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鋪開張,生意興隆,一行人頓時忙碌起來。
不過,羅娘她們的生意自己會照應,紅塵自己充當個背後靠山就算完事兒。
年節到是越發近了,天上時而下雨,時而下雪,更多的則是雨夾雪,北風呼嘯,天寒地凍,皇后娘娘晚上貪看月亮,卻是染了風寒,好幾日不見好,紅塵連忙收拾了幾樣驅寒的藥膳去看望。
年紀越大,這位娘娘到有點兒小孩子心性,不是當年穩重賢良的皇后了。
“那個曲烏,名字怪里怪氣,人長得和冰塊似的,就像少了三魂七魄,哪裡比得上咱們郡主一根汗毛,娘娘就別生氣了。”
紅塵一進門,就聽娘娘身邊的素娘姑姑低聲哄人。
皇后娘娘躺在榻上,揹着身,腦袋衝牆,額頭上還戴着抹額,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素娘姑姑無奈一笑,衝紅塵做了個無奈的表情:“娘娘這幾日動不動就生氣,郡主來了就好,快來瞧瞧她。”
說着,低聲解釋了幾句。
其實不是什麼大事兒,曲烏也是靈女,出身來歷很不尋常,曲家和烏家兩家都是靈師世家,曲家師承前朝菩提大師,佛門傳承,不過曲家早年出了一位驚才絕豔的大師,改良本門功法,另成一派,擅長捉鬼驅妖。
至於烏家就是正經的風水玄門小世家,擅長堪輿,祖上都是風水先生。
曲烏雖是女孩兒,卻得兩家真傳,剛一出師就做了幾個漂亮活兒,不少資歷很深的靈師都說她後生可畏。
別的也就算了,皇后娘娘費了好大心力計算。給自家姑娘創造了一個機會,平白無故讓她給奪了去,自然不高興!
紅塵眨了眨眼,這事兒不好說,人家那什麼曲烏也挺冤枉的,就娘娘那種偷偷摸摸的做派,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娘娘想讓她幹什麼。哪裡怪得着人家。
當然。這種時候亂說話那是找揍,紅塵只能乖乖地一言不發,笑眯眯地過去。自己從桌子上拿了一顆梨子,不讓宮女去皮,就慢吞吞地啃着吃。
皇后忽然翻身起來,從枕頭底下摸出個東西。一伸手戴在紅塵的脖子上面。
她頓時一愣,伸手去摸了摸。竟然是一個小玉鎖,羊脂白玉的,雕工細膩,前面刻了長命百歲四字。後面則是萬世太平,下面還有她的生辰八字。
長命百歲也就罷了,萬世太平。好像有點兒……
紅塵臉上一熱。
“當年你出生的時候沒給,今天給你補上。”
皇后轉過身。躺在榻上,伸手摸了摸紅塵如烏雲輕霧一般的發,輕輕嘆息。
當年沒給到是對了,就算給了她那位母親,最終也只是到那個人手裡,不是給她佩戴。
紅塵心裡軟綿綿的,卻不自覺又想起那人。
沒辦法,哪怕說服自己那人不重要,卻還是對她影響很深。
叫那人‘夏蟬’叫了一輩子,哪怕此生她被逐出夏家,卻也沒回蔣家,更沒有改回蔣姓。
若是那人還沒死,當着她的面,喊她一聲蔣嬋,也不知她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一晃神,紅塵苦笑,不再多想這些有的沒的,扶着娘娘坐起身,端了藥膳過來,兩個人一塊兒吃。
皇后娘娘最後也沒把氣給消了,不過,到不曾在自家女孩兒眼前發作,只交代了幾句,讓紅塵最近不要離開京城,好好讀書,修身養性,準備準備。
至於準備什麼,她老人家也沒說,更沒說靈師考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不過也無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紅塵對於這一類的事兒,向來覺得順其自然比較好。
外面老是下雪,紅塵連置辦年貨都懶得自己去,更別說出門玩,便聽了娘娘的意思,留在郡主府慢慢騰騰地挑人手。
內府這邊已經準備好了花名冊,連同各類宮女太監們擅長的活計都有記錄,專門拿過來讓她挑選。
郡主府按制,雜七雜八加起來能有百十號人,這還不算親兵護衛,紅塵還能個人擁有一隊五十人的親衛,吃皇糧,朝廷開工錢養着,不過這些親衛們,皇后那兒發了話,等過年給她一批新人,由老人帶着就好。
親衛全是老手,當然有好處,經驗豐富,令行禁止等等,但是還是從小養出來的更貼心,紅塵在京城又一時半會遇不到太嚴重的危險,選一些新人慢慢調教,養得好了那就是自家人。
紅塵在選人上還算認真,選了好幾天,也只湊齊了一半,不過她本來就不像人家正經郡主那般,出入不僕從成羣,就渾身不自在,所以並不着急。
內府那邊也極爲重視,來了兩個嬤嬤,兩個公公,低眉順眼地悄聲和紅塵商量。
他們帶來的人,宮女太監各二十個,其中十個是紅塵要看的,另外十個則是他們選來的添頭。
紅塵掃了一眼,所有的宮女都沒有化妝,穿着灰藍色襖裙,梳着雙環頭,簡簡單單。
小太監們年紀都在十五歲以下,也都眉眼端正,沒有長歪的。
紅塵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其實不太想用太監,總覺得有些彆扭,看起來畢竟是個男人,貼身伺候她有點兒受不了。
不過這些人一個不要,都還回去也不合適,外面有不少差事還是能讓他們做一做。
紅塵心裡有數,這些孩子們裡面,好些都是不知費了多大力氣才擠進宮伺候的,就爲了吃一口飽飯不被餓死。
“我看着都還不錯,就留了吧。”
一句話,一羣小宮女小太監們都鬆了口氣,只是不敢鬧出動靜,規矩還挺嚴。
內府的人也舒了口氣。
紅塵在前頭坐着看人。
羅娘就坐在後頭,翻她的賬本。還沒來得及盤賬,光是開張那天收的各色禮物,加起來就有好幾萬,而且又零碎又很雜,這些都得弄清楚,羅娘還挺頭痛。
“咦,小姐。還有個熟人呢!”
