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森是拼命懇求,說了一大通好話,賠禮道歉的話更是不停,連王半仙都覺得這次這面子真是比天還大,紅塵才找到插嘴的機會:“好吧,既然韓老爺一定堅持,那就讓我師侄帶你再去一次孔老那兒,選兩棵靈木重新補種,自然就再無妨礙,只是靈木難求,上次是湊巧,這次孔老若不肯給,我也不好勉強,只能另覓他法了。”
王半仙點頭:“那我就帶他去一趟。”
韓森頓時感激涕零。
“還有,若還要修渠,必須請專業人士看看纔好。萬一再驚動了什麼,總是麻煩。”
紅塵又笑道。
韓森連連點頭,哪裡還用得着他們說,一出事韓森就緊急叫停了那幫修渠的人。
當然,韓家自己也想修一修水渠,但絕對是更看重的明顯是自家祖墳,哪怕多花些錢,修的艱難一些,也不敢傷了祖墳的風水。
王半仙給紅塵使了個眼色,就一臉從容地領着韓森走人。
一直到晚上,這傢伙才笑眯眯地出現,看着紅光滿面的模樣,顯然是十二分滿意。
“按你說的,把孔老種得不太好,要除掉給別的靈木空地方的那幾棵都讓他帶走了。”
王半仙神采飛揚,“得了整整四萬兩,分給孔老一萬,嘿嘿嘿,這是您的!”
兩萬兩銀票到手!
羅娘:“……”
紅塵挑眉:“這個韓森看來不大幹淨。”
光憑俸祿,他得多少年才能賺足這些!
不過,當官的弄錢容易,連個縣令,若是得一個肥缺。一年十萬兩也不是不可能,稍微清廉點兒,算是個清官,弄個三五萬那也是小數目,韓森能拿得出來,到也不奇怪。
“郡主可別覺得我黑,那姓韓的賺大了。”
王半仙鼓了鼓臉。“好好的靈木給他。還虧了呢,要不是爲了我這張老臉,賣給旁人能翻一倍。我給他處理好,當天晚上他兒子的病就好了,身體健健康康,老老實實去讀書。你是沒看見,韓森見到我簡直要納頭便拜。”
紅塵失笑。心裡知道,王半仙確實沒少花力氣,還爲韓森的寶貝兒子進行了一回周到細緻的心理治療,賺錢也是賺得辛苦錢。
羅娘準備好一桌子飯菜。就留王半仙吃完,才放他回去幹活,最近這位在京城混得風生水起。也是個大忙人,很難抽出太長時間陪紅塵嘮嗑聊天打發時間了。
臨走。王半仙還不忘叮嚀一句:“孔老說,前陣子相中了棵很特別的樹,瞧着有點兒意思,就是他也看不準,在大雲寺附近,永昌坊內,您打聽打聽就知道了。”
紅塵應了聲:“行,閒來無事就去轉轉,快去吧,當了師父,好歹對徒弟們上點兒心。”
王半仙摸了摸頭,他心裡也有點兒數,還打算讓自家那四個弟子去正經讀書,畢竟年紀小,都是孩子,他自己坑蒙拐騙了一輩子,到老還興致勃勃,卻並沒打算讓小徒弟們也就只能當個騙子,要是有希望,這幾個又有資質,還想讓他們正經學上點兒真功夫,不敢和郡主比,能成爲真正的靈師,那也是青出於藍。
連綿了好幾日的雨雪天,總算是停了,不過天還是陰沉沉的,太陽總看不見。
女學放假,家裡羅娘幾個都在準備過年。
最近店裡生意紅火,賺了不少銀錢,小嚴她們拿了一大筆分紅,都是現銀,一時間到不知該怎麼辦了。
要說存起來到無妨,壓庫房裡,看着白花花的銀子心裡也高興的很。
但她們多是小戶人家出身,有銀子傍身,第一件事兒還是想買房置地。
紅塵也笑道:“京城的宅子還是很值得買一買。”
至少在十年內,京城的房價有升無降,土地,尤其是肥田更是有價無市,小嚴有她做靠山,想買田置地還容易些。
既然小姐都支持,羅娘和小嚴就來了勁兒,一連數日,別的都不做,就盯着牙行那邊選各種宅子看。
其實紅塵一早就給了她們莊子和地,兩個人的財產加起來,比經營三五十年的農家恐怕還多得多,但提起這個,依舊興致勃勃。
紅塵覺得到是好事兒,若是對未來毫無希望,又何必對身外物如此上心?
