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老師辛辛苦苦,花了好大的力氣,還真把作業批改完了,前所未有的認真。
可惜,咳咳,作品質量實在不佳。
且不說收到批改後作業的學生們,看着那些評語,何等激動心虛,反正現在任老師是累得夠嗆。
正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灌涼茶,一個老先生匆匆忙忙地從大門口進來,進來就喊:“怎麼樣,老任?”
任老師一擡頭看見他,哭笑不得:“哪有那麼快,你這老頭子不新得了張連四紙,不去寫你的字兒,到我這兒來做什麼,要是那事兒,你也太着急了。”
“我能不急?換了你,你也急!”
那老人家臉色漲紅,怒氣衝衝。
任老師連忙搖搖頭,不再去招惹他,只是還是很不能理解,兒孫自有兒孫福,孩子的事情,讓孩子們自己去處理就是,何苦瞎摻和。
這老頭姓鄭,沒退休之前,是省級幹部,退休之後,平時讀讀書,讀讀報紙,玩點兒文藝的東西,也逍遙自在,除了他的寶貝外孫子之外,沒人能讓他有半點兒煩惱。
可只這一個外孫子,就讓他的頭髮一年之內白了大半兒。
也沒別的,他兒子大齡青年,別說結婚,就連女朋友也沒談過,或者應該說,從沒有帶回家裡過,要是他長得不好也就算了,可他外孫生得比天仙還漂亮,風度翩翩,現在雖然做了軍人,但家裡不缺錢,絕對是鑽石男,爲什麼就沒人喜歡……爲了這個。他一度懷疑外孫的身體有問題。
“我找大仙給算過,說是如果能得一幅活百花圖,那就能招來桃花運,讓我心想事成,總之,你趕緊想想辦法,給我弄一幅活百花圖。”
任老師無語。
百花圖也就罷了。雖然費時費力。但這老傢伙要,不愁找不到,可要活的。那又是什麼鬼!
鄭老先生不管不顧,一個勁兒糾纏,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叨叨得他頭疼,任老師想了想。也有些理解。
這老頭和自己的女兒有些誤會,外孫從小和他見面的機會就很少,現在老了,少了幾分倔強。和女兒關係緩和,但卻錯過孩子的成長,自然有一種補償的心裡。
加上前陣子鬧地震。他外孫子又去了災區,聽說險死還生。這老頭更是心疼,總覺得男人成家之後纔算穩定下來,或許外孫結了婚,以後做什麼事兒就更注重自己的安全了。
任老師眨了眨眼,目光落在這一堆課業上,忽然笑道:“我跟你說,我的學生裡面臥虎藏龍,曾經有一個人靠占卜就給我占卜到了確切的錢包迴歸時間,不如你也試試看?”
老頭伸手就去砸他的腦門。
任老師大笑,眼珠子一轉,居然還真把鄭老先生的情況總結一下,編成一道題目,來了個羣發,發在剛纔剛跟學生們說過的羣裡面,讓大家根據情況寫一份作業。
羣裡立即就哀鴻遍野。
任老師得意洋洋,做一個老師的樂趣,這也是其中之一。他還是剛學會的這一招,這次上課,就把自己的學生都加了羣,以後有個通知什麼的,直接在羣裡公告即可,收作業也直接用郵箱。
年輕的老師們早就如此,像他這樣的老古董,到是最近纔跟上點兒形式。
學生們卻苦惱得不行,好好一堂選修課,可上可不上的那種,結果留作業留的跟他們是小學生,初中生似的,這叫什麼事兒!
不過,任老師留的題目也很好玩,占卜這東西,沒人能保證就一定準確,連任老師自己不也說,研究易經的,不一定會占卜,他們算錯了自然正常。
不一會兒,竟然真有好幾個學生馬上提交作業。
任老師慢吞吞打開,仔仔細細地看,大部分走馬觀花,看到其中一份,掃了下名字,王丹丹,便更仔細些,看着看着就嘆息:“還是手書好看。”
鄭老頭差點兒沒把他當神經病,甚至覺得他的腦子出了問題。
“你看看這個。”
任老師把自己的顯示屏轉過去。
上面詳詳細細說了一堆的理論知識,全部文言文,還是非常艱澀的文言。
任老師自己看了許久,也不能分辨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意思,但大體上看去,不明覺厲,很有趣。
尤其是最後的總結性發言,好像擔心諸位師長看不懂不肯給分,人家公佈了最後結果的答案。
怕諸位看不懂地圖,她就不畫了,直接說地址,河西街道329號,不過不是我算的,眼前正好有一幅,老師要的話,速來。
任老師:“……”
鄭老頭:“……你教出來的好學生!”
