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即不甘心,又爲何要死,浴血承歡,五度言情
209:即不甘心,又爲何要死
那一箭,正中祁夜的手臂,貫穿了他的手臂,狠狠的帶着血,從他的手臂裡整隻箭的衝出,插/入不遠處的一顆樹杆上!那樹杆幾乎都被那強大的力量震得裂開了!
戚默被推倒在地,那一箭來得又快又猛,若不是祁夜將她及時推開了,哪怕她發現時,怕也是來不及躲了!
祁夜捂着被貫穿的手,身上早已經被戚默打得重傷,卻還是爬了起來,一把抓住了戚默的手,叫道:“快走!”
話音還未落,樹林裡猛然竄出來好多的身影,一個個穿着白色的衣衫,在這陰暗的林子裡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一道道靚麗的色彩。
這些人個個武功高強,沒有躲也沒有藏,就那樣停留在樹枝之上,將戚默和祁夜團團包圍了起來……
那些白色的衣衫上,有着秀紋,他們的衣衫有是一樣的,男女都有,卻都是一身這樣的衣服,這樣的圖案,也許別人不明白……可是戚默明明白白,這些衣衫上熟悉的圖案,若她沒有記錯的話,代表的,是至高無上的白帝城。
戚默苦笑,被祁夜拉着站了起來,但是兩個人被團團包圍,卻是無路可逃,戚默不在意能不能逃掉,只是她心裡在意的,卻是這個時候……他又來了。
在她下定了決心要離開祁夜,離開一切的時候……他又來阻止了。
“這些人交給我,找到了機會,你便只管走。”祁夜放開了戚默的手,冷冷的看着這些依附在周圍樹枝上的人,他們像是安靜的鳥兒,一個個靜靜的攀附在樹枝上,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們兩個人。
戚默低頭看了一眼祁夜還在流血的手臂,她轉開眼,看着剛纔還寧死也不放開自己的祁夜,卻冷笑了起來,“怎麼?現在願意放開了,剛纔不是說,死也不放開嗎?”
祁夜一愣,轉眼看到戚默滿臉的譏諷,他沒有說話,只是別開臉冷聲道:“讓你走你便走,別讓我後悔。”
“可是有人偏偏不讓我走。”戚默擡眼,順着這些樹上的人一個個的看去,苦笑了起來,“如今即便你放我走,我也不走了。”
因爲有的人,不讓她走,他……就是不讓她離開祁夜的身邊。
而戚默已經不知道此刻心裡究竟是絕望,還是什麼了。
這時那些人突然轉換了陣形,從他們的包圍圈裡讓出了一條路來,當然這並不是讓給戚默和祁夜的一條生路,偏偏在他們看來……這便是一條死路。
因爲被他們讓出來的這一個空隙裡,翩翩然落下一個銀白色的身影來,腳尖未沾地,片葉不沾衣,渾身似乎散發着一個看不見的由一種恢弘之氣形成的空氣牆,這空氣牆將他和外界的一切都斬斷了。
銀白色的龍袍,修長的身影,英俊的眉目,深沉的鳳眸,有些冰冷笑意的脣角,他輕輕擡眼看向戚默和祁夜時,冷冷的笑了起來,那種不可言喻的威嚴形成一種無聲的殺氣,叫人心驚膽顫。
戚默那樣認真,那樣目不轉睛的,看着那個人,那張臉,冷冷的笑着,一字一句的道:“不是冤家不聚頭呢?”
“白帝……”祁夜咬脣,臉色鐵青,他搖晃着往前一站,將戚默擋在了身後,雖然渾身狼狽,受了重傷,可是他的眼睛,像一隻威嚴無比,並且已經激起了鬥志的雄獅,凌厲的看着白帝,也冷聲道:“若來尋仇,衝孤一人來就成!”
祁夜說得清楚明白,因爲剛纔那一箭,偏偏是射向戚默的,只是一秒的時間,便能要了她的命,根本叫人來不及反映的。
白帝悠悠然的向前走了一步他離地面的雜草不過一寸的距離,像是踩在地面上,但是卻又偏偏是凌空而立,彷彿是怕這塵世髒了他的腳一般,那樣高高在上,不染塵埃。
無所謂的撣了撣衣服,卻是笑了起來,白帝悠然道:“打人,自然要打要害,哪痛打哪,這樣才奏效不是?”
