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竹頹然坐下,本就難過的心情更添了一層悲涼。上了這麼多年的課,什麼時候像剛纔一樣在全班同學面前鬧笑話。自己這是怎麼了,怎就變得如此落魄?
“剛纔好險啊,我都替你緊張死了。”宋惜城心有餘悸地說,“不過你太厲害了,合着書都背得那麼熟,佩服啊!”
“厲害嗎?”雨竹疲憊地扯扯嘴角,“我怎麼覺得我一點兒也不厲害。”
“啊?”宋惜城本想開個玩笑逗逗她,緩解一下剛纔的緊張氣氛。不料她這句話搞得氣氛又嚴肅起來。宋惜城一時語塞。她今天咋這麼不對勁?前兩節課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還完書回來便不對了?又是問他什麼課,又是不翻書不聽講,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雨竹,你怎麼了?我看你心情不好。”宋惜城看着托腮深思的雨竹問。
雨竹扭頭,略帶倦意的眼神漫不經心地瞥了下宋惜城,嘴角費力地向上彎了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輕描淡寫地說:“沒事。”
“身體不舒服嗎?”宋惜城擔心地問。她明明滿臉寫着“有事”,嘴裡還非說“沒事”。這姑娘!
雨竹搖搖頭。
“那就是方子憶又惹你生氣了?”宋惜城早就猜到是他了,能佔據雨竹全部喜怒哀愁的人恐怕就他一個。只是心有不平,爲什麼他老惹她傷心?惹自己最在乎的女孩傷心?一想到這個,他就難掩慍色。
“不,沒有,和他沒關係。”雨竹連用三個否定句努力撇開子憶,可哪有那麼容易撇開?她想起子憶嘴角的傷,心中一痛。她是不想讓子憶受到傷害的,可是又該如何對宋惜城說呢?雨竹微微蹙眉,爲難地喚道:“惜城,你……”
“嗯?”宋惜城想聽雨竹繼續說下去,可她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便說:“你有話直說,不必顧慮太多。”
雨竹輕輕咬了咬下脣,頓了頓,小心地看着宋惜城說:“惜城,你能不能不要再爲我打人……”
聽到這句話,宋惜城愣了一下。看來她是知道那日自己打方子憶的事了。是方子憶告訴她的嗎?他還有沒有點兒骨氣,竟然爲這點兒小事告狀!“不關你的事,是我看不慣他那副樣子。他要不服自己來找我。”宋惜城板着臉說。
雨竹皺着眉沒說話。
“是不是他誤會你了?”宋惜城突然想到這點。方子憶若因爲這點小事懷疑雨竹,那打得他算輕了。
“沒有。他都沒跟我提你們打架的事。是……是我自己看見他嘴角有傷,問別人告訴我的。”雨竹刻意隱瞞了路雲帆,吞吞吐吐地找了個自己都覺得可笑的理由。
“他沒有誤會你?那你傷心什麼?難道就因爲我打了他?”宋惜城自然是相信雨竹的話的,而且在他看來,方子憶也不可能無知到因爲一件小事就誤會雨竹的地步。只是雨竹那緊蹙的眉頭,明明就告訴他一切沒有那麼簡單。
“我傷心什麼……”雨竹眼神悽迷,這句話問的真好。她在傷心什麼?子憶被打的傷口?路雲帆言猶在耳的話?自己剛剛在班上鬧的笑話?……越想越心酸,她擡擡頭,想讓控制不住的淚水回到眼眶。她不願讓除了子憶的其他人看見自己哭。眨眨眼睛,沒讓淚珠掉下來。才低頭說:“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傷心什麼,你說我是不是有點傻?”說完,她自嘲地笑了笑。
“不是有點傻,是真傻。傻的讓人心疼。”宋惜城看着這樣的雨竹几近心碎,卻無可奈何。自己終究不是她心裡的那個人,做不到讓她對自己坦言相告。不願再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他轉而笑道:“好啦。我就當你是擔心我會因爲亂打人被處分,就答應你了。不過你也要答應我,別不開心了,好不好?”
“嗯。”雨竹突然有點被宋惜城感動到,“惜城,謝謝你。”他給自己的感覺越來越像子憶了。雨竹輕嘆,目光迷離地看着他。
宋惜城笑了笑:“放了歷史書,下節數學課,最後一節物理。好好聽課,讓自己忙起來就沒有時間想那些不開心的了。”
“好。”雨竹點點頭,拿出數學書強迫自己不再去想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