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過去了,春天慢慢到來。冰河解凍,草木萌芽,萬物都在復甦。原來的灰白色調終於變成了充滿生機希望的綠色。一切總會越來越好的。
隨着大家相處時間的增加,雨竹的不適應感日漸消失,越來越融入這個“新家”,她終於可以再次真心去笑了。雖然和子憶不在一個班上課,但子憶課下經常去五樓找她,而且放學兩人會一起走,因此可以說分班並沒有改變什麼。
一天中午放學,天空飄起了濛濛細雨。雨竹早早收拾好書包下樓等子憶。自己沒有帶傘,不知道他帶了沒有,雨竹默唸道。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人羣也一堆一堆離開,樓層裡越來越稀。四周變得安靜下來,不再有喧譁聲,可子憶還沒有來。雨竹擔心了,以往每天放學子憶總會早早地出現,因爲他知道雨竹想早點見到他,他也想早點見到雨竹。可今天是怎麼了?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雨竹邊想邊走到曾經熟悉的那個班門口,她好像聽到了說笑聲,看樣子老師應該走了。靠近一點,她聽到一個嬌聲嬌氣的聲音在喊“子憶,我掃這邊,你掃那邊”,然後她聽到他的聲音,簡單地回覆了一句“嗯,好”,“子憶,你真好”。那個聲音讓雨竹覺得刺耳,尤其是那兩聲“子憶”,聽着竟比自己叫的都親切,她的心不禁打了個寒顫。
門是關着的,雨竹在想要不要把門推開。如果就這樣站在外面被人認爲是在偷聽就不好了,於是,她推開了門。她看到子憶和一個嬌小的女生在一起掃地。他在左邊,那個女生在右邊。子憶或許聽到了推門聲,或許感應到了她的腳步聲。他立起身來,看向門外,正好和雨竹的眼睛碰在一起。子憶一見雨竹,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把扔掉掃帚,跑向雨竹,摟着她連聲問道:“雨竹,你怎麼來了?”
那個女生也立起身來,看到子憶摟着雨竹噓寒問暖,略顯尷尬,又繼續彎腰掃地。
雨竹笑了笑:“你看着都幾點了,我等的着急了就過來找你了。”
子憶用手拍了幾下自己的腦袋,說:“我這個豬腦子,本來還說先去告訴你一聲,結果啥也忘了。真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沒關係,沒事就行。今天你值日嗎?我記得你週三值日,今天不是才週二嗎?”
“有什麼話進來說,外面冷。你就坐我那兒吧,我還在原來那裡。”子憶看雨竹只穿着一件薄毛衫,怕她着涼,便把她拉進教室。
掃地的女生立起身來對雨竹笑道:“你應該就是他日思夜想,念念不忘的那個葉雨竹吧。怪不得他喜歡你,果然是個大美女啊!”
雨竹尷尬地笑笑,不知該說些什麼,頓了頓,又問:“你是?”
“我是路雲帆,新進來的,現在和他是同桌。對了,今天不是他值日,是因爲和我值日的人沒來,我讓他幫我的。我們只是玩的不錯罷了。”
雨竹點頭,心裡卻搞不懂那句“我們只是玩的不錯”究竟想強調什麼。
子憶一見雨竹便不忍心讓她繼續等自己了,和那個女生說:“我先走,行不?”
“重色輕友的傢伙,”女生一臉埋怨,但轉眼又說,“快走吧,快走吧,我知道你捨不得讓你的公主等久了。”
子憶嘿嘿笑兩聲,牽着雨竹的手走出了教室。
雨竹怎麼想都覺得剛纔好尷尬,沒一句“正常”的交談。什麼叫“重色輕友”,什麼叫“我知道”?可是又覺得自己想多了,也許是子憶不在自己身邊讓自己更缺乏安全感了吧。他曾經說過以後不會讓自己再那樣缺乏安全感,可爲什麼還是這樣?她想,如果自己還能每時每刻在他身邊該多好,那樣自己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帶傘沒?外面在下雨。”走下樓梯後,子憶問她。
她回過神來,看見眼前淅淅瀝瀝的小雨還在下着,說:“沒有。不過這麼小的雨不打傘也可以。”
“傻瓜,不打傘怎麼能行呢?”子憶掏出他書包裡的傘,撐開,爲雨竹遮住了那片正在哭泣的天空。
一路上,他小心翼翼地爲她撐着傘,完全不顧自己淋溼的半個身體。
雨竹知道,他是愛她的。他會爲了自己不顧別人的感受,會爲了自己承受一切。這樣的子憶至始至終都沒變過。雨竹沉默着,歡喜着。
“你沒有生氣吧?”子憶還在爲讓她等久了而自責。
“沒有。知道你會來,讓我等多久都願意。”
“那個……她只是同學而已,你別誤會……”子憶真怕她會多想。
快到樓下了,雨竹停住腳步,看着子憶的眼睛,輕言道:“我相信你,永遠都相信你。而且我還相信沒有人可以搶得走你。”
“爲什麼這麼自信?”子憶笑了。
“因爲沒有人比我更愛你。”雨竹脫口而出。
她如此深情的回答讓子憶頓時對她愛意倍增,那一刻,子憶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凝視着她的眼睛,爲這麼愛自己的女孩付出生命也未嘗不可。他一手撐傘,一手摟着她的背,輕輕地吻在她的眸上。她就像一朵盛開的小花,那麼一塵不染,散發着誘人的清香,他心甘情願爲她淪陷。
“我也愛你,雨竹,很愛很愛你。”他在傘下對她耳語。
“嗯,我知道。子憶,我們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好嗎?”雨竹輕聲問。
“當然要一直走下去,我要和你走很久很久,走到我們都走不動了,頭髮白了,我也要拉着你的手,親吻你擁抱你……” 子憶撫摸着她柔軟的發笑着說。。
“嘿嘿……”雨竹聽着子憶說的那些心裡害羞,臉上泛起了一層紅暈,但卻開心極了,因爲再也沒有什麼事比和他一起慢慢變老更浪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