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溫暖

王國棟臉色蒼白,眼窩深陷,一副已經死了一大半的模樣。

陰曹地府裡的鬼也沒他這麼淒涼。

已經有幾個巡視的鬼卒交頭接耳,大約是很擔心這個新來的鬼能承擔的工作量!

這會兒能在閻王殿前站一站,還有無常大人作陪的,那肯定要入地府做官的。

他們也該添些人手。

這些年亡魂多了好幾倍,可正經的有靈智,能幹活,能做鬼差的卻寥寥無幾。有的鬼卒都工作好幾百年,就等着輪迴轉世,只因爲地府太忙,放不了他們走。

所以最近,鬼卒鬼差都盼着地府多招收些新人。

王國棟坐在石階上,瑟瑟發抖。

鬼哭狼嚎,狂風咆哮,昏黃的天,黑壓壓的地,無數迷離的遊魂在腳下徘徊。

他甚至有一種,身體被剝開,露出*裸的心臟的感覺,無盡的羞恥。

紅塵看都不看他一眼。

小小的銅鏡隨着她的心意,前面所有的成長過程都是虛虛的,只追蹤那個十四五歲的王國棟。

小小兒郎,剛是可以被當做成人對待,卻還少了幾分成人心性的少年,允文允武,相貌英俊,和所有大戶人家被呵護長大,沒經歷過風霜的少年一樣,他也渴望去外面的世界。

於是,私自跟隨世交家的好友去江南遊玩,青蓮橋下,偶遇採蓮女……日照新妝水底明,風飄香袂空中舉。岸上誰家遊冶郎,三三五五映垂楊……

少年情懷,正是知好色而慕少艾的年紀,少女如此美貌。秀色可餐,少年也是翩翩風度,世間難得,相知相許,私定終身,自然是順理成章。

紅塵什麼話都沒說。

鏡中表露出來的感情十分質樸,也很美好。並無那等可怕的。骯髒的東西。

榮華郡主也沒有說話,臉上表情很平淡,似乎習以爲常。

“要是做個妾也就罷了。”

事實上這不是什麼稀奇事兒。要是連這個都稀奇,那大周朝的公子哥們得多麼沒見識!

更不會有家長出來棒打鴛鴦的笑話,家裡的兒子一開始就教好,不讓出這等事。可是出了,也絕不會硬來。就如榮華郡主說的,別說這是採蓮女,就算是個青樓裡頭的,不喜歡歸不喜歡。弄回家門找個地方一擱,當看不見就是了,回頭仔細教訓兒子。給他掰扯清楚,也就是碰上只有一個獨子的人家。可能會麻煩一點兒,大人們會很是生氣,兒子多的,若是小兒子出了這等事,罵幾句多勸勸也就過去了。

就是到了王國棟這兒,雖然出了一點兒小問題,比如說那個採蓮女有了身孕,再比如說,這女子竟是個面上柔弱,心裡古怪彆扭的,聽說要進王家當妾,也不哭也不鬧,下人端來的湯藥,她不喝,可那些婆子硬是給她灌下去,她也只是默默流淚,到沒別的,當時王家還以爲這姑娘好對付,想着回頭教導教導規矩,給了兒子也不是不行,當然,要等兒媳婦先進門。

卻不曾想,女孩子性情比想象中古怪,竟然去逼問王國棟,問他願不願意帶着自己私奔。

王國棟心中爲難,咬牙道:“我爲你死都可以,但不能讓家族蒙羞。”

“那好,我們一塊兒死。”

女孩子嘆息,“這世道,也讓人活不得了。”

說着,兩行清淚滾滾而落。

王國棟心中大痛,也萬分難過,一咬牙,竟就這般答應下來,兩個人相約,同一時間吃下毒藥自殺。

兩顆毒藥也不知是女孩子從何處尋來,劇毒無比,服用後立即斃命。

那女孩兒叫貞娘,連個姓都沒有,跟着一個孤老頭子長大,那老頭子竟然會讀書識字,也教她一些,她自小就聰明,讀書識字一點就透,人也長得極漂亮可愛,否則也不會讓王國棟一見傾心,可這性子上來,卻是個對自己狠,對別人也狠的。

