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戰事每幾日就有前線的人回來稟告,還有一封他寫給我的信,一個征夫寫給思婦的信。
雖然皇上的親征讓士氣大振了起來,但卻只是將雙方再次陷入了僵局。不過昨日倒是來了突厥的捷報,李胤雖年輕經驗不多但卻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一鼓作氣勢如虎,擒了突厥首領。
想來樓蘭的突厥士兵早已抽調了五成以上的回去,許是還在途中,他們那愚蠢的首領就被擒拿了。若是這般,西北該要勝了。
今日剛好有兩旬了,如今我的肚子一日一日地更見大了,阿元從不敢離開我,事必躬親。入口的用銀筷子或銀勺驗了還得她親口嚐了再進我的嘴,沐浴也必須要她在方可,就連妹喜來找我玩耍的時辰久了也要被她說的……
昨日肚子疼得厲害,嚇壞了我,以爲要生了。還好阿元在身邊,雖是壯着膽兒,但吩咐下人起來還是有條不紊,顧太醫不消一刻就來了,我懷疑她早就吩咐了他來爲我診安脈。自皇上走後,每五隔日顧太醫都要來診一次。
正想着這些,阿元的聲音又來了,“娘娘,你又是在想皇上的事兒了?放心吧,奴婢保證過幾日就能收到捷報了!你還是莫要傷神,注意身子!”
“皇后娘娘,這是今日的湯藥。”是小凝端了一碗藥進來,一邊遞與阿元一邊對我說道。
仍舊是看了看碗裡的銀勺,阿元再小啜一口,確定無事後在遞與我。雖是由她們這樣小心謹慎的遞到我手裡,但我心裡還是有幾分忌憚。她們的驗證,只能證明食物無毒,但我是孕婦,不止忌諱毒物了。
“小凝,你下去給本宮捉一隻母貓來,要是肚子裡有了的。”不是我做得過了頭,而是不得不如此。
雖說皇上走的前一夜顧太醫把脈說了是皇子而皇上故意讓他流傳出去仍舊是公主,但萬事皆不可大意。原本後宮多年來都子嗣鮮有,皇子更是絕沒有的。或許是有過的,但顯然是有人不要他生下來。
陳曼雯始終是我心中的一根刺,再加又有采綠的俯視耽耽,總覺得自己隨時都要被這些陰謀
吞嚥。
我知道,小凝正有話要告訴阿元,但卻不能當着我說,定是那些不安分的女人又在蠢蠢欲動了。
“好了,本宮先躺會兒。”看來只有我睡了,小凝纔敢對阿元說出來。
自一次我醒來聽得她們來對阿元回話,我就知道阿元每次都是在我睡下後才招她們來吩咐事情,幫我把後宮的事打理的好好得。原本我還想請太后暫爲打理,但她在皇上走的第二日就急急忙忙地去雍和宮祈福了,我帶了後宮的人去勸了半日也未果,只得依了她。希望在皇上回來前太后能平平安安,不要多出事端。幸而皇上走的時候爲我留了一些暗衛,於是我便派了兩名暗衛跟了她去。不管是她無意還是有意,我都決不能讓事情發生。
約莫半個時辰後阿元在我耳邊喚道了喚我,但見我沒有轉醒的意思,方纔退步開去。
繼而我聽得殿門開了,有一個人的腳步聲進來了。大有可能是小凝的,剛纔的話沒有告訴阿元,她定會守在外面的。
果然,我隱約聽得她們的細語,但並不十分清楚。但有一個人的名字我是不會錯漏的,映秋。
定是采綠那裡除了什嚒事。映秋是她宮裡的人,也是放在她那兒的一顆棋子。不管怎樣,定不是什嚒好事。不知道采薇是否知道些什嚒。采薇進來這些日子該是懂得了些事情,我想她也定會從其它宮人那裡聞得一些關於她姐姐的。雖說她姐姐得寵時沒有對其他妃嬪趕盡殺絕,但也絕沒少做缺德之事!自我回來後,皇上大多時候都在我這兒了,然後是雲妃和陳曼雯那裡,采綠那裡是偶有一點雨露。比之她得勢的時候簡直是微不足道,後宮其它女子說不定機會還比她多了。遂不少人開始冷嘲熱諷,甚至有一回我在御花園裡聽得一個進宮久些的女人當面諷刺道:“別以爲自己有多美,你呀,永遠是比不過你主子的。不過就是偷吃了兩口主子的東西,就以爲自己也是個主子了!”當時有花木遮了,不然與她們撞見了不知道該是誰尷尬了。
皇上不在,大家都想趁此放開手腳搏一搏。雖然我是希望她們
鬥得個你死我活的,但誰又不是衝着我這皇后的位子來的。
不管是自己想着念着要進來的,還是如我一樣避之不及的人,只要進來了,最後都是爲了這個位子傾盡全力。不死不了。
終於事情辦好了,我又聽得有人離去的腳步聲。這邊我仍舊假寐着,那廂是阿元轉來轉去的影子在晃動。偶爾,我睜開眼來,一看便看到了往日無事時皇上爲我畫眉的筆,直直地立在妝筒裡,還有一些常用的釵。
深秋午後的陽光從窗臺進來,銅鏡正好背了光,就沒沒有刺眼的感覺。狀臺上的其他東西也都靜靜地躺在屬於自己的地方,突然想起在永巷的午後了。頓時覺得有種淡淡地憂愁又參雜了淡淡的幸福!
煩心事雖多,但如今終是不同了。
“究竟是何事?”我睜眼對她問道。
“娘娘,你沒睡着?”阿元不想我是醒着的。
“睡着了也被你這轉過來繞過去的步子給驚醒了!”把手伸給她,小心起身來。
“小心些!”見我差點踩空了步子,她嚇得一驚。
“沒事兒!說說看吧,我就坐在牀上歇會兒。”讓她一驚,我遂轉身回來又坐到牀上去了。
“只是些瑣事兒,娘娘就不必操心了。”阿元把牀頭的護手錦袋遞給我。
“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不簡單,是采綠那邊出什麼事兒了吧?”
“嗯,確實。只是奴才也不知她到底是何意。”
“那你們發現了什嚒?又是采薇?”
“這次到不關采薇姑娘的事,進來采薇姑娘鮮少與那邊走動了。只是昨兒個陸美人和韓寶林出現在了襲香宮。雖是時候呆得不久,但只有自個兒的近身侍女在跟前,不知她們都說了些什嚒。”對不確定的事兒,阿元顯得有些擔心。
“韓寶林是我們的人嚒?”隱約記得她,一張瓜子臉,但五官卻不算精緻。爹爹是個商人,孃親是個妾恃,她也就是個庶女。
才進宮的幾個女子,她們的一切我這兒都打聽得清清楚楚,一絲不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