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一會兒,我輕聲道:“好。”
就讓我小女人一回,就躲在他背後,靜靜的看着事態發展就好,什麼都不去想,不去擔心。
“乖。”他滿意一笑,然後在我額上印下一吻,“我得走了,記住,等我來接你。”話落,他消失在原地,空氣裡只留下他身上特有的香氣。
我站在原地呆立了良久,才深吸一口氣,自欺欺人的騙自己,他還在。
“怎麼就走了啊,這纔來多久。”師父不滿的聲音響起,我忙擡頭,就見師父和師母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疑惑道。
我擠出一個笑,上前安撫道:“師父,以欽他可是獄主,肯定有很多事要處理的,我都不在意了,您就別生氣了。”
師父還想說什麼,被師母一把推到一邊,“你就別囉嗦了,讓玉言去休息一下吧。”
說完也沒看師父一眼,帶着我去了房間。
走進門,她拉着我的手坐在牀邊,盯着我道:“我知道你們肯定遇到麻煩了,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她慈祥的拍了拍我的手背,“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們是你的親人,可以放心依靠的人。”
聽到這番話,我的眼角頓時酸澀不堪,眼淚再也忍不住噴涌而出,靠在師母懷裡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們真心的把我當做親人。”但也正因爲這樣,我纔不想告訴他們。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師母扶着我躺下,轉身走了出去。
我躺在熟悉的牀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
也不知道裴以欽和鬼王他們怎麼樣了,還有楊旭,他到底找到了沒有。
幾件事壓在我的心裡,怎麼也睡不着。
索性我起身來到窗前,此時已經是傍晚,月牙兒掛在天際,發出清冷的光。
我忽然有點好奇,這月亮和人間的月亮是不是同一輪?
正想着,手腕上的鐲子忽然發出一道光芒,一陣雜亂的聲音傳來,似乎正在打鬥。
我定晴一看,那光芒開始慢慢減弱,很快鐲子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我的一顆心頓時提了起來,顧不上告訴師父師母,立刻動身離開了這裡。
……
此時的人間一片瑰麗,也和黑冥界一樣,正是傍晚,我一出現,就感覺到了壓抑的氣氛。
空氣中瀰漫着殺氣和腐朽的氣味,我不適應的皺了皺眉頭,只聽見前方傳來痛苦的哀嚎。
我加快步伐飛躍而去,入目的就是一羣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人正在啃食一箇中年女人,女人的臉上一片血肉模糊,嘴裡在不斷的哀嚎着,她的手和雙腳都被緊緊壓制着。
血腥味瀰漫在空氣裡,我只覺得一陣反胃,忙捂住嘴。眼神一厲,擡手便將那個行屍走肉般的人甩到一邊,然而他卻像是沒有痛覺一樣,掙扎着往女人的那個位置爬。
我的眉頭越皺越緊,力量再次凝聚於指尖,對着他一點,他就如同一堆腐肉一般癱軟在地,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金玉言,你是金玉言,救我,救救我。”女人在短暫的呆滯過來,滿臉期翼的看着我。
我蹙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已經沒救了,心中更加好奇,我離開的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抱歉,我救不了你,但是我會爲你叫救護車。”說完我拿出手機撥通了醫院的電話,簡短的說了情況之後,就準備轉身離開。
還沒邁出步子,身後就傳來女人惡毒的咒罵聲,“你這樣的人也能做守護者,我都這樣了你竟然還見死不救,你不配成爲守護者!”她喊得聲嘶力竭,雙眼惡狠狠的盯着我,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
我忽然覺得一陣氣悶,轉身走到她身邊蹲下,目光冰冷的看着她邪肆一笑,“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我爲什麼要救你?”
“你不是守護者嗎,守護我們是你的責任。”她說的振振有詞,但因爲失血過多,她的臉色已經開始蒼白。
“對,我是守護者,卻不是你一個人的守護者,更不只是人類的守護者,我是這個世界的守護者,我要守護的是整個世界的人。”說到這裡,我湊近她,“更何況,你在我心裡,連一隻可愛的貓咪都不如。”說完這話,我顧不上看她慘白如紙的臉色,緩步離開。
走到大街上,入目的盡是一片狼藉,路上幾乎沒有行人,原本整潔乾淨的地面上一片髒亂,有被迫停下的車子,也有還沒有死去在哀嚎的人。
我過去看了一眼哀嚎的人,只看了一眼,我就知道,他沒救了。
那些人身上似乎有一種毒素,能讓人在短時間內死亡,而我並不是神仙,更不是神醫,對於這樣的東西,我束手無策。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見他還算清醒,問道。
他露出一個苦笑,隨即道:“還不都是那個林圩搞的鬼,他說能讓女人青春永駐,那羣女人就瘋了,找到了他的實驗室,引起一番混亂之後,後來一羣奇怪的黑衣人就衝了出來,抓着行人就開始吃……”說到這個,他狠狠的顫抖了一下,喃喃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看着他顫抖不已的身體,我斂了斂眉眼,“那你們還希望他繼續那個實驗嗎?”