白帝幽幽的擡眼看了戚默一眼,戚默只是目不轉睛的盯着他,四目相對,戚默看到他眼裡微微的笑意,是不屑的笑意,然後他轉開了眼,接着道:“只不過本尊與你倒無仇可尋,只是這女人是白帝城叛逃的前王后,本尊來帶她回去,與你何干?”
“不準。”祁夜冷聲回絕,毫不猶豫的站在戚默的身前,然後絲毫不示弱的看着白帝。
“說話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白帝幽幽的掃了一眼狼狽的祁夜,彷彿連與他說話都是降低身份一般,他高傲的笑了起來,“連南,北二國都還未拿下,你還不配成爲本尊的敵人。”
“沒有配與不配,孤說不準,便是不準。”祁夜絲毫不讓,甚至對比白帝的悠閒和高貴,祁夜似乎更加警惕也更加的冰冷。
兩人絲毫不遜色,卻是白帝幽幽的笑了起來,高傲的勾着脣角,輕聲道:“本來想養肥了你,待你找到白帝城所在,再好好與你玩一場遊戲的,既然你如此的迫不及待,那……先送你一程也未必不可。”
說罷,嘴角的笑容凝結成冰,那種殺氣渾然天成的沖天而上,只是他不需要出手,彷彿出手便算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一般,只是身邊那些將戚默和祁夜兩人團團圍住的侍衛們開始朝兩人衝了上來。
“讓你走!”祁夜喊了一聲,依然提氣而上,只是嘴角還流着血跡,剛纔絲毫沒有防備戚默的攻擊,如今早已經真氣渙散,哪裡來力量保護她?
更何況,面對的是白帝。
這一次,他不留她,恨不得她像剛纔一樣,逃得那樣的快!
可是戚默偏偏倔道:“說了不走,我倒要看他究竟要如何!”
戚默說完,眼前祁夜使出全力揮出一掌,將前面的來人都震飛了幾米遠,給她打出了一條通道,只是她一點要逃跑的打算都沒有!她出手,兩掌打飛了祁夜身後衝來的幾個人。
那些人功力不錯,也沒有受到重創,很快又涌了上來,人數比他們兩個人想象的要多。
“他會殺了你的!”祁夜猛然怒吼,一把抓住了戚默的手,頓時因爲剛纔強用真氣咳出了不少血來,可是他瞪着戚默,冷聲道:“告訴你,我剛纔不放你,是不想你消失,如今放你……也是不想你消失!我只是希望你在這個世上,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僅此而已!”
戚默一愣,不妨祁夜猛然一把抓着她的手臂將她整個人甩了出去,然後一掌推在她的背後,她的身體不由控制的飛了出去,被祁夜拋得高高的,推得遠遠的。
有白帝城的人要來攔她,也被祁夜揮出了幾道黑色的氣息攔住了去路。
眼看着戚默就這樣被丟出了戰鬥圈,祁夜剩下的最後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劇烈的咳嗽幾乎是將他的生命都用完了,咳出來不少的血,叫他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而那些人輕而易舉的幾掌打在了他的身後……
本就受了重傷,再受這幾掌,祁夜猛然一口鮮血噴出,身體向前倒去,卻被兩人一人抓住一隻手臂,腳下一絆,他的身體猶如被控制的木偶一般在空中翻了一個圈,然後落地時……雙膝着地,身子被鉗制着,就那樣跪倒在了地上。
戚默猛然撞在一棵大樹上,祁夜推她很用力,她撞得也很實在……眼睜睜的看着奄奄一息的祁夜屈辱的跪於人前,戚默還沒有回神,身體撞在樹幹上,狠狠的一下……然後迅速的下落。
在即將跌倒在地的那一刻,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力道不大,只是輕輕一扯,將她穩穩的扶住了,幽幽的落在了地上。
戚默轉眼便看到了白帝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身邊,看着她似笑非笑,卻是一臉冰冷的邪惡,輕聲道:“怎麼?王后怎的這般不小心?想去哪?”
是啊……他不要她時,自然可將她丟得遠遠的,待他不准她逃時,她又怎麼逃得走?
