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哥,就你一個人嗎?”範季賢來到廣聚軒的包間,看到已經在吃飯的秦睿,問道。
“如果你不算人的話,那就只有我一個。”聽聽,這是人話嗎?秦睿自顧自的吃着手裡的雞腿。
在傢俱廠裡忙活了一上午,可把秦睿累壞了,也餓壞了。倒不是在幹活,而是追着秦興文打。
傢俱廠已經開業四個月了,秦睿除了前期在這邊指導後,就沒有再來過,把秦興文放在這裡做賬房,一是爲了監督自己使用情況;二是爲了讓秦興文能夠全面學習傢俱廠的運營;三是爲了給秦興文創造接近曲霞的機會。
結果,三個目的就達成了一個,秦興文除了天天在曲霞面前耍寶外,賬目記得一塌糊塗,傢俱廠的運營是一問三不知。
查完帳之後的秦睿已經火冒三丈了,再聽了秦興文回答他的一些問題之後,秦睿覺得自己的棺材板蓋不住了,從手邊抽起一根棍子,就開始滿院子追秦興文,可惜秦睿不熟悉環境,秦興文個子高還跑得快,把秦睿累了個半死,也沒打到秦興文。最後秦興文躲到曲霞身後,纔算逃過一劫。
不過秦睿放下話了,如果下個月他再來,秦興文還是這樣的話,他就準備換人了。
受了氣的秦睿,只能化悲憤爲食慾了。
“你平時都這麼講話嗎?”被秦睿的話噎得不行了,範季賢有發怒的跡象。
“那倒不是,我平時更過分!”啃完了雞腿的秦睿,將骨頭扔在骨碟中,用手指了指對面的座位,示意範季賢坐下來。
一肚子氣的範季賢不情願的坐了下來,畢竟對面的秦睿算是個不小的金主,上次一下買了兩千石糧食,差點沒把範季賢給開心壞了。
“這次請範掌櫃來,是想談一樁大買賣!不知道範掌櫃有沒有膽氣?”秦睿今天就是氣不順,看誰都不順眼,說話就像吃了槍藥一般。
“不知道是什麼大買賣?還需要範某有膽氣!秦小哥兒真是人小口氣大啊!”範季賢發現他壓根就拿秦睿沒辦法。
“沒辦法,我也就是意思一下,找你說說,省得以後你說我不給你機會。”你聽聽,這是人話嗎?
“秦睿,你太狂妄了吧!今天你是專門來找茬的吧?”秦睿三番兩次的挑釁,範季賢終於怒了。
畢竟忍一時之氣,越想越氣;退三步之虧,越想越虧。
“範掌櫃,做生意,以和爲貴,何必生這麼大的氣呢?”好人壞人全被秦睿一個人做了,他故意激怒範季賢。“二十萬石小麥,明年開春備齊,有沒有興趣?”
範季賢一聽秦睿說得數字,先是嚇了一跳,要是兩千石,他不眨眼就能拿出來;兩萬石,他努努力也能湊出來;二十萬石,就是把涿州城所有的商行捆起來,都辦不到。“秦小哥兒,你沒發燒吧?要不要我幫你找個醫生看看?”
“我好得很,我就說吧!你沒有膽氣!”秦睿繼續對另外一隻雞腿發動了攻擊。
“你買這麼多糧食,是準備造反嗎?”範季賢實在是想不出來,秦睿搞這麼多糧食準備幹嘛!
秦睿一臉尼加拉瓜瀑布汗,心想範季賢的腦回路居然如此清奇,他是怎麼發家的?
“我準備在涿州租20萬畝地種棉花,一畝地換2石糧食,一石小麥一石米。”秦睿本來想全部換成米的,這樣他的成本就會變得很低。
奈何涿州這個地方,百姓以麪食爲主,米只是輔助,只能除此下策了。關鍵問題是秦睿沒錢,
現在麥子一石大概在八錢到一兩之間徘徊,秦睿想找個冤大頭墊資,想來想去只認識範季賢這位老先生。
除此之外就只有朱瞻基了,這件事對朱瞻基來說輕而易舉,但秦睿不想去找他,因爲他麻煩朱瞻基越多,以後朱瞻基找他麻煩的機會越多,秦睿的理想是,兩人最好此生不再相見。
“二十萬畝棉花?秦小哥兒,你準備幹嘛?”聽了秦睿的打算後,範季賢一腦門問號。用糧食換棉花,做棉被、棉襖,這哥們腦子沒糊塗吧?
“我近來推演天機,明年底,最遲後年會有很多人需要棉被,所以準備提前準備,到時候大賺一筆!範掌櫃,你可千萬別跟別人說啊!”秦睿開始用神棍的身份胡說八道了,顯得很是小心謹慎。
他肯定不會告訴範季賢,明年底、後年年初,皇帝要遷都北京。秦睿如果說了,明天就會有錦衣衛來找他喝茶,搞不好就進昭獄了。
“此話當真?”推演天機!以秦睿涿州“神算”的美名,範季賢是信呢?還是信呢?還是信呢?
“信則有,不信則無啊!天機這種事,因時因地,今天我推演了,或許明天結果就不一樣了,天道無常啊!”秦睿一副泰然自若、閒庭信步的樣子,搞得跟真的神棍一樣。
如果秦睿說是真的, 範季賢也許會懷疑。但秦睿說得似是而非,範季賢反而信了,人有時候就是這麼賤。
“要一次性交付嗎?”範季賢心裡盤算了一下,有點想拿下這個訂單。
“可以分批交付,但是我沒錢付給你!”今天的重頭戲開始上演了,秦睿有點小尷尬。
你大爺的,沒錢,你跟我這白活半天,逗我玩呢。
範季賢有想掀桌子的衝動,但看到秦睿一臉淡定的樣子,就忍了下來,也不說話,等着秦睿繼續解釋。
“有兩種方式,第一種我們合作,你出二十萬石糧食,我出主意和技術,份子你佔三成,我佔七成,三年之後我出二十萬兩,回購你的股份;第二種是你先墊資,我以一兩一的價格,與你結算,但是時間必須等到永樂二十年三月。”秦睿把自己想得方案說了一下。
秦睿第二個方案中,給的價格已經遠高於市場價格,按照市場均價9錢銀子一石的話,這筆買賣範季賢至少能賺四萬兩,多誘人的回報率。
然而高額回報的背後,往往都是血本無歸,久經商場的範季賢自然知道這一點。
秦睿把方案拋了出去,就等着範季賢決定了。
範季賢對秦睿的第一個方案感到困惑,憑什麼秦睿一分錢也不出,要佔到七成份子,他自己出了二十萬,卻只能佔到三成。
憑什麼?就憑秦睿兩個字!秦睿有一連串的棉花開發計劃,包括後續營銷計劃,他也不想把股份往外送,奈何腰包不豐厚啊。
人在矮檐下,挺直腰板、又或者仰頭,就是碰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