不得不說,這件事更是在我們的意料之位,我們都錯估了女人對容顏的執着。
“不,不要了,生老病死本就是法則,他妄想打破這個法則,而現在,就是法則對我們的懲罰。”他驚恐的說完之後,身體一軟,死了,睜得大大的雙眼表示他死不瞑目。
我幫他閉上雙眼,然後起身離開。
路上的一切我沒有在關注,一路找到實驗室的位置,卻見那個位置變成了一片廢墟,火花在殘垣上不斷的閃爍着,就像是最後的煙火。
我飛到上空看了一遍,什麼都沒有。
這讓我更加擔憂,裴以欽到底去哪兒了,按理說,以他的能力,不可能被那些東西傷害,可在沒有見到他之前,我就是放不下心。
就在這時,一道驚訝的聲音自底下響起,“夫人,您怎麼會在這裡?”
我低頭望去,就見一個鬼兵站在地上,他是第七獄的人。
我忙落在他身邊,抓住他的衣襟道:“獄主呢,你們獄主在哪兒?”
“我也不知道哪兒是什麼地方。”鬼兵傻傻的撓了撓頭頂,又道:“反正他沒事,夫人,你沒事吧?”
聽到這話,我一直緊繃的心才微微放鬆,忙放開抓着他衣襟的手,正色道:“帶我去找他。”
“是。”
一路走去,路上的情況都和我一開始看到的一樣。
和一開始的震驚不同,大概是看習慣了,也不覺得血腥了。
習慣真的是個很可怕的東西,它會讓你從熱血變得冷血,熱情變得冷漠。
看了一會兒,我收回視線,平靜的問道:“你們是裴以……獄主吩咐來的嗎?”如果是這樣,那也說得通。
“是,獄主在兩個時辰前吩咐我們來的。”鬼兵誠實的回答。
我點點頭,沒在多問。
很快我們就走到了一棟豪華的別墅面前,外面的地上躺着無數已經死去的女人,她們大多數都三十至四十,一個個死不瞑目。
看到這些,我不由自主的加快腳步,很快就走到了別墅的大門口。
還沒進去,一個鬼兵將我攔住,“站住,這裡閒雜人等不能進出。”
我正準備說話,就聽帶我來的鬼兵道:“大哥,這是夫人,您不認識了?”
攔住我的鬼兵詫異的看了我幾眼,搖頭道:“我不管這是不是夫人,總之獄主吩咐了,任何人不能進來,你們就不能進去。”
聽他這話,我差點被氣樂了,他還有理了。
“如果我非要進去呢?”我板着臉強硬道。
“如果您非要進去,那就跟我打一架,贏了我無話可說。”鬼兵挺直胸膛,一臉堅毅。
我更加無語,這個鬼兵還真是……
就在這時,一道驚訝中帶着憤怒的聲音響起,“玉言,你怎麼來了?”
我忙擡頭,入目的就是裴以欽那張熟悉的臉,眼淚忽然就控制不住的滑落,“我從月光鐲裡聽見了你的慘叫,不放心就來了。”
他臉上原本的怒意如同遇見了陽光的積雪一般,慢慢融化,走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那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們先進去吧。”被兩個鬼兵這樣看着,我聽不自然的。
裴以欽點點頭,警告的掃過兩個鬼兵,後者立刻低下頭去,眼觀鼻鼻關心,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走到別墅裡面,我才發現沙發上坐着一個面如死灰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前幾天還囂張無比的林圩,此時他面色萎靡,就像是霜打過的茄子,毫無生機。
“他這是怎麼了?”我驚訝道。
“自作孽不可活。”裴以欽攬着我坐下,“別管那麼多了,你先在這裡好好休息,我還得去看看那些怪物有沒有被全部抓住。”
我想到那些四處逃竄的怪物,以及毫無反抗之力的人類,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