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的慘叫響徹了整個車廂。
季尋就這樣冷冷地看着。
既然都是抱着敵意來的,他也沒打算給這些傢伙好臉色。
何況身邊的秦如是看着也沒開口。
也就是說,怎麼折騰都有她兜底。
不過轉眼這三兩息間,那小偷的手臂就像是木乃伊風乾的枯肢完全乾癟了下去,面頰也急速凹陷。
就在季尋以爲這小偷要被旺財吸血暴斃的時候,旁邊有人大喊了一聲:“貨郎!貨郎!快來點藥粉救命!”
刀疤賭徒得逞一笑。
那小偷已經上氣不接下氣,沒聽完,就一口應下:“好別廢話了,快救我,什麼都答應你!”
這可是以一等一的神秘系奇兵,月皇后途徑專屬古代遺物,價值不可估量。
但四周的仙家們也看着,他又不甘心,也沒臉把到手的寶貝丟了。
這石雕是能承載溫養神性的特殊遺物,對人類沒有什麼用,但對這些仙家來說,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至寶!
雖然她知道季尋身上有很多好東西,但晶眸中也浮現一抹驚色。
這一說,四周不少旅客也跟着嚷嚷了起來。
不僅如此。
秦如是用手捋了捋旗袍的下襬,優雅地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嗯。”
正好剛纔沒座位,現在空位也空出來了。
這時,沒等桌上三人開口,一旁早就看了半天戲的貨郎卻是第一個忍不住開口入局:“這把我也下注!”
可其他人能有,大都是某些有底蘊的大家族。
他知道這是非常高明的魅術。
賭注也都是些金銀財物,各有輸贏。
那小偷的斷指還剛溢出一些血液,立刻就被膏藥給止血了。
不過,季尋也是這樣想的。
這石雕對仙家們來說,無異於高契合惡魔印記對卡師的誘惑!
長裙材質又輕薄,隔着一層仿若沒穿一般,細膩可觸。
牌技上很難分出勝負的,出千誰也瞞不過誰。
話音一落,貨郎重新打開了那個瓶子,小偷手上的“黑色藥膏”就像是活物一般,蠕動着重新鑽回了罐子裡。
這車上他眼饞的好東西也不少。
各自兩張牌比大小。
這話彷彿有某種魔力,四周都變成了圍獵的鹿的虎狼猛獸。
看着是莽夫,但季尋看出來了,這是一個厲害的格鬥家同行。
嘴裡話雖這樣說,可那挺翹的臀部已經坐在了季尋大腿邊上,肢體碰觸,一股讓人骨頭都酥軟感覺立刻襲上心頭。
季尋看着雙眼微微眯。
這就難得了。
彷彿只要他隨便伸手一探,隱私細節什麼的都伸手可觸。
季尋也目不轉睛地盯着,想看看這傢伙能怎麼救人。
也就是說,裡面的東西,也都是寶貝咯?
身邊的秦如是彷彿猜到了季尋的想法,笑着提醒了一句:“貨郎的東西,代價很大的。”
新的牌局就這樣坐下了。
可哪怕他們是仙家,也極難拿出能對等的獨資。
狐媚臉和尖嘴小偷也應道。
季尋也看出來了,這列車雖然是白家專列,乘坐了一車仙家。
正想着,那貨郎泥鰍般滑溜地從人羣中擠了出來。
刀疤賭徒看着沉默不語的季尋,冷笑一聲,把玩着手裡黑布包着,揶揄道:“你想要戒指,來玩幾把?”
季尋看着那些市面上完全沒見過的名字,心中的犯嘀咕:這些瓶瓶罐罐裡裝的,真是名牌上的東西?
這世上能同時拿出這麼多好東西的人不少。
他知道大魚如願上鉤了,但也故意問道:“閣下這些東西.都是些藥劑?”
沒等車廂裡衆人多震驚,季尋再次拿出了半塊銅片。
聞言,刀疤男和尖嘴小偷也都冷哼默認。
果不其然,這月輪一出,車廂裡衆人齊齊色變。
【增肌藥粉】、【金槍大力丸】、【增壽乾果】、【明悟仙露】、【千年怨靈的靈魂碎屑】、【通往仙靈界的車票】.
有材料、有藥劑、有物品
名字有些不正經,有些正經。
小桌上堆滿了錢物。
據說有種神話蟲子,以人腐屍爲食,但也能治癒人類的傷勢,這是某些【蟲師】馴養來保命的利器。
這是他手裡那塊記錄了「不死咒」秘法的半塊銅板!