“小姐,您看看這個宅子。”
羅娘忽然挑了挑眉,把一張紙遞過去。
牙行送來的宅子資料都很詳盡,連圖紙都有,保證讓人不用過去看房,就能瞭解一切基本信息。
紅塵看了一眼就笑了:“永昌坊啊,離大雲寺很近呢。”
是一個五進的大宅子,十分闊朗奢華。
羅娘她們只想買一千兩銀以下的宅院,又要選擇好地段,京城寸土寸金的環境下,真沒打算要多大,精緻小巧就好,卻不曾想,竟然還有五進的大宅院只要一千兩百兩,按照正常的行情,這樣的宅子翻個十倍也有人要呢。
“正好,咱們先去看看樹,再陪你看看宅子。”
臨近新年,街上的行人臉上都多了幾分喜色,老百姓們換上新衣服,大包小包地買回去各種年貨。
紅塵帶着羅娘和小嚴,都打扮得十分鮮亮,妝容精緻,小嚴還幫自家小姐梳了個雙環頭,襯得她妥妥又小了幾歲,跟十四五的小姑娘一樣鮮嫩。
衣服是鵝黃色,十二分俏麗無雙。
羅娘都看呆了眼,忽然就有一種感覺,她家小姐站在這兒,那滿街的行人加在一塊兒,也沒有她一人耀眼,不只是因爲美色,還因爲那種好像沉澱了一生才能擁有的風韻。
按照王半仙說的地方,很快就找到了孔老提及的那棵樹。
那是一棵大槐樹。
有參天之態勢,枝繁葉茂。
不過,竟然半生半死。
紅塵一眼看過去,就明白孔老爲什麼看不準。這樹有點兒意思,半邊有靈,生機盎然,半邊枯死,早就沒了生氣,寸寸風化,光禿禿的。能看出焦黑枯黃來。
她忍不住走過去摸了摸。心下驚訝,這麼怪異,但這棵樹竟然是活的。
紅塵懷裡的幾本風水典籍一個個興致勃勃地議論起來。說什麼的都有,但都看不太準,不過全出主意,讓她把樹先弄走再說。看不好就不移植,慢慢養養看將來如何。
正看着。後面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就是前面,你們真要去?兄弟,小妹,不是我說。那地方真的特別恐怖,宅子再好有命才能住呢,你們何苦湊這個熱鬧?”
“子不語怪力亂神。我讀聖賢書,一身正氣。別說我不信世間有什麼鬼怪之類,就是真有,見到我也會退避三舍了。”
後面慢慢走過來三男一女,四個人。
爲首的那個男子個頭較矮,身體圓滾滾的,是個小胖子,不過五官長得很討喜,並不惹人厭,一身紅色大毛翻領的衣裳,頭上還帶着個小棉帽子,整體看來像只大紅包。
後面兩個男的,一穿黑,一穿白,都斯斯文文,白衣服的那個面上帶着溫和的笑意,黑衣服的那個則一臉傲氣,衣着打扮竟然都還不錯,至少不是尋常老百姓家能穿戴得起。
尤其是黑衣服的那個,腰上是金黃的腰帶,只有龍子鳳孫,宗室子弟裡的佼佼者才能佩戴。
那個女子穿的也是一身大紅的騎裝,眉眼很靚麗,一臉的不耐煩:“你們真是沒意思,買個宅子而已,又不缺錢,想要就要,不想要就罷了,還什麼鬼啊怪的,全是無稽之談,連這個都信,你們也是那幫子愚民不成!”
