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思念是一種病(18)

打開急救室最裡面的一扇門,一張推車安安靜靜的推車出現在她的面前,靜謐的姿態被一張白布嚴嚴實實的蓋住。

她走了過去,腳步輕緩的沒有一絲聲音,她伸出手沿着他身體側身的輪廓慢慢移到了他的面前。

縱使被遮蓋住,可是他特有的高挺鼻樑依舊將他的輪廓清晰的展現在了她的面前,手指在碰觸到他的臉頰一刻,心卻像被重錘狠狠的砸了一下。

隔着白布,她只感覺到了一片冰涼,也只有自己親手觸摸的這一刻,她才能真真正正體會到天塌的滋味。

邵靖雨顫抖着雙手將蓋住他面頰的白布拿了下來,從額頭到眼睛,到鼻子再到嘴脣,曾經被她戲謔比女人還漂亮誘人的嘴脣已經變成一片灰白,皺起的脣紋清晰可見,嘴角便一塊發紫的淤傷,他的臉上一片安詳,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樣。

她也希望他真的只是睡着了……

眼淚跟着便滾落了下來,她就這麼定定的看着他,滿心的悽楚與絕望,愧疚與自責已然將她打垮,她不斷的搖着頭,心裡有着悲愴的聲音不停的在吶喊,爲什麼會是他?爲什麼會是在他們結婚登記的這一天?

記憶的片段儼如最鋒利的鋼刀一片片的隔着她心上的肉,她痛她恨,可是她卻感覺自己就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再無人可以聽她訴說,也再無人可以耐心的對她微笑說:我控制不住的愛上你了……

“宋鬱……”她緩緩的蹲了下來,滿身的狼狽與無助,憔悴得形容枯槁,她雙手掩面,悲痛欲絕的嗚咽出聲,身體不停的顫抖着,淚水從她的指縫不停的溢出,她的哭聲壓抑而悽楚,沉悶而嘶啞。

從進門的一刻,莫少南就站在那裡看着她一步一步的靠近他,他微皺着眉心,滿目的悽惶與凝重,無奈而自嘲的嘆息聲中是他壓抑的無助與悲傷,他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縱使他真的恨宋鬱,可是也從來沒有希望過這一天的發生。

他突然很無力,他恨了這麼久,甚至做好了一輩子鬥爭的準備,可是老天突然的玩笑卻給了他結結實實的當頭一棒,他還能找誰去恨去復仇呢?他還能從哪裡找出理由去和那個男人爭得你死我活呢?

再多的恨與痛都在他閉眼的那一刻化作了煙塵,消散得一乾二淨。

莫少南走過去想要把她扶起來,可是原本癱坐在地上的邵靖雨突然大力的站了起來一把抱住了宋鬱的腦袋,整個上身都趴在他胸口,她的臉就緊貼着他的臉,眼淚滑下流到了他的臉上,可是依舊只是冰冷的觸覺。

她就像個精神錯亂的病患一樣,雙手捧着他沒有溫度的臉,只有滿目的渴求,語無倫次的喊着他的名字,不停的親吻着他的臉頰額頭鼻尖,移到他的嘴脣時,她顫抖得不能自已,整個人虛脫得雙腳都站立不住。

莫少南臉色變得異常陰沉,他上前不由分說的就將她一把摟進懷中往門外走,可是她卻不知道從哪迸發出的力氣掙開了他的手,手腳並用的揮到在他的身上臉上,佈滿血絲的瞳孔睜得很大,充斥着極度的兇狠與痛恨深深的刺傷了他的心。

“是不是我死了你就會好受一些?是不是我真的死了你就不會這樣折磨自己?”

他忍無可忍的低吼出聲,扣住她肩膀的雙手不停搖晃着,她整個人就像是沒有靈魂的布偶被他晃動得幾乎要斷裂。

可是,邵靖雨卻只是面無表情,一臉蒼白的睨着他良久,乾裂的嘴脣驀地扯了扯,低聲道:“對!”

