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恩怨

開口的是一直趴在丫鬟腿上的小女孩兒,紅塵一看,很眼熟,可不就是不久前被小莫嚇得哇哇大哭的那個。

好像是厲王側妃的妹妹來着。

www•тTk an•℃ O

這會兒小女孩兒可不像那會兒的膽小鬼,掐着腰,滿臉通紅,嘴巴撅得能掛油瓶。

“不許說爹爹,不許說姐姐,誰說我揍誰!”

一羣行人無語,大家也不好跟個小丫頭計較,事實上這小女孩兒身邊的丫鬟臉上也有些紅,低着頭沒說話。

丫鬟當然向着主子,可她家主子這次做的事兒,的確不大地道,換了誰知道始末,也要說做得過分,那都是自家親戚,你發達了不拉車一把,怎麼都說不過去。

一時間,古廟裡的氣氛有些凝重。

外面大雨傾盆,陰雲密佈,感覺更是糟糕,尤其是那個小姑娘,怒紅着臉蛋,眼睛裡面晶瑩閃爍,眼淚欲落不落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大哭。

“哎!”

一直跟透明人差不多,只負責添茶倒水的老廟祝嘆了口氣,幽幽道,“都是多少年前的舊事了,祖輩恩怨,何必連累兒孫?”

老廟祝在杞縣生活了八十多年,對這裡大大小小的事情瞭若指掌。

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兒,薛家三房,就是薛明這一房出了件丟人的事兒,他們家的長女不知讓哪個野男人給弄大了肚子,還死活都不肯說是誰幹的。

親爹親孃甚至拿命來威脅,她也不肯說。

當時大周建國不久,正是禮法最嚴苛的年代,出了這種事兒,全族蒙羞。家裡所有女孩子的婚事都要受影響。

薛家那會兒還不像現在,算得上大戶,怎麼可能會容得下這個?加上薛明這一房又是偏房,跟人家本家的關係說親近都不算很親近,懷孕的女孩兒就被轟出杞縣。

“說來薛家也沒有趕盡殺絕,那會兒全族的人都要把那個丟人的小姐給浸了豬籠,再把一家子轟出去。逐出宗族。一分產業也不能給他們留,還是族長覺得不忍心,畢竟是自家的孩子。錯處是大,也不至於逼上絕路,只把女孩兒趕走,其它的懲罰就算了。”

老廟祝如此一說。避雨的人們都覺得薛家仁義,還太仁義了些。就是現在女孩子們都能光明正大去上學,禮教也不大嚴苛,碰上這種事兒,那女子也是被沉河浸豬籠的結果。

“後來我聽說那女孩子很慘。整日被人欺負,還難產死了,不過他們那一支到漸漸發達。本家反而落敗,年復一年。到現在咱們杞縣提起薛家,恐怕也只認他們那一支了。”

故事聽完,陪着小姐逛街的丫鬟咬了咬嘴脣,臉上浮現出一抹紅色,一字一頓地道:“我家小姐說了,當年那些人可以輕易逼死祖奶奶,後來又欺負我們家的人,絕情絕性,現在就不要來拉關係套近乎,就是那幫人死絕,我家小姐也不多看一眼,老爺更不會理。”

這話出口,那對母女嗚嗚咽咽地哭出聲,滿心絕望!看樣子那位娘娘心裡懷着恨,是想看看她們的下場。

女兒算是掛了號的,根本躲不開,要想避過,得花費多少銀子?家裡不是不疼女兒,可再疼愛閨女,也不可能爲了她把整個家業都敗壞乾淨!

老廟祝搖了搖頭,“要不然怎麼說,命運最難測。”扭頭看了一眼月老像。

“說來這座廟,就是在發生那件慘事之後沒幾天,重新翻新整修的,用的都是好材料,特別結實。”

“老人家,那這月老像當時是不是也翻新過?是一開始就是這樣的,還是後來改的?”

紅塵忽然問了句。

老廟祝愣了愣,凝思苦想,渾濁的眼睛落在像上,半晌才道:“小姐一問,我到想起來,以前用的神像就是座普通的月老像,是個老頭,右手拿着紅線,似乎那一次翻新之後,神像就換了,不過這個神像真好,聽說還特別靈驗,咱們縣城的人都覺得好。”

紅塵一笑,仔細打量了下。

月老像受了多年香火供奉,日積月累,它到沒開靈智,桌前的燈臺卻有那麼點兒意思。

紅塵也從廟祝那兒買了香燭,上前上了一炷香,順便拎起油壺,給燈臺添了點兒油,只有一絲靈氣,順着指尖加入油燈裡,燈芯一亮,就有個淺淺的意識在紅塵的腦子裡迴響。

“好飽,好飽!”

