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杜小魚怎麼可能會幫她?
這林慶真她也是有好感的,哪兒會介紹給周大丫這樣的人?絕不可能!她抱着被子招呼週二丫進屋去了。
周大丫怔怔得立在那裡,兩隻手握得緊緊的,好你個杜小魚竟然如此無情,都求到這份上了,居然口都不鬆一下?不就是引見引見麼,只是舉手之勞罷了!
她氣得狠狠罵了兩句,也不走,只站在那裡等着。
趙氏透過窗戶看到她,奇道,“這周家大女兒在咱們院子裡幹什麼?”
“發神經唄。”杜小魚隨口道,拉了週二丫坐下,把桌上綠豆糕拿給她吃,“你瞧着長高了一些呀。”
週二丫道,“小魚姐姐也長高了。”
杜小魚摸摸自個兒的頭,嘿嘿一笑,“你坐着,我去廚房,晚上留下來吃飯啊,別管你大姐。”
“你陪着她玩吧,娘去弄。”趙氏站起來。
“娘你坐着,別亂動。”杜小魚忙阻止她,“摔到了咋個辦?”
趙氏笑道,“你們是把我當活菩薩了,天天供着,老是不動,不得懶出病來?”
“生下來了有得娘累的。”杜小魚撇撇嘴,這方面她雖然沒經驗,可瞧着吳大娘跟林美真帶孩子也看出來了,這小土旺還算乖的,兩個人都累,要是個皮實調皮,喜歡夜裡哭叫的,可不得累死個人?
趙氏瞧她一副小大人的樣子,知道拗不過她,輕嘆聲道,“好罷。”
週二丫追過來,“小魚姐姐,我幫你。”
這孩子也是個勤勞的,叫她等着吃反而難過,杜小魚便道,“也好,這菜你拿去揀了洗乾淨。”
週二丫便提着菜籃子出去。
見妹妹從裡面走出來,周大丫一把抓住她胳膊,“你記好了,給我在小魚面前說說好話,不然,哼,有得你好受的!”
週二丫低下頭,也不說話。
“真是白長一張嘴了!”周大丫甩開她,徑直走了。
趙氏從窗口看得一清二楚,心道這周家兩個姑娘真不像一個孃胎出來的,這周大丫對自個兒妹妹好生兇狠,看那張臉猙獰的,周家小女兒也是命苦,家裡還有個惡毒可憎的親孃哩!
洗完菜,週二丫幫?着切好,又揀蔥剝姜,還會殺魚,樣樣事都手法熟練,可見在家裡是做慣的。
“小魚姐姐,我要回去了。”可飯還沒吃,她就要告辭。
杜小魚皺起眉,“怕什麼,只在我家吃頓飯罷了,你又不是來做幫工的,把這些都整好就走,哪兒能這樣?可不是變成我欺負人了?”
週二丫笑笑,仍是要走。
看來勉強不得,杜小魚遲疑一會兒,指着周大丫放在院子裡的甘薯,“這個你能幫我拿回去嗎?二丫,若是你送的,我肯定會要,可是你大姐想讓我幫她一個忙,我不願意。”而且還牽扯到洪娘子了,那更不能收。
週二丫就把籃子提起來,告別一聲轉身走了。
回去怕又要給周大丫責罵,這人是死性不改!杜小魚看着二丫的背影長嘆一聲,周家真是一個狼窩啊,天下怎會有這樣的孃親和姐姐?
見她臉色陰沉,趙氏道,“二丫瞧着好乖巧,真是可憐。”
“可是我幫不了她。”她默默得坐回竈肚前,往裡面填麥稈子。
“哎,做這家人的女兒真不如當人丫環呢。”趙氏搖搖頭,她記得萬家的那些個丫環一個個都穿得乾淨漂亮,有個好的主子真是比這樣的親孃強多了。
當人丫環?杜小魚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叫道,“娘,這倒是一個好主意!是了,二丫與其在這樣的家裡,還不如去大戶人家做個丫環呢!
趙氏嚇一跳,“娘是隨口胡說的,咱們可管不了他們周家的事!小魚,二丫再怎麼可憐,可是洪娘子是她親孃,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別人再看不慣也沒法子插手的。”
杜小魚呸得一聲,“虎毒不食子,她配當個屁的娘!”
