紋身

男人打了個寒顫,挾持着女生一直往後退,直至背抵在油箱上,他頭死死地抵住背後的依靠,額頭青筋暴起。

“你再過來我就動手了!”他像是一隻受到驚嚇的野獸,再三警告靠近的季永寧。

“同學,快離開這裡吧,交給我們警方來處理。”趕來的警察氣喘吁吁地跑到季永寧跟前,攔住他,並在周圍立起一道警戒線。

畢竟這是加油站,如果男人失控,點燃了這裡,那麼大爆炸所帶來的後果,將會把附近看熱鬧的衆人摧毀得一乾二淨。

這樣的結果也是警方最不希望看到的,所以在他們趕到的第一時間便疏散人羣,可是面前的這個小夥子卻站在歹徒的正前方,死死地盯着他。

“你知道什麼?啊!告訴我!”男人目呲欲裂,失控的朝季永寧咆哮道。

他的情緒彷彿被魔鬼吞噬,原本自己最後的退路卻漸漸離去,他手中的打火機在他失控時已經被拋到遠處。

季永寧眼睛一亮,他此刻與男人的距離只有一米之隔,如果他趁男人此刻不注意,也許有機會將他制服。

季永寧不會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因爲他不願讓這個男人被警方擊斃,不僅僅是爲了人質的性命,更重要的是,讓他活下來,沒準就能順藤摸瓜找到關於自己父親被殺的真相 。

哪怕希望渺茫,但很顯然,他不會放過一點機會。

季永寧看準男人手中的刀離開少女脖頸的那一刻,使出全身的力量,一拳打在男人的手肘上。

“啊!”他痛苦地大喊,手中的匕首扔在了一旁。

“小子,你找死!”男人慌忙地吼道,想要撿起掉在地上的匕首。

季永寧看準時機,右腿使勁踢向男人的下面,一擊命中,男人痛苦的趴在地上,雙手捂着自己的下面,彷彿痛不欲生。

季永寧趕忙上前,膝蓋抵住男人的背脊,死死地壓着他。

警察也很快反應過來,配合着季永寧將男人銬了起來。

就這樣,一場事故幾乎圓滿的解決了,沒有人質受傷,並且加油站也沒有爆炸,這一切都歸功於季永寧率先讓男人情緒失控,趁機制服了他。

“小夥子,幹得不錯,幸虧有你,所幸沒有造成什麼損失。”警察中一個壯碩的男人讚賞地看向季永寧。

他是淮城警察東南分局第二支隊隊長——候顯明,這次的事故來的極其突然,事先警方沒有收到任何信息,本來他們已經安排好了狙擊手在隔壁那棟大樓上,現在看來也用不上了。

“這個,小同志麻煩你跟我們去警局做一下筆錄,我們需要了解這裡發生了什麼,抱歉。”他略帶歉意地對季永寧說道。

“沒問題。”季永寧點點頭,他正好想去警局,因爲他想要知道這個男人來這裡究竟想幹什麼,這對於他來說是唯一的線索。

四周的人很快就散去了,來往的路人恐怕也不會知道,就在不久前這裡還有人挾持了人質,並且想要點燃加油站,一切都按照往常那樣進行着。

這邊季永寧跟着他們來到警局,再次步入這裡,有種熟悉的感覺,上一次他來這裡還是在他小的時候,父親當時去世的突然,他們母子倆接到警方的通知才知道這個噩耗。

季永寧目光淡然,儘量讓自己情緒平靜,一旁的候隊長彷彿看出了他的不自然,朗聲開口道:“小夥子,別緊張,就是想問你一下發生了什麼,做個筆錄而已。”

他的笑容帶有一種特殊的魔力,讓季永寧看到了一種神似父親的感覺。

他回過神來,抿脣微笑:“好。”

走進審訊室,這裡面一片漆黑,讓季永寧有些透不過氣來。

“小王,你幫這位小同學接杯水,常溫的。”候隊吩咐道,然後捋了捋衣領,坐在季永寧正前方。

他面露嚴肅,思考了一下,然後開口道:“小夥子,你知道事情的完整經過是什麼嗎?”

“不知道。”

“那你爲什麼會在那裡,你知道些什麼,爲什麼會對那個男人說那些話?”候顯明有些疑惑。

季永寧深吸一口氣,拿起紙杯子裡的水一飲而下,手捏着自己的褲腿,眼神低垂。

“小夥子,對於警方你不用隱瞞,坦然說出一切就好,我們會秉公辦理的。”候顯明慈祥的笑着,他在一步步接近季永寧的心理防線。

此次的事故上面極爲重視,這是本市一宗極其惡劣的綁架人質事故,如果讓犯罪分子引爆加油站,這會造成巨大的損失,到時引起的軒然大波就不僅僅是在這個城市了。

他們趕到的時候,只看到周圍的人都遠遠地看熱鬧,只有季永寧一人極其顯眼地站在歹徒的前面,他好像說了些什麼,然後歹徒的情緒就突然間失控了。

“我,我不知道怎麼說。”季永寧悶聲說道。

“如實說就好,不要有什麼心理包袱,你看到了什麼,事情發生的經過是什麼?”候顯明耐心地重複道。

“隊長,剛剛查到他的檔案,他是今年淮城大學大一新生,叫季永寧,父親十二年前死於車禍,但根據當地警方所記錄,判定爲謀殺。”一旁的小王在候顯明耳邊輕聲說道。

“謀殺!”候顯明有些驚訝,他沒想到這個小夥子竟然有這麼一檔子事,難怪他面對歹徒的時候那麼鎮定,看來是小時候有過心理陰影了。

“那兇手呢?”他對着小王問道。

“資料顯示,抓捕了一名姓穆的小學老師,在十年前判處死刑,已經被槍斃了。”原來如此,候顯明心中明瞭,他摘下眼鏡,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處。

“同學,你需要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這樣纔有助於我們警方掌握事情的經過,你明白嗎?”他雙目注視着季永寧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好。”季永寧應了一聲。

“具體事情的經過我也不太清楚,當時我在加油站廁所門口,遠遠看去一個男人挾持了一名女孩,然後我有些模糊地看到那個男人脖子上的紋身。”他有些猶豫地說出關於紋身的事,現在這種情況他只能告訴警方,只希望他們能告訴自己關於這個紋身的來歷,這樣他纔不算白走這一趟。

“紋身?”候顯明抓住了季永寧口中關鍵的地方,他皺着眉頭打斷了季永寧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