居然是特別歡快的聲音。

紅塵不覺抿了抿嘴脣,心中柔軟了些許,每次有生靈在眼前誕生,都讓人特別的高興。

燭臺雖是初生的靈智,可它在這座古廟多年,一朝能開口,一口氣囉囉嗦嗦說了好多古廟裡發生的故事,什麼千金小姐與窮小子月老廟定情私奔,什麼俏寡婦私會小叔子。

紅塵表示,聽燭臺一席話,從此她對月老廟一類的地方,再也不能直視。

“啊,你們說的是薛小姐的事兒,我知道的,她的情郎是個反賊,那年頭反賊多不勝數,今天冒出一個被剿滅,後天就又冒出來一個,本來兩個人說好要一起去錦城生活,連房子都買好,薛小姐的情郎可不是一般人,他看我一眼,就讓我渾身發毛,特別厲害,後來那個情郎說要去辦件事,卻一去不回,薛小姐天天哭,生怕她男人在外頭出了什麼事兒,後來有一天,她半夜三更來了月老廟,生下來一個小女娃,人也……人的生命就是那麼脆弱!”

紅塵默默聽,一邊聽一邊從荷包裡拿出炒瓜子吃。

大雨一直不見小,還有雷聲轟鳴,外面伴隨着雨聲,忽然傳來一陣叮鈴叮鈴的聲響。

一直氣鼓鼓坐在丫鬟懷裡的小丫頭蹭一下躥出來,撲到古廟門口,高聲大喊:“姐姐,姐姐。囡囡在這兒呢!”

那丫鬟一把把她抱住,拿大披風裹好,也鬆了口氣。

大門洞開,先是兩個面無表情的婆子進門,沒一會兒,就有一女子撐着天藍色的油紙傘出現在門前。

一看見她,紅塵就知道這是厲王側妃。多少年了。那個人不是很挑剔,環肥燕瘦都喜歡,柔弱的愛。潑辣的也中意,但最喜歡的,還是那種清冷出塵,偶爾溫柔乍現的類型。

就如蔣嬋!

ωwш▪ тt kan▪ ℃o

就如眼前這個薛家小姐。

記得後來他當了皇帝。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到沒有,最寵愛的幾個美人。性情都類似。

薛大小姐一進門,就把自家妹妹抱起來,擱在肩膀上,啪啪打了她兩下。

那小丫頭那麼愛哭。結果她姐姐打它,它是一聲都不吱,整個腦袋埋在她姐姐的肩膀上面。嘴裡哼哼唧唧:“姐姐,姐姐最好了。姐姐不生氣。”

讓只小囡囡這般膩乎,別說她親姐,就是紅塵這等旁觀者也捨不得再多責備。

一開始那對母女,薛夫人拉着女兒的手,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薛家大小姐眼前。

大小姐臉上本帶着點兒無奈的柔和,此時卻一瞬間陰沉下去,嘴角勾出一絲輕蔑的冷笑。

母親抖了抖,吞了口口水,撲通一聲跪倒,咬牙道:“大小姐,我就這一個女兒,生來嬌慣,要是送進宮裡,還不知能不能活到出宮,您就看在咱們同宗同源的份上,拉她一把,只要能免了進宮,讓她下半輩子給您做牛做馬都成!”

她聲音嘶啞,近乎絕望。

周圍好些旁觀者聽了,也心有不忍。

薛家大小姐冷笑:“怎麼?當初你們把我外祖母當畜生養,現在遇見事情,到想着向我求救?你哪來的臉面?真要幫你,我還怕夜半無人,外祖母她老人家登門找我的麻煩!”

所謂外祖母,正是當初那個私奔薛家小姐的女兒,紅塵只是想想也知道,一個父不詳的嬰兒,在宗族能有待遇,她能活着,肯定是命夠硬。

薛夫人抖得更厲害,看了她好半晌,終於還是頹廢地摟住女兒,嘆了口氣:“欣姐兒,娘能做的都做了,誰讓你命不好,回頭就去替你跟阿文提親。”

“娘不用管,我心裡有數。”欣姐兒的臉色蒼白,目光卻是極冷淡,板着臉站在那兒,哪怕見到薛家大小姐,也沒流露出太多恐懼和憤恨。

紅塵本沒想管這件事兒,可也不知爲何,看到欣姐兒的眼睛,竟動了一點兒惻隱之心。

猶記得當年她同樣舉目四顧,無一人可以求助,一切都要靠自己,家裡親眷雖多,卻無一人是真心待她,要是當時有人施以援手,那該多好?

