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琳娜看着眼前的場景從洪樓變成了一個月光滿溢的小樓,晶眸中的謹慎也沒消失。
她指間微微一動,拿出了那枚命運金幣。
像是用了什麼咒術確認了這不是夢境之後,眉宇間的微微擰川這才鬆開。
危機暫時解除了。
然後,她的餘光又不覺落在了眼前那個嘴角還掛着笑意的傢伙身上。
卡特琳娜那絕美的俏臉上沒什麼表情,可晶眸底卻掠過一抹複雜。
如果做夢記得不還罷了,也不會這麼糾結。
但她職業能力讓她能清楚記得剛纔夢境裡發生了什麼。
自己心底最大的秘密被人窺探了去,總歸是有點芥蒂的。
像是脫光了衣服,半點秘密都沒有了。
噢,不用像是。
這傢伙確實裡裡外外看了個通透。
想到這裡,這位獅心家的大小姐眉宇間輕輕眨動着一抹無奈。
曾經賭檔那一幕她還耿耿於懷,後來心境劇變釋然了。但她依舊覺得,遇到了一定會殺掉那傢伙。
再後來通過一些情報知道“查理男爵”就是那傢伙之後,她卻猶豫了。
沒那麼想殺掉那傢伙了。
本沒打算揭破,讓這事兒就埋藏在心底。
相互裝不知道也罷了。
然而剛纔夢境裡卻重現了一遍。
局面就變成眼前這樣了。
兩人沉默了片刻,都沒說話。
被一個男人看了個通透,卡特琳娜自然沒什麼好臉色。
季尋笑着搖搖頭,主動打破了這微妙的尷尬氣氛,提醒道:“這鬼樓裡有很強的信仰污染,能製造夢境幻術。你小心點。”
聽到這話,卡特琳娜腦中思緒瞬間就被拉了回來,也應道:“嗯。”
這夢境之厲害,她剛纔親身有體會。
如果不是眼前這傢伙,還真要困死在夢境中。
想到這裡,卡特琳娜眸光中的凜色也緩和了許多。
自己這次英雄試煉還,如果不是遇到那位前輩和眼前這傢伙,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算起來,自己還是欠他人情的。
季尋沒打多停留,也沒把剛纔的夢境放在心上,示意道:“我打算繼續上去看看。你呢?”
這坦然的態度讓卡特琳娜也莫名覺得尷尬一散而空,道:“一起吧。”
她也很好奇這鬼樓是什麼情況,也知道對方問這話什麼意思,多說了一句:“這些信仰污染短時間內對我影響不大。”
季尋聽到這話也點點頭。
兩人就順着樓梯繼續往上走去。
後面又走了幾層樓,除了遇到獅心家族的人,也遇到了X局的特工,還有幾個不明身份的傢伙。
這些都是真正的高手。
季尋兩人也這才知道的他們之前,已經有這麼多人已經先來了一步。
想來也正常。
這個遺蹟可能關乎了突破傳奇的秘密,有高手來也正常。
但所有人都陷入了夢境之中。
季尋兩人沒有多管閒事。
就一路上行。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頂樓。
這裡視野非常好,一眼就將整個沉浸在一片橘色火光中的夏牧城盡收眼底。
頂樓依舊空蕩蕩的,只有一個小小的石臺。
但這裡,已經有兩個人先到了。
一個頭發花白的猥瑣老頭和一個持劍少年,正蹲在石臺旁邊琢磨着什麼。
聽着有人上來的動靜,兩人驀然回頭。
四人對視一眼,盡皆看到了對方眼裡的錯愕。
季尋大感意外,問道:“前輩,你們怎麼在這裡?”
先到頂樓的兩人不是別人。
正是徐老頭和車二。
可如果沒記錯的話,兩人即便是進鬼樓了,也應該在後面吧?
而且這一路走上來,六階高手都被困在了環境中,而這兩個傢伙看着卻早就來了。
徐老頭也一臉茫然,顯然沒聽懂這問題指的什麼,“啊?”
季尋也猜到了事情有古怪,又問道:“伱們.從哪兒進來的?”