挺好。
看着似乎只能賭運氣。
至少最近幾百年沒聽人說見過。
季尋聽着這傢伙耍無賴,冷笑一聲。
叫紅隼的狐媚女也柔聲道:“我倒是無所謂,就怕帥哥今天錢沒帶夠。”
甚至心中某些念頭隱隱壓制不住,腦中思緒已經自動推演着怎麼動手。
季尋感受到了體內某個躁動的念頭。
看到療效,季尋這纔想起了某種只存在神話傳說中的東西。
季尋一看瓷瓶,上面貼着標籤【增壽粉】,還有一瓶是【明悟仙露】。
季尋聞言只冷笑着搖搖頭,隨口喊了一聲:“旺財。”
他伸手從自己的木箱裡掏了掏,擺了兩個瓷瓶上來。
季尋看着微微一眯。
狐媚女郎看着他不爲所動,眼底也掠過一抹不可察覺的詫異,在耳旁吹熱風:“帥哥~進去一點嘛”
要釣大魚,當然得拿出相應的魚餌。
這是之前神墟寶庫裡,他搗毀猩紅祭壇時,得到的那件神性遺物。
季尋瞥了一眼那刀疤賭徒,這傢伙氣勢如猛虎,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角色。
路途漫漫,季尋也不着急,就和三人圍坐玩起撲克來。
要是不拿,這局沒開就氣運就輸了三分。
“誰說只有這個?”
這時,那尖嘴猴腮的小偷拿出了一塊黑布,一把就把戒指抱了起來。
他知道這些傢伙想拉秦如是入局。
季尋看着桌子上的撲克,又瞥了一旁沒表態卻一直風輕雲淡的秦如是,隨即咧口一笑:“好啊。”
季尋也看出來了,這羣人都是“人精”,好像活了很久。
那枚【竊神指環】和斷指一起落在了地上。
神奇的一幕就在眼前上演。
季尋:“好。”
不過這種奇蟲已經滅絕多年。
季尋早就注意到了這些圍觀的傢伙。
貨郎見狀,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把銀杏葉狀的小刀,手起刀落,一刀切斷了那小偷戴着戒指的手指。
尖嘴男連忙一把握住,轉身想溜。
同桌的三個賭客,也沒想到他能拿出這樣的寶物。
季尋依舊無比淡然道:“閣下如果不想死在戒指上。我建議你還是物歸原主。”
前拿出來當賭注,季尋是想“種瓜得瓜”。
正猶豫着不知道怎麼辦,一旁座位上那個虎背熊腰的刀疤臉賭徒一把就把戒指搶了過去,“啪”一聲拍在了桌子上:“我不管這戒指是誰的。剛纔那小子把它輸給了我,現在戒指就是我的了。”
小偷往往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團伙。
既然他拿出來了,對方怎麼也得拿出些對等的東西吧?
月輪、雕像、銅片,三件寶物擺放在桌上。
仙家們傳承很特殊,祂們可識貨!
季尋眉頭一挑,不以爲然:“哦,是嘛。”
但這些仙家,也不是正常的仙家。
狐媚女聽了也不生氣:“喲,齊三爺,您別發火呀。”
戒指已經徹底在小偷的手指上焊死,還在不停地吸食他的血液。
季尋知道這些傢伙是按捺不住了,言語上也沒落下乘,道:“那就不用了。鄙人還是有點小錢的。”
這話一出,原本擁堵得走不動道兒的車廂裡,旅客們緩緩分出了一條通道來。
話音剛落,那黑布裡的戒指就動彈了一下,看着要從那小偷手裡飛出來。
想着,他的目光看着貨郎正收拾的貨箱裡其他罐子。
只是娜一截指頭此刻完全就像是乾枯的柴棍,沒有一絲血色。
這女人也毫不避諱男女之別,笑盈盈地朝着季尋說道:“帥哥,給奴家挪個位置?”
季尋覺得自己真要不讓位置,這女人怕是真要完全把身子貼上來了。
正想着,那貨郎也挑出了一瓶寫着【螈蟲】名字神秘藥劑。
左右都是一片柔軟,倒也算是豔福不淺。
季尋坐在外面,看着對面的刀疤臉,問道:“玩什麼?”