女子說話又脆又快,還帶着一股子濃濃的厭惡。
前面的小胖子登時苦笑:“就如明大哥所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小悠姐你總該保持一點兒敬畏之心,哪怕敬而遠之也好,整日這麼鬧,說不得要鬧出禍事。”
紅衣女子冷笑:“這世間要真有鬼神,我們一家子從老到小,早該死了,怎麼到現在還活蹦亂跳,我也身體健健康康?我爹說過,只有疑心能生暗鬼,世間根本就沒有鬼怪,全是那些個神棍爲了保住自己的地位糊弄一幫子愚民騙錢!”
這話……
羅娘聽了咋舌。
紅塵更是挑了挑眉——沒想到大周人還有這樣的論調,她在玉珏空間裡是聽過有些人抱怨,說他們那兒的人都幾十年不怎麼信鬼神了,主要也是人間浩劫,修行艱難,有真道行的人越來越少,騙子越發多,於是世人不敬鬼神,改信一種叫科學的東西,他們都羨慕紅塵這般生在好時代的修行人,得人尊重,財侶法地,得到都十分簡單,不像他們,做事束手束腳。
現在看來,大周也並非所有人都對鬼神有敬畏心。
那幫說話的一轉彎,也看到了紅塵幾人,登時都愣住,
黑衣服的倨傲男子,忽然直了眼,嘴巴微微張開,屏住呼吸,半晌沒有動靜。
另外兩個人都不自覺伸手整理了下衣冠。男人嘛,見了美貌如花的佳人,總是免不了希望留下個好印象。
到是那紅衣女子翻了個白眼,尤其是看到黑衣男子的模樣,更是嘴角抽搐,小聲咕噥:“都是隻知道看臉的混蛋!”
小胖子訕訕一笑,瞪了她一眼,又伸手拉了好幾下,愣是把黑衣男子拉得回過神,才帶着幾個人繼續向前走。
那黑衣人忍不住看了紅塵一眼,又一眼,紅塵笑了笑,頷首示意,他的耳朵根一下子就通紅通紅的,腳下發軟,伸手按了按同伴的胳膊,這纔沒摔倒。
小胖子哭笑不得:“你怎麼回事兒,以前也沒見你這德行?”
“還用說?”白衣男子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喜好,那姑娘從頭到腳,每一處都像他的夢裡人。”
四人一邊走一邊嘀咕,很快就到了大槐樹旁邊的一個硃紅色的門前,擡手敲門。
羅娘眺望了兩眼,忽然驚訝。輕聲道:“小姐,我剛纔沒注意,這不是咱們看中的那個五進的宅院?”
紅塵愣了下,看了眼點點頭,也有些意外。
那小胖子登時扭頭,一聽她也要買那處宅子,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來。躊躇半天。終於還是轉身走過來,行了一禮,“這位小姐。您也相中了這處宅子?”
