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無道醒來後,已經是五日之後的傍晚,此時一行人還留在那晚他們躲避暴雨的破廟。
但此時破廟已經被修葺了一番,裡裡外外被打掃得很乾淨,軒轅無道被安排在一間單獨的房間裡休息,江名奕一直不曾離身照顧着他,並隨時注意着他病情的變化。
那一晚,他受了很重的內傷,要不是他體質不同凡人,恐也不可能熬過來。要知道那晚他背後所受的傷失血過多,又因爲心愛的人被打落瘴氣山谷,導致他體內經脈逆行,受寸陰功法的反噬,所以纔會昏迷了這麼久。
幸好有江名奕在,對他修煉寸陰瞭如指掌,不然恐怕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的命。
軒轅無道一睜開眼,就問,“找到她的下落的嗎?”所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體,雖知道有可能情況會很糟糕,但他心裡一直存在着一絲希望,希望能發生奇蹟。
可是很顯然,結果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那****昏過去不久,上官雲博帶了人來,一聽女兒跌下了瘴氣山谷,便安排人手想辦法下去山谷尋人。但是他們的人一靠近那詭異的山谷,山谷中的瘴氣好像生了眼睛一般向他們撲來。已經死了一批人,現在上官雲博也不敢貿然派人前去那片山谷尋人。
一切只等着軒轅無道醒來後再做打算,可是這一等就是五日。上官雲博每天都在焦急中度過,這日傍晚軒轅無道終於悠悠轉醒,他這才稍稍放寬了心。
“皇上,那山谷詭異的很,谷中瘴氣有毒,一旦吸入立即斃命,爲了尋找皇后娘娘下落,我們已經死了不下百人。”上官雲博臉上竟是擔憂。
想到如果那晚,他不走,有他護在身邊,乾女兒也不會出事,皇上也不會受到玄陰反噬,差點丟了性命。
這是他的失職。
上官雲博低着頭,蹲下身子跪在軒轅無道面前,“皇上,是臣保護不利,請皇上降罪。”
軒轅無道看了一眼跪着的上官雲博,擺了擺手,“朕不怪你,起來吧!”
“皇上……“上官雲博站起身,剛要開口卻被軒轅無道打斷。
“羅剎門被朕一夜之間覆滅,那背後之人一定震驚,朕這段日子暫不回京都,他一定有所行動,派人暗中監視。”軒轅無道臉色冷凝,邊說着邊站起身往外走。
“皇上你去哪裡?你的病?”江名奕急得跳了起來,擋住他的去路。
“讓開。”軒轅無道冷眼掃向擋在他面前的江名奕,彷彿要將他凍成冰渣渣。
江名奕身子一抖,打了一個激靈,軒轅無道已經越過他走了出去。
江名奕和上官雲博互看了一眼,不用想也知道他要去哪,於是兩人默契的帶着人跟在他身後,來到了那日出事的地點。
軒轅無道孤身站在那峭立的崖邊,眺望腳底下那片滿是瘴氣的山谷,山谷周圍全是高聳入雲的山峰,谷中流動着霧濛濛的瘴氣,一看根本看不見谷地。這裡也好似一處天然屏障,四周根本尋不到下谷的路,人一旦掉下去,必死無疑。
軒轅無道一隻手捂着心口,痛苦的半蹲下身子,目光卻並沒有離開山谷中的那片瘴氣。
“皇上……”
“皇上……”
江名奕和上官雲博同時上前,擔憂的就要去扶他。
軒轅無道擡起一隻手,搖了搖,“朕沒事。”
他只是心痛,從未有過的心痛,就像毒藥一般,漫至他全身。
這種痛撕心裂肺,比刀刺進他的身體還有讓他無法承受,失去了她,他好似失去了一切。原本灰暗的世界因爲她的出現,而有了一絲顏色,可是自她跌下山谷的那一刻開始,他的世界再次回到了黑暗。
他這一次怕是要永遠失去她了。
軒轅無道垂下眸,眼神受傷而絕望。
這一晚,軒轅無道沒有離開,保持着半蹲的姿勢在山崖邊呆了整整一夜。
江名奕一直擔心他身體出現什麼突發狀況,硬是沒有回去破廟,一直遠遠的守着他。上官雲博夜裡來了兩次,見勸說不動,也只好遠遠的陪着他。帥老二從汜水縣趕來,聽說他們遇刺,揚言要將羅剎門宰了,大將軍說羅剎門的門主已經被皇上殺了,他這才消停了下來。附近州府衙門的各級官員也都紛紛趕來,但他們沒有見到軒轅無道,全部被打發了回去。
軒轅無道在崖邊呆了整整三天,這三天他不吃不喝,是個人也受不了,但他卻一直堅持,滴水未進,直到三日後,他才起身,回到了破廟。
簡單的吃了點東西,然後喝了江名奕熬的藥,軒轅無道又帶着人出去了。
這一次他去的是瘴氣山谷外的迷霧林,去的時候,讓人戴上了火硝和硫磺,大夥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到了才知道,他要火燒這片迷霧林。
軒轅無道命人將火硝和硫磺灑遍迷霧林周圍,然後一把火燒了它。
這把火燒了三天三天,偌大個迷霧林儼然成了一片廢墟。軒轅無道帶着人踩在這一片廢墟之上,一步一步往前走,迷霧林的盡頭可能是進入瘴氣山谷的路。可是到了盡頭,才發現那裡沒有路,這迷霧林和那瘴氣山谷根本不相連。
尋不到進入瘴氣山谷的路,軒轅無道有點發狂,但他卻極力剋制,讓自己冷靜。
半個月後,依舊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消息,軒轅無道每天都站在崖邊,盯着腳下的那片山谷,心卻飄到了崖底。
回到京都,軒轅無道便開始忙碌起來,這一個多月,發生了很多事,他不想停下來,給自己胡思亂想的時間,於是每天從早到晚都埋首在御書房中處理國事。
可是國事也有處理完的一天,而沒有事情可做的時候,他的脾氣就會變得暴躁,摔東西,殺人便成爲他的樂趣。短短不到半月,被他處死的宮女太監就有幾十人,而朝堂上那些忤逆他的人更是沒有好下場,不是被滿門抄斬就是被髮配邊疆,如今朝堂之上人人自危。但是有一點,這些被抄斬和發配的官員全都是丞相一系的人。
丞相楊國忠也敏銳的察覺到皇上已經開始懷疑他,在暗中削弱他的勢力,但他也確實沉得住氣,一點把柄也沒有落下。
軒轅無道也知道,要對付楊國忠這隻老狐狸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所以他不着急,準備慢慢給他下套,讓他自己往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