一旁的卡特琳娜卻面露謹慎。
甚至以爲他們現在正在某種夢境中。
徐老頭依舊滿眼疑惑:“這你剛纔不是衝散了獅心家族那些守門軍團嗎?我們就趁亂進來了。”
季尋雖然表情沒有異常,但其實心中同樣戒備。
在這鬼樓頂樓突然看到熟人,可不見得真是人。
他細問道:“你們怎麼上頂樓來的?”
徐老頭茫然道:“進來就這裡了啊?”
說着,他還不忘反問道:“難道你們不是?”
季尋:“.”
卡特琳娜:“.”
兩人聽着眼角一抽。
果然,這位的手段是不能用常理去想的。
多了幾句,他們也大致確定了眼前就是徐老頭。
這猥瑣模樣,是他們幻想都想不出來的。
四人小隊再次碰頭,戲劇得讓人唏噓。
卡特琳娜這才發現,好像從始至終,就自己有真正的生命危險?
既然確定了身份,季尋也問道:“前輩,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徐老頭指着石臺,說道:“這裡也有一條銅蛇。”
停頓了一下,眉頭一皺道:“不過麻煩的是,拿不起來。”
季尋一看石臺上,果真就擺着的一條和自己手裡一模一樣的【銅蛇】。
看到這條銅蛇,四人都立刻意識到這是破局的最後關鍵。
拿到之前那瀑布下的石雕後面,立刻就打開某個結界。
徐老頭說着,還伸手撈了撈。
但離奇的是,像是水中撈月一般,連同石臺一起,他整條手臂都穿了過去蕩起一陣光影波瀾,卻沒拿到任何東西。
卡特琳娜看到這裡,詫異道:“幻影?”
徐老頭搖搖頭:“不是。東西確實在這裡。但被一種結界干擾了,觸碰不到而已。”
這一說,幾人瞬間陷入了沉默。
東西就在眼前拿不到,這就讓人很別動了。
然而季尋卻像是想到了什麼,語氣篤定道:“這是銀月教派的神道秘術【鏡花水月】。”
這一說,三人都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看到這裡,季尋幾乎已經猜到了個大概。
整座夏牧城都是爲了封印存在的。
但偏偏這三十三重鬼樓裡有如此嚴重的信仰污染。
甚至可以說,它本就是那位舊神某種形式外泄的神力投影。
雖然他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看着整座城市都被封印了起來,裡面的人都變成了死靈。
想着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而這枚銅魚之所以在鬼樓裡,大概是舊神想祂的信徒拿到這東西。
以確保打開結界之後,能獲得預想的效果。
比如幫祂破解點什麼,又或者得到什麼神諭傳承之類的?
季尋腦中一瞬想到了很多。
這個【鏡花水月】的秘術非信徒幾乎不可能破解,除非法則層面的理解高於這鬼樓本身。
可惜遇到了季尋,他在《銀月秘典》裡看到這秘術。
不過現在的問題不在這兒。
季尋想到了什麼,呢喃了一句:“這就拿到了?”
過程簡單的,讓他覺得有些太順利了。
只要拿到這第二條銅魚,理論上他們就大概率就能突破這時光回溯秘境了。
但就是因爲如此,季尋才猶豫了。
聽着季尋道破了這秘術的來頭,徐老頭三人都投來了期待的目光。
但讓他們意外的是,季尋卻並沒有行動。
他眸光漸漸深邃,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他沒說話,徐老頭三人也就這樣看着。
突然,季尋想到了什麼,轉臉突然看向了卡特琳娜,脣角微微揚起。
卡特琳娜被那咄咄逼人的目光看得滿頭霧水。
倒不是什麼慌亂,只是覺得很意外。
這傢伙要幹嘛?
她篤定眼前這傢伙絕對不是想做什麼輕浮的舉動,主動問道:“怎麼?”
季尋嘴角微微揚起,還貼近了身子,邪魅地問道:“相信我嗎?”
饒是卡特琳娜冰雪聰明,她被這問題也弄得也滿頭霧水,本能地皺眉:“啊???”
這兩人對視,還問出了這樣曖昧的問題,這在旁人看來就有些“含情脈脈”了。
徐老頭翻了個白眼,嘀咕了一句:“啊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親熱一點都不避諱一下。”
車二則是眨了眨眼,滿臉哇哇哇的表情。
季尋此刻已經幾乎把臉貼在了卡特琳娜的眼前,這親密的動作讓卡特琳娜都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然而就是這一瞬間,季尋卻幾乎咬着耳朵說了一句:“再來一次。”
一聽這話,像是電流竄入思緒,卡特琳娜瞬間明白了什麼!
