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內部的事情我沒興趣, 說白了升降全憑你一句話。”藍馨話說的很衝,引來了其它人的交頭接耳。
“你還想怎麼樣?”梅麗已經放低姿態,飽受衆人落井下石的眼光, 一向在公司趾高氣揚的她, 這是她容忍的最低線。
她指着梅麗, 眼中盡顯精靈古怪。“我要求你公開道歉, 不過分吧。”
梅麗含淚求助信。“阿言...”
“梅麗, 這裡是公司。”信板着臉,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對不起。”梅麗說的毫無誠意。
“平時不是口齒伶俐的人嗎,關鍵時刻怎麼含糊其辭的?我懷疑, 信譽第一的安保公司的好名頭,是不是花錢買來的!”藍馨把玩着手中的筆, 轉了兩圈, 狸貓的眸光中閃着戲弄和蔑視。
“對不起。”梅麗張大着嘴, 恨不能將這丫頭片子吞下肚。
藍馨像只貪玩的貓咪,專注地看着轉動的筆尖, 忽地受到了驚嚇,捂着耳朵。“小心,別把假牙吼出來。”
她的話引來衆人捂着嘴巴,強忍的笑意,一個個臉憋的痛紅。愣是礙於總裁的面子, 不敢笑出聲來。
“你...”梅麗顏面掃地, 仍不見信出面阻止, 更加的火燒眉毛。
藍馨終於有了下一步的動作, 脫下鞋子扔了過去, 剛好打到梅麗的臉上。“把我的鞋子刷乾淨,並且要帶着感恩的心。感謝我的大度, 否則你們信譽安保零投訴,將會成爲歷史。”
梅麗被鞋子打蒙了,她看到了總裁位子上的男人在笑。
信翹起的嘴角,看向已經走出會議室的藍馨。好久沒有看到這小女人的乖張,得罪她的人都不會被放過的行事作風,讓他懷念。更彷彿是回到了,與她在藍殿那段即衝突不斷,又無比美好的日子裡。
梅麗不甘心又沒有別的辦法,在洗手間用力地刷着,那可惡丫頭片子的髒鞋子。入廁的女職員三三兩兩掩嘴笑着走開,還不時傳來議論紛紛。
“看她那副德行,平時吆五喝六的,好像她就是總裁夫人似的。”
“就是。早該有個人出來整治整治她。”
“聽說總裁很在意,那個投訴的小姑娘。”
“真的?聽誰說的。”
“劉秘書說的還能有假。”
“我看那小姑娘來頭不小。”
梅麗聽着堂而皇之的非議,氣忿難平地摔着洗手盆裡的鞋子,卻迸濺一臉的髒水。
——
總裁辦公室。
藍馨吹着口哨,難掩愉悅的神情。
信難得有了閒情逸致,品起了香茗,輕啜一口。“高興了?”
“心疼了?”藍馨歪着脖子反問。
砰的一響,上好的茶杯重重摔到桌上,名貴的普洱茶灑了出來。
突來的聲響,嚇不倒藍馨。看他被氣的臉紅脖子粗,讓她的好心情反而更加的綻放。“現在我們談談賠償問題。”
他忍着心頭的不快。“你想要什麼?”
“你的錢包。”她一伸手,攤在他面前。
他拿出錢包,放到她手上。
“放心,我不會拿你的錢。”藍馨打開錢包,裡面幾張的百元大鈔和信用卡,都不是她所下手的目標。她抽出夾層的照片,這纔是她想要的。
那兩張照片,一新一舊都是她的影像。曾經的她爲了他的深情而感動不已,現在卻成了再好不過的諷刺。一想到她的照片還在這個混蛋手裡,她就覺得無比的氣惱及噁心。
“相信你不再需要它們。”只見藍馨將照片嘁哩喀喳撕個粉碎。
信愕然她的舉動,即使能搶回也爲時已晚,轉瞬間變成無數的碎片。碎片像落進了他胸膛,互相摩擦切割着他的心。
他忍着心底的痛,臉上卻顯出釋然的笑意。“我的確是不再需要睹物思人,因爲我不會再允許你離開我。”
多麼感人的情話,在藍馨聽來卻是極盡無恥的言語。“你做夢,我們從今以後,永不相見。”
他在她眼中看到了,不帶一絲情感,沒有怨氣,只有滿到溢出的恨。“爲什麼,這麼想離開我?難道我們之間的感情,你都視而不見嗎?”
