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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勸她幾句,她便罵了起來。我惱怒之下就說了些過份的話。”劉氏避開鄭鵬舉的眼睛,期期艾艾地道。
鄭鵬舉長嘆一聲,繞開劉氏便往屋子裡去。
“爹,要不要去把姑姑追回來?”鄭方景雖然心下也怪自己母親這事做得過份,但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他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希望能彌補一下母親犯下的過失。
鄭鵬舉頹然地擺了擺手,也不說話,徑自往臥室裡去了。到了臥室,將自己的鋪蓋一卷,搬到了鄭方景的屋子裡。
劉氏一見丈夫這情形,頓時慌了神,連忙跟着屋裡去,“嗚嗚嗚”地便哭開了,嘴裡說的無非是這麼些年她跟着鄭鵬舉吃苦操心,窮怕了,所以見得背了這麼大一筆債才慌了神;如果鄭鵬舉覺得她不好,給她一張休書就是。
以前遇到兩人有爭執,只要劉氏使出這一招,鄭鵬舉便會動容,然後就會原諒她,反上前哄她,兩人和好。可這一回鄭鵬舉像是沒聽見似的,將鋪蓋往牀上一放,便又出門去。直到天黑了纔回來,從身上掏出一些銀子,數了又數,深深嘆了一口氣。
“爹,您這是……”昨日甫遇大禍事,今天家裡又出了這樣的事,鄭方景心裡極爲不安。此時見父親這異於尋常的舉動,趕緊跟進屋裡問道。
鄭鵬舉深深嘆了一口氣,揉了揉額頭:“人家葉老太爺爲什麼這麼好心要借錢給咱們?還不是看在琢兒的份上?可你母親,卻做出這樣的事。你叫人家葉老太爺如何想咱們?估計心裡正深悔借了錢給咱們呢。所以,我今天到處去借錢,想把葉家的錢給還了。可把親戚朋友家走遍了,也才借到四十多兩銀子。”
“都是孩兒無用。給家裡招來這天大的禍事。”鄭方景低下頭去。
“當初咱們不貪心,答應了葉老太爺,好好地在玉琢坊做事。哪會有這樣的禍端?都是昧了良心,背信棄義,纔有這下場。唉,這世間,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一啄一飲。皆有報應。”鄭鵬舉嘆息道。他轉過頭來,看着鄭方景:“今天這事,你覺得如何彌補纔好?”
鄭方景想了想,張了張嘴想要說話,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低下頭去看前面的地面。那樣子,是打定主意不再說話。
最好的彌補辦法,便是讓母親劉氏去跟姑姑道歉。但他想想母親那性子,不光是不會去,有可能還要在家裡大鬧一場,導致父親對她徹底失望。然而母親對姑姑的態度再過份,可對他們幾兄妹和父親,還是極好的。自己捨不得吃捨不得穿,總把好的留給孩子和丈夫。作爲人子。就算他知道母親對姑姑這事做得不地道,卻不可能捨了母親去照顧姑姑的情緒。
所以,他乾脆不說話。
鄭鵬舉見他不說話,眼神頗有些複雜。也不逼他,只是道:“你去勸勸你母親吧,怎麼的也得去葉家走一遭。賠個禮道個歉。”
鄭方景沉默了一會兒,這才應道:“是。”轉身去了劉氏的房間。過了良久,他這纔回到自己房裡,對鄭方景道:“娘她不願意。”
鄭鵬舉點點頭,也不吃飯,也不洗漱,脫了外衣將鋪蓋一展,便躺到了牀上。
“爹,先吃飯再睡吧。”鄭方景見了,趕緊道。今天是鄭方姿做的飯菜,但因鄭鵬舉沒回家,劉氏也只將自己關在房裡埋頭做針線活,一邊納鞋底一邊默默流淚,家裡氣氛極爲壓抑,誰也沒有心情吃,都等着父親回來跟母親和好了,再一起吃飯。卻不想鄭鵬舉回來,跟劉氏連個照面都不打,飯也不吃,便準備睡了。
“我沒胃口。”鄭鵬舉擺了擺手,閉上了眼睛。
看着比同齡人都要蒼老、滿面倦容的父親,鄭方景在牀前站立良久,這才輕輕地轉身,帶上門出去。出到外面,他也沒有去廚房,而是又去了劉氏的房間,在那裡跟劉氏說話一直到半夜。
話說葉琢跟鄭氏上了車,吩咐車伕往前行駛,一面轉頭對鄭氏道:“娘,您先跟我回祖父家住吧。”
鄭氏看着窗外,沒有說話。如果今天葉琢沒來,她同樣也會離開鄭家。但離開了鄭家,要往哪裡去,她心裡很是茫然。她並不願意去葉家大房,葉家是她心裡的一道傷口,雖說對於葉家她也沒有什麼留戀的,更不會爲了那個地方哀怨,但照她的性格,離了那裡她便永遠不願意再踏進葉家的地盤,哪怕去的是大房而不是二房。那天能去吃飯,也不過母愛逼倒了一切,想看看女兒生活的環境而已。