季尋看着那傢伙要拿走自己的戒指,終於是開口了:“喂。那位先生,那枚戒指是我的。”
這時,一個揹着木箱子,賣煙又買零零碎碎各種雜貨的乾瘦男子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
季尋倒是全然不介意,賭什麼都行。
話裡藏刀。
這種對手可不好找。
輪流坐莊。
季尋看了他一眼,淡然道:“會。”
果然!
季尋之前就留意到這傢伙了。
現在卻在列車上的一個貨郎身上看到了。
剛纔就心癢癢,現在終於出手。
而且售賣東西聽名字就很古怪。
第五圈的時候,雙方對對手的實力都有了一定了解。
牌友們也終於忍不住了。
好東西,代價大是應當的。
取是取不下來的。
剛爲此斷了一指,還吃了大虧,他忍不住朝戒指啐了一口口水。
季尋也想看看這些人的底細,就耐着性子玩了兩圈。
季尋也看出來了,自己這金大腿暗示了,想鬧就鬧吧。
他蹲在那快要被吸乾的小偷身邊看了看,竟然說能治:“哎喲,這傷勢,價錢可不便宜。我看至少得三年氣運,八兩命格.”
確切地說,車廂裡每一個乘客都深藏不露。
直到莊家贏滿意了下莊,又或者爆莊輸光當前籌碼,下一位坐莊。 三閒家圍獵莊家,也就是“圍場獵鹿”。
就是四人局,一莊家,三閒家,還有一些散戶。
那些罐子靈光熠熠,彷彿並不怕被人瞧見,還貼有名字。
一旁的秦如是也微微側目。
嘖嘖很強啊。
“斷指重續?”
聽到這話,黑布裡的戒指越發躁動。
車廂裡的仙家們似乎也知道他的底氣來自哪裡,也沒一上來就動真格;
現在季尋漏了自己的籌碼,就該他們展示了。
那威壓猶如山洪般撲面而來,偌大車廂齊齊噤聲。
季尋這纔看到,這貨郎身後騰起了一隻鶴仙家的虛影。
沒等這傢伙哀嚎,那黑乎乎的膏藥就糊了上去。
既然不懷好意,他也用不着客氣,點名了對方就是個小偷。
現在的人很少認識這兵器。
明明車廂里人多得都挪不開腳,這貨郎卻總能一趟又一趟地在車廂裡亂竄賣東西,身法非常詭異。
沒人想破壞那規矩。
不用繼續站票。
僅僅是坐在那裡,外溢的“意”就咄咄逼人,給人一種彷彿龍威一般的壓迫感。
那這種寶貝就更不能還回去了。
說着,她看着季尋道:“不過沒關係。帥哥伱只管應下。輸了算姐姐的~”
他們沒上桌,可不代表想這些東西被別人拿走。
這牌局規則很簡單。
轉眼那小偷不僅手指長了出來,連虧空的渾氣血也恢復如初。
狐媚女郎見狀,餘光瞥了秦如是一眼,嬌嗔道:“哎喲,這位姐姐真漂亮呢。難怪帥哥都不多看我一眼。”
刀疤臉突然開口了:“要不,我們賭大點?就這樣賭下去,我這枚戒指怕是輸不出去啊.”
刀疤男看着幾人磨磨唧唧,不悅打斷道:“紅隼,要發浪換個地方去。要玩牌就別那麼多廢話。”
火車還在黑暗中疾馳。
對方不僅僅要戒指,還要更多。
刀疤臉:“那好。就賭這個?”
秦如是聽着完全沒有理會的意思,依舊神情淡然。
還差一個。
秦如是雖然沒說話,但表情彷彿是在說:就是你想的那樣。
本就穿得清涼,那雪白桃子也不安分地緊貼,讓季尋整條右臂都陷入了一片柔軟中。
季尋也看出來了,這羣仙家雖然都一致對外。
季尋的目光也好奇地看了過去。
恐懼?
尖嘴男聽着不屑道:“所有人都看着是我手上戴着的戒指,你說是你的?”
蛇、蟲、鴉、狐、熊、虎、鶴、鼠仙家們眸光灼灼。
季尋現在也看出來了,這車廂裡有某種“不能說的規矩”。
而秦如是知道,季尋這些寶貝,都是他自己得來的。
他就安安靜靜地等着。
尖嘴小偷當即應道:“好!就該賭大點。”
如果不夠,他還可以加!
刀疤臉訕笑一聲:“撲克局·圍場獵鹿會玩嗎?”