這一聲就像從地獄傳來的聲音,下一秒,她便閉上了眼睛,滿目的沉默與安靜,如同躺在推車上的宋鬱一樣,彷彿睡着了,卻又彷彿真的不再有任何的氣息。

他晃了,也更加的絕望了,整個人都像受了重創一般,腳下失力的後退了兩步後背緊貼着白色的牆面。

面對面的兩人卻終究不再有任何的言語,她木訥的走到放在角落邊的一張推車將它推了過來擺在宋鬱的旁邊,同樣的位置,同樣的高度,她坐了上去側躺下來,定定的望着他沉靜的側顏,伸手抓住了他放在身側的手,雖然冰冷甚至已經有些僵硬,可是她卻笑了。

迷濛的雙眸,淚水肆意而下:“我陪着你……”

大腦逐漸變得昏沉起來,她看見了他好看的臉,迷人的微笑,和他伸出的寬厚溫暖的手掌,她笑着伸手上前想要抓住他的手,可是一瞬間的天翻地覆將他的笑臉摧毀成了無數個碎片,她驚慌恐懼更加的憎恨,是誰打擾她們?她猛地回頭可是一陣刺痛頓時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她猛地睜開眼睛才發覺自己竟然摔在了地面上,推車被推到了角落,她發懵的擡眸,伸手捂着自己發痛的臉頰,她看見了有很多人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尚茵夢,宋妍兒還有兩個陌生面孔的男人,像是父子的年紀,可是每個人看她的眼神都是那樣的陌生甚至帶着冷漠的敵意。

她掙扎着站了起來,眼眸微動間,尚茵夢揚起的手再度朝着她揮了過來,她沒有任何躲避的念頭,她看着眼前這個裝扮依舊富貴的女人似乎滿臉的疲憊,揮出的手和她不斷起伏的胸膛都顯得那樣的吃力不堪。

“您已經打過一次了,該適可而止了。”

突然伸出的一隻強有力的手掌生生截住了尚茵夢的手。

“你這是做什麼?這是我們宋家的家事,你應該照顧好你老婆的心情而不是在爲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跟我這個丈母孃對着幹?”

“可惜……她是不是無關緊要的人,您似乎最清楚不是嗎?”

莫少南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眸色變得越加冷酷陰沉,這般對視間卻也瞬間弱化了尚茵夢的氣焰。

她隱忍的深呼吸了一口,轉而用力推了邵靖雨一把,伸手指着她厲聲道:“你爲什麼要回來?你什麼人不好找爲什麼要找我的兒子?啊?現在好了,好好的一個人……就因爲你的自私自利把命丟了……放着好好的集團千金不要,偏生中了你這個女人的陷阱,你就是個災星你知道嗎?你爲什麼要回來啊你?”

邵靖雨不發一言的站着,她的形單影隻與他們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可是她卻說不話來,她很難受,那是一種根本說不出的難受,她忍得很痛苦很抑鬱,可是明明拼命的張着口卻只能聽到自己不成型的嘶啞聲。

“今天……是我和宋鬱領證的日子,我不知道爲什麼陸欣悠會突然出現,她要撞的是我,可是……”

“所以說你纔是那個該死的人,偏生讓我宋家的人做了你的替死鬼,下一個你又想害誰?你惹的麻煩還不夠多嗎?你害的人還不夠多嗎你?”

“我到底害了誰?我害了誰你說啊?你怎麼不說這個害了我的那些人呢?我躲得那麼遠還是能被人找到,你以爲這些是我願意的嗎?你們只看到自己的利益受損,我呢?我主動招惹誰了?爲什麼每一個人都把矛頭指着我不放呢?若不是我的母親在我三歲的時候狠心拋棄了我,我也不至於落得現在這個樣子,至少……至少我可以安安穩穩的步入談婚論嫁的年紀,而不是從一開始就淪爲了別人的玩偶然後被逼迫得只能背井離鄉……”

“你……你給我住口——”

尚茵夢氣得顫抖不停,伸手指着她的臉,滿目的厲色與猙獰。

“尚女士,宋鬱不是你的兒子,但是他是我的丈夫,我不會因爲他而對你禮讓三分,從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更不會。”

“邵小姐,既然你已經跟我弟弟領了證,按理說我應該喊你一聲弟妹,可是……從某些理論上說既然你已經成爲了遺孀,也就代表着其實你已經恢復自由身了,那麼我弟弟的身後事也就不勞煩你的參與了,畢竟等親朋好友都知道這件事後也少不得會知道你的身份,我想爲了避免給你今後的生活帶去不必要的煩惱與麻煩,就此打住是最好的做法。”

