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思右想,最終,還是用刀鞘撞了一下腦袋。
咚的一聲輕響過後,我再次進入了努力回憶狀態。
然而,仍舊什麼都沒想起來。
自嘲的笑了笑:對呀,人家那是當頭棒喝,我這是當頭鞘喝,能一樣嗎!
剛剛走出六七步,我就聽身後有一陣輕響,像是砂石滾落的聲音。
“有怪?”我警覺地抽出刀,猛地轉身,一看,險些嚇尿。
我勒個去,這是毛玩意兒?
大呼一聲,我整個人都蹦出兩米多遠,斬馬太刀在手裡抖動不止,險些就被我當成飛刀丟了出去。
眼前,相距不到兩米,一個......不,或許用一堆來形容更爲貼切。
那是一堆用腐朽爛肉堆積起來的肉堆,灰濛濛的一片,隱約能看出來是個人形,卻沒有人該有的東西。
模糊不清的面目上,偶爾會有渾濁液體滴落,砸到由一團血肉組成的手臂上面,發出噁心的吧唧聲。
它的身體也是由一片片腐肉堆砌出來,大約在左肋的位置,還有一片腐肉掛在那裡,不停的晃盪,腐肉的邊緣,還連着一小塊類似皮膚的東西,上面還長着幾根半寸長短的毛髮。
請原諒我沒有辦法分辨出它究竟是人類的毛髮還是其他動物的,因爲這東西太噁心了,令我感到非常的反感。
血肉組成的這個東西,站在我的對面,用形似眼睛的兩團爛肉,長長地盯了我一會兒,之後,不知從什麼地方,傳出了一陣噁心的咕嚕聲,好像有人作嘔一般。
幾聲過後,它邁開腳步,動了起來。
可能是反感心作祟,這怪物步伐很沉重,速度也不快,卻始終能給我帶來一種不安的感覺。
我連連後退兩步,斬馬太刀已然橫立胸前,下意識自言自語道:“這東西,簡直就是用腐肉堆積起來的......傀儡?”
我一怔,腦子裡如走馬燈般閃過無數畫面,然而,一秒不到,畫面就停了下來。
畫面上沒有圖畫,卻有很多文字,最上面的幾個大字,赫然就是:腐肉傀儡。
沒錯,我記起來了,第十四層的守層怪物就是腐肉傀儡。
記得冒險家手冊上是這樣描述它的:由一堆腐肉堆砌而成的怪物,速度不快,傷害一般,卻有着較強的毒素傳染性,一旦傷口處被它們觸碰到,很容易出現感染、化膿、潰爛等現象。
抽了抽嘴角,很不友好的盯着眼前的腐肉傀儡,我的內心戰粟不已:我勒個去,這簡直就是移動的生武器啊!
眼看着腐肉傀儡已至近前,我卻猶豫了:究竟是該砍,還是該躲?
看它的組成材料,無疑是扛不住被我一刀切的下場,然而,它身上的惡臭腐肉,以及腐肉上帶着的莫名毒素,卻令我十分忌憚。
萬一太刀上沾染了揮之不去的惡臭,怎麼辦?
萬一它身上的毒素寄居在刀刃上,在我離開地下城之後擴散出來,又該怎麼辦?
可是,如果我不砍它,又怎麼會有勇氣去砍下一隻腐肉傀儡?
天曉得在這昂長的隧道里,究竟會有多少隻血腐肉儡在遊蕩。
兩相爲難之下,我根本無從找到正確的答案。
困擾中,我感到隱隱有些心煩氣躁。
相距不足一尺,腐肉傀儡朝我發動了第一下攻擊,用它那雙形若手臂的肉柱,朝着我的頭頂,狠狠砸了下來。
我朝旁一躲,閃了過去。
這一擊打空了。
血肉傀儡折返身體,再次面向我,晃動着一身爛肉,再次撲了過來。
“靠,還沒完了!”我怒叱一聲,只是手中的刀仍舊遲遲不肯砍下。
我實在不想沾染那些惡臭的氣味兒。
連續數次,腐肉傀儡都沒有擊中我,然而,一些腥臭的液體卻順着它甩動的手臂,迸濺到我的身上。
滑滑膩膩的,令我感到一陣反胃。
可惡!
我橫眉怒目,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手中斬馬太刀一橫,順勢劈了下去。
噗。
一聲悶響,好像劈進了團中,稍一用力,向下一斬,如刀切豆腐般,卸去了它的大半個身子。
啪嘰,半邊被砍掉的身子,落在了地上,濺出不少肉汁。
我連忙躍開,唯恐避之不及。
就在我剛剛落腳站定的時候,身後,又是一陣悶響傳來。
轉頭一看,又一隻甩着肉汁,散發着惡臭味兒的腐肉傀儡晃來。
這一次,我主動攻擊,兩三步便來到了它的身前,一揮刀,將它的半個身子斬在地上。
斬斷之後,我將刀橫起,細細查看刀面,不禁咧嘴皺眉一層淡淡的油脂掛在刀面,散發着刺鼻的惡臭。
“真噁心!”我在心裡無聲痛訴:“不知道這東西是否能被擦掉,萬一......”
正思索中,餘光處,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在不停蠕動。
我下意識的跳轉身形,望去,但見之前被我一刀兩斷的腐肉傀儡,竟然像是兩團鼻涕蟲般,蠕動到一起,在被斬開的位置上,如同抹了膠水,緩緩地黏合起來。
幾個呼吸過後,那隻腐肉傀儡,帶着全身的惡臭,掛着零散的碎肉,再次晃晃悠悠的爬了起來。
我擦,竟然沒死!
我擰眉冷目,腦海中同時飛出了兩個想法:這貨要麼是不死之身,要麼和之前遇到的石殼怪相仿,有一個核心!
相比之下,我更希望它是不死之身,這樣我就可以不必強迫自己殺掉它了。
只要小心閃避,就算它們排成儀仗隊朝我攻擊,也照樣摸不到我一根汗毛。
還未待這隻剛剛癒合的腐肉傀儡有什麼動作,我就揮刀一斬,再次將它的身體化作兩段。
從斷層面看去,除了兩面齊刷刷的腐肉,再沒看到任何我預想中的東西。
我不信邪,繼續揮刀劈砍。
斬馬太刀寒光閃閃,發出一連串兒噗噗噗噗聲,砍得腐肉橫飛,汁水四濺,沒多大一會兒,我的褲管、身體上,就迸濺了幾十滴腥臭滑膩的汁液。
即使已經被砍得面目全非,眼前的那團腐肉仍然蠕動不止,甚至在我揮刀的間隙,仍會伸出腐爛肉芽,朝着另一塊碎肉蠕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