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一片寂靜,忽然海棠看到崔樺扔下去的衣服,不由的踉蹌了一下,蹲在地上,顫抖的手拉過衣服,四角里細細看了看,頹然的坐在地上,“難不成,我來晚了?”
小溪沒了,那她這麼多年的隱忍和堅持又是爲了什麼?
“小溪、小溪!”找遍了整個暗室,沒有發現她要尋的人,海棠終於崩潰了,手指深深的嵌進頭髮中,喃喃的道:“小溪,你不是要找你娘嗎?我是你娘,你快回答娘一聲!”
“海棠!”崔樺拉開楊姍姍的手,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小溪!”海棠眼前一亮,哭聲戛然而止,上前拉住崔樺的手,心疼的道:“你的臉怎麼了?”緊接着又急道:“我不是與你說了,不許來這裡,是誰把你騙來的?”
“我不是小溪!”崔樺淡淡的道!
海棠的手一頓,驚訝的退後幾步!
“不過,我可以幫你照顧小溪!”即便只是一個寄託,前世,海棠也極認真的照顧着原主!崔樺頓了頓,補充道:“只要你信我!”
“你……”海棠警惕的看着崔樺!
“小溪是你的女兒,你不想她跟你一樣,入了教坊,便把她悄悄送了出去!”僅憑這份機智,能在教坊安然無恙的生下孩子,海棠此人就不容小覷!
“你是如何得知?”海棠驚訝的看着崔樺,她爲了守住這個秘密,很少和小溪見面,還爲此接濟了不少的孩童乞丐。
“剛纔,你自己說的!”
秘密出口,就不再是秘密!
海棠沉了語調:“說出你的目的!”擡眸間,手指撫上鬢角,銳利的刀片向着崔樺的脖頸,破空而出!
崔樺笑着,一動不動,眼看着刀片要劃上稚嫩的脖頸,從崔樺的身後繞過一支修長的手,蔥白的手指夾住刀片,
楊姍姍從崔樺身後的黑暗中站出來,手指一動,刀片彷彿活了過來,在指尖來回的翻滾。
“你……”海棠嘴脣哆嗦着,她竟然沒發現,這小姑娘身後還有一人,這人武功極高,呼吸間能取她性命。
崔樺嘆了口氣:“我們本來無意探聽你的秘密,弄到這生死相見的地步,到底是傷了和氣!”
“小溪怎樣了?”既然這些人拿着小溪的衣服,自然是見過小溪。
“棉衣被搶了去,此時正在破廟瑟瑟發抖!”
海棠心中一痛!
崔樺嘆了口氣:“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拿我的棉衣,換了她的衣服!她若是跟着我,別的我不敢保證,至少衣食無憂!”
即使她不同意,她們也會去找小溪。以小溪爲要挾,不如提前應了,小溪……
海棠心中閃過一絲無力的感覺,她的確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海棠眼神複雜的看着崔樺:“你想讓我做什麼?”
“我要你關注着妙音教坊的一舉一動,時時向我彙報!”崔樺看向黑暗中,哪怕看不到,也掩蓋不住暗室中的種種罪行。
前世的她不也是死在另一間“暗室”之中,無聲無息,無人發覺!
“你要我做你的探子?”海棠皺眉!
崔樺點頭:“我要你成爲我的人,查清這妙音教坊幕後的主人到底是誰,有何居心。”雖然心底有了猜測,還是要查證一翻,徹底了了原主一樁心願。
海棠上下打量着崔樺,心中猜測着她的身份,卻沒有問出來,而是道:“好的!”頓了頓,海棠又道:“不過,我要確定小溪好好的,我纔會和你合作,小溪若是有丁點閃失,拼着活剮了我這身皮肉,我也不會放過你!”
“我說過,她若是跟了我,我不敢保證她大富大貴,至少衣食無憂!”頓了頓崔樺又道:“我收留她,也不是爲了威脅你,只是想幫一個無助的母親!”
“你……”
崔樺抿嘴一笑:“若不讓你做些事,你必不會心安,正好,我心中也有許多疑問尚未開解,我們也算得上是兩廂得意!”
海棠重新審視着眼前的小丫頭,如鬼魅一般的面孔下,卻有一顆玲瓏心思,頓了頓。海棠道:“你們跟我走吧!”
崔樺忽的笑了起來:“海棠,不要再試探了,我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即使我不會傷害小溪,但我也絕不會幫她!一旦,她是你女兒的事情,被人察覺,至少妙音教坊絕不會允許她流落在外,以免被人利用,把你挖了去!”
海棠一個人或許有辦法進來暗室,但若是帶她們一起走,必會被人發覺,她這枚棋子,也變成廢棋!
“是我想左了!”海棠恭敬的向着崔樺行了一禮,撿起地上的蠟燭轉身往外走,走了沒幾步,又住了腳,輕聲道:“妙音教坊和四方賭坊關係匪淺,今兒來這兒的小姑娘,卻是崔家不忿安九姑把崔家二小姐拒之門外!”
海棠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走出了暗室。
暗室大門輕輕的開啓,又關上!
崔樺忽的笑了,海棠果然聰慧,海棠露底的同時,她們亦是露了底細!
武功極好的楊姍姍,尤豈是一個粗野漢子能製得住的?
她們來暗室必有所圖,想來只有今兒剛進來的小姑娘!
“這人都走了,我們怎麼出去?”
崔樺手心一翻,憑空出現一桶汽油,滿滿一桶汽油倒了出去,火摺子落地,整個暗室瞬間燃起大火,所有的罪惡在這一刻,化爲飛灰!
着火這種事,很快引起了外面的人的警覺,等人打開大門救火之時,崔樺和楊姍姍躲在空間裡面,悄悄的飛了出去!
出了妙音教坊,天已經黑了,大雪下了兩天兩夜,終於停了下來。
也不知大哥、小哥那裡怎麼樣了!
心念動了動,崔樺立時和楊姍姍馬不停蹄的奔向破廟,萬幸,小溪還在。
把小暖和小溪送到徐氏那裡,崔樺和楊姍姍又回到了四方賭坊!
四方賭坊不歇夜,即使是晚上也客似雲來!
崔樺跟在楊姍姍身後,進了賭坊的大門,掀開厚厚的簾子,迎面便是一股熱氣,屋內的喧囂與屋外的寂靜,彷彿是兩個世界!
楊姍姍看了崔樺一眼,回頭揚聲喊道:“張喬、張勇、張七斤!”
賭坊熱鬧的氣氛立時一滯,荷官原本有些不滿,看到楊姍姍這麼一個大美女俏生生的站在屋門口,都恨不得,她喊得是自己!
“張喬、張勇,喊你們呢!”又相熟的賭客推了推兩個壯碩的漢子!
也有人調笑道:“這哪兒來的小娘子,找他們幹什麼?爺,有的是錢,不如跟了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