沒等她有任何反應,突然就聽着“刺啦”一聲肌肉組織穿透的聲音。
卡特琳娜沒忍住一口大血就吐了出來。
再一看,一隻血色的狼爪就從她的後背穿刺了過去。
季尋可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這一抓直接透胸而過,完完全全就是衝着殺人去的。
偷襲,一擊必殺!
剛纔還曖昧十足的氣氛突然就變成兇殺現場,一旁的徐老頭兩人看得目瞪口呆。
他們沒看明白爲什麼季尋突然要偷襲殺人。
而卡特琳娜雖然在最後一瞬聽明白了季尋要做什麼,也配合他做了。
但那股生命快速流逝帶來虛弱感讓她覺得狀態很糟糕。
這傷勢真就是生死一線之間,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那一爪子如果再偏移一份刺破心臟,她當場就得暴斃。
然而下此重手,爲什麼啊!
卡特琳娜還沒想明白,但下一瞬,她就看着自己脖頸上凸起了異狀。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皮膚下掙扎着想要鑽出來。
“撕拉”皮膚被撕裂開來,一條素白的手臂就從卡特琳娜的肩膀上就冒了出來。
看到這一幕,即便是季尋早有猜測,也瞳孔猛地一縮。
一旁的車二也瞪大雙眼,瞬間抽出了佩劍。
脖頸上長出了一條胳膊?
這是什麼怪物?!
然而只有徐老頭看穿了這咒術的由來,心中恍然道:“哎喲,【秘胎寄生】!這門遠古禁術居然都學會了?這小姑娘當真厲害啊”
那從卡特琳娜身體里長出來的手臂似乎着急想要掙脫出來。
畢竟宿主一死,她如果還沒出來,也同樣會死。
像是蛇蛻皮一般,嗖一聲就噴射了出來。
速度快得剛纔在季尋的另外一隻爪子上一擦而過。
留下了一攤血跡。
那白色身影彈射出現在了牆角,季尋四人這纔看清,竟然是一個滿身蛇鱗的女人?
“白薇!”
卡特琳娜看清那人的相貌,也瞬間明白了所有。
這女人不僅僅是寄身在自己身上,還是想竊取自己的氣運!
好歹毒的想法!但因爲被寄身後抽取了大量生命力,這甚至比她胸口的傷勢更嚴重百倍,卡特琳娜整個人也瞬間虛脫了,雙腿一軟,連站立都辦不到。
季尋可不想看着她死。
否則又得再來一次了。
他眼疾手快,一手摟住了這位獅心家大小姐,又連忙拿出了兩支特級藥劑遞給她灌入了體內。
餘光還十分警惕地瞥着不遠處那個渾身蛇鱗的女人。
白薇被逼得現身,再一看那人根本沒有想殺掉卡特琳娜的意思,她也這才明白自己中計了。
可是自己這秘傳數千年的寄身秘法早已失傳,普通人不說見過,聽都沒聽過。
這傢伙怎麼看破的?
白薇臉上也露出了疑惑,呢喃了一句:“咦沒想到你英雄試煉還帶了這麼一個高手在身邊”
她本能地以爲季尋這樣的高手,就是卡特琳娜帶來的幫手。
但據她所知,英雄試煉明明不能依靠外力的?
奇怪了。
她盯着季尋,直接問道:“我很好奇,閣下是怎麼發現我的?”
看着卡特琳娜身體裡冒出來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徐老頭連忙縮了縮腦袋,拉着車二躲在了一旁。
季尋看着這女人,也暗道這秘術邪門,自己竟然一直都沒察覺。
所以聽到這個問題,他表情也微微古怪。
他可沒看穿什麼白家的秘術。
甚至根本不知道卡特琳娜身上藏了一個人。
只是本能地覺得有問題罷了。
因爲,
事情太順利了。
事實是,上次時光回溯,自己是親手殺了卡特琳娜的。
之前在鬼樓外,季尋都以爲是卡特琳娜要使用那種秘術,纔會要求自己殺了她。
但後來衝樓之後,發現獅心家族那些人比想象的更謹慎,高階卡師都沒出手。
這讓季尋兩人很順利地就衝入了樓裡。
而這鬼樓能困死六階卡師,對旁人來說幾乎是死局。
但因爲他正好能無懼信仰污染,就一路順利地到了頂樓。
完全沒有遇到任何致命的威脅。
這就讓季尋產生了懷疑。
這麼容易就來了,不至於上次自己搞不定的吧?