紅塵含笑點了點頭。
那小胖子臉上便隱約有幾分爲難:“爲了小姐着想,您還是改了主意爲好。”
他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道,“我聽說這地方不乾淨。鬧鬼,周圍的人家都知道。好幾家都搬走了,您大約也看得出來,左鄰右舍沒剩下幾戶。”
紅塵和羅娘她們對視一眼,恍然大悟。怪不得宅子那般便宜,而且驅車過來,路上竟沒碰上什麼車馬。要知道這裡是永昌坊,住的雖然不都是皇親國戚。卻也多爲富貴人家,來來往往的馬車行人應該很多才對。
羅娘眯了眯眼,揚眉道:“那到正好,我們家小姐是靈女,卻是不怕什麼邪祟的。”
此話一出,別人還好,那紅衣女子卻是臉色陡然變了變,目中露出幾分輕蔑,不屑一顧地哼了哼:“又是裝神弄鬼的騙子之流,真傷眼。”
她聲音很低,又讓小胖子戳了一手指頭,止住話,羅娘她們也沒聽太清楚,不過只看這姑娘的臉色,也知道她已經不是不信這個,而都到了不屑一顧的地步。
紅塵看了她一眼,心中卻嘆息,這人身上煞氣很重,她從來沒見過哪個年輕姑娘身上天然有這麼濃重的煞氣,必然是外物所導致,看來這小姑娘的家裡不一般。
懷中一卦書笑眯眯道:“她八字也輕,幸好應該是有什麼法寶護身,多年來才平平安安。”
也就隨意看看,紅塵也不至於路遇一陌生人,就要管人家信不信世間鬼神有靈,一樣米養百樣人,世上總有那麼一兩個人和常人不同,有自己的想法。
紅衣女子直接開口諷刺,另外那三人到也將信將疑,不過真要是有個靈女在,哪怕年輕一點兒,那小胖子心裡也稍微踏實些許。
黑衣的那人立時露出一抹微笑:“既然如此,就請小姐與我們兄弟一起進去看看?不過我這個小妹子也想買這處宅,到時候還要看看主人家願意賣給誰了。”
那是自然。
紅塵笑應。
後面跟着的小胖子和紅衣的女子都鼓起眼睛瞪黑衣人,小胖子哼了聲:“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事兒?人家隨便說自己是靈女就信啊?”
黑衣人目光癡癡地看着紅塵的背影:“你要是長這麼美,別說讓我信個靈女,就是讓我信我是個女人,我也願意信一信的。”
小胖子:“……色鬼!”
確實不用怕什麼鬼怪,有餓中色鬼在,任憑什麼鬼都掀不起風浪。小胖子嘴角抽了抽就一臉自來熟地湊過去自我介紹。
“我姓高,高曉高,這位美貌女孩子叫雲芳,你喊她阿雲就行了,白衣服的那個叫宋祁,黑衣服的那個叫陳晨,不過你別搭理他,心肝肺都是黑的,不是個好人……”
高曉高一邊囉囉嗦嗦,一邊走過去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老僕,耳朵有點兒聾,還是個啞巴,到是和他很熟悉的模樣,領他們進去便退開來。
“好大。”
一行人進了宅子,小嚴一眼就相中這地方,簡直一處一景,花草扶疏,無處不美,別說一千多兩,真是翻倍也划算的不行。
這是間很雅緻的宅子。
小嚴幾乎第一時間就打算買,不過,顯然那個雲芳也極滿意。
既然冒出來兩個買家都很想要,很快他們就看見了主人家,出面的竟是個年輕男子,也就二十三四歲,臉上雪白,身上還戴孝,並掛了很多護身符,一臉的陰沉,低着頭,聲音很是冷漠。
“誰想要?我只要一千二百兩,誰第一個交錢就給誰,地契都在這裡。”
仔細一看,他的腿腳有點兒抖動,目光遊移,不停地看院子各個角落。
紅塵還沒說話。那紅衣女子云芳隨手就掏出一疊銀票,整好一千二百兩甩過去:“給你!”