“小魚!”趙氏聲音嚴厲起來。
杜小魚忙捂住嘴,半響才放開,訕訕笑道,“娘,我是太氣憤了。”
“這事你少插手,聽到沒?”趙氏說一句便出去了,“剛纔聽到你爹好像回來了,快打盆熱水給你爹擦擦臉。”
關於二丫去給人做丫環的念頭也只存了一時半會,畢竟不是那麼容易操作的,什麼都要講個機緣。
杜小魚又投入到農書的研究中去,除了給兔子配藥,明年開春就要種金銀花,又要催寒瓜苗,有得她忙呢,期間倒是抽空做了個黑兔毛暖袖給杜文淵,聽說戴上之後又得書院衆人的羨慕。
眼見春節越來越近,村裡也已經洋溢出一派喜慶。
杜顯這日又在殺雞,老母雞湯對孕婦是很好的,自然要多多的吃,杜小魚則拿着年畫在牆上比劃,前兩年都沒這麼漂亮的年畫,只是用紅紙貼貼。
“小魚。”杜文淵急匆匆走進堂屋,滿臉的汗。
“二哥,你放假了啊?正好,來看看這張抱魚娃娃貼在這兒好不好?”這年畫是寓意年年有餘的,娃娃畫得胖嘟嘟,粉嫩可愛。
杜文淵走近幾步,小聲道,“姐有沒有回來?”
“姐?姐沒回來啊。”不過應該也要回來了,杜文淵這都放年假了,馬上就要過春節了呢。
杜文淵臉色一下子難看至極。
“怎麼了,出啥事了?”杜小魚看到他的表情,意識到不對,忙從凳子下跳下來,“姐出事了?”
“你小聲點,不能被娘聽到的。”杜文淵拉着她走到院子裡,又往屋裡看了下,杜顯在後院,趙氏在臥房休息,這才又壓低聲音道,“姐不見了。”
“什,什麼!”杜小魚差點喊出來,忙用力捂住嘴,急道,“姐不見了是什麼意思?姐怎麼會不見的?她不好好的在萬府嗎,怎麼可能不見了?”
“就是不見了,還是萬太太問我,我才曉得的,說是本來讓姐去紅袖坊的,結果她不在紅袖坊,也不在萬家。”
杜小魚心急如焚,脫口道,“一定是白蓮花幹得好事!”
可是,她到底想幹什麼?再說,姐這麼大一個人也不至於被白蓮花給藏得不見了啊!
“走,我們去白家問問。”杜文淵拉着她就走。
“等等,先去跟爹說一聲。”杜小魚跑向堂屋,平復了一下情緒纔跟杜顯說要去秦氏的雜貨鋪買點東西。
兩人走出院子,立刻就跑起來。
到白家的時候,杜小魚額頭上都是汗,後背都溼透了,她心裡真的害怕白蓮花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杜文淵上前敲了下門,是崔氏來開門的,見到這兄妹倆,臉色很不好看,“你們來這兒幹什麼?”
“白蓮花在不在家?”杜小魚喝道。
“蓮花?”崔氏剛要回答,可看到杜小魚的態度很是不舒服,哼一聲,“我們家蓮花在不在家關你什麼事?”
杜小魚等不及,直接衝進門去,一邊叫道,“白蓮花,你給我出來!”
白士英也在家裡,皺起眉道,“這丫頭怎麼回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瘋魔了,真沒教養!”崔氏撇撇嘴。
杜文淵壓住怒氣,行了個禮問道,“崔大嬸,蓮花妹妹到底在不在家?我跟小魚有些事想問問她,還請大嬸告訴我們罷。”
崔氏瞅瞅他,到底是念過書的,跟別人就是不一樣,她沒個好脾氣,這少年還能這樣有禮,當下冷着臉道,“我們家蓮花不在家,你要找她,過幾天再來。”
“敢問大嬸,蓮花她去哪裡了?”
崔氏有些不耐煩了,杜家連番拒絕他們,早已讓她對杜家充滿了怨念,她走進去把杜小魚一把揪住往外面推,“都說了不在家,你們還找什麼!給我出去!”
杜小魚哪兒肯輕易走,扒着門邊不讓,“白蓮花在哪裡,你快快告訴我們!”
“小魚。”杜文淵伸手按住她肩頭。
杜小魚也知道這樣的態度只會激怒崔氏,可這節骨眼上她真忍不住,杜黃花到底去哪兒了,天都要黑了啊!
“白大叔,我們有件十分緊要的事要問蓮花,還請白大叔告訴我們蓮花去哪裡了。”杜文淵看向坐在屋裡的白士英。
白士英雖然對杜家的拒絕也不滿,可自家兒子身體不好,怎麼也不能強迫他們,當下嘆口氣,“娘子,他們只是問問,告訴他們又怎麼樣。”說着回答道,“蓮花去天行寺了。”
聽着不像是假的,難道不是白蓮花做的?
杜小魚想了想又問,“那白大哥在家嗎?”白與時是個心好的,若他在家,她定要去問問,真是白蓮花做了什麼不好的事,他一定會阻止的。
“跟蓮花一起去了。”白士英道,其實這事他也覺得奇怪,這都要過年了,蓮花好好的忽然要她大哥陪着去天行寺,可偏偏娘子還同意了。
其實他哪裡曉得,崔氏知道自己兒子活不長,白蓮花想讓他出去走走,散散心,禁不住求,也就同意了。
門外的兩個人都愣住了,看白氏夫婦的表情不像在說謊,難道這事真跟白家的人沒有關係嗎?是他們弄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