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的行動力向來還不錯。
這事兒又不是什麼麻煩差事。
就在羅娘她們鋪子附近,很快就買到另外三間鋪子,其中一家是年紀大了,要隨兒子回去享清福,主動出售,另外兩間鋪子都是內府那邊聽說了之後雙手奉上的。
鋪子是內府兩個大太監,自己置辦下來收租用。
紅塵眼下的名聲可真不算小,很多人想巴結,卻是沒有門路,她被皇后娘娘藏得緊,來京城的時間又短,還不大喜歡四處交際。
羅娘她們接到人家擺着笑臉硬塞過來的好處,實在有點兒懵。
當然了,鋪子不能白要,人家既然誠心給,他們也就付錢買。
其實京城的店面向來有價無市,一般人根本就買不到,紅塵若不是是個得寵的郡主,想買間鋪子,花雙倍的價格也買不到特別好的地段。
手裡攥着鋪子的人家,只要不是真缺錢,有幾個人能捨得賣?這兩年可是一會兒一個價兒,一個勁兒地向上爬。
過了十五,紅塵就把自家閒着的人都召集起來,到鋪子裡做了一番裝修。
照例是拿植物製作了一個又一個的隔間和書架。
還有各種藤條編造的椅子。
家裡的書籍挑挑揀揀,都擺放過去。
紅塵還和羅娘她們商量,在裡面賣筆墨紙硯,供這些客人們抄書,每抄寫三份,自己就能白得一份。
當然,自己花錢來買也行。
估計大部分貧寒學子都願意過來,一則能免費讀書,二則抄書抄得多了。還能賺一份回家。
這年頭,書籍可是至關重要,尋常人家有寥寥幾本書也當做傳家寶,秘不示人的,紅塵如今拿出這麼多,讓所有的客人儘管取來閱讀,簡直是大功德。
薛柏橋他們知道之後。也幫忙送來了不少書籍。
金青還從翰林院那邊抄了好些個手抄本。都屬於翰林學士們可以隨意看,外人想看卻難上加難的那種。
茶館開張,和上一次冰火兩重天不同。根本就沒多做宣傳,不過是由紅塵自己畫了一張宣傳畫,貼在羅娘她們的店裡,偶爾有客人看見。又離得這麼近,正好進去看看。
但凡讀書人。看了一次就念念不忘,一傳十十傳百,新年的餘韻還在,茶館就因爲客人太多。不得不採取限入的方法了,而且每個人進去呆的時間限制在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就不算少,就是一口氣什麼都不做。只讀書,讀一個時辰也該休息一下。否則精神不濟。
紅塵給自己在裡面單獨設了一個雅間,翠綠環繞,格外清幽,一杯香茗,一本閒書,就能坐大半日,也算是個消遣的好地方。
這日,紅塵正喝茶,衛仁就一臉惶恐地趕過來,他不知道從哪兒得了消息,知道紅塵在茶館,愣是在外面守了大半日,終於等到紅塵出門。
羅娘有點兒不高興:“真煩人。”
可不是有些煩人,好好一個年,就因着皇后娘娘給自家小姐安排了個活兒,就招惹上這麼一家子,年也過得亂七八糟的,沒個消停。
紅塵本來也想讓車伕拐個彎避開,可一撩開窗簾,看了一眼,便皺眉,推開窗戶冷聲道:“你不要進宮去了。”
衛仁一愣。
紅塵又衝羅娘道:“拿我的帖子,着人進宮告訴皇后娘娘,這些日子不要見郭家的女眷,如果躲不開,抱病也行。”
羅娘並不遲疑,低聲應下,很快就招呼侍衛過來,拿了紅塵的名帖,讓他送進宮去。
衛仁隱約能聽見裡面的細語,臉色驟變,嚇了一跳,本能地抱了抱胳膊,四下張望,咬牙擡頭,欲言又止地看着紅塵。
“上來。”
紅塵點點頭,羅娘纔開了車門。
衛仁猶豫了下,終於還是很艱難地爬上去,這種時候也顧不上什麼失禮,反正由女官在,他們這等貴胄子弟,也不至於連和女子同乘一車都不行。
他上了車,紅塵就翻找了下,沒找到符咒,只好又拿自己的青鋒,對着衛仁的眉心點過去。
衛仁登時嚇得臉色雪白。
“幹什麼!?”
