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是這麼無聊。”希爾伯特斟酌了幾秒，才一臉平靜的反擊愛斯琳，“不過，聽起來你很羨慕啊！
你可以試試，我看西雅之塔這邊不太在意這種事。”
黑迷之塔那裡雖然也有類似的事情，但大家都會默契的將這些藏在水面之下……有需要了就去外環自己的小家裡，絕對不會將這些大搖大擺的擺到所有同僚面前。
但西雅之塔這裡，明顯就無所謂，甚至很可能會互相交流一下感受……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爲了保證法師的地位，他們絕對不會玩一些互換遊戲。
即使是有些權色交易，那也是一碼歸一碼，不至於像是賣給他了。
當然，這也和背後站着的是大魔鬼們有關係。
即使塔頂坐着的是高傲又任性的欲魔女王，他們也沒有惡魔，尤其是魅魔那種大亂燉的興趣。
魔鬼，還是有點挑剔的。
也就是雖然環境很糜爛，但至少各家歸各家，不想和他們變成一路貨色的人，也能有自己的空間。
只能說，人類，尤其是法師，還不會覺得沒有自己的生存之地。
可這樣，也……溫水煮青蛙也許聽起來只是一個笑話，但實質上，結局也都是一樣的。
畢竟，適應不了環境，發現水溫不對想要跳出來的青蛙，都直接被鍋蓋砸暈甚至砸死了。
無路可逃的聰明小青蛙，也只能蹲在水裡，希望在水溫高到要它們命之前，趁着鍋蓋去砸別的小青蛙的時候，試試看能不能自己逃出去。
當然，也會有一些覺得自己個子大力氣足的青蛙試圖打翻整個鍋，希望帶着同族們一起衝出條活路……然而，井底之蛙，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巨人到底有多強大。
如果沒有外來的，覺得這鍋有點太噁心，試圖掀翻過去的手，想要讓這鍋青蛙逃掉，唯一的指望就是突然基因突變，從一隻小青蛙，覺醒成了史拉蟾。
機會到底有多大，只要長點腦子的人都明白。
所以，希爾即使看不順眼這個世界的人的行爲模式，但絕對不會瞧不起他們。
每個掙扎着活下去的人，都值得尊敬。
所以，即使已經確定了是敵人，希爾也不會用玩弄鄙視的方式對待他們……乾脆利落的死亡有時候也是一種好結局。
但愛斯琳這種，必須是例外。
希爾現在對這位女士是真的很感興趣……甚至有興趣到可以直接說出這種他以前絕對不會說出口的話。
就連他的朋友，想從他嘴裡聽到這種話都不容易……希爾從來不會拿別人的感情生活開玩笑。
但，愛斯琳不一樣。
希爾需要用比較直接的話來分辨這位女士的反應到底屬於誰。
“我，纔不……”愛斯琳聽懂了他的話以後，第一反應是否定。
然後她突然停了下來，輕輕地看了希爾伯特一眼，突然舉起手指向了另外一邊正湊在一起說話的一羣女人：“你看到，羅哈斯和她的學生們了嗎？”
希爾伯特詫異的點點頭。
“你覺得她們好看嗎？”愛斯琳一臉好奇地問，“羅哈斯的學生們，真的是，各種各樣的美人都有，無論你喜歡什麼樣的風格都能在她們那裡找到。
吉爾伯特，你就一點都不動心嗎？”
希爾伯特有點摸不清楚她在搞什麼：“漂亮的姑娘很多，可我爲什麼就非得找個喜歡的出來？
她們漂亮她們的，我過我的人生，有啥不可以？”
愛斯琳輕輕地歪了下頭：“現在的我，多少可以理解一點你的想法了。
法師嘛……最愛的當然是法術。
當一種愛充盈了整個人生的時候，其他的喜好，自然就可以稍稍退後了。
但以前的我……呵……就像你說的，一定會很羨慕。”
希爾伯特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一圈：愛斯琳這是覺悟到了什麼？
不，不是，阿斯摩蒂爾斯只是打了格萊西雅一巴掌吧？
難不成還把格萊西雅掌控愛斯琳這個分身的手段給打飛了？
愛斯琳開始覺醒自己的靈魂了？
那個，月亮？
不是吧？
格萊西雅到底是怎麼想的，竟然利用外物來控制自己的靈魂？
就算只有一點點，那也是屬於她的啊！
從那個銀月的狀態就可以看出來……她只是暫時失去了自己的神明，而不是完全失去了神力。
格萊西雅就那麼有把握，自己能在銀月又一次凝聚出月神之前，徹底掌控住這個月亮？
她要是真有那個本事，那月亮也不會讓阿斯摩蒂爾斯一巴掌就打飛啊！