看着眼前這張和雲笙一模一樣的臉,卻明明又是這樣極端的兩個表情,雲笙淡漠如水,嘴角總是似笑非笑,似柔卻又冷,那一雙深沉的眼睛永遠是叫人看不透的泥沼,神秘卻也致命,讓人想靠近……卻又無法靠近,明知危險,卻也能讓人不顧一切的飛蛾撲火。
而白帝,看似悠閒,卻掌天下於鼓掌之中,穿着世上最華麗的衣裳,站在世界上最頂點的位置,高貴威嚴,冰冷絕情。他可以慵懶,卻永遠笑容都是冰涼,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像是俯瞰一切的雄鷹,卻又是這世界上最叫人恐懼的修羅。
戚默幽幽的閉上了眼睛,面無表情的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送你們兩個上路!”白帝的話簡單利落,輕便悠閒,彷彿是一句笑談,可是從他那深沉的眼裡,可以看出,那絕對不是一個笑話。
戚默被白帝牽着走了回來,祁夜早已經奄奄一息,卻還是掙扎着想動,可是如今不過兩個小小侍衛,也能將他按在原地動彈不得。
白帝優雅從容,看似輕柔的將戚默牽了回來,可是隻有戚默知道,他手上的力度,哪怕再稍微下一分力,就能隨時折斷了她的手骨,所以她的手痛,心也痛,只是面無表情,像是麻木了一般,跟着白帝走了回來。
“你放了她!這事與她無關!”祁夜怒火中燒,極力的掙扎只能叫自己換來那兩個侍衛的無情壓制,頓時骨頭‘咯咯’作響,痛得他忍不住悶哼出聲。
“本尊說過了,叛逃白帝城的王后,那日你毀了本尊的法場,可是該是如何,便是如何,本尊可不是一個善心人。”
白帝說着放開了戚默的手,從袖子裡輕輕的拿出了一塊方巾,白色的沒有一絲瑕疵的方巾,他輕輕的擦拭着手,幽幽的道:“本尊從來不喜歡殺人,因爲不想見血,不如這樣吧……”
說着,已經有人將手裡的兩根繩子遞到了白帝的身前,白帝看着戚默,又看了看祁夜,笑道:“這個是一種很特殊的繩子,韌性極強,百折不斷,這便着人將你們綁了……若是你們還能活下來,那本尊便不計前嫌。”
話音一落,戚默和祁夜兩個人已經被五花大綁了起來,祁夜是早已經無力掙扎,戚默掙扎了兩次,這繩索越是掙扎,似乎就越緊,於是她也不掙扎了。
隨着白帝一起,侍衛們將五花大綁的兩個人拖了出來,在一個懸崖邊上,祁夜猛然掙扎了起來,繩索一下勒緊了,叫人看着就像生生的勒入了他的肉裡一般,可是他還掙扎着,呼吸苦難的道:“放……放……了她!”
戚默閉眼,不忍看,只是默默的站在原地,心裡不知道是何滋味,有的話,一輩子也問不出口,那麼她只能看……眼前的人,他要的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結果。
若是他要她死,那麼她便死吧,反正早已經不知道活着……還能做什麼了。
“這懸崖,俗有‘天澗’之稱,傳聞是天界與地獄的分界點,往上便是天界,往下便是地獄,深不見底,連鳥兒也無法從空中飛過,如今將你們二人丟下去,看看是你們命大過天,還是也只能認命的墜入地獄吧!”