紅塵沒看他,只摸了摸青鋒,青鋒此時微微顫動,很是不高興的樣子,不由笑了,一邊笑一邊小聲安撫:“好了,好了,我知道他身上的東西不好吃,咯牙,也不是要你吃零嘴,乖。”
現在青鋒比以前活潑許多,還會使小性子。
不過,紅塵發了話,它還是舒展身體,碰了一下衛仁的眉心,一滴血珠兒滲出,衛仁忽然感到一次冰涼的寒意從眉心一直鑽入腳底,緊接着又是一股子炙熱的氣息,冷熱交加,讓他出了一身大汗,幾乎虛脫。
但過後,卻忽然覺得身上壓着的重擔稍微輕了一點兒,長長吐出口氣。
紅塵還是皺眉,盯着他看了看,搖了搖頭。
這番做派,讓衛仁心中大驚失色,急道:“郡主,可是有什麼不妥?我,我最近幾日,這個……”
他慌里慌張,也說不出個一二三,眼神焦急,半晌才一咬牙,惡狠狠地道:“我們家可能招惹了狐妖,郡主,我就信您,您可要幫幫我,連我家裡六歲大的孩子都,都……”
衛仁一向屬於那種自以爲正氣十足,看不慣所有不公,其實又有點兒天真的人,好聽了說,是天真,不好聽的話,只能說是榆木腦袋,笨蛋一個,但他這種人,諸般壞處,有一點兒卻好,他在一般情況下,很正經,很講道德。
雖然他也護短,也有時候拎不清,好心辦壞事,可他終究還是認爲自己是正人君子,也願意做個正人君子的。
這等人。被迫在別人面前說出狐妖這種事兒,早就羞得面紅耳赤,連頭都不敢擡,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
紅塵嘆了口氣:“我跟你說,你身上的確有陰煞之氣,帶只是附帶的,我去除之後。還隱約又沾染上。顯然源頭不是你,我問你,最近你都去過什麼地方?”
“陰煞之氣?”
衛仁顯然也懂一點兒。他就是以前不懂,自家岳父遇到那一件倒黴事之後,也不會不想着追尋一番,此時略有些迷糊。“如今過年,我沒在我岳父那兒。除了在家招待賓客,也去了幾個親友家裡。”
“你的親友那兒有沒有出現怪事。”
紅塵眯了眯眼。
衛仁連忙搖頭,又仔細想了想,才很肯定地道:“我剛纔還見過我一個侄子。他還說家族發展得不錯,族人都說這個年再舒坦不過了,想來並無大事發生。”
“那就是衛家。”
紅塵輕聲道。“罷了,今日正好有閒。就去你家看一看。”
衛仁臉上露出濃郁的喜色,還有感激,對他來說,一位地位尊貴的郡主,願意爲了他的一點兒私事,屈尊紆貴,實在難得,心中不由感嘆,還有些羞愧。
大年夜那日,他灌了兩碗黃湯,可是對郡主頗爲無禮,現在想想,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刮。
衛仁一直耷拉着腦袋,更恭敬幾分,一行人到了衛家,他引領着衆人下車,還有些不好意思,低聲道:“寒舍簡陋,還望包含一二。”
這話,總體說來,也不全是謙虛。
衛家的門楣的確不高,光看這個宅子,只是個普通的兩進小院,非常狹小。
下人也不多,安安靜靜的,也沒有任何奢侈的擺設,到是顯得很是古舊,給人一種傾頹的感覺。
衛仁嘆了口氣。
紅塵卻有些意外,就這麼個家庭,在京城絕對算不上要緊,怎麼養出衛仁這樣的二百五,更離譜的是,還養出衛義那種人?
