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賭約,浴血承歡,五度言情
原本按照太醫所說的,祁夜解開了戚默的內力限制,有了真氣護體,戚默的傷應該好得很快纔對。
可是事與願違,也不知是爲何,戚默的身體越發的消瘦,並且虛弱,傷口也癒合得很慢。
“到底怎麼回事?”祁夜陰冷的臉,那帶着憤怒的眼睛只是輕輕掃了太醫一眼,那太醫便嚇得兩腿發軟,跌倒在地。
“微臣……微臣已經盡力了!”太醫的臉色蒼白,已經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戚默靠在牀沿上,低頭不語,只是聽着祁夜冰冷的語氣慢慢的道:“要你何用,拖下去斬了。”
戚默閉了閉眼睛,死死的咬着脣,還是一言不發……又是一條人命,犧牲在她變強的道路上。
“讓老朽來看看吧。”玄一的聲音在戚默的意料之中響起,但是卻讓祁夜微微皺眉。
玄一恭敬的在門邊行禮,笑道:“參見王……老朽回來了。”
雖然說玄一是在爲祁夜賣命,可是卻常常不見蹤影,起碼祁星的事情過後,祁夜其實並不需要這樣一個人,因爲祁夜也不喜歡他那總是詭異的笑容和渾濁的眼睛。
看着讓人討厭。
可是祁夜還是點了點頭,“進來吧。”
玄一進得門來,佝僂着背,還是掛着那樣的笑容,看在戚默的眼裡,卻是另外一層意思。
是的,玄一的笑容總是這樣討人厭,讓人覺得他別有居心,讓人似乎從那裡面看出了瘋狂的貪慾。
可是戚默知道,現在她唯一能依附的也只有玄一,玄一想要她變強,而她想變強……至於玄一爲什麼希望戚默變強,那既然是以後的事,就以後再說吧。
“王,七十四姬體內似有餘毒未清,長期毒素積累,並且堵住了她的奇經八脈,截斷了真氣成型,所以可以使用的內力有限……”玄一的話讓祁夜和戚默都微微一怔。
“餘毒未清?”祁夜微微眯眼,看向戚默。
戚默咬脣,半晌纔有些不情願的道:“這身體的主人曾是中毒而亡。”
玄一忙接着道:“許就是這個原因,這餘毒雖然無害,但是長期堵塞了真氣流動,所以傷勢的癒合能力才那麼的慢。”
祁夜垂眸,其實上次他幫戚默療傷時,就覺得戚默的傷口你平常人好得慢些。在這個以武爲尊的世界,真氣的修煉至關重要。
戚默的內力微小,祁夜一直以爲是戚默沒有好好學武的緣故,現在看來……卻是被有心人故意用毒封住了。
“這可都是你的好雲笙乾的。”祁夜輕蔑一笑,戚默咬牙,想反駁的,最終什麼也沒說。
當初戚默的父親就提醒過戚默,雲笙不可信,因爲也許是他下毒毒害了這身體的主人……
但是這件事情與她一點關係也沒有,雲笙要毒害的人……不是她!她也不想管,到底雲笙之前和戚默的身體的主人有什麼糾葛……是不是雲笙下得毒,這一切都無關緊要了。
畢竟……那個人,已經死了。
祁夜見戚默不頂嘴,提到雲笙時,也沒有往常那樣的激動,心裡有些疑惑,也沒多說,只是問道:“那這毒該如何解?”
“這毒倒是不用擔心,只是七十四姬的真氣無法成型卻是至關重要的,所以……恐怕要讓她衝破自己的奇經八脈。”
玄一老人的眼睛看向祁夜,看得人很不舒服。
祁夜不屑的笑了笑,然後斜眼看向玄一,冷哼道:“你是說,把她送去那?”
“當然,真氣無法成型也沒有關係的,只是會讓七十四姬的身體比較弱,傷勢不容易轉好……對其性命,卻是沒有威脅的。”
玄一的話還沒有說完,祁夜就打斷道:“好的,孤知道了,都下去吧!”
玄一和寢室伺候的宮人們小心翼翼的行禮,然後一一退下了。
祁夜的眼睛看向戚默,戚默低頭不語,他卻突然道:“爲何擋下那一劍?”
“爲了救自己。”戚默冷冷的迴應,垂着眼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只有這樣,纔不會讓人看出她眼中因爲撒謊而顯露出來的不安。
最好的僞裝方法,就是冷……比任何人都冷,都面無表情。
“哼。”祁夜是明顯不信的,譏諷的哼了一聲,道:“你就知道你擋下這一下,能活命?”
戚默沒有說話,在祁夜看來,不說話就是默認,於是他的笑容越發的驕傲了,他上前捏住了戚默的下顎,擡起了她的臉來,看着她的眼睛,笑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戚默的眼神一晃,祁夜的目光明明驕傲自大,可就這一份驕傲,讓人覺得他信心滿滿,讓人覺得……他根本什麼都知道,那種光芒讓人無所遁形。
“難道我用自己的命來獻殷勤嗎?”戚默好不容易讓自己冷靜的說出這幾個字。
祁夜也不在意,冷冷的挑眉,嘴角掛着不屑的笑容,道:“你這一把,賭得太大了。”
戚默微微一怔,真的有一種,祁夜知道她故意的討好的感覺,可是她什麼都沒有說,因爲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回答。
祁夜接着道:“現在知道雲笙靠不住了,所以……想自救纔是真的吧?”