當天晚上,她梳妝打扮齊整,到了時辰,就漂漂亮亮地服毒自盡。

換了王國棟……

什麼也別說了。

在銅鏡中看到貞娘服毒自盡,嘴角一抹嫣紅,臨死雖然痛苦,嘴角卻含了笑,王國棟整個人都啥住。

他自然是沒死成的。

那一日,翻來覆去,覆去翻來,沉思許久,藥也三次企圖往嘴裡面擱,奈何他終究捨不得死,要死這一回,可真是不容易!他終於還是把藥丸子給藏了。

銅鏡中,王國棟一日復一日,到淡忘了貞娘,是真像忘了的模樣,性子也有些改變,變得多少有點兒貪花好色,也可以說是憐香惜玉,不過到也還算可以,比京城中那些紈絝子弟們要好得多。

也就是最近一年,性子就忽然大變了。

“榮安,你有沒有覺得,貞娘很像一個人。”

紅塵也看了出來,她像被王國棟強槍回去的那個十一娘,也不是說五官多麼酷似,而是性情上,神態上,言談舉止上,多少有點像,連她們都有這種感覺,也難怪王國棟的舉動過火。

鬼母咯咯地笑起來:“男人啊,男人!你上一次負心薄倖,害了貞娘,這一次又沒有完成承諾,還要害死杏核,可真是個有擔當的好男人!”聲音艱澀難聽,就和幽暗的小巷子裡,老木匠鋸木屑一般。

話音還沒落,銅鏡上又有變化。

王國棟已經是成了親的成年人,和郡主妻子不過是面子情,不大喜歡去,心中十分苦悶,便常常回繡衣樓喝酒,他在繡衣樓裡能做很多王公子不能做的事。

他可以喝得爛醉,也可以嬉笑怒罵,還可以調戲女人,在樓裡一切都很自由。

杏核每隔半月,便要給他彙報些事情。兩個人見面往來逐漸增多,走得也越來越近。

這部分,銅鏡模糊了下,似乎有什麼東西給掩蓋住,應該是和他們的人生有所牽扯,所以就不多說。

紅塵嘆了口氣。

她本來還真有一點兒奢望來着。

雖說她本身也知道些許未來,但畢竟是女子。能知有限。要是能借助王國棟的記憶,一定可以得到很多有趣的東西。

不過想來也不可能。

銅鏡裡的內容還在繼續。

杏核喜歡王國棟,王國棟看她的眼神卻不怎麼溫暖。當事人看不出,可局外人卻清楚得很,王國棟肯定是把她當成一個小玩物對待。

這一日,杏核又來。兩個人都在做準備,應該是出去做事。杏核穿得很美,打扮得也美,臉色發青。

王國棟嗤了一聲笑道:“放心,我就是命不要。也會護你周全,絕不會讓你出事。”

杏核嫣然而笑。

也不過一轉念,兩個人就出現在一處斷崖上。杏核在崖邊翻滾哀嚎,拼命地喊:“救我。果子哥哥,救救我。”

她的果子哥哥卻遠遠看着,把面具摘下來,眼睛一紅:“我不是怕死,是這事兒必須上報,你放心,你放心,我很快就來救你……很快很快!”

杏核的聲音卻是一絲一絲地衰弱下去。

王國棟拔腿就走!

衆人看得鴉雀無聲。

榮華郡主忽然冷笑:“原來,他對我已經很好。”

王國棟捂住臉,一聲不吭,眼淚從指甲縫裡滲出來,一滴一滴,落在漆黑的土地上。

紅塵把銅鏡收了,一言不發,輕輕鬆開手,那銅鏡就飛起來,朝着她點了點,一溜煙飛回大殿之內。

“……我身邊此女鬼,雖然身爲鬼母,我憐她也是被人所害至此,不知……”

“仙子放心,她命不該絕,有一線生機,而且生機很快就來,本君擔保,最多不超過一年。”

閻王的聲音如此溫和,到讓衆人的心中更是忐忑。

那聲音就猶豫了片刻,“那杏核已經死了,肉身也不能用,,到是不如讓留在我地府,我給她一個差事,等待下一次機緣來臨,若是在此期間,多積累功德,也許會有好事發生。”

閻王爺說有好事發生,那肯定有。

鬼母猶豫了一下,可終究還是沒說紅塵說話不作數,人家是答應給她重返人世的機會,可也沒有說要立時能行。

這一攤事情,總算是有了一點兒不是結果的結果。

此時黑白無常兩位,又恢復他們經典的裝扮和形象,笑道:“我們親自去接引那個杏核姑娘的魂魄歸來,她的魂魄受到損傷,恐怕會渾渾噩噩,很難前往酆都,恐怕也只能試試看了。”

紅塵微笑,輕聲應了個謝,到把兩個無常給嚇了一跳。

白無常後退幾步,不敢正面受紅塵的禮,掃了王國棟一眼,伸手在他身上一拽。

一條金線就斷了。白無常笑起來:“還挺容易的,看來就是不插手,也系不久,不過太久傷身,早斷早了結。”

下一刻,王國棟胸口悶痛,嘔出一口血,咬着牙立在殿前,就像一座石像,“我爲什麼沒死?”