而第二枚【銅魚】就在眼前,眼見就要破局了。
所以他就懷疑,自己一定是忽略了什麼地方的危險。
而且還是致命危險。
季尋腦子裡就一一排除各種可能。
可直到剛纔這女人現身,季尋其實都沒確定危機來自哪裡。
但頂樓就四個人。
徐老頭和車二兩人幾乎可以第一時間排除。
他們雖然看着戰力不強,但風險絕對比季尋兩人低太多。
剩下兩人。
季尋無法確定風險是在自己身上還是卡特琳娜身上。
所以就決定賭一把。
畢竟。
最重要的依據就是上次回溯自己殺過她一次。
季尋不知道上次自己爲什麼這麼做。
但做了,就一定有必要。
那麼,再試一次就知道爲什麼了。
萬一錯了,被一抓透胸的也不是自己。
而剛纔給卡特琳娜提前說那句話,其實就是爲了讓她配合。
像是獅心家族這種傳承了上千年的古老貴族,家族寶庫內各種秘術、技能卡絕對不少。
卡特琳娜作爲獅心家族嫡系子嗣,
戰力絕對不容小覷。
特別是一些保命手段。
如果她不配合。
真要直接偷襲,季尋還真不見得一定能一擊重創。
而且萬一攻擊偏移了,說不定還真一抓就給殺掉了。
那樣真就得再回溯一次了。
但好在兩人雖然不算太熟悉,但配合還算默契。
卡特琳娜沒死,而敵人也被逼出來了。
季尋看到這蛇鱗女人,基本已經能猜到上次回溯,就是她搗鬼的了。
腦子裡思緒萬千,現實中只過一瞬。
既然本體出現了,可用不着客氣。
殺掉才能徹底解決隱患。
季尋回應那女人的只有一聲“啪”的氣爆響。
再一看,他整個人幾乎瞬息就貼臉出現在了那深林女人的身前,裹挾着地獄火的一拳轟在了她的小腹上。
“咚”的一聲。
這一次可不是什麼蟲子分身,一拳結結實實地打在肉體上。
不過那鱗甲也堅固異常。
季尋着能打穿機械裝甲的拳頭觸碰鱗甲立刻就激活了層層玄奧咒文。
他也不客氣,二段內勁兒已經送了過去,透過鱗甲灌入了那女人的體內。
肉眼可見那女人身軀一顫。
“噗”的一口黑血就噴涌了出來。
季尋避之不及,那黑血噴在了皮毛上,瞬間就將狼人鋼針般的毛髮灼燒穿透。
毒素之強烈,是他見過之最!
如果不是霸體秘法加持了肉身,這強腐蝕性的毒液怕是頃刻就會將一個普通二階卡師的身體化成一灘濃水。
然而就是抗住了,一股綠芒咒力就浮現在了傷口處,瘋狂和腐蝕之力對抗。
傷口也沒繼續潰爛下去。
看到這裡,白薇也神情劇變。
她還從來沒有遇到任何一個四階以下的卡師被自己這一口本命毒血噴到,竟然沒事兒的!
然而根本不等她驚愕,事實就擺在眼前。
那鐵拳重擊腹部,她也受了一點傷。
但沒等體內躁動的氣血消停,那傢伙又是密集的拳頭就轟了過來。
“咚!”
“咚!”
“咚!”
“.”
在狹窄的環境中,術士系和近戰系卡師本就有職業壓制。
季尋可不會給敵人客氣,狼牙風風拳的路子就是密集攻擊。
就是這頃刻間,十幾拳已經雨點般密集地重砸在了白薇的身體各處。
何況,毒蛇的毒液確實是危險,但噴射也是有限量的!
季尋重錘了這麼多拳之後,那女人噴射的毒血也越來越少。
漸漸變成了紅色血液。
白薇也臉色一黑。
她還是第一次被一個二階卡師錘得如此狼狽。
可惜她剛纔用了寄身秘術,什麼寶貝都沒帶身上,否則還真要這傢伙好看!