戚默的心跳都慢了一拍,祁夜雖然沒有全部猜中,可是大意……卻真的被他看穿了。
她是故意討好,想讓祁夜消除了她的戒心,想讓祁夜還她內力……雖然她並不認爲雲笙靠不住,但是這件事情,卻真的只有靠自己。
“怎麼?終於不指望着他來救你了吧?”祁夜放開了戚默的下顎,隨意的在牀沿邊上坐了下來。
“是嗎?不過我要謝謝你讓我明白……靠誰都不如靠自己。”戚默低下頭,隱藏住眼裡的疼痛,笑了起來。
祁夜看了戚默一眼,“孤有沒有告訴過你,誰都救不了你……包括你自己。”
“不試試怎麼知道?還是你自己都沒有自信?所以……才封了我的內力,讓我變成一個廢人。”戚默擡眼看着祁夜,與他目光對視,卻沒有一絲的膽怯。
“話說開了便好……孤從來不喜歡那些拐彎抹角的,你以爲你真的可以從孤的掌心裡逃脫嗎?”祁夜不知道爲何,原本他心裡早就認定了戚默不是什麼真心要救他,不過是想用自己的命在他身上賭一把。
雖然……他早就知道,明明白白的知道。可是心裡卻還是抱着一種希望,那微小的希望,也許連他自己都未曾發現。
只是當這一刻心裡有那麼一刻的失望時,他纔在自己的心裡取笑自己,根本不該相信……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所有事,都不可信。
戚默很久沒有說話,祁夜以爲她放棄了,可是還是等了許久……
許久……燭光微微跳動,在她的臉上蕩過溫暖的光線,她纔看着祁夜,堅定的一字一句的道:“那便來賭一賭……逃離不可能的話那就不逃離……因爲我會面對,我會讓你自己放棄禁錮我。”
“呵。”祁夜笑了,真的笑了起來,他起身,錯開了與戚默的目光對視……因爲他覺得,那種堅定,會讓他動搖,讓他以爲……她真的能做到。
“你不敢賭?”戚默緊逼着問道。
祁夜不屑一笑,“你連孤這小小的後宮都應付不了,還大言不慚?”
戚默咬脣,死死的捏着拳頭,冷聲道:“我只是不願應付!”說着她死死的盯着祁夜,笑道:“你這後宮,最大的莫過於一姬,若我能當上一姬,又該如何?”
祁夜有一秒的愣神,然後笑了起來邁步朝門外走去,只留下了一句話,“孤等着,等你證明了你的實力,再來跟孤談到底讓不讓去那個地方。”
戚默看着祁夜走了,然後她鬆了口氣,看來自己的苦肉計還是有點用的……
只是……去那個地方真的有用嗎?能讓她脫胎換骨……
玄一給她指的這條路,真的能帶她走上世界的頂端嗎?
玄一說,那是這個世界上最殘酷的地獄,所有的強者……都是從那煉獄裡出來的,在這個世界上,分三種人。
第一,普通人,永遠的弱者,任人魚肉。
第二,如戚默一般會一些花拳繡腿,卻無法走向更高的一步。
第三,從那個地獄裡走出來的修羅,經過地獄的洗禮,他們會邁向全新的強者世界。
那是走向強者的第一步。
那些讓戚默無法理解的強大力量,那些能壓迫得人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的霸氣……便是那個世界的全新領域。
那裡……叫赤練之域。
祁夜不知道爲何,竟是走着走着就來到了地牢,揮揮手,讓獄卒打開了厚重的鐵門,裡面一片黑暗,微弱的燭光照亮不了四周的冰冷。
一片腐蝕之氣涌入鼻內,難受得緊。
祁夜一路前行,到了最裡面的一間,停住了腳步……那裡面關押的,正是今天抓到的舞娘。
此刻正被鐵鏈鎖在十字木樁上,渾身的傷痕,那華麗的舞衣早已經破破爛爛,渾身血跡。
她的頭髮散亂的披散着,那狼狽的模樣,那些血肉翻飛的傷口,讓人看着……就覺得恐怖。
“她爲什麼沒親自來?”祁夜站在原地,聲音很微弱,但是他知道,她能聽到。
舞娘的身體微微顫抖,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擡起了滿是傷痕的臉,她的眼睛裡是瘋狂的恨,她看着祁夜,卻是大笑出聲,“她是不會來的,因爲殺了你這種禽獸,有我們就足夠了!”
祁夜捏了捏拳頭,卻是沒有動,只是咬牙道:“是嗎?你們來一個孤便殺一個,孤會等着她的,孤會親手將她碎屍萬段!”
舞娘並不害怕,就算全身都的疼痛讓她無法清醒,可是她還是掙扎着,一字一句的詛咒道:“祁夜,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我們鳳國的人,是不會放過你的!”
“國?連自己的國土都保不住的一羣廢物。”祁夜轉身,離去,緊緊的捏着拳頭,一字一句的道:“孤不殺你,你就在這受盡折磨吧,看看……你鳳國的人,是不是回來救你?”
那一雙狹長的眸子輕輕閉上,關上那滿眼的憤恨的悲涼……他轉身離去,腳步越發的堅定。
這個世界上……沒有可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