衛仁有些感嘆,小聲道:“家父遠是郭老爺子的小廝,後來蒙恩主看重,教他讀書識字,看他敏而好學,人也上進,又把夫人的愛婢嫁給家父爲妻,還放了他出府,所以我一降生,便是良民,可以參加科舉,連這宅子,也是岳父大人當年給我爹買的,後來我給爹給岳父當親兵,還立了一點兒微末功勞,得皇上看重,升到五品守備,可他還是捨不得換宅子,哪怕岳父想給他買更大更好的,他也捨不得,因爲這兒離郭府更近。”
說着說着,他就激動起來:“岳父待我家恩重如山,還不嫌我父乃是家奴出身,甚至把心愛的女兒嫁給了我,爲了岳父,我便是肝腦塗地也不爲過,早就發誓一輩子敬重我妻,不讓她傷心,不讓她難過,讓她永遠都和在閨閣中一樣,像個小女孩兒,沒有任何煩惱,哼,任憑什麼樣兒的狐妖,也別想勾引了我去,我可不會對不起夫人一絲半毫!”
他臉上漲紅,顯然是真怒。
羅孃的神色也不知不覺好了一點兒。
雖然衛仁還是討厭,可他一千個,一萬個缺點,對妻子好這一點兒,就足以讓女子覺得他不太壞了。
“原來世上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不懂什麼叫忠誠。”
羅娘忍不住感嘆了句。
這樣的世道,男人都三妻四妾,你跟他講忠誠,講守身如玉,那豈不是笑話?
羅娘平日裡也不敢想這些,連自家小姐以前也沒想過。
可這些年來,小姐也不知道從哪兒找了些話本,都是說什麼從一而終,一個男人只娶一個妻子之類的胡言亂語,她平日看了,越是覺得這東西就是胡說八道,越是隱約被吸引。
小嚴偶爾還嘲笑她,說她思春呢。
羅娘不覺笑起來——果然,人這日子好了,當年留在心口的疤也就淡去,不知不覺,竟想男人之類。
紅塵不知一瞬間羅娘心中劃過多少念頭,聽自家姐妹這般一感嘆,也失笑道:“什麼話,早就說過,一樣米養百樣人,雖說世上男人多薄倖,貪花好色,但也不能一竿子把所有人都打死,這世上啊。一輩子守着一個女子的,也並非沒有。”
羅娘聳聳肩:“好小姐,您說的大多是娶不上媳婦的破落戶吧,就是農戶人家的男人,有了銀錢,指不定還想討兩個小妾,身份高的男人。哪有守着一個女子的?別的就不說了。當朝公主身份高不高?那是皇女,駙馬們難道就沒妾了?”
紅塵還待反駁,她到是能說出幾個有畏妻如虎名聲的男人。在外面半點兒女色不敢沾惹,不過,爭論這個也沒價值,就如羅娘所言。世間男子,養幾個侍妾。再正常不過,乃是很風雅的事兒。
她們兩個立在那兒竊竊私語,一時忘了衛仁,衛仁可急得滿頭大汗。眼巴巴地看着,小聲道:“郡主,郡主?”