說完,用目光挑了紅塵她們一下,“馬上去過戶,抱歉了,手快有,手慢無。”
紅塵略微沉吟。目光逡巡。直直地看着散落在院牆上的槐樹樹枝,又舉目遠眺,皺眉道:“這房子可不太好。白日還好些,晚上月光下來,落入天井,形成陰煞。陰煞之氣濃重,易招惹鬼怪。這位雲小姐,你若是買下自己住,恐怕不太妥當,你本身身上就有煞氣……”
她話音未落。雲芳就冷笑,抱着肩膀斜着眼看她,一見她這副模樣。紅塵便住了口,搖搖頭。反而轉身看向那少年:“聽我一句勸,你這事兒不是賣了房子搬走就能解決,我看你最近已經不太好了,尤其是晚上子時,必須注意,若是到了吐血的地步,情況就非常嚴重,恐怕就是很厲害的靈師,化解起來也很困難。”
年輕人嘴角發青,目光恐懼,閉了閉眼,驚恐地看了紅塵一眼。
雲芳似笑非笑,蔑視地看了看紅塵,衝那主人家道:“喂,你不會真信這個吧,我看她就是想趁機再壓壓價,沒準兒還想忽悠你把房子白送給她呢,可不要亂信這種神叨的人。”
這人卻嚇得一抖,整個把地契往雲芳懷裡一塞,抱着銀票轉身就走,踉踉蹌蹌的一會兒就沒了蹤影。
紅塵也不生氣,細細打量雲芳的那張臉,輕聲道:“如果你有需要,去街上打聽打聽‘福運自來’,去找王師傅,自然能找到我。”
剛纔那人的表現,很明顯像是讓人說中要害,紅塵又是這麼一句話,院子裡幾個人,除了雲芳都有些驚疑不定。
尤其是高曉高,使勁揪雲芳的袖子,讓她別亂說話,卻是五六分覺得這地方真不對勁。
紅塵卻不管了,轉身示意了下,一行人便離開宅院,她又看了一眼槐樹,走上前去,忽然伸手摺斷其中一根細細的樹枝,塞進袖子裡面,低聲對羅娘道:“我看它有百年的樹齡,當時這一塊兒還是荒地,想來無主,你去打聽一下,若果真無主,就找衙門的人幫個忙圈起來,過陣子我要親自移栽。”
羅娘輕聲應下。
一行人就上了馬車離去。
身後幾個人戳在門口,看着她們的馬車越走越遠,那個陳晨的還忍不住追了兩步,本是一身的冷傲氣,這會兒簡直像個癡漢。
這時,一陣冷風吹過。
小胖子高曉高打了個哆嗦,背脊發寒,訕訕道:“雲妹妹,你真要住這兒?何苦呢,和我雲叔較勁也沒必要搬出來一個人住,要不先去我家?你想想,要是這地方沒古怪,好好的五進大宅子怎麼會一千兩左右就能買到手?”
“哼,世人多愚昧!”
雲芳吐出口氣,得意洋洋,“不過,也正因爲世人愚蠢,我們家才能痛痛快快地賺到錢,吃得上飯,不怕太多人爭生意,你們怕就都走吧,今晚我就住這兒,哼,想當年我七歲就給哥下墓,吃得那可是皇糧,這麼多年,還不都好好的,什麼毛病沒有?世上要真有鬼神,我爹能活到七十歲壽終正寢嗎?”
她翻了個白眼,完全不把紅塵的話當回事兒,“那女人就是胡說八道,你們能不懂?空手套白狼,人家想撿便宜呢。”
說着話,雲芳肚子忽然有點兒疼,像有根針紮了一下似的,不過她也沒太在意。
其他人卻是不放心,哪怕心裡有那麼一點兒不自在,卻還是老老實實地留下來。
讓雲芳一個女孩子獨自住在如此荒涼的宅子離,還只有一個又聾又啞的老頭子在,他們怎麼會放心?
累了一整日,天一擦黑,幾個人就都躺下睡了,高曉高睡得最香,他這人不擇席,睡着睡着,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他忽然驚醒,知道自己是醒着的,但是身上一下也動不了,眼睛睜不開,手不能擡,只聽見外面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很輕,聲音聽在耳朵裡,在這樣靜謐的夜間卻響的驚人。
他第一個反應——誰去上茅房了?這麼冷,怎麼不在屋裡?可馬上反應過來,不對,大家很不避嫌的住在一個院子,連雲舒在內,他在最東面,可腳步聲也是從東面傳進來,東面是哪兒?是牆,沒有路!
一瞬間,房間裡的溫度驟降。
他身上彷彿結了冰,人卻還是不能動,腦子反而漸漸昏沉,努力不想睡,卻也醒不過來,好像是在做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