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本來還在糾結給李銘這個電話要怎麼打的時候，沒想到第二天就接到了他的電話。
“搬家搬得怎麼樣了？”李銘電話裡的聲音讓沈薇覺得有點陌生。
“都差不多了，我東西也不多，你那房子挺不錯的。”
“那，你開始工作了麼，上次吃飯的時候跟你說的那個設計項目想談談麼？“
“我正尋思今天給你打電話呢，沒想到你就打過來了，你公司地址給我發過來吧，我帶資料去你公司。”沈薇說道。
“別找個助理什麼的過來哈，要過來就有點誠意，我可只想跟你談。”李銘在電話那邊開玩笑地說。
“放心吧，我親自過去，不過您老這大忙人，什麼時間有空，我提前跟你預約一下。”
“今天下午3點鐘以後或者明天上午10點鐘到12點鐘。”
沈薇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說道：“我下午過去你那邊吧。”
“好，地址我短信發給你，你跟前臺說找我就可以。”
兩分鐘後，李銘的短信過來。
上面的地址赫然寫着大安集團。果然是他。
*
找到大安集團的辦公地點還算順利，在前臺報了名字，前臺那個打扮漂亮的年輕女人就示意她上十二樓，找王助理。
這王助理，應該就是李銘的助理。
前臺的女人沒有告訴她王助理是男還是女，不過依照正常的思維推測，一般助理都應該是女的，所以在沈薇見到這個男助理的時候還是小驚訝了一下。
對方也還算是客氣，把她帶到李銘的辦公室內又給她倒了茶水。
因爲不是和李銘第一次見面，所以這次見面的時候少了純粹談工作的拘謹態度。
李銘瞧了一眼沈薇第一句就開口說道：“氣色比我前兩天見你的時候好多了。”
“還成吧，剛剛那是你助理？”
“是啊，男助理很驚訝？”李銘開玩笑道。
“有點，我在考慮我是不是也應該找個男助理，小鮮肉什麼的。”
“你好小鮮肉這口，不是吧，我還真沒看出來。”
“不跟你瞎扯，我過來也不是跟你扯淡的，來來，談正經的。”沈薇拉回正題。
李銘點了點頭說：“其實正經的也沒什麼，我這邊設計要求定位不高，要麼你先談談你那邊的情況，我稍微瞭解一下。”
“我這邊的的工作室成立差不多快七年了，主要是做平面這部分，因爲不涉及什麼3D以及電視廣告，所以業內沒什麼名氣。不過我這邊做過的平面案例很多，做過的產品類型也很多。優勢上，我這邊主要是效率，在保證質量的同時，效率在業內絕對算快的。“沈薇簡單說明後，遞上去了一個文件夾接着說：“這裡有一部分做的不錯的平面廣告案例，你可以參考一下。”
“我不太瞭解設計這方面，其實我們公司本來有專門的團隊負責這個，但是我這邊是計劃把那個團隊撤掉，留下一個高管負責與外面設計公司對接，具體事宜還需要與他那邊談。”李銘解釋說。
“那，我這次過來？”沈薇有點疑惑了。
既然他這麼說，意思就是他這事兒還得問別人，那她過來這趟是什麼意思？
“待會兒我下班一起吃個飯，我叫上設計部的那個高管。”
敢情這就是叫她出來吃飯。沈薇覺得頭頂有三隻烏鴉緩緩飛過。
但是還是笑着回答說：“好，這頓我請，想吃什麼，還是要問問那個設計部的高管，我好訂餐廳。”
“我請吧……”
還沒等李銘說完沈薇就接話說道：“別別，上次喝粥就你請，這次是正經談生意，論什麼都該是我請，要不然面子上也過不去。”
李銘也沒再爭什麼，只是回她說：“我訂飯店吧，你付賬，我不跟你搶。”
“有忌口嗎？”他接着問說。
“除了印度菜，其他都好。”
“不吃咖喱的節奏？”李銘笑着說。
“過敏，那個真來不了。”
“我訂西餐廳了，你，我，還有設計部高管喬子諾和他的女朋友。”李銘說。
“這個配置，你應該不是讓我談設計吧，就是讓我見個面認識一下。”
“考驗你人格魅力的時候到了。”李銘笑着說。
沈薇起身說：“那我先回家化個妝換身衣服，定的哪家西餐廳，幾點，我直接去就好。”
*
沈薇前腳剛剛離開李銘的公司，李銘後腳就去了設計部找喬子諾。
設計部的員工清退不是一下子都清退，雖然是一步一步來的，但是也已經清掉了一大半。整個辦公室裡只剩下三個人以及一臺臺空電腦以及地上亂七八糟的箱子。
喬子諾看上去和李銘差不多的年齡，一身休閒裝，此時正在和另外兩個人交代工作。因爲是背對着門的關係，所以是另外兩個人先看到進來的李銘，都起身說：“李總。”