紅塵看了他一眼,嘆口氣:“因爲上天有好生之德。”

不過,曲烏不好受。

自從進入地府,這一切事,曲烏都沒有插手,連說話也沒有,和影子一樣跟在衆人後面,她向來不是那種安安分分的,現在到了這等地方,按說早該有各種舉動,眼下太平,大約是她主動承受了大部分反噬。

紅塵看了曲烏一眼,她皺着眉,顯然很不明白,爲什麼契約會想要斷開。

那會兒,王國棟當時是真心想要爲杏核赴死。

紅塵卻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

前面有過太多的例子。

深愛妻子的丈夫,心甘情願地和妻子分享自己的壽命,千辛萬苦尋找到被他們之間愛情感動的靈師,花費巨大的精力,終於達成所願,也獲得大成功。

卻不曾想,丈夫的愛,漸漸變得平淡,以前的濃情蜜意也淡了去。

這還算好的。只是愛情沒了,兩個人之間的連接出現縫隙,妻子死去,丈夫的神魂被侵襲,狂性大發,傷了些人,終究還是恢復了正常。雖然丟了大半條命。算是好結果。

更嚴重的事情,也不是沒發生過。

“走吧。”

紅塵掃了一眼,一大羣靈師都疲憊不堪。臉色十分的難看。

在陰曹地府要承受的壓力太大了。

不過難得來一次,總要去參觀參觀,還是黑無常懂眼色,不多時。就使了個秀氣的鬼差引路,邀請他們參觀地府。

“仙子這次從遠離酆都的曠野開的鬼門。不如由我陪您從正路走一遍?”

紅塵失效:“那就提前走一遍黃泉路,感受一二。”

話音落下,就有一羣通體黝黑的駿馬,拉着一輛接一輛的馬車而來。

馬車都不算大。只能坐一兩個人,開口的座椅,坐在一個罩子裡面。能欣賞到四面八方的風景。

衆人紛紛蹬車。

那些靈師連心中的驚懼害怕都散了去,好奇心大起。就是曲烏也勉強撐起精神,靠在車裡,慵懶地舒展開身體。

馬車的速度如飛,就像是穿梭了一般,一瞬間就來到一片綿延曲折,讓人站上去便神志模糊的路。

密密麻麻的影子在路上飄飛,像被牽引着似的,飄向遠方。

衆人舉目看去,一瞬間唯有一種感覺,恐懼!

人生來擁有對死亡的渴望和恐懼。

當時紅塵開鬼門,走黃泉路時,煙霧繚繞,什麼都看不清楚,可現在卻是清清楚楚的。

那青色的,斑駁的石頭,看似普通,卻能勾魂攝魄,遠遠望去,一片火紅。

像鮮血一般。車子在路上飄過,那些亡靈們紛紛閃避,有些還有神智的,甚至企圖伸手攀住車馬,可惜他們稍一碰觸,就哀嚎地滾了出去,良久良久,嚎叫聲都不肯消散。

紅塵若有所思,這黃泉路到顯得蕭條破舊了。

她自己都嚇了一跳,不知道這念頭是哪裡來的!

衆人乘坐馬車,去看了望鄉臺,惡狗嶺,金雞山,野*和*殿。

在惡狗嶺,一羣惡狗呼嘯而過,本來氣勢洶洶,着實是每一隻都特別的彪悍,結果一見紅塵全都四腳朝天,露出雪白的肚皮哼哼唧唧,氣得跟隨的鬼差恨不得拿鞭子抽飛這羣不要臉的。

氣氛頓時好了些許,哪怕後面走馬觀花,稍稍看了一眼十八層地獄,衆人也沒有特別驚慌失措。

參觀完,紅塵連忙讓鬼差幫忙開了鬼門,一行人就平平常常地走了出來。

陽光明媚,鳥語花香。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幾個和尚默默誦經片刻,穩定了心神,紛紛告辭,其他人也連忙走了。

