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彭德懷遇到了一連串的意外驚喜。先是“正太路破襲戰”的規模之大,使他感到意外。戰役發起前,只規定不少於二十二個團,雖然對上沒有封頂,但他絕沒想到會達到一百多個團。再就是破路的效果也讓他興奮。他起初只計劃重點破擊正太路,捎帶着破擊其他鐵路和公路。沒想到,由於各部隊的踊躍參加,對華北所有的鐵路和公路都造成了毀滅性的破壞。第三就是破襲戰的持續時間之長,也是他始料不及的。他起初計劃是五到七天,可戰役發起後,進展十分順利。日軍猝不及防,亂成一團。彭德懷得知後,決心趁此機會大幹一場。“百團大戰”的第一階段就持續了二十天。這一切都讓彭德懷興奮不已。
這天清晨,彭德懷早早地起來,在院裡散步,嘴裡還小聲唱着戲曲:“我正在城樓觀山景,猛聽得城外亂紛紛。……”
“副總司令,劉師長、鄧政委來啦。”一個哨兵邊說邊走進院裡。身後跟着劉伯承和鄧小平。
彭德懷笑着說:“你們倆這麼早就趕到我這裡,是不是又給我帶來好消息啦?”
“還真有好消息。”鄧小平說。
“是嗎?”彭德懷很感興趣:“那你快說說。”
劉伯承接過來說:“我們發動的百團大戰,不僅八路軍和抗日羣衆積極參戰,就連國民黨軍隊也紛紛出擊,予以配合。這算不算好消息呢?”
彭德懷高興地說:“當然算!你給我說點具體的。”
劉伯承說:“自從蔣介石發出‘策應百團大戰’的命令後,衛立煌、龐炳勳、閻錫山都紛紛命令他們的軍隊,向日軍發起攻擊,配合百團大戰。”
彭德懷說:“衛立煌積極配合,這在我們預料之中。因爲他一向對我們很友好。在百團大戰打響後,我們在報告蔣介石的同時,也通報了衛立煌將軍。衛將軍第一時間發來賀電,並表示要調集軍隊配合我們。……龐炳勳和閻錫山也積極配合我們,這是我們沒有預料到的。”
鄧小平說:“這說明國民黨的軍隊也是不願打內戰、不願搞摩擦的。蔣介石命令他們打內戰,除了那些頑固派以外,大多數軍隊都磨磨蹭蹭,消極應付。可一讓他們打日寇,他們立即就像生龍活虎一樣,奮勇出擊了。”
劉伯承說:“是啊!衛立煌將軍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在蔣介石發出命令之前,他就已經組織部隊配合我們了。蔣介石發出命令以後,他更是調集所有的軍隊,全力配合。當時,日軍從臨汾以南抽調四千多人,計劃沿同蒲路北上增援。衛立煌的第四集團軍,在孫蔚如將軍的指揮下,向運城之敵
發起猛攻,與敵人展開激戰。該集團軍一部還組成若干遊擊小分隊,破襲張茅大道(張店——津渡)及夏縣境內的交通線和敵僞據點,迫使日軍不得不留置重兵,固守運城和安邑機場。他的第五集團軍,在曾萬鐘的指揮下,將同蒲路至垣曲間的鐵路支線和敵僞據點破壞殆盡,並以部分兵力在聞喜縣境內破襲公路和敵僞據點,直接威逼同蒲鐵路。他的第十四集團軍一部,在劉茂恩指揮下,分別向翼縣、絳縣、曲沃、沁水等地出擊,將這些地區的公路、通訊設施摧毀殆盡,並以一部襲擾同蒲線上侯馬、臨汾等地。……”
“好,好!”彭德懷連聲叫好,“這纔是友軍呢!”