邵靖雨滿目的震驚,死死的盯着來人一臉的面無表情,這人有着一身濃厚的書卷氣,十足的紳士風度,雖然帶着一副金絲邊框的眼鏡,可是依舊有着難掩的玉樹臨風的大氣之姿,只是那被鏡片遮掩住的眸色卻隱含着陰鬱的意味。

她莫名的心顫了一下。

“我從來沒有求着你們承認我的存在,但是我要告訴你們,我就是宋鬱的妻子,光明正大,我參不參與都與你們沒有任何的關係,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不需要你們任何人的點頭,這是我的權利……”

“我想邵小姐還是對我們宋家的家史不太瞭解,不妨告訴你實情,一個小時後,我弟弟的遺體會被送往英國,我們宋氏家族的嫡親子孫的所有身後事安排都會在我們自己的莊園進行,那裡纔是我弟弟真正的歸屬,而你……永遠都不可能再靠近他一步,你應該明白這就是我們整個家族對你最直觀徹底的迴應,就像你說的,我們的認同根本影響不了你,而你的堅持也對我們構不成任何的動搖,我們不想恨你,但是我弟弟因爲你而喪命,這樣的事實將是我們整個宋家一輩子都過不去的坎,邵小姐,你還是自己保重吧!”

她驚得無法言語,臉色蒼白如紙,她就這麼僵在原地看着進來一排黑色西裝的墨鏡保鏢護送着宋鬱平躺着的推車出了房間,然後逐漸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之中。

這樣的畫面似曾相識,那一年,當爸爸被推出手術室的時候,也是這樣蓋着白布從她面前走過,無聲無息,她滿目的驚愕,意識渙散而失控得無法控制,最終只能對着滿目的白牆和那逐漸遠去的推車嘶吼出聲,可是迴應她的只有靜謐的白色空間中的絲絲迴應而已。

“不……宋鬱,宋鬱……你們不能這樣,你們住手,他是我的丈夫啊!你們不能這麼殘忍,你們不能帶走他,求求你們讓我陪着他,他需要我……求求你們啊……宋鬱,宋鬱——”

她無法自控卻也無能爲力,保鏢就像一堵銅牆鐵壁將她輕易的阻隔住了,任憑她如何掙扎前行都只會被冷硬的擋回去。

她哭得不能自已,力氣逐漸消失,她就像一攤爛泥般滑坐在了地上,不時抖着雙肩看着那輛推車最終消失在了前方的出口。

她定定的呼吸着,突然整個人發瘋似的奔向前,就在那輛推車走過的地方,她撿起了一張紅色的小本本,她顫抖着手指翻開那還是新鮮的封面,一張溫馨的合照,落款的名字,手印旁邊的一角染上的血跡最終讓她萎靡而悽愴不已的哭泣了起來。

開始與結束都在這一瞬間,她能留下的僅僅只是一張兩寸的合照,她笑得很滿足,而他笑得很坦然,可是未來也隨着合上的一瞬間全然被埋藏了起來。

三個月後……

momo跌跌撞撞的撲進了她的懷裡,小手不停的撓着她蒼白的臉,像是能看得懂喜怒哀樂一般,媽媽不笑,她也不敢笑,就這麼乖乖的靠着她的懷裡擡眸,水晶般黑亮清澈的瞳仁帶着一絲怯意落在了她的臉上,可是迴應她的永遠只是一張毫無生氣木然的臉。

“mono到爸爸這裡來。”

莫少南微笑着朝着小丫頭招了招手,momo明顯有些戀戀不捨的看了眼邵靖雨,跟着便爬了過去,像是受了委屈似的小嘴一癟,抓着他的襯衫領口不開心的低着小腦袋。

“媽媽還沒睡醒,我們讓媽媽再好好睡一會兒好不好?媽媽有了精神才能更好的的和momo一起玩是不是?”

“媽媽抱……”

“媽媽太瘦了,momo長大了,等媽媽長點肉肉變壯壯再抱好不好?”

“媽媽笑……”

“momo多笑笑,多多的開心,媽媽也會跟着一起笑的好不好?你看爸爸不是在對你笑嗎?”

