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往事不爲人道也(二)

陸小小四處搜尋好不容易在牆壁的一面叩出空響,拼盡全力都推不動,彷彿有石塊抵住的感覺,她不得不放棄這個活路,心道:“這八成是知道有密道暗室的人才能封,如果論在這皇宮活的最長非太后莫屬,”

莫非這一切都是太后計劃好的?陸小小心裡越發涼下來,顧不得多猶豫,因爲畢竟莫璃也知道,沒有景誠護着她要如何脫身?猛的想到景誠這兩個字,心頭狠狠一痛,似乎又想起坐在御案後無奈的莫弘。陸小小一路做了標識,鑽過一條極度狹隘的縫隙就豁然開朗,撥開層層疊疊的藤蔓纔算見到了光亮,陸小小欣喜的越發加快腳步,忍着洞口刺目的陽光,新鮮的空氣一衝她彷彿打開了自己的思路。

陸小小一時間連確認自己在何處都不做,又坐回那個豁然開朗的洞穴,仍舊是一個小石塊把那些信函分分合合。陸小小逐一捏過那些紙張有一張彷彿與其餘的厚度不太一樣,纖長的指甲小心劃開那些易碎的紙張,果然裡面有一張折成方形的信,看着完整程度應該她陸小小是第一個看見的。

陸小小壓抑着好奇心,緩慢的夾出裡面質地稍硬的紙張。展開娟秀的字跡讓陸小小眼前一亮,顯然不是前面那些心機和籌謀,讀着上面的文字顯得心裡很是酸楚。信封下方隱約可見的殷紅讓陸小小想起之前莫弘與她提過的關於夫人的話題,莫弘哥哥常爲此表示擔憂和不快,當自己勸他寬心,他還說已經遍請名醫,藥丸當飯吃卻一絲好轉也沒有。當時陸小小就很懷疑過,但全當是病重,世上名醫難請,市井請來的自然有真有假。

可從這信上內容,陸小小覺得是在跟莫璃求救,或許這個女子覺得莫璃是真的會救她脫離皇宮這個苦海?可按理說不是應該跟莫弘哥哥說更好,還是莫弘哥哥真的不喜歡自己的正妻?這些字裡行間隱約透出的傷心卻讓人讀不出真情實意,這讓陸小小又陷入了一波猜想,如果這個女子嫁給莫弘哥哥,兩人相敬如賓,然後這個女子理所當然的愛上了莫弘哥哥,從而不願意幫莫璃與太后做事,按照那個老虔婆自然不會這樣輕易就放過她,那這個病與老虔婆有什麼關係嗎?

“難爲了這個女子的心思,只是莫璃那樣性子的人怎麼會有這麼癡情的姑娘?”陸小小拿起那張被她刮開的宣紙,上面寫的內容和裡面夾得分明是兩回事,大這個假象寫的應該是真消息,那就沒必要騙莫弘哥哥,而是給那個老虔婆看的?而裡面的紙是單純給莫璃看的,陸小小大約捋出了故事重新鑽出屋子,她左右打量一番瞭然的點點頭,心裡腹誹自己轉了一圈竟然還在洪澤國皇宮,假山堆砌的中間開了個小洞,因爲常年層層疊疊的爬山虎遮掩,一般人也發現不了。

她既然還在宮廷,只可惜金牌令箭丟失,接下來的調查少了那個物件她生怕自己再被誰關進暗室,可是再回去她對莫弘的執念始終耿耿於懷,爲了景誠看來近一些日子都不得不暫住這個洞裡。

首先,陸小小先去了一趟御膳房,各式各樣的膳食一碟碟端顯然不實際,陸小小瞄到角落的食盒,她暗自點頭背過身打散了自己的發,身上的衣服因爲暗室的緣故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樣,當然她還有另外一個目的就是換一身宮服。

果然她捂着肚子蹲在後院的稻草堆裡,有個姑姑走近過來說:“哎喲!這是誰偷懶啊,瞧瞧這衣裳髒的,嘛呢?偷懶都不看着時候,要給爺準備膳食的時候躲懶裝病”陸小小苦着臉捂着肚子臉上通紅,左右看了一眼這才用蚊子大小的聲:“姑姑,您有衣裳嗎?奴……奴婢小日子來了,又是剛入宮,奴婢沒衣裳。”

那個姑姑這才聽明白,沒轍的搖搖頭,扯下自己腰間油膩的圍裙讓陸小小系上。一路遮遮掩掩的躲到後身去換了一身粗布宮女服。雖然肥大卻不至於被人認出來。陸小小連連道謝:“謝謝姑姑,奴婢這就幹活去”

那個姑姑沒有阻攔陸小小的動作,等那個姑姑拎起地上髒兮兮的衣服撇撇嘴:“這丫頭是去那鑽沙了,瞧瞧這件衣裳,小日子到是沒有。混蛋丫頭騙了我的衣裳去穿,還找藉口偷懶,看我不拾掇她。”

姑姑拍拍那件衣裳的灰就要去找陸小小理論,可是衣料的滑順並非尋常的下人服,姑姑登時慌了神,心說自己莫非傻乎乎的把皇上的妃子還是哪位公主放出去了?

