的,咱大丫的男人是個好人,咱大丫也有福氣着呢。”

紅塵心裡卻嘆氣——有顧氏在,一時半會兒的,蔣家又能得什麼好,恐怕許久恢復不了元氣。

大丫的婆家,那是大家族,雖然她的相公只是一介分家出來,根本不受重視的庶子,但那也是大家族出來的,永遠不會少了是非,何況顧氏犯下的事情,肯定要連累大丫,畢竟,大丫是顧氏的親閨女,親生的。

現在提醒一下,要她多多注意,若是無事自然最好,有事兒也有一點兒心理準備。

“咳咳,行了,讓紅塵歇一會兒,給你們相面算命的,也耗精神氣。”

還是蔣莊笑了笑,領着男人們去喝酒,讓女人湊一處說說笑笑。

紅塵也沒多提,她看得出來,大丫是半點兒不信,沒多時就私底下拉了紅塵的手,小聲道:“這回妹子你可算錯了,我男人可是個厚道的,出不了岔子。”

正笑鬧,外面有人敲門。

蔣莊連忙出去看。

沒多時,就聽砰的一聲,隨即傳來蔣莊憤怒的吼聲:“滾,給我滾!”

屋裡人都嚇了一跳,紅塵皺了皺眉,站起身走出去,想到鐵牛還在外頭,到不太擔心,大丫卻是嚇得臉色蒼白,一路狂跑出了屋門。

其他客人也起身去看情況。

大門外,一個衣着打扮很是華麗的中年男人立在門口,笑容含蓄,看起來彬彬有禮。

大丫愣了下:“您是……路管事?”

那中年男人客客氣氣地笑了笑:“蔣姑娘有禮。”

大丫登時嚇了一跳——這稱呼?

她目光移轉,落在地上的箱子上面,神色立時有些不對:“我的箱子怎麼在這兒?”

蔣家嫁女兒時,家裡情況不富貴,但也不算貧寒,蔣莊的手藝好,生意在杞縣也是數得着的,好好給他大閨女置辦了一套嫁妝,還打造了個紅木的箱子。

“這是蔣姑娘的嫁妝。還有我們尹家補償給您的三百兩銀子,足夠您好好過活了,休書已然給了令尊,我這就告辭。”

一直到路管事斯斯文文地說完話,上了馬車,揚長而去,大丫都沒有半點兒反應。

其他人也驚呆了。

休書?

好半天。大丫才撲過去。抓住父親手裡的休書看——上面只是很簡單,很公式化地寫了,因爲大丫嫁入尹家多年。嫉妒成性,於是休妻。

大丫渾身顫抖。

蔣莊一把抱住她,咬牙切齒,臉上肌肉扭曲。

紅塵的目光也如冰雪。接過休書來甩了甩:“休書?和離書還差不多,想休妻。做夢。”

“不要!”

大丫嘶吼了聲,咬住嘴脣,“我不要!”

紅塵嘆了口氣,也沒覺得大丫窩囊。她有孩子呢,一兒一女,兩個孩子。當孃的怎麼捨得了?而且,她的那個相公。這些年來像是一直對她都好得很,聽她的意思,兩夫妻早年恩愛甜蜜,現在猶如親人,都成了無法分割的整體,哪裡是說和離就能和離。

“別急,別哭。”

她也勸不了什麼,人家兩口子,和她當年與王越恐怕不同,她與王越,一無兒女,二來,那人也不是真心實意。

“我想見我家相公。”

大丫踉蹌了下,就要往門外撲,紅塵使了個眼色,鐵牛給了她一下把人放倒,蔣莊才抱着女兒送回屋裡休息。

現在什麼都不清楚,他可不敢放大丫出去,要是出點兒什麼事兒,那可如何是好。

“毅哥兒還沒回來?”

紅塵嘆氣道,“要不要派人去找他?”

蔣莊想了下:“算了,他最近正備考,書院那邊也不容易,他……娘不想驚動他。”

其實只是自欺欺人罷了,顧氏的事兒,家裡也沒人跟蔣毅說,可這麼大的事兒,又能瞞多久?

蔣毅的書院就在杞縣,想必也得了消息,外面的流言總有一日,而且不會太遠,肯定能讓蔣毅聽見。

現在蔣莊也只是希望能瞞一日算一日,總要讓他安安生生好好考完試纔好,書院學習壓力也很重。

鐵牛下手不重,可大丫的精神狀況不太好,她一醒,又讓紅塵灌了一大碗安神的湯藥,睡了過去。

蔣莊坐在椅子上,呆呆出神,紅塵把大丫夫家的事兒想了一遍,居然不大能確定這封休書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按照一般的發展,應該是男方另攀高枝,所以休妻,通常情況下要是男方發達了,比如說考上進士什麼的。

可仔細一想,又有點兒不對勁。

尹家到是大族,在宣州也是傳承了百多年的大家族,家裡的情況,其實算是有點兒複雜,當然,比他們家亂的家族也很多,大家族不亂才奇怪。

大丫的男人是尹家的三子,尹家長子是嫡出,可惜七歲就夭折了,二子和三子都是庶出,現在當家太太身邊,算是無兒無女。

所謂庶子,別看都要喊她娘,可在太太眼中,顯然和親生的兒女那完全不一樣。

尹三的二哥是寵妾的孩子,尹三的姨娘黃氏,那是個悶罐子,爲人低調,人也長得老邁,在家裡半點兒不得寵,恐怕尹家那當家眼裡,她比下人還沒用。

在尹家,當家的滿心滿眼都是他寵妾的兒子,帶在身邊悉心教導,家主之位,自然也是要給這個兒子的,至於三兒子,那就是小透明,比小透明還不如。

尹三雖不是什麼聰明人,可他想來是半點兒都不喜歡尹家的生活,一到該成親的年紀,不等他父親給他選什麼大戶的庶出女兒成親,就求了正室夫人,把蔣大丫娶進門,一門心思分家,要不是尹家這等大家族,哪怕爲了顏面,也不可能讓他帶走姨娘,他都想把姨娘帶着一塊兒走。