鄭氏的心情,葉琢很是理解。但鄭氏離開鄭家太過突然,讓她沒有一點準備。此時不去葉家大房,難道還能讓鄭氏去住客棧不成?那個地方魚龍混雜,來來往往的什麼人都有。像鄭氏這般容貌,住在那裡實在是不安全。而倉促之下,又哪裡能找到合適的地方?沒奈何,只能先去葉家大房呆幾日,然後再慢慢尋訪,或買或租一個小院子,再買些下人與她作伴——而這些,葉琢並不覺得安全,也是姑且而爲之之舉。
此時見鄭氏不作聲,葉琢只得把這些情況分析給她聽,又道:“娘,我知道您不願意見二房的人,免得遭人口舌,徒生事端。但您也知道,大房跟二房素無來往,您住在那裡,只要不出門到處走動,便是住半年也見不到二房的人。所以根本不要擔心。”
鄭氏嘆了一口氣,點頭道:“好吧,就先住幾天,等找到房子我就搬出去。”
葉琢一聽心下歡喜,連忙吩咐車伕往葉家所住的巷子去。待到門口停了車,葉琢對秋月道:“你先下去,把情況跟祖母和伯母說一聲,我跟我娘稍後再來。”又轉頭對鄭氏解釋,“娘您放心,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秋月都是有分寸的。”這樣做,也是給大家留面子。否則要交待事情的緣由,自然要數說鄭家人的不是。鄭氏當面聽着,不但她自己感覺沒臉,關氏和趙氏也會尷尬——至於葉予期,此時應該不在家裡,到作坊去了。
這秋月,還是鄭氏自己幫葉琢挑的丫鬟,自然也知道她是極穩重的人,便點點頭,由着秋月進去稟告。
只一會兒,關氏和趙氏便從院子裡出來,葉琢見了,連忙下車。
“閨女,快下來。你要再這樣生分,伯母可就生氣了。伯母這一生氣,沒準就把琢兒一頓好罵。到時候,你可不許心疼。”關氏笑道,一面走到車前,向正站起來準備下車的鄭氏伸出手去,欲要扶她下車。
“伯母……”聽到關氏絲毫不見外的話,再看到她滿臉的慈愛,鄭氏忽然鼻子一酸,在鄭家沒有流出來的眼淚,卻在這裡流了下來。
扶着關氏的手下了車,她斂衽一福,對關氏和趙氏行了個禮:“伯母,嫂嫂,曼文要在此叨擾幾日了。”
“快別說這樣的客氣話,什麼叨擾不叨擾的。你是琢兒她娘,便是我的親閨女,到了這裡,就跟到了家一樣。”關氏道。
便是連一向清清冷冷、沉默寡言的趙氏,也對鄭氏溫然一笑:“不要客氣,快請進吧。”
爲避免鄭氏尷尬,關氏也不將鄭氏引到廳堂裡坐下敘話,而是將她帶到一間屋子前,笑道:“你也知道,我們就這一進院子,那邊正屋裡我和你伯父住了一間,琢兒住了旁邊一間。這邊便是你嫂嫂和秋月她們所住。還剩這一間,你就湊合着住吧。雖說簡陋了些,卻是極乾淨的。隔壁就是你嫂嫂的房間,你們正好說說話做做伴兒,倒也熱鬧。”
正說着話,秋菊就已拿了乾淨的被褥帳子等物過來,跟秋月一起鋪陳開來。
“還有啊,我剛纔說了,我就當你是親閨女似的。你在這兒住着是應該的。你也知道我們家人口少,平時冷冷清清的,所以我最喜歡熱鬧。你能在這兒住着,伯母才高興呢,再不許說搬出去的話。”關氏又道。
鄭氏自然也不會不識趣地在這時候跟關氏爭辯,只是隨口應着,心裡的主意卻是一點也沒改變。
而葉琢擔心鄭氏不自在,在中間插科打渾,說說笑笑,讓鄭氏與關氏、趙氏親近起來。等關氏和趙氏離開,她又帶着鄭氏在院子裡轉了一圈,介紹各處地方,見鄭氏對趙氏的針法感興趣,湊到趙氏房裡看她刺繡說話,她這才一個人到了關氏房裡,道:“祖母,您可知道這附近有誰要賣院子或出租院子裡的嗎?”她知道鄭氏不願意住在葉府附近;但住得遠了,她實在不放心。想不出兩全其美的辦法,安全第一,便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見關氏眼睛一瞪似要怪她說這話,葉琢忙道:“我孃的脾氣,您也知道的。能住到這兒來,還是我半逼半勸才答應的。要她常住,萬萬不可能。而且讓二房的人知道了,說出怪話來,我娘還真得羞愧欲死。所以,還是趁早找個合適的地方吧。”
關氏這才嘆了一口氣,將到嘴邊的話收回,想了想,道:“隔壁的王婆子,最是消息靈通,我去問問她。”說完便出了門。過了半晌,她回來了,道:“房屋出租有兩處,那邊的青雲巷也有一處院子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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