紅塵親自送了榮華郡主回去,榮華郡主此時臉色卻是好了些許,又恢復往日的三分明麗,卻是連看也不看郡馬一眼。

王國棟也神志恍惚,渾渾噩噩地進了自己的院子。

“……謝謝。”

榮華一笑,“我知道該怎麼做,剩下的,你不用管了,你也管不了。”

紅塵點點頭,還是看到那匹馬忠心耿耿地站在主人身邊,好像很想讓主人騎上自己一般,一圈一圈地轉,展示自己矯健的身軀,略一猶豫,忽然開口:“你這陣子不要騎別的馬了。”

榮華一愣。

別的馬?

她一時辨不清紅塵的意思,紅塵卻嘆氣,要讓一匹馬,看着自己的主人只使喚別的馬匹,再也不能看自己一眼,那究竟是什麼滋味?

回過頭,那匹馬的神色卻很活潑,好像在說,我年輕了,我有了力氣,我可以馱着你日行千里,咱們再去追趕風吧。

紅塵的心一下子就酸楚了下,雖然只是她的腦補,不過,她就違反一次原則,讓榮華郡主再騎一次自己的愛馬墨染,至於墨染不肯去輪迴的問題,就順其自然也好。

心裡惦記着這事兒,紅塵回去就扎進書房,翻開所有的書本,一本一本地查找。

順便在玉珏空間裡發了個帖子。

這是個難題,想讓生者和亡靈接觸到不難,難就難在。怎麼讓亡靈不影響到生者的健康。

看一眼的陰氣,大約不足以讓榮華郡主如何,可是真要豁出去了,讓她們兩個一塊兒騎馬飛騰……榮華恐怕要大病一場,甚至更嚴重。

她翻出來幾個方案,正琢磨,那邊榮華郡主的人就趕了過來。已經是六神無主。見了她張口就道:“大,大事不好了,郡主娘娘。我們郡馬爺可能,可能要自殺!”

紅塵慢條斯理地把最後一口點心吃掉,拭了拭嘴角,站起身招呼羅娘出門:“走吧。叫了御醫沒有?”

自殺這種事,外人趕過去作用不會很大。救得了第一次,難道還能救得了第二次?

紅塵真有點兒不耐煩再管這個人的閒事,真是各種麻煩不斷。

不是爲了王國棟,純粹是爲了榮華……的墨染。墨染不容易啊。

匆匆趕到榮華郡主那兒,就看見王國棟站在屋檐上,手裡拿着一個玉瓶。

玉瓶保存的到好。是很普通的樣式,白玉的。上面的塞子泛着淡淡的黃,有點兒像皮膚的顏色,彷彿時常撫摸一般。

榮華擡着頭,她從來沒有把脖子伸得這麼長,身體如此僵硬過。

紅塵小聲道:“如果想自殺,用不用這麼高調。”

羅娘她們也生氣:“要是自殺,找個沒人的地方一頭撞死,要不然找個地方把自己吊死,怎麼着不行,做什麼怪樣子。”

她們到底不是王國棟什麼人,於是難免冷漠,至少嘴上要冷漠一下。

王國棟忽然一下子拔開瓶塞,一閉眼,用最快的速度把裡面的藥丸給吞了。

撲通一聲,就倒在屋檐上。

榮華身體一虛,委頓在地,紅塵上前一步,又退了退,她家墨染正溫柔地拿舌頭舔她的臉,有這麼一瞬間,她覺得榮華能感覺得到。

一羣侍衛上去,七手八腳地把王國棟擡下來,緊緊張張地去喊御醫。

紅塵推開衆人,上前看了看,上去就是一巴掌,啪一聲!

所有人震了震。

又是一巴掌,啪!

郡主府的管家翻白眼要暈死過去。

然後王國棟的眼皮動了動,掀開,迷惘地四下看:“地府?”

“地府你又不是沒去過。”

剛回來好不好,又想去一日遊。

紅塵冷笑,“是不是看到了那些,反而不害怕死亡?告訴你,知道十八層地獄是什麼地方?你這種人,該去幾層地獄?”

王國棟激靈一下,打了個哆嗦。

好半晌,他還是迷迷糊糊:“我爲什麼沒死?”

