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總是擅長自欺欺人!”
將一柄通體豔紅的太刀佩在腰上的武裝帶裡,一手將祭典上常有販賣的,日苯這邊叫做‘狐のお面’,翻譯成漢語就是‘狐狸的面具’的面具扣到自己的臉上。
在光線晦暗的斗室之中,以正坐之姿席地而坐的女生從地板上站了起身,一手拉開紙製的斗室拉門,一低頭從門裡走了出去。
“你埋首的沙丘,就由吾來填平吧!”手按腰間的太刀的刀柄,女生她是怎麼說的。
……
“嗯!”
學園町河道旁的觀景護欄上,原本正讀着聖經的福山潤子,卻不知什麼時候睡着了。
在女孩她的一聲鼻音中,一旁捧着女孩她原本拿着的聖經看着的悠真,也因此察覺到了她醒了。
從睡夢中甦醒的福山潤子,身子剛一動彈便發覺了自己身上蓋着的衣服,原本還有一些惺忪的睡眼在清明之後,馬上就認出來了自己身上蓋着的是一件制服。
——這件制服的樣式,是獅子王的學生制服。
認清楚制服的福山潤子,立馬將倚在長椅椅背上的身子坐直,東張西望的尋找了起來。
“你醒了。”
看到少女哪雙迷人的柳葉眼,從原本的朦朧失神轉變成魅惑十足,隨後動彈起身體,悠真將手上的書‘啪’的一聲合上問到。
波光流轉的眼眸看向悠真,福山潤子細緻的整理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確認了沒有褶皺後又背過身去,用手指將自己的頭髮簡單的梳理,並且從口袋裡摸出了一面圓鏡確認了一下自己的面部之後,纔對着悠真他發現欠身說道。
“抱歉悠真君,讓你等了這麼久,耽誤你的時間了。”
“沒事的福山學姐,我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對着自己面前欠身行禮的少女,擺了擺手,看着對方的臉龐一眼悠真立馬關切的問到:“福山學姐你的臉色很難看,沒事吧?”
擡頭看着已經亮起的路燈和黑沉下來的夜幕的福山潤子,在聽到悠真的問話後,對着男生他露出了一個微笑:“沒事的,就是做了一個噩夢而已。”
“現在幾點了悠真君?”
“19:35分了。”
聽到那種手機的悠真所說的時間,起身一邊將悠真蓋在她身上的校服摺疊好,福山潤子一邊走向男生說道:“抱歉悠真君,已經這麼晚了,耽誤你的時間了。”說着,將疊好的衣服用雙手拿着遞還給悠真。
將手上的聖經夾在左手臂的腋下,悠真用雙手接過自己的校服夾到自己右手臂的腋下,然後將聖經一雙手拿着遞給福山潤子她說道:“抱歉,剛剛我拿過來看了一下。”
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介意,將聖經接過來的福山潤子輕聲說道:“抱歉,我們宿舍的門禁快到了,我就先行告辭了。”
“我送送你吧福山學姐,”看着福山潤子她蒼白的臉色,悠真開口提議道,見到對方搖頭準備拒絕後,悠真又十分壞心眼的說道:“最近我們一色鎮鬧攔路魔,好像叫‘愛知縣劍鬼’,聽說見人就砍很不安全,我還是送送你吧。”
聽到悠真的話,福山潤子的臉上的神色一陣怪異,最終還是默認了對方送自己的提議。
……
“那,我就先走了福山學姐!”擡手對着福山潤子擺了擺,肩上挎着劍袋的悠真轉身離開。
站在聖紫羅蘭女子高中的高大圍牆下,福山潤子對着悠真的背影說道:“路上小心悠真君。”
“知道了!”擡手對着背後的福山潤子擺了擺,悠真頭也不回的說道。
見到悠真他走的這麼灑脫,福山潤子她不由的鬆了一口氣,剛剛悠真提議要目送着自己,直到看到自己進入學校才離開,可是讓福山潤子她感到棘手,畢竟……
“我今天進出學校的方式,實在是難以見人。”
目送着悠真離開,直到對方的身影從自己的視線裡消失不見,又等了一會兒的福山潤子方纔貼着學校圍牆,從原本校門口附近開始繞道走。
最終,貼着圍牆來到一處偏僻處的福山潤子她,以學校的禮儀課老師花澤女士看到後,絕對會氣得三尸神暴跳如雷的方式——爬樹上牆——進入了進學校裡。
“啪嗒”一聲,翻過圍牆的福山潤子的鞋子踩到了實物。
福山潤子她選擇用來翻牆的樹,正對着一處廁所所在的圍牆,翻過圍牆的福山潤子她現在就踩在廁所的房頂上。
之所以甚至這裡,是福山潤子她有意爲之的,這處廁所在學校裡地勢頗爲偏僻,而且還有多年的鬧鬼傳聞,天一黑就沒有人往這邊跑,就連巡夜的老師都不會往這邊來,只要膽子大,這裡就是最好的翹課外出的好地方。