“我要媽媽……”

小丫頭還是哭了出來,眼淚嘩嘩的流,可是嘴巴卻始終緊抿着沒有發出聲音,莫少南突然很泄氣,滿目的頹廢與無助,小丫頭就和她一樣,連哭泣的樣子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隱忍的哭泣,無聲的落淚卻是最讓他揪心難耐的過程,可是他卻根本沒有一點解決的辦法。

小丫頭他尚且可以哄住,畢竟小孩子快樂與悲傷都是來去匆匆,可是她呢?已經三個月了,行屍走肉般的生活沒有絲毫的生氣,只是一個帶着軀殼過活的木偶。

他生氣,抓狂,憤怒,無助又無可奈何,找誰理論去?那個人的離開已經帶走了她的靈魂,他徹底輸了,輸得沒有一點可以追趕的餘地,只能在這一復一日的沉默以對中消耗着所有。

他將mono交給了小何便再度走進了臥室,她坐在地板上,腦袋靠着牀沿,眼睛望着窗外,室內靜悄悄的一片,他跪坐在她的面前,看着她原本就巴掌大小的鵝蛋臉變得異常消瘦,原本纖巧的鎖骨也越加的明顯甚至凸現了出來,眼窩周邊總是一圈突兀的青色,襯得她的眼睛越加的狹長無神。

手腕不盈一握,他抓着她的手腕,指間卻能空出一指的餘地,這種消瘦的程度讓他心驚害怕擔憂甚至憤怒,可是他依舊無能爲力。

“我……還在這裡……你就不能看看我嗎?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她的頭髮變長了,卻也變得枯燥起來,伸手捻起一縷長髮繞到面前,張嘴咬住了髮絲的頂端,雙眸依舊看着窗外,像是在憧憬什麼,突然,她的身體明顯驚顫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一抹開懷的笑意。

“他找了我六次了……每一次我都覺得要和他一起去天堂了,可是你……你總是能出現然後拆散我們……總有你看不到的時候,我提前和你說一聲再見吧!”

“你敢——”他發現自己的聲音仍然控制不住的顫抖,他心慌,他更加的害怕甚至是恐懼。

六次,她用能想到的方式自殺了六次,每一次都被他及時的發現搶救了回來,他越加變得如驚弓之鳥一般,而她越加的沉默,可是沉默的背後卻是他最爲心驚的危險。

“只要我活着,你就必須給我好好活着,就算不爲了你自己也得爲了女兒,你忍心看着她和你一樣,從小就被自己的媽媽狠心拋棄嗎?你就忍心讓她重蹈你的覆轍嗎?你就是這麼愛她的嗎?你知不知道她根本就不快樂,即便她只是個小娃娃,可是她現在不快樂,你就看不見嗎?你看得見我知道,你就是在逃避一切。”

她卻只是笑,扯着嘴角僵硬的笑着:“她比我好,她會有個愛她勝天的父親,也不會有一個壓榨她的後媽……她比我幸福多了……”

“我呢?我的幸福呢?誰來給我?你真自私!”

“呵……對,我就等着老天懲罰我呢!可是他怎麼還不把我收走呢?連一個懲罰的機會竟然都不給我……老天可自私多了!”

他開始不管不顧的吻她,擁抱她,縱使她消瘦的身體硬梆梆的,僵直的背脊,木訥的反應都讓他心痛難當,神經也越加的麻木陰沉,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甚至幻想,也許擁抱的溫度終究會感化到她,她一定會對他回心轉意的。

“我發現了一個新的辦法,從樓梯口往下一跳,多半也能沒命吧!雖然只是三米不到的高度,可是……我可以仰着頭跳下去啊你說對麼?”

冷汗從他的背脊往上延伸到了整個後脖頸,他放開了站了起來,目光怔怔的望着她帶笑的嘴角,終究一言不發的轉身下了樓。

第二天一早便有工人前來將整個二樓沿着樓梯一面全部打上了不鏽鋼的鐵柵欄一直延伸到二樓天花板,就像個金屬圍牢,把所有的危險都排除掉了,卻也讓所有人的心情越發的沉鬱起來。

“陳叔陳叔你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啊?你別嚇我們啊?”

原本準備給邵靖雨送飯上樓的小何在走到樓梯口時突然被陳福突然倒地抽搐的樣子下得砸了手裡的托盤,她慌不迭的跪在他旁邊不停的給他順着胸口,小燕忙從他口袋裡翻找着他長期攜帶的救心丸,然而打開藥瓶蓋子才發現竟然空了,兩個人頓時慌亂無助的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姑娘姑娘,你快來看看陳叔怎麼了啊!他肯定心臟病犯了,可是他的藥居然空了,得馬上送醫院纔好啊!”