然而她本以爲自己雖落下風,但至少自保無礙的時候。
突然就聽着一旁有個猥瑣的聲音嘀咕了一句:“哎喲,這小姑娘的本命靈物是‘深淵龍鱗王蛇’,屬龍裔。不打後尾椎,很難傷到的”
就是這一說,白薇眸光一凜:這老東西這麼會知道?
龍鱗王蛇已經絕跡幾千年,她也是一次非常偶然的機會在一處遠古秘境中得到的蛇卵然後煉製成了本命蛇身。
這種神獸血脈的奇蛇,即便是白家的族老們都沒幾個聽過,竟然一個獵人知道?
更何況她現在的靈物還是幼體,龍鱗未曾完全覆蓋,這僅有的短板除了她自己,根本沒人知道。
這老頭怎麼看破的?
然而沒等她去多想,突然就覺得屁股騰騰一股寒意冒了出來。
再一看,眼前那個狼人的身影已經潰散開來。
白薇心中急喝一聲不妙,然而她的神經反應速度已經反應不過來了。
只聽着“咔嚓”一聲骨裂聲響起,她頓覺尾椎骨一股鑽心的刺痛席捲全身。
“啊”
白薇一聲尖叫,整個人都被這一拳給打蒙了。
整個人被那一股巨力灌透,轟的一聲就砸在了牆上。
沒等白薇從那五臟六腑移位的劇痛中回過神來,那傢伙又來了!
季尋也看出了這女人渾身光溜溜的,連儲物戒指都沒有一個,必然是最好殺的時候。
現在不殺,以後遇到會更麻煩。
他擊碎了白薇的一截尾椎骨,炮拳繼續猛轟。
然而意外還是發生了。
眼見就要將人暴斃當場,突然一拳就落空,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
“咦?”
季尋看着地面那個六芒星陣法,一聲輕咦。
再一定睛,地上除了一灘血液,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時,卡特琳娜虛弱的聲音傳來了:“她在別處設置了保命手段,有人反向通靈逃了。”
季尋癟了癟嘴,嘀咕了一句:“可惜了。”
打蛇不死,後患無窮。
但不得不承認,真要公平一戰,他還真殺不了。
好在這女人要報仇,也一定不會先找自己。
季尋想到這裡,轉臉看向胸口還在流血的卡特琳娜,便走了過去。
這種開放性傷口還是得處理一下的。
他甚至都沒問,直接就拿出了手術器具。
不遠處的徐老頭一臉非禮勿視的表情,捂着車二的臉轉過了身去:“啊我們什麼都看不到。”
卡特琳娜看着這傢伙直接就用剪刀剪開了自己的衣服,甚至還把胸衣也減掉了,露出了一邊雪白的胸脯。
像是血染紅梅,豔紅一片。
她那慘白的俏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可眼底也難掩一抹異色。
和之前被看光不同,如此親密地和一個男人接觸,她還是人生中第一次。
季尋可沒心思想什麼別的。
何況這血肉模糊的傷口,也沒什麼看頭。
他用很專業的手段清理了傷口,又開始縫合起來。
看到這裡,卡特琳娜才真的確定,這傢伙的外科手段還真不弱。
季尋一邊縫合,一邊還是禮節性地說道:“抱歉,之前”
畢竟這傷口是自己弄出來的,總歸是得說一聲。
卡特琳娜現在也看明白了一切。
她此刻心情倒是很平靜,虛弱地打斷道:“用不着抱歉。我還得謝謝你.”
沒有季尋這一抓,她甚至不知道已經被敵人寄生了。
後果更難預料。
而且這一抓非常精準地避開了心臟,無論心境、謀略還是技巧,都無可挑剔。
確實該她說謝謝。
但話沒說完,就咳出了血。
本就是客套一句。
既然對方能理解,季尋也不說了。
他的外科手術理論知識已經非常紮實了,手也很穩,很快就將胸腔內一些必要的傷口縫合好,然後是外部傷口。
藥劑和繃帶一加上,卡特琳娜的性命完全無憂了。
不多時,季尋就照着銀月秘典上的方法,破開了那個秘術,拿到了第二枚【銅魚】。
現在卡特琳娜又沒死,他們的探索進度似乎比上次回溯的進度更進了一步。
接下來,大概是要破除這時光回溯秘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