“唔~”
從廁所的屋頂一躍而下,腳剛剛踩到地面上的福山潤子立馬用手捂着了自己的腦袋,發出了一聲悶哼。
剛剛和悠真他解釋臉色差的原因時,福山潤子她所說的噩夢並不全是託詞,福山潤子她確實是做了噩夢,似乎夢到了帶上化身爲愛知縣劍鬼時所戴的狐狸面具的自己,但福山潤子她臉色差的原因,卻不全是噩夢的關係。
【按劍、拔刀、斬殺,朱赤、豔紅、嫣紅,鮮血,火焰,火光,殺殺殺殺殺殺殺殺,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殺殺殺殺殺殺殺…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殺殺殺殺殺殺肉塊殺殺殺肉塊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殺殺肉塊肉塊殺殺肉塊殺……斬殺、梟首、凌遲、放血、剝皮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肉塊殺肉塊殺肉塊肉塊肉塊肉塊殺肉塊肉塊肉塊殺肉塊肉塊肉塊肉塊殺肉塊肉塊肉塊肉塊殺肉塊肉塊肉塊殺肉塊殺殺殺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肉塊殺!】
咬牙苦熬着,隨着耳畔的響起的最後一聲‘殺’字落下,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自己的汗水弄溼了的福山潤子,身子踉蹌之下連連後腿了幾步,最終因爲脊背碰到身後的廁所的牆體而無路可退的福山潤子,一下子貼着牆軟軟的坐到地上。
自從在九九雜貨鋪裡得到狐火丸後,這種似是詭異歌謠,又是無意義呢喃的聲音便開始在福山潤子她的耳邊縈繞不去。
而且聲音的響起是沒有規律的,時間更是難以確定,有時在晚上福山潤子她睡覺的時候,有時白天在教室裡聽課的福山潤子的耳朵裡,所聽到的老師授課聲會突然毫無預兆的變成這個滲人的聲音。
開始時,福山潤子她還會因爲這個聲音而頭疼,但時間一久之後似乎她已經習慣了這個不定時響起的聲音了。
只是,選擇福山潤子她對聲音的習慣,福山潤子她也漸漸的習慣了對自己天性的放縱,當福山潤子她察覺到的時候,已經是她在劍道部的道場裡用木刀,將練習用木人樁砍壞的時候。
當沉浸於劈砍的興奮感中的福山潤子回過神的時候,進入她眼中的已是道場中一片狼藉的景象——可以用來練習拳腳的木人樁,已經被打斷了樁枝,而福山潤子她手中已經只剩下半截的木刀的另外一邊也在地上,和木人樁那些斷掉的樁枝在一起。
從那以後,福山潤子她便明白了,這在自己耳畔響起的呢喃之聲,似乎不只是煩人而已,還有蠱惑的效果。
因此在呢喃聲再次響起時,福山潤子她有意識的抗拒起來,結果在福山潤子她主動的抗拒之後,呢喃聲如同有靈性一般立馬進行了反撲。
再次之後,福山潤子她就和只有她自己可以聽到的呢喃聲進行抗爭,只是隨着福山潤子她的反抗意志越決定,呢喃聲的反撲便越加激烈。
到了如今,福山潤子她熬過了一陣,都會虛脫半晌的時間。
這次名古屋舉辦的千金賽,福山潤子她就是因爲上場之前耳畔突然響起這陣呢喃聲,爲抵抗其所攜帶的蠱惑耗盡心力而有些虛脫,纔會在團體賽的時候敗在對方用來下駟對上駟的一年級新人手上。
坐在地上背依着牆體,花了不斷的功夫纔回復些體力,福山潤子勉強的扶着牆壁站了起身。
“20:28分嗎?”
看了下手機上面的時間後,搖了搖昏昏沉沉的腦袋,福山潤子她才晃晃悠悠的向着自己的寢室所在的,三年級生的宿舍玫瑰寮中走去。
……
【22:37】
將手機鎖屏放到衣兜中,風騎團的軍師武相優“嗚”的一聲發動了自己的機車。
“張網,狩獵。”通過內置在頭盔內的通訊器,武相優他的聲音在風騎團的其他成員的耳邊響起。
“狩獵嗎?”
臉上帶着日苯這邊祭典上常見狐狸臉面具,腰間佩戴着一柄太刀,緩步行在燈光稀少的街道上的女生,在察覺到從自己身後射過來的車燈光後,伸手按向腰間懸掛的太刀刀柄上冷笑一聲說道:“獵人和獵物之間的關係可是不會一直不變的,當察覺被自己追逐的獵物反過來獵殺自己,你們臉上的表情我很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