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的山脈,碩大的血王宗,此時也僅剩下了洛晨和肖碧瑤,以及地牢中的幾百名可憐女子,至於血王宗的近千弟子只有極少數逃了出去,絕大部分都已隕落在此……
洛晨聽到血王宗還有一處靈礦,心中頓時明瞭“怪不得沒有見到那些男性村民,原來是在別處”,洛晨又想起一事,他想起了王老漢從地牢中逃走的兒子,還記得當時在中關鎮,他聽到那兩個外出採購的血王宗弟子曾說過,此事與他們的聖女有關
洛晨猶豫了片刻,問道“對了,你還記得一年前有一個從地牢中跑出的人麼?”
肖碧瑤皺着秀眉,回想了片刻後,說到,“有些印象,還記得當時那個人渾身是血的從地牢裡逃出,恰好被我碰到,我見他已經奄奄一息,便輸送了些靈力續命,暗中將他送出了這血王宗……”
洛晨的心中吃一驚,王老漢的兒子到底是有多麼大的勇氣和毅力以及運氣,才能從血王宗外的靈礦內,躲避追殺,一路跑到這被修仙之人看守森嚴的地牢中來
“我想他應該是爲了看自己的妻子一眼吧……”
肖碧瑤也一番感嘆,她十分佩服那人,他居然能做到這根本不可能完成之事,一個沒有靈力的普通人在她眼前創造了一個奇蹟,也正是因爲如此,她才施以援手
“我想,他現在應該還活着吧……”
聽到這裡,洛晨眼神變得暗淡,他知道王老漢的兒子已經死了,他躲過了血王宗的追殺,卻沒能躲過死神的索命,洛晨怕肖碧瑤一時再因此難過,徒增傷感,所以並未將這件事告訴她
洛晨跟着肖碧瑤繼續向深處走去,空氣中的血腥之氣變得越來越重,洛晨突然停下,肖碧瑤回過頭,不解的問道“怎麼了?”
洛晨皺着眉,擔憂道“那血池中的巨蟒,不會在這個時候醒過來吧?”
肖碧瑤微笑着說到“放心吧,它每次進食後都會沉眠大概半年的時間,這期間任憑誰也叫不醒它的……”
“這樣我就放心了,那不知……這血蟒有何來歷?”洛晨繼續往深處走去,一邊走一邊問道
“我也不清楚,記得李伯伯曾經說過,它貌似是肖繼華在兩百多前從外面帶回來的,沒人知道它的來歷……”
沒過多久,兩人來到了溶洞,洛晨又見到了那處巨大的血池,他還注意到此時的血池上空鎖着一個披頭散髮的老者,老者的雙手雙腳都被寒冰鎖鏈纏住
洛晨仔細打量後,發現那老者正是肖繼華,束縛住他的四條寒冰鎖鏈,與當時在水牢中束縛住自己的那兩條鎖鏈完全相同
此時的肖繼華顯得格外蒼老,彷彿一夜間蒼老了幾十歲一般,他原本灰白的頭髮,竟然變成了滿頭髒亂的白髮,臉上更是皺紋密佈,身上血跡粼粼
肖繼華聽到有人來此,他緩慢的擡起頭,混濁無神的老眼在見到是肖碧瑤和洛晨後,整個人開始拼命的掙扎,一時間“琅琅琅琅”的寒冰鎖鏈抖動聲在溶洞中響起
肖繼華口中發出猶如野獸般的吼叫,他吼到“你這賤人!!竟敢勾結外人,做出這等六親不認,天理難容之事!!”
洛晨心中不禁冷笑,他感覺從肖繼華口中說出的“天理”二字,是萬分的可笑與諷刺,他斥到“像你這禽獸不如,囚兄逐弟,殺妻辱女的惡賊,竟還有臉提及天理二字!!”
肖繼華慘笑一聲“哈~哈……哈,成王敗寇,何必囉嗦那麼多,當老夫怕死不成?!”
洛晨本以爲肖碧瑤也會罵上幾句,卻沒想到她絕美的臉龐竟露出淡淡的一笑,她語氣無比柔和的說到“爹,女兒來看你了,怎麼?你不開心麼……女兒要走了,恐怕這是我們父女最後一次見面啦,您老不想說些什麼?”