小何意外的擡眸竟瞧見邵靖雨就站在二樓的樓梯口,怔怔的看着樓下的一切,可是她的表情冷漠得就像個事不關己的路人,甚至短暫的停頓後竟轉身就要回去房間。

小何一驚,整個人便不受控制的怒吼出聲:“姑娘,你竟然見死不救,你真的這麼冷血嗎?你爲什麼要這樣?又不是全世界的人都欠你的,你憑什麼要遷怒每一個人?是不是看着你身邊親近的人一個個死掉一個個離你而去你才高興啊!可是你高興的時候也別忘了,真正關心你的人都離去了,你就真的成了被這個世界所拋棄的人了,你想要的你不想要的都會拋棄你,你再後悔再想尋回來的話就不可能了,你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你別說了。”小燕不停的給她使眼色,可是小何儼然豁出去的架勢。

“莫先生多難啊!兩家上市公司,每天忙到凌晨,早上六點不到就要起牀,開不完的會議,籤不完的文件,每天累得連喝水的時候手都在抖,可是你呢?這個世上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啊!又不是世界末日,又不是地球停止了轉動,他找醫生找各種方法就想讓你能開口說話能開心一點,只要能讓你開心的辦法,哪怕是假的,他都會去查去問,天大的問題也是需要溝通的啊!長了嘴巴就是用來說話的,你就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和我們說說話嗎?”

“你老是自殺,可是我覺得你只是爲了掩飾你心裡的那點愧疚,找些麻煩掩蓋自己的錯誤而已,你根本下不去手,尤其在你第三次嘗試自殺的時候就已經下不去手了,你只是在折磨自己,更是用這麼無休止的方式折磨着莫先生,因爲你知道莫先生一定會非常緊張,甚至如臨大敵,他從來不會懷疑怒,他只會更加的責怪自己沒有照顧好你,我覺得夠了吧!姑娘,你不是冷血的人,我不相信你會這麼無動於衷,就好像陳叔已經奄奄一息,而你卻依舊選擇看不見,選擇逃避——”

是這樣麼?她在逃避麼?她只是用自虐的方式讓莫少南跟着一起痛苦麼?

她居然找不到理由去反駁,也對……爲什麼在莫少南喊了工人加高了樓梯圍欄的高度後,她沒有惱沒有恨,卻只想笑呢?

原來,她真的是個自私的女人啊!

她突然清醒了過來,噔噔噔的下了樓梯,蹲在陳福的旁面檢查着他的狀況。

“去找陳叔的藥,還有打110。”

她簡短的囑咐着,伸手探着他的頸部脈搏,竟然很微弱,陳福整個人也陷入了昏迷之中,臉色非常的不好看,她整個人都變得緊張起來。

她跪在了他的旁邊伸手交叉便按壓在他的胸口位置開始做着心肺復甦。

堅毅的眼神,緊咬的牙關,只是一會兒功夫她竟覺得力不從心起來,四肢止不住的發抖,渾身上下都使不上力,她甚至開始恨自己爲什麼沒有吃飯,爲什麼要折磨自己的身體,眼下卻因爲自己使不上力只能看着陳福逐漸踏進了危險的懸崖。

“我來。”

一聲低喝聲傳進了她耳朵,下一秒,她雙手按壓的位置被一雙大而有力的手掌代替,她就這麼愣愣的看着莫少南來不及解開的領結就這麼敞開着掛在脖子上,整個人專心而凝重的做着單一的按壓動作。

小燕忙將救心丸塞進了陳福的嘴裡,按壓仍在繼續,她看着他額間不時溢出的汗水,緊抿的脣線,剛勁的下顎線條全部處在了緊繃的熱度之中,所有人都在忙都在慌張都在擔憂甚至手足無措。

她靠了過去,再度換下了已經筋疲力盡卻還在硬撐的莫少南,繼續給陳福做着心肺復甦的措施。

急救車十五分鐘後趕到,而他們也輪流交叉着給陳福做了十五分鐘的心肺復甦,其中還有小何和小燕替換的幫忙,直到換下前來的急救醫生,幾個人方纔解脫似的癱坐在了地上,手腳都擡不起來了。

“姑娘,剛纔對不起……我話說重了。”

小何忍不住的滿臉歉意的低下了頭。

“不,我要謝謝你……因爲你的話,我才意識到自己……彷彿還是個人,是個……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具行屍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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