翻着翻着。羅娘忽然笑道。
不是熟人也不能登門道賀,不過羅娘一說,紅塵就知道她說的是誰。也不能算熟人,只能說偶爾打過幾次交道,很有趣的一個。
“那日是看見王半仙了,記得他身邊還帶着四個小弟子。人模人樣的,穿着打扮可比當初在杞縣更精緻。”
紅塵也是一笑。揮揮手,讓小嚴送內府的人先下去,選人的事情用不着太急,她點到的那些也都送下去再學學規矩。調教人的事兒,都是小嚴在負責。
“我記得他留了張帖子,拿過來看看。”
那位王半仙雖然不是要緊的人物。但和紅塵也算有緣分,就是她們離開杞縣之後。也沒少和留守人員打交道,時不時要去茶館蹭一杯茶喝,還從來不付茶資,至於從茶館裡撈客人賺錢更是時不時有一回,不過他的良心不壞,雖然手底下並沒有真活,只是靠着一張嘴皮子忽悠人,可他忽悠人也能把人忽悠好,也算難得。
紅塵以前就覺得這傢伙很像玉珏空間裡提到的那什麼心理醫生,不過比心理醫生要辛苦,人家醫生動嘴的時候多,他還得要排場,要派頭,時不時的還要辛苦丈量土地,爬山涉水。
羅娘翻出帖子,遞給紅塵看,滿紙都是奉承話,後面說最近靈師匯聚京城,他也認真學了點兒新東西,帶徒弟來長長見識,還希望郡主娘娘有空時能撥冗一見,考校考校他云云。
話裡話外的,好像這位王半仙人雖然老,學習之心不死,當初紅塵給他留下的那些比較真的風水書籍,他都背得滾瓜爛熟,又和癲和尚,三嗔大師那幾個有真本事的混在一起,除了本身資質有限,實在是沒靈力之外,說到理論,還真是比較能唬住人了。
他本來也置身其中幾十年,學一點兒手段,就比那些純粹靠眼力和嘴皮子吃飯的騙子強得多。
這幾年王半仙活得風生水起,名聲都傳到京城來,估計就是真正的靈師,只要沒開靈竅,不能第一時間看到靈力靈動,就看不出深淺,見到了他多要琢磨琢磨。
紅塵忍不住笑,乾脆讓羅娘派人叫了他來郡主府說說話,老友相見,一起說說笑笑也挺好。
就一句話的事兒,不到下午,王半仙溜溜達達就過來了,到了紅塵面前,照樣是仙風道骨,言必提風水,一套一套的,當然,他嘴裡紅塵這郡主府就沒一處不好。
不過說的還挺像那麼回事兒,紅塵要是不知道他的底細,第一時間說不得也要覺得,這位有點兒本事。
三杯香醇美酒下肚,王半仙在紅塵面前也是輕輕鬆鬆,沒什麼包袱,笑眯眯口吐真言:“那是,皇城邊上的住宅,欽天監看過的,能不好嗎?再說,它就是個鬼屋,有我們郡主這尊真神在這兒,也比那風水寶地強出十萬倍,哎喲喂,我的好郡主,咱們可老交情了,您以後出去跟外面提幾句,就說我給您相過宅,您挺滿意的,有您這一句話,我老王在京城的局面就算是打開了!”
