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霄一臉的驚喜,看看木屋裡諸位,又轉頭看了看後頭慢悠悠跟着他的孔山,一揚眉,笑得春光燦爛。
紅塵接過他手裡的樹枝仔細打量,點頭:“正經的黃花梨,紋理清晰,如行雲流水,鬼臉完整,難得在這等地處竟能長成,着實不容易。”
轉頭看了孔老爺子一眼,失笑道:“老爺子好本事,此地不愧是靈地。”
孔老頭也捋了捋鬍鬚,朗聲一笑,顯然對此也是極得意的。
雲霄更是紅光滿面,低聲道:“怎麼樣?是不是好東西?我也算很走運了,進去看了一眼就相中它。”
回頭瞧了孔山一眼,“哼哼,不像有些人,好高騖遠,瞧見這麼好的樹也不上心,總想着還有更好的。”
孔山哭笑不得:“你這個小哥臉皮還真夠厚的,明明我都在上面繫了紅綢,做了標記,只是想再看看而已,你到白白來佔便宜。”
雲霄挑了挑眉,一點兒都不心虛。
“難不成你看過了,就不許別人再看?到哪兒也沒這個規矩。老爺子只說誰帶回來的木頭靈性更足,就算誰贏,可沒說不能爭先的,剛纔你還說,用什麼手段都好來着,我搶了先,那是我運氣好。”
好吧,運氣好三個字一出,誰也不能說什麼了。
孔山失笑,慢慢從懷裡取出一塊兒綢子,把裡面的一塊兒木頭取出,放在老爺子眼前。
一股清淡的檀香味在房間中瀰漫。
味道並不算多麼濃厚,但衆人都不自覺地恍惚了一下,連孔老爺子都臉色複雜:“你竟然把它給找出來了,看來。你這小子的確是長了本事。”
紅塵都忍不住湊到前面看了看,連連點頭:“香樟木,樹齡雖然不到千年,質量卻比千年的還要高,恐怕是一早就生在靈穴之內,經過上百年的溫養,纔能有今日的模樣。”
她都忍不住輕輕摸了摸樹枝。十分喜愛。
雲霄湊過去一看。他是看不出什麼,但聞見香味,神清氣爽。也知道應該是好東西,臉上喜悅的神色漸漸淡了,呲牙道:“怎麼,這什麼香樟木難道比我找的黃花梨還要好?”
他只知道。黃花梨木,紫檀木。雞翅木,鐵力木這四種,家裡使喚的傢俱,也是非這四種不用。他大姐要嫁進寧侯府,人家小侯爺偷偷摸摸給他姐貼的嫁妝,就有一套黃花梨的傢俱。宮裡將作監的大師經手,漂亮極了。
什麼香樟木。固然用來放衣服,放書畫作品不差,怎能和正經的黃花梨相提並論?
“你們可看清楚,不要糊弄人,我剛纔看過,那一片最好的就是我選的這一棵,枝繁葉茂,樹齡又長,孔山這小子也看了許久,想來是極好。”
孔家那老頭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沒說話。
孔山也不再是那副斤斤計較的小販形象,往屋子裡一站,精氣神十足,還帶着一點兒倨傲。
他到底從小就跟隨父親學這些東西,平日裡再表現得不喜歡,想要逃跑,該有的驕傲,卻半點兒不缺。
“你搶……選的黃花梨木的確算得上好,但我過去一看,便覺得它沒有內秀,只是外表光鮮罷了,若沒有我這一棵香樟,它也算勉強能用用。”
孔山露出一抹微笑,十足自負。
紅塵也點頭:“整片林子,香樟獨佔風水寶穴,其它的只能借去些逸散的靈氣,自然比不上它。”
孔老頭登時扭頭看了她一眼。
孔山失笑:“小姐猜得到準,仿如親眼所見,可惜是馬後炮,光會動動嘴可不行,怎麼樣,現在時間快到了,你還能選出比我這香樟木更好的靈木嗎?”
