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跪暴怒
釣老獨身離開了凌浩所昏睡的小木屋,來到了屋外,看着芯兒離開的方向,又回頭身來,看了看小木屋,心中低低念道:“希望你醒來之後,莫要責怪老夫……”
“嗖”的一聲,釣老一躍而起,朝着小木屋之後的斷崖而去。
而凌浩一昏迷就是三天三夜的時間,待到第四天後的清晨,凌浩才全身脹痛的甦醒過來。他欲要翻身起來,卻是感覺到全身上下,疼痛難忍,每一次哪怕是簡單的動作,都會讓凌浩吃盡苦頭。他輕輕搖了搖沉重的腦袋,努力的思慮一番。
他看着周圍的一切,卻是發現自己還依然在小木屋之中,心中猛然咯噔一跳,隨即忍着劇痛,掙扎着支撐着站起身來,而後朝着屋外,喊聲而道:“芯兒……芯兒……”
如此喊了好一會,凌浩卻是不見芯兒的動靜,心中升起一絲疑慮,緩緩而又吃力的爬下牀榻,朝着門外走去之時,又是喊聲而道:“芯兒……你在哪裡……”
可屋門外靜如隔世,沒有一絲聲響,更別說芯兒的話音了。
凌浩捂着胸口,一瘸一拐的推開房門,一層層薄霧籠罩,看不真切眼前之景,但是可以感覺到,一日之計在於晨,所言非虛。凌浩在深呼吸了一口氣,而後朝着薄霧之中而去,並且再次喊聲道:“釣老,出來,你這怪老頭,出來啊!”
“你醒了啊……”
天空之中,傳來釣老一聲蒼老而淡淡的話語。
隨即凌浩眼前的薄霧聳動,一個身影忽現,此人正是釣老不假。
凌浩朝着釣老而去,一肚子憤怒的衝着釣老咆哮而道:“你爲什麼不讓小子離開這裡!爲什麼!雖然小子答應你幫你釣上金龜魚,但是並沒有承諾現在就需要兌現,你憑什麼不讓小子離開!?”
“你若離開,便無回來之日。”
“小子答應你,有朝一日,必會回來!”
“你答應,別人不答應,一樣的道理!況且那時候,老夫猜想,你連回來的命都保不住!你何來兌現承諾一說?”
釣老對於凌浩的憤怒,始終報以平靜的態度而言,這反而讓凌浩有一股有氣無處發的憋屈。
“你是不是都知道?你到底是誰?”
凌浩聽得釣老如此說來,問聲而道,想要解開心中的疑慮。
釣老輕哼一聲,其手一揚,兩人之間的薄霧隨之散開,而後釣老目光冰寒的看着凌浩,回答道:“老夫是誰,你無需知道,更是沒資格知道!不過關於你的一切,老夫的確再爲之清楚不過!老夫已經在此地等候三月之久,便是爲了等你出現之日!”
凌浩聽完釣老所言,不由得暗暗吃了一驚,心中盤算道:“此人在此地等候了三月之久,如此看來,定然是不會讓自己輕易離開此地了!這兒又被佈下了地勢,這該如何才能安然的離開這裡,去往欲仙山和飛馬幫呢?”
釣老見凌浩低頭作思考狀,也是明白他心中在思考何事,於是開口對凌浩說道:“此地,你就別想離開了,沒有老夫的允許,任何人進不來,也是出不去的!所以你還是在此地安心釣金龜,順便修煉一番,老夫倒是樂意成爲你的老師……”
“小子不稀罕!小子就是想現在立馬離開這裡,況且小子從雪湖出來的急,小子的獸寵還在迷霧森林之外的空地上等候着,所以小子必須要出去一趟!”
凌浩對於釣老的好心亦或是釣老的用心完全的不理解,雖然他意識到了自己所說的五行輪迴之體的功法會給研族和飛馬幫增加麻煩,卻是沒有想到研族和飛馬幫已經成爲了自己無意識謊言之下的犧牲品。
而這便是釣老所言隱瞞的,他對於凌浩的性子,略知一二。如果他知道研族和飛馬幫不存了,定然會不顧一切的離開這裡,做出衝動的傻事,就像他憑着一腔熱血,獨自前往雪湖一般。
而釣老聽凌浩談起獸寵,雙眼中閃了閃亮光,而後回答道:“凌浩小兄弟,你可是說那一隻刺虎麼?”
“正是!”
“它已經不再迷霧森林的邊緣了,具體去哪了,老夫也並不清楚,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它並無大礙。”
凌浩想了想,略微點了點頭,心中猜測道:“應該是回欲仙山等小子了……”
一想到這,凌浩心中更是安奈不住,欲要離開這兒,捂着泛疼的胸口,朝着釣老走去,突然的一改態度,卻是雙膝“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原本還未恢復的凌浩,如此一跪,全身劇痛,但是他卻咬着牙忍着劇痛,而後牙縫中吃力的擠出一句懇求的話語,說道:“前輩,小子無論如何都要回去一趟,小子跪求釣老答應!不答應,小子長跪不起!”