兩個老頭肯定不好意思讓人家先給付錢,自己還是要辛辛苦苦跑一趟。
…………
紅塵和夏雪一樣的打扮。
一個一身白,一個一身黑,都是運動服,背後還揹着個小皮包,輕輕鬆鬆。
街上所有的姑娘,無論老的還是少的,都那麼讓人歡喜。
當年在家,羅娘私底下哭,說寧願來生做狗,也不做一婦人,否則又是半點兒不由人。
紅塵聽了笑罵:就你還哭,換了別的女孩子還要不要活了。
話雖如此,大周的女子還是不好過。
一路走馬觀花,旁邊一輛polo在十字路口徘徊,夏雪還沒反應過來,她家小同學就大大方方走過去問:“去世貿?前行第二個十字路口左轉,就能看見了。”
“……謝謝!?”
車主是個三十多歲的女士,一臉迷惘。
紅塵就扯着夏雪的手溜溜達達走人。
濱海市的街道不是橫平豎直,而是比較拐彎,本來順着東西的街道向東走,走着走着。竟然成了南北的街道,人也朝向北方,所以時常能碰見問路的。
紅塵通常不認識路,可她還樂於助人,每次都出聲幫人指路,到像是濱海本地人似的,現在爲止。尚沒有遇見人家走錯了路跑回來打人的情況。
當然。也許人家就是走錯了也懶得理會。
不過,只看她都不需要人家說要去哪兒,就好像提前預知一樣。就知道這姑娘很有道行,而且以她知道的情況來說,每次紅塵給提供的路線,都屬於最合適的路線。或許不是最短的,但絕對能走得最順暢。
夏同學一度懷疑自家舍友背了地圖。
事實上。最近因爲一位很酷的二十一世紀福爾摩斯風行,到真有不少姑娘小夥兒爲此去背自家所在城市的地圖,這到是個好愛好,值得表揚。
紅塵隨便朋友們說。也不解釋自己在練習占卜,這種事兒,她沒打算瞞着。可也不至於逢人就說。
“走吧,難得天氣好。多轉幾個地方。”
街上人流車流衆多,街市更是熱鬧,紅塵遠遠一看,便覺心中暢快,想象中的盛世景象,也很難如此。
若有朝一日,能讓家中親朋故舊也來瞧一瞧,那該多好。
夏雪買了一堆化妝品,她也知道紅塵不愛這個。
“去文化一條街。”
文化一條街是俗名,老百姓們叫的,正經的官方記錄的叫法,那是河西街道。
不過,通常俗名更能高度概括街道的特色。
整條街上賣的都是字畫古籍,文房四寶,還有各色各樣的古董擺件。
古董什麼的,紅塵不感興趣,她到更愛那些個現代工藝品,有些紙張也是極好。
夏雪也不愛上這地方來,不過她爺爺七十大壽,這兩年她年紀大了,都讀大學,總不能還隨隨便便對付着送個生日帖子什麼的,好歹要有些誠意的。
要她買古董,她也買不起貴的,只打算買個千把塊的就行。
夏雪轉了一圈兒,買了一把摺扇,木雕鏤花的,很是精美,用盒子裝着,可惜這東西不能給她爺爺用,她自己到喜歡,本來也是買給自己玩。
轉回來就見紅塵蹲在一個小地攤兒前面,從一堆碎瓷器裡面挑選瓷片。
“咦?你還喜歡這個?要這東西做什麼?”
古瓷片在這一帶有不少,到是真的多些,畢竟是碎裂的,不值錢,除非真能從成百上千的碎片裡面挑出完整的瓷器來。
紅塵顯然沒有這份心思,她挑挑揀揀,挑出來的碎片明顯不是一套,有白瓷,有青瓷,還有通紅通紅的,沾着泥沙,一點兒都不精緻漂亮。
攤主顯然也沒想過能把這些東西賣出去,看紅塵要,笑得見牙不見眼的。
“也沒什麼。”
紅塵笑了笑,把挑選出來的東西裝口袋,特意還避過夏雪在的那邊兒,不讓她靠近。
“你呢?有相中的沒有?”
夏雪嘆氣,也沒注意到自家同學的小動作,目光在攤販身上逡巡半天:“還是再轉一圈兒,算了,我咬咬牙,多花點兒錢去旁邊店鋪裡買吧。”
她感覺中,店鋪裡賣的東西要靠譜一些。
畢竟店在那兒呢,真要賣出來的東西太離譜,跑的了人,跑不了房子。
紅塵看了看,替她挑了一間,不前不後,招牌很新,看着像是剛剛開張。
夏雪一進去,登時豎起拇指:“運氣真不錯。”
這店裡面掛在正北方牆壁上的幾幅畫,其中一幅最大的,是仿富春山居圖,作者無名氏,但看畫技,還是頗有能稱道之處,再看紙張筆墨,像民國時期的作品。
別的不說,能夠把富春山居圖仿下來,還仿的這般像,已經相當了不起。
紅塵更關注的,卻是掛在富春山居圖旁邊的另外一幅畫,看了一眼,忽然莞爾一笑。
她覺得,自己應該翻看一下史書了。
當然只是錯覺,作爲文科生,基本的歷史不可能不知道,這裡的歷史中,並沒有她所在的大周。也沒有那四國紛爭的局面,雖然歷史足夠波瀾壯闊,但應該不是她所在的世界。
可是偏偏又有不少古怪的地方。
比如說,紅塵喜歡用的筆墨紙硯,在這裡同樣有名,再比如說,眼前這幅畫……
夏雪和店老闆討價還價了半天。仿的富春山居圖還是買不起。人家要八十萬,還是最少。
“又不是什麼名人仿的!”