紅塵若有所思,沒有說話。
雲霄的臉上頓時有些發苦。
孔山眨了眨眼,低下頭小聲道:“別急嘛,我可不是小氣人,這玩意你們要想要,回頭就賣給你,只要銀子足夠。”
雲霄嘴角抽了抽,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鬱悶。
紅塵到有些喜悅:“那可說定了,小哥可別小氣。”她如此大氣,孔山更是高興:“沒問題,咱就是買賣人,好東西留在手裡也沒用,賣出去換回白花花的銀子纔是正經。”
孔老頭一下子噎住,咳了好幾聲,哭笑不得,搖頭苦笑:“敗家子,敗家子啊!”
他守了這麼多年的寶貝,也不知道還留不留得住。
孔山也心疼他爹,不過,更要緊的是自己的自由,眉開眼笑地道:“我看這位小姐是要棄權了,怎麼樣,爹,她在規定的時間根本沒找到任何靈木,是不是算我贏了?”
孔老頭臉上發苦,瞪了紅塵一眼,張了張嘴,垂下頭,嘆了口氣,剛想說隨他去吧,紅塵就輕輕咳了一聲:“時間還沒到呢,你們這麼着急作甚?”
一行人都扭頭看她。
現在離孔老頭規定的使臣,半刻都不到了,她便是想去找,恐怕都不夠她走進園子,隨便折斷枝椏再走回來的。
所有人面面相覷,都不明白紅塵是什麼意思,總不至於要死鴨子嘴硬吧?
這位小姐看起來可不是輸不起的人!
紅塵四下看了看,“老爺子既然說了隨便選,只要是木頭就行,不一定非要選樹吧?”
孔老頭一愣,目中露出幾分遲疑:“選的只要是靈木即可,你都來了我這兒,難道不是想要一棵樹?”
“一棵樹那麼重,又大,拿回去還要我自己處理,一時半會兒甚至不能用,要耽誤好些時候,雲家也想着早點兒了事,不願意繼續等下去了。”
紅塵笑着站起身,目光落在孔老頭眼前的那個木頭桌子上。
他老人家登時提起一口氣,面色卻不變,故意輕鬆道:“你想要這個桌子?這桌子雖然也是靈木做的,不過品質比不得我兒那香樟木呢。”
“香樟木和黃花梨都很好。我拿來補全雲家的那樣東西,也勉強夠用,但我這人貪心的很,入了寶山,可就不樂意空手而回。”
說着,她一伸手,從桌上的一個小竹簍裡。拿出一塊兒巴掌大。烏漆墨黑的木頭。
孔老頭的臉色瞬間大變,良久才瞪着紅塵,氣得吹鬍子瞪眼:“哼哼。你是哪裡冒出來的小妖怪,氣死我了!”
紅塵失笑:“老爺子別生氣,這麼珍貴的東西,我可不敢白要。會折福折壽的,只是您都提出這麼個遊戲。我也總要全力以赴纔好,要不然不是坑了您兒子?”
孔老頭氣得吹鬍子瞪眼,偏偏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只好嘆息:“罷了。能讓這小子安安生生地給我留家裡老實點兒,我也算破財消災。
連孔山在內,所有人滿頭霧水。
尤其是孔山。心裡不忿,鼓了鼓臉。疑惑道:“爹,這究竟是什麼?”
雲霄也看不明白,那東西瞧着一點兒都不起眼,就像是被火燒過的半殘木塊兒。
紅塵輕輕嘆息,用手在那一塊兒木頭上拂過,“因乘天地靈氣,集日月之精華,乃萬木之靈,靈木之尊。”
孔山一下子愣住。
紅塵把手移開,衆人再看,都有點兒不敢置信,那木頭還是烏漆墨黑的,但仔細一看,卻和剛纔大大不同,顯得古樸內斂,連外行人也看得出來,它很不一般。
孔老頭嘴角動了動:“這是陰沉木,也就是烏木。家有烏木半方,勝過財寶一箱,是世間罕見的寶貝。”只是神木有靈,能夠自晦,可以一眼分辨出來的鳳毛麟角。
“烏木?”
