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姬濱不會那麼輕易放過我!”見來人極爲囂張跋扈,姬炎恨恨地低聲說道。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姬濱帶來了足夠多的人馬,他們十餘人加上一個身受重傷的姬炎幾乎要以一擋十,這樣算起來根本就不是對手,若是這樣下去,遲早會再次被擒。但是他們每個人都毫無懼色,每個人都睚眥俱裂地瞪着姬濱,彷佛隨時要暴起決鬥。
“主上,我們不怕,男子漢就該戰死沙場!”所有死士全部抽出武器,像是在宣誓效忠一般對姬炎說道,“我們上吧!”
姬炎的情緒瞬間被他們感染了,咬咬牙道,“反正我們也逃不出去了,就和他們拼一拼,我姬炎要是有來生,還與你們做好兄弟!”
嚴筠看在眼裡卻是暗道不好,連忙抓過姬炎急急地低聲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你可不能死在這裡,夏姑娘還在等你回去呢!”
聽到夏筱筱的名字,姬炎這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面上顯露出一絲猶豫的神色。嚴筠見狀連忙道,“大家別慌,這也許是姬濱詐我們的伎倆,再等一等。”
此時姬濱已在馬背上自顧自地說了好多話,卻全然沒有一個人理會他,他說了一陣終於停下來,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他向後招招手,後面拍馬上來一將士,姬濱問他:“你確定他們是往這走了?”
“稟聖上,咱們車仁國只有這條路最快捷最方便到達邊境之地,若他們要去洪澤國,必然要走這條路。”將士肯定地回答。
姬濱頓時感覺有些爲難,若是姬炎沒有走這條路,那他在這裡等也是浪費時間,若姬炎走了這條路,現下里也該到這個地方了,爲何一個人影都沒有?
見姬濱爲難,那將士湊過去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姬濱頓時茅塞頓開,高聲叫道,“對,他們一定是如此,我們走!”
一條崎嶇的羊腸小道兩邊,默默地趴着十餘個人,他們緊張地看着路上,彷佛在等着什麼人,或者什麼事。
“嚴兄弟,我們什麼時候能走?”大概趴了有一刻鐘,姬炎終於忍不住,開口問身旁的嚴筠。
嚴筠卻有些不放心,雙眸緊盯路面的同時微微擡了擡手,“再等等,以防有詐。”
幾人又在那趴了近一刻鐘,這路上確實再沒有人出現,嚴筠才放下心來,點頭道,“我們走吧。”
十來人慢慢起身,然後先後有序地交錯行進,同時將姬炎和嚴筠置於重重保護之中。嚴筠對姬炎訓練手下的方式表示很驚奇,因爲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撤退方法。
一路上實在是忍不住了,他便向姬炎提及自己的疑問,姬炎笑笑道,“當初只是爲了讓這些當了馬匪的兄弟們有口飯吃,這是他們自己當時研究出來的方法,沒想到在此刻派上了用場。”
嚴筠瞭然地點點頭,覺得回去可以和自家少爺推行此法。
儘管一路戒備,但姬濱果真不再出現,應該是得了其他消息離開了此路。走了一個時辰,天已經矇矇亮起來,幾人也盡顯疲態。姬炎見狀也覺得應該補充些體力,便讓大家停下原地整修。
所有人知道現在安全了,也開始有說有笑起來。嚴筠對姬炎和夏筱筱的事有些好奇,同時心中也有些疑惑,幾次三番纔開口道,“來之前,夏姑娘特意囑咐過我,你是個容易衝動的人,但凡是你下的決定,都要幫你壓一壓,等你冷靜下來再考慮,看來她非常瞭解你。”
說到夏筱筱,姬炎馬上裂開嘴笑道,“那個丫頭,即便不在身邊也這麼關心我,嘿嘿……”
嚴筠奇道:“難道你和夏姑娘?”
姬炎眼睛一瞪:“她是我的人,我答應過她會娶她的!”
嚴筠知道他誤會了,連忙解釋道:“其實我並沒有染指夏姑娘的意思,只是我……最近有個女子總是向我示好,我心中有所牽掛,怕負了她,所以並沒有答應。但是……”
姬炎見嚴筠這幅窘迫的模樣,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很正常,你把兩個都娶回家便是了,怕什麼?”