劉伯承繼續說:“龐炳勳和閻錫山也調集大量軍隊,各自向當面日寇出擊,配合百團大戰。當時,日軍從陽城、晉城、高平、長治抽調了七千多兵力,向沁源、武鄉方向增援。龐炳勳的軍隊首先以有力兵團,沿途襲擾北上之敵,遲緩其北進速度。接着又全線出擊。範漢傑指揮第二十七軍從東北方向攻擊晉城之敵。在八路軍和抗日決死縱隊的配合下,九月十二日包圍晉城,在猛烈炮火掩護下突入城內,與守敵進行了激烈的巷戰,但很快被迫撤出。此後與日寇進行了反覆爭奪。據說,戰鬥至今仍在繼續。……國民黨軍隊的這些行動,有效地緩解了日軍對我們的壓力,配合了百團大戰。”
彭德懷興奮地說:“不管我們之間有什麼過節,只要打起日寇來,友軍還是友軍。”
鄧小平說:“其實,蔣介石命令部隊配合,只是想做做樣子,並不想他的軍隊真正配合。聽說衛立煌還因爲太積極,受到蔣介石的責備。”
彭德懷說:“不管蔣介石怎麼樣?對友軍的配合,我們要表示感謝。”
劉伯承和鄧小平都頻頻點頭。
彭德懷:“現在有了友軍的配合,我們就更無後顧之憂了。這幾天,我一直在考慮開展百團大戰第二階段作戰。現在已經基本成熟。我提議,趁着現在的大好時機,打響百團大戰的第二階段。大家看怎麼樣?”
“好。”大家都表示贊成。
……
在冀南軍區召開的旅以上幹部會議上,陳再道司令員正在講話:
“……爲了擴大‘百團大戰’的戰果,八路軍總部決定,從九月二十三日開始,進行‘百團大戰’第二階段作戰。冀南部隊的任務,仍是配合總的戰役,再次破擊德石鐵路和邯鄲至大名公路,並相機打擊修路的敵人。下面請軍區政委宋任窮同志,爲大家介紹具體的作戰部署。”
宋任窮站起身來,提高聲音說:“根據
實際情況,我們作出如下部署:新九旅三個團和新七旅第十九團破擊德石鐵路。臨時編成兩個破擊隊:第二十六、二十七團爲第一破擊隊,由九旅旅長桂幹生、二十六團團長趙鶴亭指揮,負責破擊賈村至青蘭段鐵路。第十九、第二十五團爲第二破擊隊,由七旅旅長易良品、九旅副旅長楊宏明指揮,負責破擊德州至賈村段鐵路。第五軍分區副司令員趙義京指揮該分區游擊隊予以配合。
“新八旅第二十二、二十四團和三八六旅第十八團,破擊邯鄲至大名公路。第二十二、二十四團爲第一破擊隊,由八旅政委肖永智、副旅長王近山指揮,破擊邯鄲至廣平段;第十八團爲第二破擊隊,破擊廣平至大名段。第一、第三軍分區游擊隊予以配合。”
……
會議結束後,易良品和楊宏明馬上回到部隊,召集兩個團的幹部作戰前動員。楊宏明還向大家講解了軍區首長新發明的破路方法。他說:“以前我們破路的程序是:卸螺絲、拆鐵軌、搬枕木,在地基上挖橫溝。既費時又費力,效果也不理想。這次將要採用的新辦法是,先把鐵路分成若干小段,一左一右各挖空半邊路基,把鐵軌從中分開,組織人站在被挖空的一邊的鐵軌上,用力往下壓,在未挖空的一邊用棍子往上撬,這樣整段路軌就會翻到挖空的一側。此法既省時又省力,還給敵人修復鐵路增加了難度。敵人必須把我們沒有挖掉的那一側也挖掉,再統一填上土,夯實,才能修路;否則,由於受重力不同,敵人既便修上鐵路,也難以通行。”
大家都驚喜地說:“還真是那麼回事!”
“我們怎麼沒想到?”
“你要能想到,你也成首長啦!”
……
九月二十三日夜,對德石鐵路的第三次大破擊正式開始。
破擊隊帶領數萬羣衆,採用新的破路方法,將鐵路一段一段地翻進溝裡,然後將枕木燒掉,將鐵軌運到僻靜地方埋掉。一夜之間,將敵人此段鐵路破壞殆盡。
首長判斷,第二天晚上敵人一定會出來搗亂。於是便提前做出以下安排:一、讓第二十六團圍困青蘭據點,第二十七團圍困龍華據點,第十九團兩個營帶領羣衆破壞青蘭至龍華段鐵路,另一個營位於青蘭以西大章村機動。二、第五軍分區基幹營和武邑縣大隊各一部,破壞龍華至馬朗段路基,同時以小部隊襲擾馬朗的敵人。三、景縣游擊隊一部破壞景縣至青蘭的公路。
之後,他們依照此部署,連續幾天進行破擊。
新八旅破擊隊也帶領廣大羣衆,經過幾天破擊,使邯鄲至大名公路陷於癱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