他這麼一說,雲霄嚇了一跳,連忙把快戳上去的手收回來。
孔山也吃驚,臉上的喜悅一點點褪去,忽然有些擔心,怕紅塵真把爹的寶貝拿走。
他是和自家爹爹總合不來,但那也是他親爹,知道父親愛木頭,要不然也不會硬逼着兒子走這條路,要是爹真把這東西送人,後半輩子還不得心疼死。
好在紅塵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又把烏木放了回去,笑道:“雖然此乃至寶,但我只求一根黃花梨的枝椏即可。”
孔山的臉上登時一紅。
他老子臉上也泛紅,隨即一臉嚴肅,鄭重其事地把那塊兒烏木拿起來,塞進紅塵手裡。
“絕對不行,我多大年紀的人,難道還能說話不算數?”
他要是真對一個小姑娘食言,回頭那幫老傢伙能嘲笑他一年,馬上就過年了,他可不想找這個不自在!
紅塵想了想,終於還是沒推脫,沉吟道:“罷了,烏木難得,遇見便是有緣,我也想要,就花一千金買一寸,順便再送老爺子一份禮物,謝您割愛。”
說着,隨手把孔山手裡的香樟木拿過來,又拿了老爺子桌子上一把刻刀。
不過掂量了下,還是不習慣,把自己的青鋒拿了出來。
“手有點兒生,試試看。”
深吸了口氣,重重地落刀。
她的動作確實不算流暢,磕磕絆絆的。
衆人都愣了愣。
尤其是孔家父子,簡直哭笑不得——沒想到這小姑娘一臉認真,好像有什麼大禮相贈,鬧了半天居然是送個雕刻的玩意兒。
孔老頭是雕刻大家,就眼下這座木屋裡,隨意擺放在桌上,架子上的一些木頭擺件,每一樣都活靈活現,尤其是在架子上放着的一個龍鳳呈祥的紫檀木擺件,雲霄進來時,即便心裡有事,情緒不好,都忍不住看了好幾眼。
現在紅塵當着人家老爺子的面兒雕刻,實在是班門弄斧了。
雲霄訕訕笑道:“我們這位小姐身份尊貴,親手做出來的東西,自然是價值連城。”
孔家父子也沒吭聲,由着人家說吧,今天一天受刺激極大,他們也累了,精神疲憊,孔老爺子甚至想回去矇頭大睡,至於孔山,心裡五味雜陳的。難受的要命。
他想要認命,順了爹的意思,又實在是不痛快——以三孃的家世,就算是三娘願意,他們家又怎麼可能讓一個木匠娶了家中千金!
孔老頭若知道他兒子的想法,估計非要氣死不可,董家看不上他們家。他還不樂意兒子娶一個破落戶世家女。
房間裡的氣氛頓時有些沉悶。
紅塵卻只是沉下心細細地雕刻。粗粗地雕出一個外形,是一個穿長袍,左手拿筆。右手執劍的人像。
五官還不清晰,但孔老頭忽然坐直了身體,目光也有點兒直,甚至露出一抹驚懼。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在他視線中,紅塵的刀鋒平平淡淡,可是落在木頭上,忽然就生了氣場。氣場濃郁,散發出團團白霧。
一開始,別人都看不到。只能看見無數碎屑,不過。等紅塵笑眯眯地吹了口氣,碎屑落地,笑道:“好了。”
話音未落,手中的木雕上忽然飛出一團金光,化作一條金龍,有角有爪,清清楚楚,左顧右盼。
紅塵點了點龍的眼睛,衝着孔山一揮手。
那金龍便一聲長吟,飛入孔山的額頭,隱沒了去。
衆人都有點兒呆。
紅塵從懷裡掏出一條紅繩,在那拇指大小,很纖細的文曲星像上穿了一個孔兒,繫好繩子,纏在孔山的脖子上面:“無論做什麼,哪怕是洗澡也不要摘。”
孔山嚇得呆坐當場。
孔老頭渾身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盯着他看了半天,猛地撲過去,抱住兒子的頭仔細看,看着看着,熱淚盈眶,哭得嘶聲裂肺:“我不後悔,恩人,我真不後悔……可我兒子的命,不該受我控制,恩人啊,我不後悔!”