他什麼都沒要,就要了一個莊子,還有正室夫人給他塞了一千兩銀子,和妻子兒女一塊兒過活,雖說是大家族的少爺,但大丫的形容中,恐怕也是個踏實人,不是那等花花心思一堆的。

去年尹三的姨娘病逝,尹三更是幾乎和尹家沒什麼聯繫了,最多逢年過節去送些莊子裡出產的東西。算作年禮,到和依附尹家生活的那些族人也無不同。

紅塵有些納悶:“來送休書的那人氣度不凡,不是一般的管事,一個分家的庶子,也能勞動這等人親自來一趟?”

蔣莊心裡難受的厲害,下定決心,要啓程去一趟宣州。無論如何。他要問一問女婿,是不是下定決心一定要休妻。

蔣家這些族人到是都義憤填膺,老族長並一干族人。都打算明天跟他一塊兒去,好壯聲面。

這一夜,連紅塵都沒有睡好,心裡有點兒難受。快到天明,這才迷迷糊糊地有些睏意。

“小姐。醒醒。”

天還未放光明,羅娘便起身,拿了衣服披在紅塵身上,催促她起身。“昨晚出事兒了,大丫半夜要回家去,讓鐵牛攔了回去。沒曾想剛纔忽然就上了吊,幸虧鐵牛耳朵靈光。聽見椅子倒地,覺得不對,硬是闖了進去。”

“……”

紅塵這時才聽到隱隱約約的哭聲。

顧不得洗漱,只讓羅娘取了水漱了漱口,擦了把臉,她便急忙到大丫屋裡。

大丫坐在牀沿上,目光呆滯,臉上多了一個深深的紅印,看樣子都有些腫脹。

蔣莊面色鐵青。

紅塵也不遲疑,自己走過去給大丫換了衣服,扯着她起身,拽着就向外走。

蔣莊愣了愣,才連忙跟上。

“走吧,去尹家問清楚,你就是真不想活了,也給我死尹家門前,添晦氣也添他家,何必折騰蔣爹爹。”

大丫被拉得一踉蹌,捂住臉,嗚嗚咽咽地哭起來:“我,我怕,嗚嗚。”

到底傷了嗓子,疼的厲害,哭的聲音也沙啞難聽。

紅塵不管她怎麼想,徑直推着她上了車,招呼鐵牛匆匆上路。

一出門,整個村子就都給驚動了。

蔣家莊不大,村子裡都沾親帶故的,還有那些蔣家的族人,一個族老帶頭,點了一羣后生仔,騎着驢,推着車,拿着趁手的兵器,也多是鐵鍬,擀麪杖,還有拎着個大銅錘的,個個威風凜凜。

這麼大的陣仗,連大丫都心下不安,不過她這會兒正不受待見,那些人知道她居然敢上吊,個個翻白眼,見面張嘴就訓斥,她想說點兒什麼也沒用。

宣州的距離不近。

他們花了整整三日工夫,這才趕到。

一到地頭,蔣家這邊氣勢就越發盛了。

一路上紅塵負責一切開銷,住得好,吃得也好,但凡吃飯,吃的都是莊子裡的鄉親們,可能一輩子都不一定能享用幾次的上等席面。

吃飽喝足,雖說經過這麼長時間,可大家義憤填膺的心情是半點兒也不削減。

這年頭,都是家族制度,一個家族裡出一個出息的,合族受益,但要有一個人出事,也是連累大傢伙。

前些日子出了一個顧氏,可好歹顧氏僅僅是他們蔣家的媳婦,影響還不至於太過分。

可緊接着,蔣家又有個閨女被休了,那還了得?大丫爲尹家生兒育女,恪守婦道,並無失德之處,說被休就被休,要是此事不管,以後蔣家嫁出去的女兒,豈不是能隨隨便便被欺凌?

“……我的家!”

入目的是一片被燒成廢墟的宅子。

大丫撲通一聲坐下,忍不住失聲痛哭:“文文,圓圓,你們在哪兒,相公,相公,你在哪兒?”

紅塵嘆了口氣,把她拉起來,替她撫平衣裳,皺眉道:“走,去尹家。”

他們兩口子一早分出來單過,住得自然不是尹家的宅子,而且離尹家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周圍到是有一些尹家的人,都探頭出來看,不過一見是大丫,全都縮了回去,紅塵想了想,也沒有問,還是得先找到正主兒,她那位便宜姐夫纔是。

大丫哭了一陣,抹了把淚水,這會兒到堅強起來,上了馬車就指揮着狂奔,一路奔到尹家大宅前面,跳下車就砰砰地敲門。

敲了半天,纔有門房的人過來開了門。

“誰啊這是,找事的不成?”

那門子罵罵咧咧,一開門,乍見大丫,臉上露出幾分不屑,可目光落在紅塵那輛馬車上,從雪白的駿馬身上轉了一圈,臉上的驕橫到是略微收了收。

“你們是?”

“我找我相公。”

門子一愣:“你是?”

“我找我相公尹賢。”

話音未落,裡面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哭喊,大丫臉色大變,猛地一衝,就擠開那門子衝了進去。

紅塵沒轍,使了個眼色,鐵牛一隻手按住門子,護着小姐向裡面走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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