這才讓喬子諾轉動椅子回頭說：“我說李總啊，你就別來氣我了，我都快累死了。”
“收拾收拾換身衣服，晚上出去吃飯，喊你女朋友一起。”
“我現在就想回家睡覺，你要想給我放假就讓我回家睡覺吧，別請我吃飯玩虛的。”喬子諾抱怨地說。
“我可是給你看了一個不錯的平面設計公司，如果靠譜的話，你就解放了，不去？”
“去去去，哥你早說啊，是上次我給你的那些公司裡面的哪家？”喬子諾問。
“都不是，是我昨天跟你提過的那個。”
“那個，是不是那個買你房子的那個女人？”喬子諾興奮地說。
喬子諾之所以興奮，是因爲他太久沒從李銘嘴裡聽到對於哪個女人的稱讚了，自從他離婚之後，對女人幾乎都是避之不及的。而昨天他居然提到那個叫沈薇的女人的時候臉上浮現了“可怕”的笑意。
“恩，是她，你順便看看她那工作室水平怎麼樣，能接下我們現在這邊的設計需求麼？”一邊說着一邊把沈薇給他帶過來的設計樣稿扔給喬子諾。
喬子諾接過來粗略地翻了翻說：“整體都不錯，就是不知道她那邊的設計師好不好溝通了，或者速度怎麼樣，我們這邊主要是看速度。”
“那就是你和她溝通的問題了，趕緊換身衣服去，別告訴我你穿這樣去西餐廳吃飯。”李銘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你丫居然還定西餐廳，我這身，我辦公室也沒西裝啊，算了，我還是回家一趟吧。”喬子諾在他身後喊道。
*
沈薇是最先到那個西餐廳的。這家西餐廳有年頭了，她來過幾次，都是和她前夫路成一起的，貌似還有一年的結婚紀念日是在這裡過的，不過真的是恍若隔世了。
不是週末，西餐廳裡面的人不多。她坐在李銘定的靠窗的位置上，看向窗外。這家西餐廳在一棟大廈的頂層，很高，幾乎可以俯瞰到整個城市。北方冬天的七點鐘，外面正是華燈初上，路上的車很多。
不知道兒子吃飯了嗎，便給陸成打了電話過去。電話響了很多聲陸成才接起電話：“怎麼了？”
“曉天在你旁邊嗎？我跟他說兩句話。”
電話那邊傳來陸成叫曉天的喊聲。然後噔噔噔的腳步聲，曉天稚嫩的聲音在電話那端響起：“媽媽。”
“吃飯了嗎？今天學校怎麼樣？”
“吃過了，媽媽你明天有時間嗎？什麼時候我能見到你呀？”
聽到兒子這樣說，沈薇的心一下子就揪起來，難道是兒子在陸成那受委屈了。
她連忙說：“兒子？怎麼了，你在爸爸那不好嗎？你們在哪？晚上吃的什麼？“
兒子曉天的聲音有點低落地說道：“我在家呢，爸爸買回來的吃的，媽媽你把家裡的東西都搬走了，我的東西也都不在。”
原來是因爲東西，沈薇鬆了一口氣對兒子說：“媽媽今天晚上要談點生意，談完媽媽就去接你，最晚9點鐘，好嗎？”
“不，不用了，媽媽。明天你來接我放學吧，我9點鐘就睡下了。”
“嗯，那好，媽媽明天一定準時去接你放學，然後我們去超市，你想吃什麼媽媽明天給你做。”
剛剛掛了電話就看到李銘的身影，以及一同前來的一男一女。那男的應該就是李銘說的喬子諾吧，而那看着十分清純的女生應該就是他的女朋友。
沈薇平復心情，起身，朝那邊走去。
“您好，我叫沈薇，您應該是喬先生是嗎？”沈薇伸出手。
“我叫喬子諾，這是我女朋友，她叫孟薇，很巧，名字裡也有一個薇字。”說完握住了沈薇伸過來的手。
那個清純的女生笑容甜美地說：“我們很有緣分呢。”
沈薇點頭然後讓他們都坐下。
整頓飯，喬子諾並沒有聊什麼關於工作的事情。從聊天中沈薇大概知道，李銘跟喬子諾是大學同學，他們聊着很多大學時候的趣事。沈薇和喬子諾的女朋友不時插嘴，也偶爾會聽喬子諾的女朋友講喬子諾的趣事。
這種輕鬆的氛圍是少見的，尤其是走入社會這麼多年。這種情懷，這種性格的人，沈薇真的見得很少。吃飯的過程中，沈薇都在心中想着，就算這生意沒談成，當個朋友也是好的。
吃完飯喬子諾提議要去唱歌，沈薇委婉地拒絕說要去接兒子，約改天。這理由他們也確實沒有什麼可以再去強求的，李銘要送沈薇，沈薇搖搖頭說讓他們去玩，她打車就行。
他們送沈薇上了出租車，喬子諾摟着李銘的脖子說：“唉，可惜嘍，可惜這樣一個女人還有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