薛大小姐抱着她妹妹,下人婆子撐開大傘,把兩個人都籠罩進去,外面車伕一早打開車門,一行人施施然走了,剩下母女兩個,呆愣當場。

紅塵挑了挑眉,站起身走到薛夫人身前,湊到她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薛夫人一怔:“啊?”

“不難,能做到嗎?”紅塵笑了笑,“只要你能做到,我至少有八成把握,保你女兒平安無事。”

薛夫人沉默半晌,終於點了點頭。

她其實最怕的乃是那位薛家大小姐,女兒當宮女已經夠慘,若是那位大小姐再心懷不忿,在這方面使壞,孤身一人遠離父母親人的孩子,真能活得下去?

或許薛大小姐沒那麼小心眼,也沒精力對付一個什麼都不是女孩子,可她只要稍微流露出幾分不喜,就不知有多少人上趕着替她出力,一個受寵王爺的側妃能辦到的事兒,有時候絕對多得讓普通老百姓驚嚇萬分。

薛夫人其實是個聰明人,女人爲了孩子,總會想得多更想得遠。

雨終於停了。

小莫扶着紅塵登車,駕着馬車慢悠悠地回去,一邊走,一邊回頭問道:“小姐讓薛夫人做什麼?”

“只是小事兒,讓她把月老廟的燭臺拿着供到自家祖宗靈位前去,再出錢給廟裡修一修神像,每天帶女兒在祖宗靈前跪一跪,多上兩柱香。”

小莫眨了眨眼,聽紅塵的聲音很無辜。不覺失笑,也只有這時候能看出她點兒小姑娘的模樣來,乾脆也就不問了。

回到家,羅娘她們連忙把紅塵抓過去讓她泡了個熱水澡,又灌了一大碗薑湯,再拿棉布的大斗篷把她整個人都給裹好,現在可是五月。正熱的時候。不過紅塵到沒多掙扎。

以前羅娘她們好多姐妹,都是淋了雨,只是略染風寒。結果就失去了年輕的生命,她們一向討厭下雨的天氣,更不喜歡自己親近的人淋到雨。

“再這麼下下去,我們這邊還好。江南怕又要鬧水災。”

大周朝的老百姓們,哪怕隨便一個小孩子。遇見連續陰雨連綿的天兒,也忍不住就開始考慮收拾東西逃難,現在老百姓們都是看天吃飯,洪澇乾旱。冰霜雪雨,下降蝗蟲,隨意哪一種都能輕易摧毀一個村子。甚至一個城池。

杞縣

“怎麼這麼吵!”

薛大小姐煩躁地翻了個身,伺候她的丫鬟剛捧着銅鏡過來給她梳妝。一見自家小姐的臉,頓時大吃一驚,手裡的鏡子啪嗒一聲掉到地上。

大小姐的芙蓉玉面上,冒出四五顆火癤子,通紅通紅的,薛大小姐本能地伸手去抓撓,她家丫鬟忠心耿耿,見識也算多的,連忙撲過去一把攔住……

這一夜,薛家的燈火徹夜通明,黑色的馬車偷偷摸摸載了好幾個大夫進門。

管家更是大晚上就趕往錦城,打算把錦城的名醫請來,闔府上下的丫鬟下人全被下了禁令,許進不許出,誰也不能隨便在外頭亂說。

這兩日,外面大雨傾盆,家裡也是濃雲密佈,整個薛家氣氛凝滯的要命。

薛大小姐本來清冷孤傲,可待下人還算溫和,脾氣也沒那麼壞,可這兩天一直說外面很吵,讓她不舒坦,大門緊閉,窗戶也關得嚴嚴實實,她還是覺得很鬧。

這座薛宅在縣城東面,臨街,街面上熱熱鬧鬧,確實顯得稍微不清淨,可那是下人們住的地方,外院或許隱約也能受點兒影響,宅子那麼大,薛大小姐的閨房,哪裡能聽見嘈雜聲?她不過是心不靜罷了。

馬上就到婚期,她要以側妃的身份,堂堂正正地進京,進入王府,可自己的臉變成現在這副模樣,那還得了?