見她如此,洛晨險些驚掉了下巴,他感覺自己渾身一冷,此時的肖碧瑤雖然看起來面容和善,還顯得格外親切,真的像女兒見到親爹爹一般,不過也正是因此,洛晨才感覺格外的詭異,他的後背都感到了一股涼意,全身打了一個冷戰
肖繼華用蒼老無比的聲音仰天狂笑道“哈~哈~哈~你就和你那該死的母親一樣!!一副假惺惺的樣子!你們都該死!!全部都該死!!”
聽到他提及母親,肖碧瑤目光漸漸轉冷,臉上淡淡的笑容也逐漸消失,她冷冷的說到“哼,你放心,我是不會殺你的,你就留在這裡等着你供奉的那條蟲子醒來吧!”
聽到這裡洛晨心裡暗道女人真的惹不起,狠毒起來着實可怕,直接殺一個人並不算是殘忍,而如果告訴他,讓他知道自己將被當成甜點吃掉,再讓他一天天的等待死亡,在死亡前的每一天他都要經歷恐懼,經歷絕望,這纔是最殘忍的死法
肖碧瑤說罷,便不再多說,她叫上洛晨繞過血池,向着更深處走去,只留下了血池上空獨自咆哮的肖繼華
二人沿着石路斜向下走,走到最深處,洛晨左手邊出現一個水牢,而右手邊則是一間特殊倉庫
“裡面有些事,我想……你可以處理”肖碧瑤打開倉庫剛要進入其中,洛晨望着昏暗中的水牢說到“等一下,我想先去見一個人……”
肖碧瑤秀眉輕皺,說到“我陪你一起”
“吱~哐”水牢的鐵門,被慢慢的推開,洛晨和肖碧瑤相繼飛入
洛晨的腳下一米處便是不知深淺的潭水,左右巖壁上的兩條寒冰鎖鏈此時正垂在巖壁之上,水牢裡的光線還是那麼昏暗,洛晨將岩石燭竈上,不知是何材質的蠟燭取下,向着黑暗處照去
只見黑暗處有一吊在空中的鐵製牢籠,牢籠中有一個衣衫襤褸,滿頭亂髮,看起來格外拉撒的老者,老者正低垂着頭口中不知在喃喃些什麼,洛晨見此,心中一痛,他問到“肖前輩,您還記得我麼?”
一旁的肖碧瑤見到眼前的老者,她眉頭皺起,秀拳張開又握住,握住又張開,她的神情顯得無比複雜
鐵牢中的老人聽到聲音,頭微微擡起,洛晨看見他的臉上帶有可怖的疤痕,老人看着洛晨想了好一會,纔想起來洛晨是誰,他用沙啞無比的聲音問道“是你啊,你怎麼……又回來了?”
“前輩,我來是救你出去的,肖繼華那惡人已經遭了報應!”
“他真的……真的遭了報應?”老人雙手擡起,全身顫抖着問道
“真的,他已經算是一個死人了”
老人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蒼天有眼啊……哈哈哈……哈……蒼天有眼呢!!嗚噗……”老人笑到最後老淚縱橫,突然一口鮮血仰天噴出,栽倒了過去
洛晨急忙上前查看,發現老人已經氣絕當場,他感覺一陣悲意涌上心頭
“他……怎麼了……”身後的肖碧瑤問道
“他死了”
“死了?……死了……”肖碧瑤喃喃自語道
洛晨將肖繼川老人的屍體背了出來,打算出去後好生安葬,他將臨死時面帶笑容的老人放於倉庫門口,然後和肖碧瑤進入了眼前的特殊倉庫之中
進入其中,洛晨便看到這特殊倉庫之內有一排排類似於書架的鐵架子,架子上有一個又一個半米多高的陶罐,有的其中還會發出嗚嗚的聲響
洛晨見此神情一滯,他面露悲色的說到“此地的陶罐足有二三十個,定然是那血王宗新擡進來的一批!”
肖碧瑤淡淡的說道“你想怎麼處理,都隨你,我去外面等你”說罷,她便退了出去,只留洛晨一人在此
洛晨顫抖着手,打開身邊離得最近的一個陶罐,只見一個面容可怖的女人頭顱突然從其中伸出,此時的她早已經喊破了喉嚨,臉上的皮膚也被藥汁泡的泛白浮腫,她口中不知在嗚嗚着什麼,洛晨定神細聽,聽出了大概意思是“殺……了……我……”
洛晨此時的心中萬分糾結,殺了?自己怎麼揮的動綁在背後的星辰劍,怎麼能忍下心,下手去殺這些萬分可憐的女人,不殺?她們已經無藥可救,活着只會徒增痛苦
洛晨表情痛苦,他的內心糾結不定,殺?亦或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