飛到連她自己都控制不了了啊！
這個地獄公主，真的沒啥惡魔血脈？
希爾的念頭已經滑到了過於詭異的角度……阿斯摩蒂爾斯沒帶啥帽子吧？
雖然，人類很難完成，但是，神明和魔鬼這種純靈魂類生物，是可以，嗯，嗯，化衆人之力，形成一顆種子的。
雖然他也知道自己是在犯傻，但希爾是真的受到了不小的驚嚇：愛斯琳的話他聽懂了，這女人在說，她和格萊西雅是完全不同的人！
雖然愛斯琳以前的狀況就有點不對，但希爾其實一直以爲是格萊西雅沒有控制好自己的化身，所以導致愛斯琳的靈魂受到其他的靈魂碎片影響，和那個虛擬假面結合成了新的靈魂。
雖然這樣的愛斯琳，也和原來的格萊西雅有所不同……但其實這也是有過先例的。
惡魔也好，魔鬼也好，從來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神明化身這麼好用的東西，他們當然很想要。
只是在用自己做實驗之前，他們會大量的用其他存在的靈魂折騰……直到確定自己做不到纔會放棄。
作爲靈肉一體的存在，他們是根本沒法理解肉體爲靈魂的容器這種法則的……而即使是那些能將自己僞裝成信仰神明的魔鬼大公爵，也沒法理解爲什麼會有如同一體的神明化身。
沒有神火與神晶作爲中控器，想要同時操控多個終端，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魔鬼們後來用的化身，其實都是用自己的一絲靈魂，控制用特別珍貴的材料才能製作而成的身體……其實有點像是不死族的那個元素身體。
但，比起不死族是用靈魂投影這麼安全的方法控制這個身體，魔鬼們卻得用自己真正的靈魂。
即使只有那麼一點點，碰到像是蘭森德爾和塞倫涅這種強大的神明，都是可以通過這點靈魂直接攻擊到魔鬼的主魂的。
而魔鬼與惡魔，中間的大量試驗品，到底搞出了多少亂子，希爾都有點記不清了。
反正最後的結果都不怎麼樣……除了讓可憐的凡人慘遭不幸以外，更倒黴的都是搞出這些試驗品化身的他們自己。
但，這只是對自己的靈魂失去了控制權，以至於分身想要翻身做主魂而已。
格萊西雅這是……讓自己的分魂變成了別人的養料？
她怎麼做到的？
總是容易犯蠢的老鬼婆都幹不出這種傻事兒啊！
愛斯琳看了吉爾伯特一眼……和奧利瓦接觸久了，她都快要以爲吉爾伯特這種反應靈敏、配合默契，完全都不需要她多說點啥的人絕種了呢！
原來是因爲她平常沒遇到。
不過，愛斯琳其實也明白爲啥自己遇不到……像吉爾伯特這種水準的男法師，比她等級低地位差的，絕對躲着她走。
比她強的……估計也不太願意搭理她。
越是回想過去，愛斯琳越覺得不可思議。
尤其是今天，在格萊西雅就在她眼前和隆美爾勾勾搭搭，一臉春意，媚眼如絲的時候，她卻只覺得隆美爾那表情挺可笑。
甚至卡曼特塔在後面偶爾的探頭探腦都比隆美爾的臉值得她注意。
如果是以前的她，即使不會對隆美爾動心，她也會欣賞一下男色的。
似乎從‘愛斯琳’慌慌張張的進入沉睡模式那天起，她的頭腦就一天一天的清明瞭起來。
這個世界真是太好笑了。
愛斯琳嘴角微微扯動，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她的日子也過得是太精彩了：
先是告訴她，自己只是個必然會消失的面具，甚至這麼多年來那肆意妄爲的性格、欣賞男人的眼光都是因爲她沒有自己的靈魂，只能遵循‘愛斯琳’的靈魂屬性做人做事。
然後，‘愛斯琳’又在沒法讓她消失以後，告訴她，可能是因爲融合了某個法則晉升爲八環法師的關係，她這張面具幾乎是縫在了‘愛斯琳’那個靈魂之上……不想損失慘重，沒了半條命的‘愛斯琳’選擇和她妥協，並且給了她足夠的時間去處理後事。
直到那時候，愛斯琳還覺得自己的時間只是被延長，而不是還有什麼以後。
但，突然世界大變，沒了個月亮她就，活了？
她甚至還有一種感覺，只要找到真正的法子，她和‘愛斯琳’之間，誰能吞掉誰，都，不一定呢！
所以，比起其他人，甚至比起吉爾伯特本人，現在的愛斯琳都更關注德里福斯。
即使她不知道後來那月亮是怎麼回事兒，但她知道一切的開始源自於啥……那個可以放出威力巨大的火焰的秩序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