紅塵一回神。這才正色道:“衛將軍不必着急,也別有壓力。詳細對我說說情況,我再慢慢看一看。”
衛仁想起愛妻,也顧不上丟人不丟人,輕聲把前因後果說了說。
其實一開始也沒多嚴重。
就是他晚上迷迷糊糊地,好像做了個夢,夢中又一女子款款而來,邀他共赴巫山*,但他記得很清楚,他心跳的極快,覺得那女子特別迷人,可瞬間想起妻子就醒了,根本沒做什麼。
醒了發現是夢,也就沒當回事兒,他只以爲是這些日子忙碌,好久不和妻子親熱,有點兒,咳咳……
後來果然風平浪靜。
可等他前兩日終於逮住機會,拉了娘子想親熱清熱,請正濃時,窗邊忽然多了個女子,只穿肚兜,神色妖媚,他一下子就嚇得滿頭大汗,但妻子根本看不見,他更害怕,卻不忍心讓媳婦擔心,硬撐着應付過憂心忡忡的愛妻,沒讓找太醫。
這等話,他說給郡主聽,也覺得臉紅,可病急亂投醫,他也沒辦法。
“一定是狐妖,也不知是哪裡來的狐媚子,攪合得我家宅不寧。”
羅娘她們聽得臉上通紅,恨不得捂了紅塵的耳朵。
紅塵卻一本正經的,又問了幾個也同樣說遇見妖魅的下人,居然還有男有女。連衛家一個呆了三十多年,年逾五十的老家人,也說見過,而且不只是夢中。
甚至還有個丫鬟因爲夢到自己被狐妖迷惑,竟然上了吊,幸虧救的及時,要不然就真出人命了。
妖狐啊!
她也認識小狐妖,一想起來便覺得十分可愛,時常想念,偶爾她還接到過遠方的小客人送來的禮物,也許只是幾朵漂亮的花瓣,一點兒好吃的食物,或是些許古舊的書籍,有些珍貴,有些並不值錢,但這些被各種各樣的小動物送來的禮物,卻無疑都是帶着最誠懇的一顆心送來的,比金山銀山更讓人歡喜。
所以提到狐妖,她實在很難同仇敵愾,也並不覺得這裡鬧的東西,會和小狐妖有什麼關係。
動物生出靈智,比植物還要難些,畢竟植物殺生的少,氣息純淨的多,動物食的是五穀雜糧,卻比人多矇昧,開啓靈智需要大機緣,可不像普通人想象中那般,是個什麼狐狸黃鼠狼,活的時間長點兒的都能成大仙。
但凡有了智慧的狐狸,就算天生會魅惑之術,也不會隨意對人出手,否則天劫一來,便是魂飛湮滅的下場。
紅塵讓衛仁帶着,在衛家走了一圈,忽然指了指東廂房:“那裡都有什麼人住?”
衛仁愣了愣,遲疑道:“有何不妥?我二弟住那兒。”
紅塵點點頭:“衛義的情況如何?有沒有遇見怪事。”
“這到沒有。”
衛仁想了下,輕聲道,“二弟這幾日受了教訓,一直老老實實在書房抄書,都沒有出門。”
他以前也教訓過他那個弟弟,只是那孩子驕縱任性了些,以前家裡人都寵着,後來他爹爹去世,娘也體弱多病,沒撐幾年,他憐惜弟弟幼年喪父喪母,便多有疼惜,就是有時候他做錯了事,他下不了狠手整治。
那小子還好動不好靜,想讓他沉下心在家裡多讀幾頁書,那簡直和要了他的命似的,一不注意就要溜走。
衛仁時常爲此擔憂。
他自己就愛讀書,也曾被爹爹耳提面命,說只有讀書才能成才,纔能有出息,弟弟不讀書。他自然擔憂。
這次似乎被嚇壞了,竟然老老實實地在家裡呆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些個狐朋狗友也沒聯繫。
想到此,衛仁臉上就不覺露出幾分喜悅:“二弟這幾天都很乖呢。”要是保持得好,他喜歡的那幾樣玩物,也可以買回來給他。孩子嘛。緊一緊,就該鬆一鬆,要是不給獎勵。怎麼教得更聽話?