登時這個姑姑媽呀了一聲,連忙叫人去找,自己又匆匆忙忙往莫弘那去,讓宮人通稟,莫弘一聽是陸小小的事兒便毫無邏輯的推掉所有重臣的奏章,領着來人說:“你詳細說,那個朝你借衣裳的人現在在何處?借的衣服什麼樣子?”

姑姑被莫弘關心到失態的樣子更是堅信自己放錯了人,心頭更是突突跳的厲害,結結巴巴跟莫弘解釋:“奴婢借的都是尋常老嬤嬤穿的,都洗的發白了,也不惦記這姑娘還奴婢,也沒什麼捨不得的。”莫弘聽完連忙下令讓人全宮搜索穿發白宮服的宮人。

當外面一團亂的時候,陸小小早已經根據自己的判斷躲到了御膳房總管的屋子,桌上寫到一半的菜譜和新菜的菜名,陸小小叩叩各處的牆壁,琢磨陳年往事定不是堆在書房的,忽的在她扭過一個雙耳青釉瓶的時候書架一分爲二裂出僅容一人通過的口子。

陸小小快速閃身入內,比照着自己信件時間在牆上尋覓,櫃子裡層層疊疊堆放着各宮的一日三餐,尋覓到皇后那一個竟然是空的?陸小小不得不查找前三天和後三天的,前三天的頭一天尋覓到一本夾着紙張的菜譜是這個女子吃的。菜上不過是尋常的菜肉,唯有一位中藥在裡面摻雜着,用量彷彿是被人有水污了,但是藥名還是隱約看得清。

陸小小認真記在腦子裡,從膳房總管的庫房就崩指去別處,她匆忙間把所有信函收拾起來,還順走了一份主管新寫的菜譜。

“唉,我說,你們東邊找見人了嗎?我看咱們爺挺重視的,要是我妹子說那姑娘就好了,八成勞資就不用在這巡邏值守了。”陸小小聽到之後神色一凜,是誰在找人都用上了重視,如此就排除了太后皇上之外的人,看來她不得不先去一趟太醫院。

陸小小打定主意,如同一條滑溜溜的泥鰍讓人抓不到到底在哪,幾個侍衛被繞的團團轉,跌坐在廊下罵一句:“入宮有吃有喝,跑什麼?就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忒刻薄,有什麼比天家富貴更好的去處?”

陸小小隻笑笑就先行往太醫院去,入內隨便摸來一塊黑布把眉眼矇住,一柄剜箭頭用的小刀提在手裡往裡去,坐在主位的太醫院院使正色端坐:“娘娘?是您來了嗎?”

陸小小一聽這有門忙沉了音色回了一句嗯,院使躬身道:“密道用迷煙之事微臣全部辦妥,還得勞您對承諾做個兌換。”陸小小佯裝平靜打了一下旁側的花,窸窸窣窣的葉子落下,良久沒事那院使又着急的說:“娘娘,您不會不認吧?當年的事,包括皇后娘娘爲什麼死,那些信函緣何至今還沒找到?”

陸小小在困惑中有了些眉目,急切的想他繼續說,可是約莫一個鐘頭毫無反應,她只得自己問:“哀家認與不認,跟院使大人是何干系?皇后之事不是與你說在不許提了嗎?就那點錢你倒是惦記着。”

陸小小聽到院使問話之後突兀回了這個,院使反倒以爲是陸小小裝扮的怕了自己,這後半段的話顯然比之前有更大的底氣:“娘娘這話不對,親兄弟還是明算賬。”

陸小小再也憋不下去,砰的踹過去把人弄開,頭一件事就把那院使是頸子扼住道:“這位太醫您是要和誰親兄弟明算賬?又是與誰說認與不認?小女子方纔聽說可全是好東西,當然院使不必和我這個小丫頭解釋,想來皇上很願意與您細說。”

那個院使一時心虛,聽說談話內容都被人聽去,瞪大了眼睛也顧不得身份,噗通跪在地上,五尺高的老爺子愣是憋出了淚水,鼻音濃重的說:“姑娘饒命,我一家人都在掌控中,您這件事除非找到實際證據,否則便是倒了金鑾殿微臣也不會說。不過看在姑娘如果願意保密,微臣就說些您想知道,我能說的”

這讓陸小小有些於心不忍,還是聽從了院使的意見,講述中陸小小心驚肉跳,其實故事中皇后的毒根本就是太厚爲了更好的控制她,一早在飯菜裡下的,後面缺的幾天菜譜也就有了解釋,就是似乎皇后本身察覺現在太后對她下毒的事!故而太醫院首當其衝,陸小小狡黠一笑道:“那第二個要求,便是去書房庫房一日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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