整個人都虛弱無力,像一灘爛泥一樣,怎麼努力都撿不起來的爛泥。

紅塵看了榮華一眼,故意輕鬆些:“也許是貞娘不想讓你死,也許是過了這麼多年,毒藥失效,誰知道呢。”

說完,轉身看向榮華,“你做了決定,告訴我一聲,我陪你去見皇后娘娘,還有陛下。”

“不用等了。”

榮華輕聲道,“我不出家做女冠,也不去廟裡帶髮修行,我們進宮吧。”

她還年輕,還有未來。

榮華轉身大踏步地離去。

紅塵緊緊跟上去,也不知道這決定是對還是錯的。

一直到半夜,兩個人從宮裡出來,紅塵就笑問:“是你換了毒藥?”

榮華不置可否。

“爲什麼?”

紅塵眨了眨眼,有點兒弄不明白,這夫妻兩個,馬上就是曾經是夫妻的兩人,究竟是相愛還是不愛,王國棟大約是不愛的,榮華呢?

愛情這東西,真讓人弄不明白。

也許榮華是猜到王國棟的作爲,不想他死?服毒一次死不掉,應該不至於再死一次,好像又不像是那麼簡單……

“等你有一天成親,也就能明白了。”

榮華笑道,“至親至疏夫妻。”

……誰說沒成過呢?

紅塵哭笑不得,眨了眨眼,拉住榮華的手:“送你一個禮物?”

“什麼?”

紅塵從口袋裡掏出一匹小馬駒,特別可愛,白玉雕刻而成,活靈活現。

“墨染?”

榮華怔了怔,眼眶頓時紅了,有點兒想要,又有點兒不願意,“我……不要。”

她不能把墨染的玉像擱在身邊,還是這麼酷似的,就像小時候的墨染第一次出現在她面前時一般。

下一刻,榮華觸電般地收回手,她有一種感覺,好像墨染舔了舔她的手,很用力,每次墨染不高興,就會用這種方式抗議……

再看過去,小馬駒還是那麼可愛!

她忽然就捨不得說不要了。(未完待續。)

ps:ps:利用工作時間空隙偷偷碼出來,晚上還有事,吐槽的下半部分晚上回來再繼續吐。

吐槽繼續

沒什麼好看的了,就是遇見一樁事趁着記憶清楚寫下來。

接着上面繼續吐!

弄雪在久等小b離開,他就是不走,又因爲都是同事,不好意思驅趕,忙發微信跟密友a求助。整個酒店,其他同事都去看話劇,除了弄雪和b,只剩下小a。

(弄雪的意思是,小a到我這裡來要杯水什麼的,裝出很意外b仍然在的表情,說天色已晚,大家都該休息,把他拉出去。)

小a此時已經洗澡上牀睡覺,而且很不耐煩搭理b,於是急呼另一友人c,將她從外面召回,說明前因後果,c攜一師兄匆匆趕到,手拿水果酸奶,以眼神示意詢問情況,弄雪也以眼神回視,師兄忙大聲道:這麼晚了,不好打擾女士美容覺,他一個糙漢子就不進姑娘房間了。

b不說話。

c無法,只好送別師兄,進屋同弄雪和b聊天幾分鐘,便說大家該回去休息,明日還要工作。

b居然說——你們走吧,我就睡這兒!!說完想打開行李包拿睡衣(弄雪到現在才發現他居然是帶着行李過來的,也夠馬大哈了。)

弄雪:……

c:……

此時弄雪察覺到b可能精神上有點兒問題。

但是,絕不能真讓他住下。

弄雪忙直說不行,勸他回房,c也勸,b就是不肯回去,弄雪追問原因,b說不喜歡他房間裡有酒味(和b一個房間的另一個同事喝了一點兒啤酒),又說弄雪的室友又不在,他就要住這兒。

c勸說無效,只好打電話給其他男同事,想找找有沒有單獨一人住的,結果大家看話劇通通靜音,時間到了十一點,終於打通一女同事電話,住在上一層樓,她室友也不在,單獨住,於是c希望能調換房間,女同事下來,或者弄雪上去,兩個女人合住,讓b獨佔一間房間。

b道:不要了,太麻煩你們了,還要上下折騰,就這麼住吧!

弄雪:……

c:……

一直折騰到十一點半,終於把b勸去樓上,弄雪和另一女同事住了一晚。

後面有空兒的話,說一說小b其人,分析一下他的精神狀態,可別因爲受了刺激再惡化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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