紅塵一眼就看出衛仁的心思,也是無語,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道:“麻煩叫你二弟。還有伺候你二弟的丫頭出來,我要問問。”
這到不難。
不多時。就有個紅襖綠裙的小丫頭走出來。
不過,衛義到不見人影。
衛仁笑了笑:“許是躲羞呢,這小子就是個棒槌,郡主別跟他一般見識。”
紅塵的目光。卻落在丫頭身上,彷彿沒聽到一般。
那小丫頭一臉惶恐,才十五六的年紀。正是鮮亮的時候,臉上卻有了老態。看着到大了十幾歲的樣子。
衛仁一怔,頓時有點兒摸不着頭腦,雖然他身爲大哥,不好關注他弟弟的身邊人,不過他當家,他弟弟又有點兒年輕男子多有的毛病,於女色上容易栽跟頭,所以家裡的丫鬟,都是他仔細看過的。
眼前這一個叫綠娥,前些年災荒,和爹孃弟妹一塊兒被買下,一向忠厚老實,模樣也生得細嫩,怎麼忽然就變了樣子!
“怎麼你……二爺呢?”
“嗚嗚嗚。”
小丫頭一出來,家主只問了一句,她就嗚嗚咽咽地開始哭,還一臉的驚慌失措。
衛仁一臉莫名其妙。
紅塵卻閉上嘴不肯問了,見丫鬟出來,門還開着,擡腳推門,就往屋內走。
那小丫鬟頓時咬住嘴脣,嚇得閉上眼,渾身發抖,衛仁一看,心中古怪,略皺了皺眉,也跟着進去,進入房門之內,他們就聞到一股子濃郁的香氣。
“什麼味兒?”
衛仁忍不住打了兩個噴嚏,忙打開窗戶透氣,一轉頭嚇了一跳,只見他二弟盤膝坐在陰影裡,膝蓋上還攤放着一本書,正看得入迷,眼睛發光,臉在陰暗的影子裡竟然熠熠生輝,很是精神抖擻。
“……”
我的弟弟不可能忽然愛讀書?
衛仁很懷疑那書是什麼不三不四的東西,瞥了紅塵一眼,心中糾結。
他這個倒黴催的弟弟在人家郡主眼中已經是個色鬼笨蛋,再被抓住看那些個亂七八糟的東西,哪裡還有好?
“咳咳。”
衛義巋然不動。
“咳咳咳咳!”
衛仁又使勁兒咳嗽了幾聲。
他那笨蛋弟弟還是不動,依舊着迷。
沒辦法,當哥哥的只好慢吞吞上前,低下頭去看了看書頁兒,雖然昏暗,到底還是看得清楚。
一看就怔住。
這孩子看得居然不是壞書,是一卷《神仙傳》,雖然也非正經需要讀的,可這等書,到也不是讀不得。
而且,好像這書還是出自……榮安郡主之手。
衛仁苦笑搖頭:“郡主娘娘妙筆生花,可你也不能入迷至此,趕緊的,起來我有話問你……”
話音未落,紅塵忽然上前一步,一巴掌拍在衛義的腦袋上,猛地揪住他的下巴,令其擡頭。
衛仁剛一變臉,隨即怔住,猛地向後退了一步:“二弟!”
衛義那張臉,榮光燦爛,早不是上次見一副睡不醒,縱慾過度的樣子,但是眼睛赤紅,流露出幾分嫵媚之色,整個人都呆呆的,嘴角帶笑,十分古怪。
乍見紅塵,卻露出幾分靈動,癡笑道:“好一個美人,增一分則太肥,減一分則太瘦,膚如凝脂,白皙粉嫩,來來來,大爺我正悶呢,來給大爺解解悶兒!
衛仁:“……”
額頭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恨不得衝過去把這小子給掐死了事。
“他中邪了。”
紅塵卻不以爲意斬釘截鐵,很認真地道。
衛仁連忙點頭:“對對對!”
必須是中邪了。
紅塵搖頭失笑:“你仔細看就知,不是我在說笑。”說着,她眯了眯眼,認真盯了衛義一眼。
衛義就低下頭去,一副癡呆相,口水橫流,彷彿陷入夢中。
他大哥心中早有疑慮,現在被紅塵一說,更是越看越覺得古怪,這樣子可不正是中了邪的模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