她最清楚不過,厲王不算薄情,可絕對是個喜新厭舊的,過了熱乎勁再進他的王府,恐怕到時候,他早就沒有現在的好心情,更不會等她。

一個女人的好韶華有限,抓住一個像厲王殿下那樣男人的機會更是有限。

吃了好幾日的藥,病情不光不見好,還又嚴重了些,臉上的火癤子開始往身上蔓延,越來越大,現在薛大小姐敷粉總要敷上去厚厚一層,這還有點兒遮蓋不住。

小姐越來越暴躁,丫鬟心裡也發愁。

“怎麼忽然就這樣了,藥也吃不好,胡太醫以前做太醫的時候,做到院判,現在出來了,其實醫術比當年還好,連他開了藥都不行,查不出病因,莫不是遇見什麼髒東西了?”

小丫鬟咬着嘴脣愁眉苦臉。

她這麼一說,薛大小姐的臉色微變,想了想,低聲招呼貼身大丫鬟過來:“你去請三叔公,悄悄去,別驚動旁人。”

她三叔公是個奇人,有神鬼莫測之能,只不過當年好像犯了什麼事兒,十幾年來生活都特別低調,深居簡出,別的薛家人甚至以爲他得了怪病,腦子不清楚。

就是家裡幾個知道的,他也從不允許他們提起他那些本事,漸漸的,薛家知道他能耐的越發寥寥可數,薛大小姐也是小時候意外才發現的。

大小姐如今是整個薛家最珍貴的瑰寶,她三叔公一聽這事兒,連忙就趕來看了看。

乍一見大小姐的面貌,三叔公的臉色驟變,失聲驚呼:“怎麼可能!”

這一嗓子,嚇得屋裡幾個丫鬟差點兒腿軟。

薛大小姐也心慌了下,深吸口氣,讓下人退出去,才拉着三叔公坐下,皺眉問:“怎麼了?您可看出什麼?”

三叔公臉色凝重,四下看了看,才坐過來拉着她的手,小聲道:“你最近幾日有沒有遇到什麼特別的人,特別的事兒?”

“特別的事?”

薛大小姐很慎重。把這幾日她的所有行程,遇見的每一件事都細細說了一遍,甚至連派了丫鬟去買一盒胭脂這類小事兒也不曾忘記,她一向最謹慎不過。

絮絮叨叨地說完,好像沒有什麼地方不對,只有——在古廟內諷刺薛家本家夫人時,貌似得罪了人。

可薛家那一家子能有什麼能力對付她?

薛大小姐寧願相信是有人嫉妒她能嫁給厲王。故意使壞。

三叔公到與她不同。一聽就道:“月老廟!”

“明珠,你雙肩上的明火讓人給熄滅了一盞,另外一盞也暗淡了點兒。能做到這個,也敢做這個的,絕對是相當厲害的靈師,當年我師父在世時。也不敢輕易在人身上動手腳,你仔細想想。那日月老廟裡有什麼特別的人沒有?”

薛大小姐皺眉。

她那天根本沒多注意,反正就是杞縣一羣普通老百姓而已,何須她來關注?

三叔公陷入沉思,想着想着簡直要着了魔:“太不可思議了。人居然真能觸動別人身上的明火,我以前聽師傅說的時候,還以爲這就是嚇唬我們的傳說而已。但誰敢這麼做?又是怎麼做到的?難道就不怕反噬?”

他說着說着,目光炯炯。驚人的亮起來,薛大小姐皺眉:“叔公所說之人,很厲害嗎?”

“什麼叫很厲害嗎?把那個‘嗎’去掉!”

三叔公翻了個白眼,“對於一個活人來說,頭頂肩膀三把明火,是最重要的。上至神明,下到鬼魅,不能輕易觸碰到凡人,正因爲凡人身上的火,一旦明火暗淡或者熄滅,邪祟就會很輕易地入侵人體,正因爲明火如此重要,所以很難被觸動,只要是有些修爲的靈師都知道這是禁忌,一碰就萬劫不復。而且厲害的靈師要害死一個人,或者讓一個人倒黴,那容易得很,完全沒有必要玩這種手段。”

薛大小姐聽得到害怕起來,怎麼說得好像幹這事兒的人很瘋狂,她不怕和理智的人打交道,只要有理智就能被說服,就能講道理,可一個厲害的瘋子要怎麼防備?

她三叔公卻冷靜下來,閉了閉眼,輕聲道:“不用着急,只是滅了你的明火不算什麼,只要不出意外,過兩日自然能恢復如初,你就忍耐幾日,最近不要出門,更不可以接近陰氣匯聚之處,對方搞這麼大的手筆,肯定會有後招,咱們見招拆招便是。”

薛大小姐聞言更擔心,見招拆招,說得到好聽,這不就是被動挨打?