頭髮都白了的一老人家,哇哇大哭,和小孩子似的,雲霄幾個都讓嚇得腳軟。
孔山更是不知所措,整個人都懵了。
紅塵嘆了口氣,隨手把烏木給揣懷裡,又拿了人家的香樟木一根,黃花梨木一根。
“我就都拿走了,反正您坐擁寶山,也不缺這點兒東西。”
不只是外面的靈木,就連烏木也不是隻有這一點兒,起碼那老頭腳底下還埋着一大塊兒。
老孔一下一下抽泣,衝過去攔住紅塵的路,就在雲霄還以爲他老人家要搶劫時,登時跪下,結結實實地給紅塵磕了兩個頭。
紅塵:“……”
孔山也嚇壞了,完全不知所措,幾乎以爲他爹腦子壞掉,莫不是瘋了?
老孔這才斷斷續續地把曾經發生在他身上的事兒說了一遍:“當年我求我那恩人,求他給我改命,我當時是真心實意,想要做一個靈師,恩人答應了,後來很多年過去,我也果然拜得名師,硬生生闖出一條道兒,後來有了這個小子,妻子早亡,他也資質平庸的很,那會兒我就想,與其讓他碌碌無爲,還不如和我似的,只一門心思做靈師,沒什麼不好。”
“不過這等神鬼莫測的手段,我可沒辦法完成,也不知道是不是幸運,我竟又再一次遇見了我那位恩人,當時他的身子骨已經不行了,雙目失明,垂垂老矣,我就把他接回家來,給他養老送終。”
孔山愣愣道:“您是說,周雲爺爺?”
老孔看了他一眼,點頭:“我當時把我的心思都說給恩人聽,恩人勸了我幾句,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人間的路多得很,不必非要強求,風水改運之說,雖然神妙,卻也只是助力,他當初幫我改運,是看得出來,我在這方面有天分,雖然天分不那麼高,只有七分,卻能借助外力變作九分,只要有九分,就能成爲一代宗師。”
“宗師啊!”
老孔笑出淚光,“世人多庸碌,有一絲能成爲宗師的機會,誰會不牢牢抓住?至於那些犧牲,哪裡又算得上犧牲?就算我不改運,有很多種可能,可以讀書做官,可以經商,甚至就算什麼都不做,平平淡淡,也可能天上掉餡餅,擁有無限未來,但更大的可能,不過是一輩子庸庸碌碌,混吃等死,所以我從來不後悔,我覺得我兒子也不會不願意,終於還是求動了恩人。”
“哎。”
他看了兒子一眼,臉上露出幾分苦澀,“誰能想到。他竟一門心思要去科舉?非想當官,當官很容易嗎?千軍萬馬獨木橋,多少人能考中秀才,秀才之上還要考舉人,舉人完了又要進士,進士之後也不一定能順順利利當個好官,那條青雲路。不是那麼好走的。但他是我兒子,他下定決心要做,我又怎麼會捨得讓他失望?奈何恩人已經去了。我和那幫老不死的傢伙一塊兒琢磨了許久,也不知道怎麼把我兒子的命恢復過來,真是,真是無法可想了。”
這一番話。孔山聽得頭上嘩啦啦地流汗。
老孔一轉頭,看着紅塵。簡直像看神仙:“小姑娘,你可真不得了。”
她一個人,竟然做到了那麼多實力高強的靈師都做不到的事情,而且如此輕描淡寫!