藍馨像條噴火的火龍,他還有臉問爲什麼!“我們之間有的只是欺騙。”
他眼神黯然失色,揭示着他所不能言明一切的情緒。“我有苦衷。”
“我雖然是教會福利院長大,但我不是修女,也沒長着天使的翅膀。憑你一句苦衷,就能諒解你的所作所爲,你是把我想的太天真,還是罵我太愚蠢?”他真把她當成沒腦子的,純真無知少女了,不僅欺騙她的感情,還侮辱她的智商。
“我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他深邃的眼眸,隱藏着滿腹的幽思。
“你沒想?卻做的徹底。我特別好奇,你是怎麼跟你妻子解釋的?我要爲了我們的美好未來,必需出賣感情才能鹹魚翻身。你是這樣說的嗎?”她所有的恨意,全部化作一腔的譏誚。
他斷然否認。“梅麗不是我的妻子。”
這種時候他還嘴硬不承認,她可是不止一次看到他們的親密!“你敢說,你跟她沒有任何特殊關係嗎?”
“我跟她的確不是普通的上司下屬關係,但也不是你想的那樣。相信我,馨,我愛的只是你。”他極力解釋,卻有太多事情,不是一時間就能說清楚的。
“爸爸。”這時,一個三歲左右的小男孩,跑了進來。抱着信的腿,奶聲奶氣地喊着。跟在後面的當然是梅麗,拿着小水壺。“小爭慢點跑。”
男人事業有成,女人溫婉端莊,小孩子活潑可愛,齊樂融融的三口之家,多麼令人羨慕的成功人士。
藍馨以爲自己看到這副場景,不會再有任何感覺。
因爲半年前已經經歷過打擊,會有免疫。沒想到他們身上散發出的幸福光芒,如同利劍佈滿在空氣中,只要一呼吸就吸進無數的鋒利,攪動着原本就破碎的心,痛的她要死。
“小爭...你怎麼會來?”信陷入了僵局,本就是解釋不清,現在更是越描越黑。
小孩子自然不懂大人之間的麻煩,實話實說。“媽媽說,爸爸好辛苦,讓小爭來慰問。”
信看向梅麗,眸色漸暗。梅麗躲閃着他的目光,抱起兒子。
“馨...”他自己都感覺,此刻叫她名字的無力。
“你不是讓我相信你嗎,我給你一個機會,殺了她。”藍馨拽出虎牙刃,扔到信的腳下。
“不可能。”他沒有猶豫,明確表示。
梅麗一臉的母憑子貴,站在信的身旁,得意地看着對面心傷的藍馨。
信又開口道,同樣的堅決,不容改變。“但我保證,永遠不會再見她們。”
梅麗聽着這樣絕情的話,眼淚撲簌簌地流下來,抱着孩子跑了出去。
她翻着眼睛,忍受着相互的折磨。“你怎麼不去追?”
“我爲什麼要去追。”信面露慍怒地反問。
“你比我想像的還要禽獸不如。你要是追出去,起碼還是個讓我瞧得起負責任的混蛋。”藍馨嘴角抽動,倍加忿懣。
他勃然變色,臉色沉得不能再沉,下一刻便是電閃雷鳴,疾言厲色地吼着。“聽着,全世界的人都可以罵我,唯獨你不行。爲了你,我可以放棄一切,背叛所有人。”
藍馨一陣冷笑,笑他信口雌黃,也笑自己眼睛糊了牛糞,相信並愛過這個人渣。
“你爲了名利,放棄了靈魂,將尊嚴踩在腳下出賣感情。還假惺惺地說,這一切都是爲了我?你要藍殿可以,給你。”
他不相信,在他深愛的女人心目中,自己居然是這樣十惡不赦的人。“你是這樣看我的?”
“對。”她目光如炬,確信無疑。
窗外狂風大作,吹散了桌上的紙張,像冬日裡紛飛的雪花。風順着窗鑽過,又竄出門口,似乎專門爲了,他們之間的感情連同信任,一併捲走而來。
六月酷暑,兩人心中均泛着寒凉,不見誰多誰少。
“無論你是怎麼看我的,我都不會讓你再次離開我。”信撂下狠話,摔門離去。
‘哐’震耳欲聾的關門聲,震下她一滴淚,輕落在滿地的白紙上,暈染成朵朵的彼岸花。
藍馨緊咬着嘴脣,不讓自己哭出聲。她倔強地抹了抹臉上的淚,氣自己事到如今還情不自禁,爲了混蛋信而傷心難過。
今夜無星子閃爍,車內的信一支又一支地抽菸,不斷的煙霧將夜色襯的更濃。他看向別墅內的梅麗,正在喂小爭吃飯。
他撫着發疼的太陽穴,煙霧繚繞如同思緒萬千,使車內空氣更加的渾濁。
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