聽姬炎說到這個,嚴筠不由得眼前一黯,想到當初要是他早些和煙兒開口,說出自己的心思,也不至於再弄出這麼些是非。可事已至此,難過也是沒有用的,他知道煙兒的心願,他會替她守護好少爺……
“想什麼呢?”見嚴筠發呆,姬炎問道。
嚴筠搖頭,自嘲笑笑,“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
姬炎自然是不知道嚴筠經歷過的事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姑娘就應該珍惜,我知道筱筱是個什麼樣的人,待我奪回了皇權,我定讓她想盡榮華富貴。”
見他如此信誓旦旦,嚴筠只能相信他可以做到。二人正感慨着,忽然聽見有人哈哈大笑,居然是姬濱!他又帶着人來了!
姬炎看到姬濱帶着兵馬將他們團團圍住,頓時怒從心中起,正要說話,姬濱卻搶先道,“是不是沒有想到我會在這裡守你?我就知道,自從你和那個姓夏的女子廝混在一起,你就一定和洪澤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姬炎的臉色非常難看,卻死死抿着嘴沒有說話。
一旁的嚴筠見狀,也知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當即抽出腰間的武器擋在姬炎面前,“來吧,今日就要讓你看看我們洪澤國的勇士是怎麼完成自己使命的!”
說完嚴筠大吼一聲,揮刀撲向姬濱。姬濱倒是沒有想過他上就上,驚得大叫,身下的馬也因此受驚而站立起來。姬濱身邊的將士見嚴筠二話不說就上來,有幾個反應快些的也立刻抽出武器企圖擋住他。
嚴筠身後的死士們反應也不慢,所有人都拿着武器迎向各自的敵人。他們一個個視死如歸,拼盡全力殺死姬濱帶來的手下。
也許是他們的狠勁嚇到了姬濱帶來的將士,他們畢竟只是打戰的士兵,是在戰場上禦敵時拋頭顱灑鮮血的,而不是用來抓自己人的。雖說聖上說過姬炎犯了叛國罪,可是他們並不是傻瓜,總能看得到聽得見,這樣相比,姬濱手裡的人更下不去手了。
一來二去,反而是姬炎這裡十餘人佔了上風,雖然被團團包圍,但在出色的配合下,居然沒有一人傷亡。反觀姬濱手裡的將士倒下的卻有不少。
“你果然夠狠,他們都是我們車仁國的勇士,你居然真下得去手!”姬濱見姬炎毫不留情地斬殺自己的人,頓時面色難看起來,躲在衆人身後叫道。
“跟着你這樣的主子來送死,也算他們倒黴了!”姬炎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從衆人身後找出來,手裡的劍直指姬濱,“我以爲當年我放棄皇位,你就會好好待我母子,誰知你居然如此狠心,害我母后又將我趕出皇宮!若不是我曾答應過父皇不殺你,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坐上這個皇位嗎?”
姬濱聽了此話更加憤怒,他也忍不住策馬上前,幾乎與姬炎面對面,“笑話!朕的位置當然是父皇親手傳位給我的,你怎麼可以在這裡信口雌黃,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姬炎冷笑一聲,瞧了瞧周遭個個將士都帶着驚疑不定的神色,就知道姬濱一定沒少編造謊言,於是說道,“若你是名正言順坐上的皇位,那麼你敢將詔書公示於天下嗎?我可記得你根本就沒有詔書,你說父皇傳位給你,那只是你的片面之詞吧!”
聽姬炎說到詔書,姬濱的表情立刻變得慌亂起來,但很快他就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冷哼一聲道,“這種東西爲何要給你看,你在打什麼主意,難道我會不知道嗎?”
見周圍的人全是一副對自己不信任的表情,姬濱頓時怒道,“還看着我做什麼,快去給我抓人!誰抓住了姬炎朕給他封官,封地!重重有賞!”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許多人聽到可以加官進爵,原本已經放下的武器又重新拿了起來。這些人悄悄地繞到了姬炎等人的後面,截斷他們的退路,也想趁着姬炎等人不注意的時候拿點好處分一杯羹。
嚴筠早已默默注意到了這一切,但他同時也注意到,雖然有一部分人對這些功利表現出貪婪的慾望,這是人之常情,並無厚非。可還有更多的人不爲所動,依然保持着原來的姿態,似乎根本沒有把姬濱的話放在心上。他們的雙眼一直在盯着姬炎,似乎在等他開口。
“說點什麼,快!”嚴筠忽然對姬炎說道。
姬炎一愣:“要我說什麼?”
“告訴他們,若是你當了皇帝,你能給他們什麼!”嚴筠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總覺得這是個反了姬濱的好機會,當即吼道。
所幸姬炎也是個聰明人,他很快就明白了嚴筠的意思,所以他也顧不得自己的危險,對着朝他而來的人們大喊道,“你們都是有家有室的人,難道你們願意跟着這樣一個君主,年年打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