還不等她理清楚思緒,開始想對策,外面門房來報,說有一個舉着帆布的白髮老人求見。

“回小姐,來人自稱王半仙,說能給小姐指一條明路。”

薛明珠怔了怔,二話不說,立時就把人請進院子,因爲她最近煩躁,院子裡站崗放哨的都是彪形大漢,一個個虎背熊腰,身上佩戴兵器,殺氣騰騰。

但凡一般人看見這麼一羣大漢,先就嚇得腿軟三分,王半仙卻是大大方方,目不斜視地進來。

薛明珠不由覺得此人是個人物,大概非欺世盜名。

她哪知道,王半仙這個老騙子最近遇見紅塵,算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直面過各種恐怖,和他碰見的邪事兒比,幾個人間大活人,再壯實,再殺氣足,他也很難放眼裡了。

王半仙一來,細細端詳許久,捋須笑道:“我剛纔路過,忽然有卦,掐指一算,便算出小姐有疑難,特來給你指條路。”

薛明珠點點頭,面容和煦,輕聲道:“既然如此,還請半仙明言,您放心,若真有用,價錢絕對讓您滿意。”

“錢到用不着,我是難得見你這事兒熱鬧,想插一腳長長見識,畢竟高人設局,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王半仙一本正經地瞥了薛明珠兩眼,“你的轉機就在周村蒼青山上,信不信由你,不過我覺得再過兩日,你不信也只能讓自己信了。”

說完,他就施施然走出去。

一出薛家的大門,忍不住咬牙切齒——多好一大肥羊,哎!(未完待續)

第四百七十三章 大熱鬧第四十章 鬼打牆第五百章 悽慘的災星(21)第三百八十四章 護短第一百二十八章 怨氣第三百四十四章 可怕的想法第三百章 進京第三百七十二章 結果第三百九十九章 女色第一百九十三章 簍子第一百二十三章 太后第六十二章 重禮第九十八章 月老第三百三十二章 林旭回京第七十三章 祖宗第三百一十章 太子第三百五十六章 相遇第五百零二章 悽慘的災星(23)第三百四十七章 騙子第二百零八章 能力第一百七十六章 槐樹第三百九十九章 女色第一百四十六章 長生第三百一十一章 紅了第三百九十章 無妄第一百二十二章 國鬥第一百七十八章 繡衣第三百零七章 孩子氣第二百三十五章 繡衣第八十一章 奢求第三百三十九章 醉酒第四百七十六章 目瞪口呆第二百九十一章 神婆第七十五章 夜色第一百三十八章 算命第四百八十六章 悽慘的災星(7)第五十四章 流鶯第三百四十七章 騙子第四百二十八章 舊識第二十章 治本第一百七十二章 相宅第二百一十一章 擺攤第一百四十七章 惡趣味第八十九章 娃娃第四百四十二章 迎親第三百一十三章 心思第二百零八章 能力第二百六十八章 驚變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難第二百六十四章 逼問第二百七十五章 八卦第三百三十五章 遊戲第四百四十章 報應第四百七十四章 小心眼第四百九十章 悽慘的災星(11)第三十四章 挑事第三百六十六章 練兵第四百零八章 嘆息第二十九章 清泉第三百四十九章 果報第一百七十五章 大師第三百八十四章 護短第一百二十二章 國鬥第二百零二章 烤雞第一百四十四章 故事第一百四十八章 臭棋第四百一十章 百態第一百一十五章 下旨第四百七十四章 小心眼第二百六十九章 大白於天下第三百八十四章 護短第三十九章 厲王第一百五十九章 閒暇第一百四十六章 長生第二百四十三章 休夫第三十九章 厲王第二百二十七章 看出第二百九十二章 將走第二百五十章 邪氣第三百二十三章 閒逛第二百九十二章 將走第二百三十六章 白馬第九章 尋蘭第一百零一章 奇種第三百九十六章 警惕第一百五十三章 嫉妒第四百五十八章 絕境第四百六十三章 不是人第二百四十七章 輕視第九十八章 月老第三百九十八章 舞弊第四百五十九章 壓力第二百七十章 有病第一百六十五章 打賭第三百四十七章 騙子第七十八章 貓叫第八十四章 反派死於話多第三百一十七章 簡單第三百九十九章 女色第三百五十五章 護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