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司令，又有作戰任務啦？”徐深吉一腳邁進軍區司令部，急切地問。
陳再道將一封電報遞過來：“這是總部的命令。你先看看。”
徐深吉接過電報，只見上面寫着：
陳再道、宋任窮等：
石友三經過八路軍兩次打擊後，仍不甘心失敗，又派其弟石友信到商丘向日軍乞憐求援。日軍應石友三的要求，於六月五日調集六千多人，從商丘等地出發，分三路向濮陽小渠一帶“掃蕩”，幷包圍了駐小渠一帶的我軍新三旅第八團。八團戰士在團長龍世興的指揮下，分數路突圍，靈活地跳出敵人包圍圈。日軍以爲遇到了我軍主力，急忙又從徐州、兗州、泰安、安陽等地增調一萬五千多人，分十二路向清豐、濮陽一帶合擊。駐在該地區的我軍新二旅、新三旅分散成若干小部隊，時聚時散，與日軍周旋。此時，石友三也於六月十五日，率領第三十九集團軍總部和第六十九軍進至濮縣城周圍。同時，高樹勳率領新八軍進至濮縣西面的柳下屯和清豐東南的六塔集地區；孫良誠率領冀察戰區第十二縱隊、遊擊第二縱隊及暫編第一師進至濮縣東北的白衣閣、龍王莊地區。日軍看到石友三在濮縣一帶站穩了腳跟，遂於六月十八日撒回原地。日軍撤退時留下了一些軍隊，並在清豐、濮陽、內黃、東明等縣城和附近村鎮設立了三十多個據點。這樣，石軍與日軍聯合，對該地區我軍造成嚴重威脅。
八路軍總部決定，抽調冀南、魯西、冀魯豫部隊各一部，發起“直南反頑戰役”，由宋任窮、肖華統一指揮。
參戰部隊分爲左、中、右三路縱隊。以冀南的新編第四旅七七一團、新編第七旅二十團、新編第八旅二十二團及冀南騎兵團爲中央縱隊，由徐深吉指揮；以陳士渠爲首的晉西獨立支隊奉命由山西向山東轉移路過此處，總部決定讓他們也參加這次戰役，協同魯西運河支隊組成左縱隊，與中央縱隊共同攻擊龍王莊、吳橋等地的孫良誠部暫編第1師；以新編第3旅、河北民軍第一旅及冀中南下支隊爲右縱隊，佯攻六塔集的新編第8軍，並阻擊濮縣第六十九軍東援。
上述各參戰部隊，務必在七月十五日以前趕到預定地點，準時發起攻擊。
八路軍總部
看完電報，徐深吉擡起頭，發現兩位首長還一直在盯着他，便說：“我們沒二話，堅決執行上級的命令。”
陳再道說：“下午趕回去作動員，明天就出發。”
“沒問題！”徐深吉又用眼掃了一遍電報，忍不住笑着說：“這個石友三還真有個犟勁。兩次被打跑，又兩次殺回來。”
宋任窮哈哈一笑：“他這哪裡是犟啊！第一次被打跑後，他就向蔣介石請示，要求撤到隴海鐵路以南駐防。也是該他倒黴，正趕上蔣介石調集部隊，準備向我軍發動第二次進攻。聽說他要撤退，蔣介石立刻把他臭罵了一頓，嚴令他繼續向我軍進攻，不許後退半步。這纔有了他的第一次捲土重來。現在這第二次，這一次恐怕他連請示也沒敢，就直接殺回來了。”
徐深吉：“這蔣介石真是打內戰上了癮啦。”
宋任窮：“不弄個頭破血流，他是不肯罷休的。”
……
七月十二日，宋任窮、徐深吉率領中央縱隊東渡衛河，直奔直
南。
戰役原定於七月十五日夜發起進攻。
十五日上午，石友三的特務旅和孫良誠的第二縱隊，共五千多人，分四路向房子鋪和範縣撲來。
駐守在房子鋪的是運河支隊第五團。團長龍書金和政委曾慶紅立即組織反擊。戰士們迅速搶佔有利地形，發起了頑強的阻擊。經過一天激戰，直到下午五時，纔將頑軍打退。
十五日夜裡，運河支隊四、五兩個團冒着滂沱大雨，向顏村鋪、趙家樓的石友三特務旅和孫良誠二縱發起猛攻，殲敵一千二百餘人。
與此同時，中央縱隊和左縱隊向龍王廟、吳橋等地的孫良誠暫編第一師發起猛烈進攻。
中央縱隊的七七一團負責進攻龍五廟之敵。戰士們冒着敵人的炮火，翻過村外的壕溝攻進村裡，與頑軍展開了激烈的搏殺。最後，將敵人壓縮到村西南角一個地主大院內。院落不太大，四周有圍牆，大門樓和四個角上都有碉堡。
此時天已破曉，東方泛起一團朝霞。團長徐紹華一面組織部隊準備強攻，一面派人向敵人喊話，開展政治攻勢。一個青年幹事在房頂上探出身子喊話時，被敵人的冷槍擊中頭部，光榮犧牲。遺體擡下來後，徐紹華決定強攻，他把一營長叫到面前，吩咐說：“以你們模範營爲主，其他部隊配合，拿下這塊硬骨頭。”