夏雪嘟囔半天,心裡卻知道。這麼一幅畫,人家賣的價格也不算特別離譜。
紅塵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另外一幅。
夏雪順着她的手看過去,心中奇怪:“這畫好奇怪。”
那是一幅百花圖。和一般的百花圖不同,不全是花。而是將百花納入一座巨大的園子裡,園子中假山池沼,曲水流觴,錦鯉在池中跳躍。行人伸手摺花,好一派熱鬧景象,富麗堂皇。
按說這麼絢麗的畫。其實不容易出彩,雖然普通人喜歡熱鬧。可那些真正的藝術家們,大多數不愛這樣的東西,越是熱鬧的,越是賣不上什麼高價。
這一幅卻不同,雅俗共賞,一個人看,就能看出些不同的東西,就說現在的客人,有的看着看着,竟然想落淚,有的看着看着,馬上想起了剛剛結婚的時候,憧憬着幸福和甜蜜。
手機一直在響。
紅塵打開看了眼,失笑,噼裡啪啦開始打了一堆字兒,手速飛快,夏雪一直圍着畫轉來轉去,轉來轉去,覺得她爺爺應該不能接受這種風格。
她爺爺附庸風雅的時候,一向是水墨寫意,偏愛留白,不愛繁花似錦。
紅塵笑着把手機遞過去道:“任老師的朋友看中了,估計想要。”
夏雪一看就大樂:“王丹丹選的那門周易研究吧,這老師真有意思,早知道我也選。”
兩個人說了幾句閒話,夏雪就讓售貨員把那幅百花圖拿過來,她自己也挺喜歡的,買下來若是老師不要,她就自己收藏。
“你們不用看了,你們買不起。”
夏雪剛說了幾句,後面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兩個人齊齊回頭。
一看來人,紅塵嚇了一跳——哪來的妖怪!
她也算見過妖怪的,但眼前這個,絕對比她見的大部分妖怪,更像妖怪一些,一頭五顏六色的毛髮,鼻子上掛着四個金環,耳朵上也有,手指上戴着大骷髏戒指,衣服特別的瘦,緊緊地貼在身上,臉上更是畫的花裡胡哨,濃黑的長睫毛,煙燻妝,幾乎看不清楚五官,到是有一副好身材。
夏雪登時有些不高興,張了張嘴,剛想說話,那‘妖怪’聲音清脆地給打斷:“這是鄭巧子的百花圖,相傳一千三百年前,唐國的壽王殿下,欲娶京城名妓鄭巧子爲妻,皇帝勃然大怒,將鄭巧子關押起來,可是那位名妓絲毫不懼,每日還是讀書作畫,甚至畫出這麼一幅千姿百態的百花圖,因此名揚天下,雖然壽王還是妥協了,可鄭巧子之名,瞬間蓋過當時宋詩詩等,幾位頂尖名妓,風頭大漲。”
這人說時,得意洋洋,眉飛色舞,“看看這紙,看看這畫,肯定是真作無疑,你們兩個想買?說不定把你們賣了,能買一個角!告訴你們,洗洗耳朵挺清楚,這幅畫作價少過兩百萬,我把我的頭賣給你們!”
“那我們可不買,血淋淋的多嚇人!”
竟然碰上個神經病!
誰閒着沒事,在街上專門找別人的茬兒!不是神經病是什麼,又不認識,無冤無仇的。
夏雪也沒力氣跟他多爭辯,吐出口氣,扭頭看紅塵,就見紅塵掩脣笑。
“咳咳!”
笑什麼笑,好丟人的!
紅塵拍了拍夏雪的手,不看那‘妖怪’,還是招呼服務員把那幅畫拿來。
既然是掛在牆上,肯定能讓人看。
售貨員猶豫了下,連忙戴着手套,把畫作搬下來,放在桌案上,打開燈。
紅塵也不用手碰,直接從本子裡抽出一張摺疊的紙,打開鋪在桌子的另外一邊,紙張大小,和那幅百花圖也差不多。
妖怪一看就樂了:“哎喲,這是知道自己買不起,還想臨摹?沒那個本事,就別做這等好笑的舉動。萬一讓人笑掉大牙,你賠得起嗎?”