原本不死也要折半條命的小偷,轉眼就活蹦亂跳了。
貨郎也不含糊,拉開身上揹着的貨箱,露出了一箱子的瓶瓶罐罐,扒拉着挑選着。
小偷人多勢衆,完全不懼,又譏諷道:“何況,誰能證明這東西是你的?你叫它一聲,它答應嗎?”
秦如是挽着季尋的胳膊,神色如常地就走了過去。
小偷隱隱如釋重負,一旁的旅客們滿臉看熱鬧的神情。
但怎麼可能讓金大腿這麼早露底。
他這才微微讓了個位置,選擇貼近在了秦如是身上。
這時,一個穿着豔紅長裙,披着白狐坎肩妖豔女郎從人羣中擠了出來:“咯咯咯這麼有意思的賭局,也算我一個。”
他是真開了眼界,心道:“難道是傳說中的【不死蠕蟲】?”
“秦姨,您坐。”
賭博嘛,哪裡沒有風險的。
這賭局至少要四人,這一開口,除了刀疤臉,剛纔那個鼠臉尖嘴小偷也嚷嚷道:“我來!”
最終誰能贏,誰才能拿走。
季尋沒多想,直接就拿出了一輪月亮般的兵器:“諸位覺得這東西如何?”
戒靈彷彿被禁錮了,戒指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刀疤臉看着桌上的東西,表情也一瞬陰沉,原本是想逼秦如是下場,現在看來,還把他們給難住了。
祂們的言行舉止,和現在的完全不同,更像是些老古董。
但三千年前,這可是大名鼎鼎。
“那行!”
刀疤臉瞬間收斂了驚詫,淡淡道:“東西倒是不錯,可惜只有一件。即便是比這【戒指】,也差了一些。”
他知道這是對方給他下套。
說着她毫不避諱地貼在季尋身邊,彷彿跟他纔是一夥兒的,笑盈盈道:“我可說好,賭桌上可不講情分的喲”
潛臺詞是暗示,你的籌碼是否夠上臺資格。
還真叫應了?
這一刻,車廂裡所有人齊齊一愣,也才明白,這是一枚有了器靈的戒指!
“好叻,快讓讓!”
拿都拿出來了,既然你們想玩大點,那就索性玩大點!
如果不是其他意志壓制,僅僅這點點肢體觸碰,就已經讓人按捺不住那些歡愉的念頭了。
看到這裡,季尋心中不自覺嘀咕了一聲:“這列車上的仙家們,手裡還真有不少好東西啊.”
東西一擺上桌子,車廂裡衆人當即瞪大了一眼。
正好,他也想看看這些傢伙有什麼。
他瞥了一眼身邊的秦如是。
這個神秘貨郎,也是他想釣的大魚。
看着季尋沒挪動位置的意思,她半個身子都貼了上來。
季尋笑着又拿出了一尊石雕,赫然是【 X-331-獨眼古神石雕】。
那狐媚的笑容,看得人精神微微恍惚。
第六圈,輪到季尋當莊。
現在需要的是各自亮出他們的籌碼。
看得車廂裡的衆人齊齊目瞪口呆。
但內部好像也不那麼鐵板一塊。
一旁的旅客們顯然也都認出了這枚白家傳承的寶物,一個個看着眼饞,卻又不敢動拿。
見狀,尖嘴男脖子一縮,明顯剛纔的事兒還心有餘悸。
這話一出,偌大的車廂又噤聲了,衆人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不!
季尋可太喜歡這種敵意如刀鋒架在脖子上的感覺了。
不是別物,正是之前奧古斯都陵墓裡找到的那輪【千羽月輪·上弦月】。
又或者,他們都想得到那枚【竊神指環】。
石雕上殘存的神性和超階力量擴散開來,那一個個旅客背後齊齊騰出了仙家虛影。
而且一對三,總歸差點。
給人一種神秘又荒誕的感覺。
【竊神指環】可不是他的東西,頂多算是集體賭資。
黑色膏藥在斷口處眼可見地鼓動了起來,然後像是戴手套一般,一根手指從斷口處重新長了出來?
“弄好了!”
“這可不是普通藥劑!”
貨郎聽着這質疑的語氣,冷哼一聲,微怒道:“哼!我要說這【增壽粉】可讓普通人延壽十年!【明悟仙露】能讓人處於頓悟狀態三天,是修行高階功法的不二輔助藥劑!你還覺得我的東西上不得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