白帝話,叫祁夜瞪大了眼睛,他知道的,這個懸崖他是知道的,這懸崖不是一般的懸崖,他知道,戚默作爲南陵的人,一樣也知道。
這個懸崖,沒有人敢靠近,因爲至今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人,而在這懸崖上方,哪怕是一根漂浮的羽毛,都會直線下墜,所以鳥兒……哪怕是一隻蒼蠅,也別想從這懸崖平安的飛過去。
人若是落下去了,更是無計可施,更別說被這樣綁起來的兩個人。
祁夜想說什麼,卻是戚默搶先開口了,她表情平淡,語氣也平淡,只是淡笑道:“這世上,死的方法千千萬萬,倒是這一個……也算是新奇了。”
說着,戚默看向有些冷然的祁夜,然後道:“你不用求他,求他,他也不會放過我,只是沒想到,既然是與你一起死。”
祁夜沒有說話,只是看着戚默,看着她一臉的淡然,祁夜知道,戚默一直以來,面對死亡甚至有一種期盼的心態,她也許早就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活着了,她不怕死,他自然也不怕。
像她說的,只是沒想到……他們能死在一起。
祁夜勾着脣角笑了起來,“像是也不錯。”
只是簡單的幾個字,叫戚默也笑了起來,她無法去判定,與祁夜死在一起,是錯還是不錯,起碼……是她沒有想過的,只是人都要死了,仇也好,恨也罷,該是都無所謂了。
只是……
戚默心裡唯一放不下,唯一還牽絆,唯一還有一絲不甘的,便是眼前的人了。
戚默擡眼看他,他的眸子冰冷,四目相對,戚默知道……永遠無法在白帝的身上,尋找到哪怕一絲有關於雲笙的氣息,他便是這樣一個完美的人,完美得叫人找不出任何的瑕疵。
“謝謝你,送我一程。”戚默這話是對着白帝說的,白帝沒有詫異,哪怕心裡的詫異和痛楚,也被掩埋得那樣的好,沒有一絲的痕跡可尋。
只是戚默知道,知道這話,她是對着誰說的,便足夠了。
“丟下去。”白帝冷聲說完,甩手離開。
侍衛們將戚默和祁夜兩個人毫不留情的推了下去……那是萬丈的懸崖,懸崖下全是霧氣形成的烏雲,看不到底……就那樣一頭栽了下去,兩個人被捆住了手腳,動彈不得……只能這樣看着對方,然後不斷的下落……下落……
風呼呼的在耳邊響起,那種強大的氣壓叫人呼吸不了,讓人的臉都被刺得一陣陣的痛,像是被擠壓得變了型一般,卻偏偏一直……一直沒有到底。
那種氣壓越來越大,空氣越發的稀薄,彷彿是這懸崖下,有一隻張着巨大嘴巴的怪獸,要將他們狠狠的吸入嘴裡,吃個一乾二淨一般。
無法張開嘴說話,戚默的呼吸越發的困難,也許還沒等落到底,就得憋死了……也不錯,不知道自己被摔個稀爛的樣子,也不錯。
“啊!”猛然聽到一聲痛苦的嘶喊,戚默渙散的意識又回來了,她猛然睜眼便看到了祁夜漲紅的臉,他一嘴的血,張着嘴用盡的掙扎着,那些繩子越來越緊,將他整個人勒得喘不過氣,可是他還是掙扎着……
“你幹什麼?”戚默大聲吼着,卻因爲空氣稀薄和氣壓巨大的緣故,連聲音都變得虛浮,都變得聽不清楚,哪怕她是用盡了力氣才吼出來的,但似乎還沒有傳出去,就已經被巨大的氣壓壓碎了。
“就這樣死了,你甘心嗎?你明明不甘心!”祁夜的怒吼一樣被氣壓壓碎,但是戚默聽到了,那樣的清晰。
她搖頭,不可置信的看着祁夜,祁夜卻繼續掙扎着,痛苦的吼道:“即不甘心,又爲何要死?既然有不明白的事情,既然有不甘心的事情,便要去查個清楚明白!哪怕真的要死,那也得心甘情願的笑着死去,不是嗎?”
戚默不確定是聽到了祁夜的聲音,還是她只是猜着他的嘴型看出他的意思來的,但是她卻那樣清楚明白他的意思,彷彿腦子裡就回蕩着他那樣的怒吼聲。
她不甘心嗎?她不甘心嗎?
她……不甘心啊!
“我不會讓你就這樣死掉的,不會的!哪怕是與我死在一起,我也不要!”祁夜的怒吼震天動地,可是那繩子卻是越來越緊,祁夜的手臂,甚至身上似乎已經勒得出了血,像是那繩子已經陷進了他的肉裡一般。
戚默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彷彿這一刻,她才努力的吼出了心裡從來沒有過的心願,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臉色已經漲紅如豬肝一樣的祁夜,大叫道:“我不想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要問他……我要問個清楚明白……我不想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