“你有病啊!”
夏雪瞪了他一眼。
那‘妖怪’冷笑。
這下,連夏雪都看得出,這人認識她們,到像有仇的模樣,紅塵卻是全神貫注,認認真真。一筆接一筆地畫下去。
畫了一會兒。妖怪看一眼,輕佻地一揚眉:“什麼東西!”
夏雪也滿頭霧水。
實在是紅塵東一下,西一下的。真不知道她畫的是什麼,都是一些簡單的線條。
差不多五分鐘左右,紅塵就停下筆,把手裡的東西往售貨員那邊一推。
售貨員一臉懵懂。
紅塵笑道:“拿去給你們老闆看看。”
“裝神弄鬼!”
那妖怪嗤笑一聲。“不用拿去問,跟你說。這東西我買了,開個價,不離譜我就要,別給我開虛價兒。我可不是什麼冤大頭,哼。”
這種店,售貨員的素質還是蠻高。那人看了看,一低頭拿着東西就進了裡屋。
‘妖怪’一噎。臉色微微一變,居然沒有大鬧。
也就片刻工夫,屋裡傳出一聲驚呼,有個風姿還在,頭髮已白的老太太走出來,臉上還戴着花鏡,售貨員在旁邊指指點點,她一眼看見紅塵,臉上就露出幾分驚訝來:“好年輕的孩子!”
她手裡還捧着紅塵畫出來的東西,輕輕撫摸了下,臉上帶着笑,“哎,我得了這畫,有十年光景,他們都說我撿到寶了,這是鄭巧子的,鄭巧子遺留的畫作很少,又是一幅這般有故事的畫,那就更好,可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看來看去,還是覺得此畫有假,只是不知道怎麼去確定,沒成想,小同學今天卻爲我解惑了。”
夏雪聽得目瞪口呆。
那妖怪也愣了愣:“假的?不可能!曲阿姨你可別亂說,您這幅畫,當年不是還讓蕭影帝給鑑定過?”
“怎麼,小蕭鑑定過的東西,就一定準了?”
那位曲阿姨搖搖頭,瞪了他一眼,“宣宣你這孩子,真是越長大越不懂事,在你的地盤上鬧也就算了,到阿姨這兒搗什麼亂!”
那小妖怪低下頭,嘴裡唸唸有詞,還是咬牙道:“誰搗亂,這幅畫不可能是假的。”
“你自己看。”
曲阿姨直接把紅塵畫的東西展開,覆蓋在那幅百花圖上,衆人才發現,居然和葉脈一致,那些線條,都是花上的葉脈。
“看清楚了?”
她再拿開,輕輕轉動了一下!
這下子,所有人都恍然大悟。
“假的!”
可不是假的,上面寫了一個大大的假字,就算筆畫有點兒弧形,有點兒歪曲,但字總變不了。
那妖怪臉上通紅一片,耷拉着腦袋,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曲阿姨也不理他,走過去對紅塵笑了笑:“小同學,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怎麼能一眼就看出這些?”
要知道,那畫上的痕跡極爲隱蔽,造假的人功力高深,畫得毫無破綻。
紅塵失笑搖頭,抿着嘴不肯多說。
她總不能說,因爲這幅畫是她僞作的,連這種極爲複雜的暗記方法,那是她閒來無事給想出來。
因爲特別複雜,不光需要巧思,對畫畫技術的要求也極高,所以很難完成,她想出法子之後,到是有很多朋友一起玩這一手,被臨摹的畫作,有古畫有新畫,還有自己的畫,大小雙李就聯手弄了一批假畫進去,連皇帝陛下的畫也被禍害了,想想也很有意思。
紅塵不說,曲老闆也就不再問,只是,她們兩個想買這幅畫卻也不行。
“要是別的畫,小同學喜歡,我雙手奉上也無妨,只是這一幅,因爲和我家有些淵源,即便是假,也不捨得賣給別人,掛出來只是讓大家看看,想求一個結果罷了。”
既然如此,自然不好強求。
這時候,任老師和那位鄭老頭也到了,一到就聽見最後這一耳朵話,鄭老頭登時失望,擡頭看見紅塵,很是眼熟,一轉念就想起來,這小姑娘他認識,正是賣給自己古紙的那一個。
“原來是你,到是緣分!”
說着,看了任老師一眼,“你這老師當的還挺厲害,剛教了幾節課,學生就會擺攤算命了。”
他當時見紅塵,紅塵正擺攤裝半仙。
鄭老頭有氣無力地嘆氣,瞪了紅塵一眼,“你不是能掐會算?怎麼這一回算錯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