紅塵:“……”
她也是哭笑不得,搖了搖頭提醒幾句:“你悠着點兒,京城和外面不同,尤其是最近,靈師雲集,都是眼明心亮的,你要是忽悠到人家頭上,小心晚節不保。”
“不會。”
王半仙正了正臉色,“我又不是那等黑心眼的騙子,專門幹傷天害理的勾當,人家正經的靈師眼力多高,怎麼可能把我一撈偏門混口飯吃的放在眼裡。”
紅塵一笑點頭。
這到是真的,王半仙雖然到處混,但其實腦子清明的很,知道自己有多大本事,能吃多少碗飯,一旦發現不妥,絕對不敢故意害人,也不是什麼買賣都敢接。
紅塵也喜歡跟他說話,和這位大仙湊在一處說說笑笑,他總能讓你如沐春風,雙方來往自然頻繁了些。
王半仙在京城也漸漸有了名頭,生意還做到紅塵的頭上來。找她要一些練手的符咒,拿去忽悠人。
都是些清心符,凝神符,用上絕對有好處,高價買了回去,哪怕真碰上高人,也不會說是騙人的東西。
紅塵閒來無事練習。做了很多。她自己身份不同,又是靈女,隨便賣這東西太掉價。塞給王半仙去利用利用也無妨。
不過半月光景,竟然賣的極好,賺的銀子算一算,都能和羅娘她們那家店持平。
王半仙也嚐到甜頭。隔三差五地過來想讓紅塵給他介紹些高人,拿到點兒真貨。錢不是問題。
紅塵一開始不理會,後來薛柏橋那小子忽然抱怨說,燕九最近生意不好,賺的銀子連符紙都快買不起什麼的。又隱約聽說能種出一大片靈木的那位孔大師,想買房子手頭不寬裕,還要各處找朋友商借。甚至連他那寶貝兒子爲了零用錢都去鬼市擺地攤了。
看看那些正經的靈師。
再看看王半仙!
紅塵都要爲他們掬一把辛酸淚!
賺錢這種事兒,果然不是有本事就行。要看天分的,王半仙這種天生的老騙子,就天分十足。
紅塵考慮了下,還是牽橋搭線,讓兩邊聯繫了聯繫,老騙子什麼時候需要真正的靈師和法寶,好歹也能找到人出手幫忙,順便讓孔老還有他兒子多賺些銀錢。
燕九到還好,人家有深厚的背景,說經濟緊張,也不過是手頭用的東西都是頂好的,花錢不節制罷了,還看不上老騙子那點兒小賺頭。
孔老卻是正經的土鱉出身,早年都窮到差點兒餓死的地步,做了靈師也不過溫飽而已,他又捨不得把自己種的靈木隨便賣出去,要做成法器,那更是需要漫長的時間,而且靈木雖好,畢竟是木頭而已,大周朝什麼時候缺過木頭,如此便宜材質的法器,天然就不值錢。
王半仙也會來事兒,紅塵不過介紹了下,就很快和孔老稱兄道弟,湊在一處,變得像有幾十年交情的摯友,孔老甚至差點兒讓自己兒子認了對方當乾爹。
害得紅塵時不時忍不住自責一下。
王騙子可不是正經人,孔山本來就學會在鬼市上擺攤騙人了,再和老騙子過於親近,說不定十幾年後,孔山沒考過科舉,當不成官,也做了半仙。
紅塵也沒辦法,王半仙也不是那等會聽人勸的人,只能叮囑他幾句,京城水深,不要亂來,萬事小心。
這日午後,羅娘她們都去上課了,紅塵一個人坐在院子裡偷閒,抓了一大把松子,自己吃一顆,餵給平安吃一顆,平安就趴在她的足下,滿臉得意和滿足,也不知道一隻狗的臉上怎麼就能有這麼多表情的。
休休就一臉不屑的高冷,獨自一個蹲在園子門口,這都半個多時辰沒挪動過地方,沒辦法,他肚子底下壓着一根肉骨頭,從平安嘴裡搶走的,總覺得自己要動一下,骨頭肯定又讓‘人’給奪了去。
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從宮裡出來的幾個獸園的小太監都來安撫過它三回,誰說也不行。
紅塵嘆了口氣:“下回休休單獨喂,你們仔細點兒,別讓它吃完了又混在後頭再蹭一頓。”——這就是個吃貨!
那會兒到了餵飯的時候,四處的狗狗們自己叼着飯盆去吃飯,休休這小東西搶佔前面討要了食物,痛痛快快吃完,舔得乾乾淨淨,又偷偷摸摸混在後面又去要了一次。
雖然狗狗們長得都不太一樣,可架不住數量太多,小太監給餵食,喂着喂着也就暈乎乎,愣是讓一個畜生給騙了去。
要不是它還去騙第三次,紅塵正好路過,有一大堆狗告它的狀,說不得它又要得逞。
“再吃下去就太肥了,對身體不好。”
紅塵瞪了休休一眼,到底也沒去搶骨頭,跟只狗搶骨頭,場面還能看?