“好。”一營長低下頭沉思一下，便說出了自己的部署：“五連用一個排帶一挺機槍封鎖住東邊大門，其他三個排集中火力攻擊東北角；六連從東南角猛攻。這樣攻佔兩個角，不會受到交叉火力殺傷。”徐紹華點頭贊同。於是，突擊隊很快在村內綁好木梯，兩個連隊象兩把尖刀插向敵人。機槍班佔據了附近房頂，以屋脊爲掩護，向碉堡猛烈掃射。投彈組挎着放滿手榴彈的籃子，將其一個接一個地向突破點投去。這時，突擊組跑步向前架起木梯，突擊勇士攀援而上，前邊的倒下，後邊的繼續上，跳下圍牆與敵人拼殺，展開一場十分慘烈的混戰。後續部隊接着也進入院內，一個房子一個房子反覆爭奪。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激戰，終於將敵人全部殲滅。七七一團佔領了龍王廟。……其他部隊也將吳橋等地的頑軍擊潰。接着，右縱隊攻打濮縣高樹勳的增援部隊，殲滅其一千五百多人。
孫良誠、高樹勳兩部經此打擊，都龜縮於濮縣城附近，不敢輕易出動。至此，頑軍全部被壓縮在濮縣城四周的狹小地域內。
……
七月十七日上午，兩架銀灰色的飛機，轟鳴着來到八路軍陣地上空。其中一架俯衝下來向八路軍陣地掃射，另一架則在高空盤旋着往下扔炸彈。爆炸聲此起彼伏。有幾位八路軍戰士倒在血泊中。其餘戰士立刻趴在地上，躲避敵機轟炸。有兩個戰士架起機槍，向敵機射擊，但都未能擊中。敵機在上空肆虐了好一陣兒，才轟鳴着離去。
敵機還未走遠，就聽從遠處傳來一陣狼嚎般的吼叫，原來有二百多名頭戴鋼盔的日本兵，從壽張方向呼喊着向八路軍陣地衝來。戰士們這才明白，剛纔的飛機是給日軍打前站的。他們企圖來爲石友三解圍。
在這裡包圍頑軍的是新七旅第二十團。團長徐紹恩立即指揮戰士們進行反擊。由於第二十團的任務是包圍頑軍，修築的陣地也都是面向裡面的，而日軍突然從背後殺來。八路軍
臨時組織機槍陣地已經來不及，只好端起長槍，衝進敵羣，與敵人展開了激烈的肉搏。經過一番殘酷的拚殺，日軍丟下二十多具屍體，逃回壽張。
……
頑軍在濮縣城周圍挖了很多戰壕，築起了大量碉堡。他們憑藉深溝高壘，準備長期抵抗，並指使封建會道門對八路軍陣地進行搔擾。
八路軍在外圍陣地也挖了很多戰壕，並做好了長期圍困頑軍的準備。他們一面打擊前來搔擾的封建會道門，一面從東西兩面逼近頑軍，逐漸壓縮他們的佔領區。
七月二十八日上午，宋任窮和肖華在團長徐紹恩的陪同下，來到八路軍陣地上視察。在這裡執勤的是青縱第二團二營三連。幾位首長一走近戰壕，三連連長立即向大家發出口令：“立正！向首長敬禮！”
戰士們一齊站起來，向幾位首長敬個軍禮。
宋任窮和肖華向大家揮揮手。然後，宋任窮走到那位連長跟前，笑着問：“同志們的情緒怎麼樣？”
三連長回答說：“大家的熱情很高，決心要把敵人困死在這裡。”
肖華又向徐紹恩說：“戰士們日夜圍困敵人，很辛苦。你們一定要搞好大家的伙食，讓戰士們吃好喝好休息好。”
副連長走過來說：“要依着我，衝進去把他們一鍋端了多省事。何必跟他們費這麼大的事！”
肖華說：“消滅他們不是我們的目的。我們是要把他們擊潰或打怕，使他們不敢再搗亂。當然，對那些頑固不化的，我們要堅決消滅！”
宋任窮向那連長說：“這個方向是頑軍最有可能突圍的方向。你們一定要提高警惕，隨時防備他們突圍。繼續忙你們的吧！”
“是。”三連長又跑進了戰壕。
宋任窮和肖華一行人又向其他戰壕走去。
……
視察完畢後，肖華對宋任窮說：“老宋，這裡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石友三元氣大傷，沒多大鬧騰頭了。我們魯西北和魯西的部隊，完全可以應付這裡的局面。冀南的形勢也很嚴峻，我想請示一下劉鄧首長，讓你儘快回冀南去。”
宋任窮說：“你知道什麼叫‘困獸猶鬥’嗎？越是臨死的老虎，咬人越兇。”
肖華笑着說：“他再怎麼兇，也只能在我們這裡兇，他還能往哪兒跑呢？往冀南跑吧，他是被從那裡打出來的；往隴海鐵路以南跑吧，蔣介石的一頓臭罵估計他還沒忘。就是借給他倆膽他也不敢了。他已經無處可逃。這一次，恐怕他死也要死在這裡了。”
宋任窮：“過幾天再說吧。等進了八月，石友三再沒有突圍的跡像，我再考慮回冀南。”
……
八月初，大漢奸齊子修調集部隊一千多人，從堂邑向南進到沙鎮，企圖接應石友三。宋任窮和肖華立即命令中央縱隊，乘敵立足未穩，向敵人發起猛攻。經一夜激戰，將敵人擊潰。
八月中旬，八路軍總部發布命令，要求各部隊對頑軍要軍事打擊和政治攻勢雙管齊下。
戰士們接到命令後，立即行動。一方面隨時準備殲滅突圍之敵，一方面進行聲勢浩大的政治攻勢。他們在附近村莊召開羣衆大會，散發傳單，揭露石友三投敵叛國的罪行；並採取空室清野，斷其糧源，動搖其軍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