“當年我那恩人說過。他雖然學會這一招偏門的玄術,卻不知解法,輕易不敢運用。他要是知道,如今解法已經有了。或許在九泉之下也能夠瞑目。”
紅塵失笑:“湊巧罷了,以後都不必太擔心,您應該也能看得出來,文曲星君會漸漸恢復令郎本身的命格,但這是個長時間的過程,不要想着一蹴而就。”
“那是自然。”
當初改運的時候,也是漸漸而成的,老孔又連連道謝。
“您老也不用謝,這就算您老慷慨解囊的報酬了。”
估計他們父子二人,此時心裡都是五味雜陳,難受的厲害,紅塵笑了笑,並不多留,叫上雲霄他們轉身離開。
孔家父子滿臉複雜,一路送他們出了門,老孔微微一笑:“幸虧我是個大方的,這次買賣做得不虧。”轉頭看向兒子,“以後你就老老實實呆在家裡溫書,我會找好先生教你,別以爲考科舉很容易,比你以前學的東西只會更難上百倍。”
孔山還暈暈乎乎的,半晌才點頭。
老孔目送紅塵一行人越走越遠,轉身要回去,忽然一擡頭,就見不遠處飛過來一隻胖乎乎的紙鶴,他伸手接住,臉上頓時變得嚴肅,輕輕打開一看,看着看着,臉上就露出幾分驚訝,隨後一笑:“咦,娘娘竟也走後門?什麼叫本來找的是燕老鬼,陰差陽錯才找到我?娘娘和燕老鬼更親近不成?唔,到是挺正常的,姑娘如此年輕就有這等本事,也是該給她一個機會。”
嘀咕了幾句,就忍不住瞪了自家兒子一眼。
孔山讓他瞪得瑟縮。
“哎,看看人家,再看看你,本來還以爲你有生之年能得個機會,去窺探窺探靈師的最高秘境,現在看來,還是別去湊熱鬧爲好,幸虧我猶豫着沒給你報名。”
老孔搖了搖頭,隨即又想,本來他兒子也沒把心思放在這上面,他前幾天就考慮過,那件事可不是小事,說起來雖然只是個考覈,可以前有幾次靈師沒通過考驗,竟然瘋了,想來都危險,他兒子要是沒這個本事,還是別去添亂。
兒子真能走科舉之路,也算不錯。
老孔搖了搖頭,慢吞吞拉着滿頭霧水的兒子,領着他回了園子。
父子兩個進了門,正坐在一塊兒談心,他們之間這些年誤會重重,很久不曾這般有默契地在一塊兒說話了。
正說着,外面又有人敲門。
老孔過去開門一看,就見他老友的小弟子燕九戳在門口傻笑,皺眉道:“你是來找靈木的?晚了一步,趕緊回去,人家那位郡主已經得了上好的靈木,現在想必正在做事,還不快去學習學習?以爲自己了不起嗎?哼,你家裡的事兒都沒弄明白,竟然還管起別人家的閒事兒來,看看人家榮安郡主,再看看你,和人家一比,你就該被回爐重造,你那個既是伯祖父,又是師父的傢伙,也太不盡責,徒弟隨便教教就讓出師怎麼行?”
燕九:“啊?”
孔師叔這是改行做卦師,能未卜先知了?他還什麼都沒說,怎麼就知道榮安郡主出手救雲家的事兒?
緊接着就被罵得狗血淋頭。
燕九抹了把臉上被噴的口水,哭笑不得。
紅塵一行人可不知道他之後的舉動,迅速回了雲家。
雲家的管事一直就沒休息,靜靜等待,看到他們回去,這才鬆了口氣。
家裡的主人們一個都未歸,還都找不到人,他們這心裡七上八下,如今公子爺平平安安回來,自然心裡安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