釣老見凌浩如此這般,心突然好似被一根細針扎中,隱隱作痛。他的身子,竟然有些不自主的顫抖着,他卻微揚着頭,一撇開腦袋,卻是冷冰冰的回答道:“不行!你若要跪,就繼續跪吧!即使雙膝跪爛,老夫也不會讓你離開這裡的!”
“釣老……釣老……你……你爲什麼非要讓小子留在這裡,爲什麼!爲什麼!小子要離開這裡,研族一定出事了,飛馬幫一定出事了!小子要趕回去,他們一定期待着小子回去!飛馬幫的衆多弟兄,個個都是硬漢,他們一定不會背離飛馬幫,小子不想看到他們在絕望中死去,你明白麼!你爲什麼要讓小子做一個無情無義之輩!釣老,小子真心懇求你,讓小子回去吧!”
凌浩雙膝緊緊跪在地上,緊握着拳頭,對着釣老一字一句,心中悲痛而言。
釣老此時,心中滋味,如蓮子芯做心,苦到內心深處,聽得凌浩如此說道,他心中異常難受。可是沒辦法,釣老知道,必須要把凌浩留在這裡!
飛馬幫和研族,事已發生,即使凌浩能回到那兒,也是回不到過去,一切都將徒勞無功。並且凌浩一旦現身,那衆人所認爲凌已經在雪湖死去的消息,將會不攻自破,神州大地之內,必將再掀起一股腥風血雨!
所以釣老寧願讓凌浩暫時承受着不明所以的一切,也不願看到天下蒼生,再一次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滿天殘帝國的尋找着凌浩所言的五行輪迴之體的功法。並且讓凌浩,在他還沒有自保之力之時,成爲了天下人,獵殺的對象。
可是凌浩不知道,釣老如今所做的一切,乃是保護自己,保護無辜之人。
釣老緩緩嘆了一口氣,卻是把這一切都憋在了心中,他不敢對此時的凌浩談起。而又是堅定的拒絕凌浩的懇求,冷聲而道:“不管你是出於何種目的,亦或是留在這兒,會讓你成爲如何背信棄義之人,老夫也不會改變心中的把你留在此地的打算!所以老夫勸你還是起來吧,莫要做無用功之事!”
釣老說完,一佛衣袖,雙腳點地,躍起身子,飛身而起。
因爲他忽然有了一種害怕直視凌浩的膽怯,所以他只好把話一放,便是離開這裡。
凌浩見釣老飛身而走,忙擡起頭來,問聲道:“那芯兒呢?”
釣老身子已經飛遠,但還是聽到了凌浩的話語,便是隔空回答道:“她已經離開這裡了……是她自己離開的,老夫並沒有逼她……”
“你混蛋!你個老混蛋!”
凌浩一聽釣老居然讓芯兒獨自離開了這裡,心中頓時暴怒,衝着釣老離去的方向,雖然看不見人影,卻是大聲罵道。
“老王八蛋,居然讓芯兒離開這裡!竟然讓她獨自離開這裡!你可知道她對於這兒的一切都不熟悉,你讓她一個弱女子,無依無靠該何去何從啊!老王八蛋,你出來!你出來!把芯兒找回來啊!”
凌浩此時的心情,依然不能平靜。他已經答應芯兒,要帶她一起離開這裡,在她出來的這段時間,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可是現在,凌浩卻被困在此處,出去不得,但是芯兒卻獨自一人,對於這兒的一切,皆是陌生,並且芯兒生的貌美,她此次離開,必然是凶多吉少!
而這,的確是釣老百密一疏之處,他讓芯兒獨自離開了此地,並沒有顧忌到凌浩的感受。若是釣老清楚,凌浩知道芯兒離開這裡之後,會如此的暴怒,定然會好言相勸其留在這裡。也好讓芯兒能夠聽到凌浩解釋的話語,而不是帶着心中的悲傷和憎恨離開。
釣老在後山山頭,聽到了凌浩不停的罵着自己,卻是沒有一絲的生氣,反而內心深深的自責起來。而他的眼睛,竟然也泛起了絲絲淚痕。他看着凌浩如此,覺得愧對他,凌浩的一番話語,的確是觸動到了釣老的內心。
但是他卻不得已而爲之,他必須以大局爲重,只能犧牲自己,犧牲凌浩,因爲他想保護凌浩,讓其成長起來。
釣老對於凌浩期待,早已經在萬獸山脈已是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