反正按照平安的牙口弄的肉骨頭,也就一小截,肉不多,磨個牙而已,無所謂,只是它這毛病不改,以後說不定要吃虧,回頭還得跟小嚴說,別老寵着慣着的。
“郡主娘娘,郡主娘娘!”
紅塵正逗狗。許久不見的王半仙臉上堆笑,披着雪白的貂皮斗篷,大步流星地走過來,身邊兩個十一二歲的小弟子緊緊跟隨。
走到半截,王半仙戛然而止,臉上發白。
“行了,讓他過來。”
紅塵搖了搖頭。樹下樹上。牆內牆外的侍衛們,這才把目光從王半仙身上轉移開,還是有兩個人上前搜了一遍。連王半仙揣在袖子裡的桃木劍都給奪了去。
要換了過去,王半仙非得調侃幾句,今天卻半點兒也不見生氣,特別諂媚地把紅塵從頭到腳誇了一遍。還誇她的侍衛。
“不愧是榮安郡主,咱們京城頭一號的高人。這幾個侍衛小哥盡職盡責的,一看就專業。”
紅塵失笑:“行了,我說半仙,你有什麼話直說。我正好有空,要是不麻煩,幫你辦了也無妨。”
王半仙臉上登時一紅。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做樣子,就他那厚臉皮。臉紅怕也是騙人需要。
“嘿嘿,還是郡主眼力高明,瞞不過您,實在是我,呃,我這裡出了點兒麻煩。”
紅塵一愣,皺眉。
王半仙連忙道:“真的只是一點兒,而且不關我的事兒,一切都是誤會了。”
紅塵仔細看了看他,心中也直打鼓,她心裡有數,王半仙沒真本事,一般幹活就是做一場局,騙得那些客戶們心甘情願掏錢爲止,幹他們這一行的要是沒兜住泄了底,要只是碰上客戶是個精明的還好,就怕是真有邪祟,讓他們當假場子做了一出,到把事情鬧大,那可不好收拾,說不定要害人害己的。
王半仙看紅塵臉色嚴肅,也不敢隱瞞,詳詳細細地把事情交代清楚。
說起來,王半仙最近生意興隆,他賣相好,如今又有高人給他撐腰,底氣足,在京城很快就算是小有名氣,平時紅塵出去和貴女們八卦,都偶爾能聽到他的名字。
這位也算一個徐徐升起的明星了。
十幾天前,王半仙接了一個給人調理祖墳風水的買賣,客戶也沒有遇見什麼大麻煩,就是最近祖墳旁邊有人修渠,家裡孩子過去玩,一不小心挖了祖墳上的土,雖然他們馬上就給填埋了回去。
但祖墳上動土,那還了得!
客戶一家都不安心,各種不自在,更不妥的是,他們家的孩子最近還精神不好,飲食不安,瘦了好些。
王半仙苦笑:“這活看着好做,不過是疑心生暗鬼而已,我還專門探聽調查過,他們家那孩子不是大毛病,就是在外頭讓人使仙人跳給忽悠了,被威脅了一通,加上他是讀書人,膽子小,又面臨科考,自然就精神不妥,我就讓兩個徒弟做了個局,還專門找人把他家那小子外頭惹下的麻煩處理了,也沒讓他們掏多少錢,純粹爲了鍛鍊弟子,只讓他們去老孔那兒求了兩棵松柏,種在祖墳左右,做了場安先人的法式,加起來才收了他們兩百兩銀子……”
紅塵一擺手,嘆氣:“重點啊,半仙。”
“唔,沒想到風水調理完沒多長時間,他家接連出事兒,老孃病了,孩子更是重病,他屬於那種特別信這個的,就連忙又找了個堪輿方面的先生去看看,人家說有人妄動風水,使得墳地生出煞氣,尤其是兩棵樹很不妥,要一把火燒乾淨纔好,客戶那邊就連忙放火燒了,沒想到燒了以後半點兒用都沒有,那家現在急了,都找上門來打了我家弟子一頓,兩個弟子受了傷臥病在牀,對方還氣得要報官。”
紅塵怔了怔:“那你的意思,讓我幫你和官府打聲招呼,不讓他們查你,警告你那客戶一下,這事兒就算了?”
“別啊。”
王半仙扯起袖子,捂住臉嗚嗚咽咽,“那怎麼行,我才收了幾個滿意的徒弟,在京城站穩腳跟,要是這事兒稀裡糊塗的,以後誰還敢讓我做買賣?我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也折騰不起,實在不願意改名換姓遠走他鄉啊!”
他哭得好不可憐,紅塵只想啐他一口,知道自己一把年紀了還安穩不下來。
搖了搖頭,紅塵苦笑:“那你想怎麼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