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振東接到了下屬的電話。
高歷交代了，他們負責抓人，但不負責處理人。
人是交給那位小王爺的其他手下處理的。
高歷做事無關正邪，很早之前，從他被陷害開始，就已經不知道什麼叫正，什麼叫邪了。
人家救了他，他爲人家辦事，就這麼簡單。
然後一行人，去到了高歷他們交人的地點，以此爲原點，擴大搜查範圍，倒是很快就找到人了。
可惜已經太晚。
香兒在一處草地裡。
一個環衛工人發現的。
赤身裸體，墜樓而亡。
這讓異能司的人都沉默了。
何等的兇殘，何等的霸道。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說殺就殺了。
趙婉同爲女生，最是氣憤。
直接在辦公廳罵道，“這不把那混蛋收押起來，關進大牢等待發落嗎。”
袁帆只能勸道，“冷靜點，冷靜點，抓也沒用，人家從那天開始一直在房間裡被我們24小時監視着呢，能做什麼啊，哪怕退一萬步被逼到絕境，他也沒幹什麼，最多推個屬下出來頂包。”
夏中義是老江湖了，雙腿擱在辦公桌上，靠着椅背，懶洋洋說道，“就某方面來說也算結案了，本來就不是我們的工作。”
李牧看向他，“老夏，這就不對了，哪裡結案了，人家小姑娘是無辜的，人死了，咱們得給她討回公道，這是我們身爲刑警的職責。”
除了一些個例之外，大部分人進異能司之前都會先進刑警隊特訓，瞭解一些基礎流程，以及學習如何破案，追查，緝兇。
夏中義淡淡道，“老李，你怎麼也跟這些小年輕一樣，再查能查到哪去，別說人家直接坐在包廂，讓我們24小時監視着打牌，就算人真親手幹了，還給你錄像了，又能怎麼着，你辦他，人家轉頭就辦我們異能司！查不到都算我們走運。”
這種事情，夏中義見過太多。
社會就是這麼無奈且現實。
錢權統治一切。
人命，那不值錢！
趙婉怒視夏中義道，“那種人，現在不治他，就是對他以後的罪行助紂爲虐，我必須將他抓起來讓他伏法。”
說完就要出門找楊清強。
袁帆連忙上前幾步一把從身後抱住她，“冷靜點，冷靜點，小婉，這事咱們得聽師父的，看師父怎麼說。”
“你放開我，你不當刑警了，連一顆維護公理正義的心都沒了嗎。”
趙婉掙扎着要甩開袁帆。
袁帆就是死死抱着她不撒手，“你就算想維護公理正義，那也需要力量，先聽聽師父怎麼說，師父讓幹嘛我就幹嘛。”
不管是袁帆還是趙婉，兩人對於風振東最是尊敬。
因爲以前風振東年輕時，就曾爲了保護大家，保護江南，與那些罪惡勢力，與不公正的權利勾結做鬥爭，犧牲了許多。
就連他的妻子孩子……
如果說江南有人最想維護公理正義，那必然是風振東。
大家齊齊將目光投向了大廳盡頭，異能司司長寧文偉的辦公室。
風振東已經進寧文偉辦公室聊一個多小時了。
可惜那辦公室是全封閉的，連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也不許任何人進去打擾。
大家都不知道聊的怎麼樣。
就在這說話間，那辦公室門打開了。
風振東身上披着一件外套，伸手拉了拉外套的領子，走出來，威嚴的視線環顧衆人。
淡淡說道，“另一個女孩怎樣了？”
李牧就站起身說道，“咱們的兩個同僚還跟着保護呢，24小時不離。”
“是咱們的人還是京都的。”
“咱們的。”
然後風振東就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了。
趙婉問道，“師父，這就完了，那那三個京都來的大少爺？”
說話間，寧文偉雙手負後，從風振東後邊走出來，“那事我們自會處理，大家忙好自己的事就行。”
說完又聲音一沉，“我跟風隊聊了下那個李塵光，這事十分……”
話沒說完，大廳裡的紅色警戒燈就一陣閃爍，發出高等級警報。
那一直負責與地動局溝通的林江從隔壁跑出來，緊張說道，“不好了，風隊，寧司，前所未有的劇烈波動！突然就出現了，且在飛速擴張，情況十分緊急！”
“地點呢？”
“江南大學附近的一處江邊。”
“大學城附近嗎，讓附近警力馬上疏散人羣，所有人準備出發！”
那裡也算偏郊區，就是大學生比較多。
“大約是什麼級別的？”
林江猶豫了下說道，“在增長，不斷的增長，已經到s級了，恐怕還會往上漲！”
“……”
空間裂縫肉眼可見的在不斷上升，一天天越來越高。
風振東不由想着，離傾盡人類之力都擋不住的時間，也越來越近了。
到時候，怕會是真正的末日降臨。
在所有人都準備出門的時候，趙婉來到風振東身旁，小聲道，“師父，我也知道制止空間裂縫很重要，但是據調查香兒她們家也就靠她支持，她家怎麼辦？”
風振東搖搖頭，長出口氣道，“先儘量保護生者吧。”
說完，風振東再次看了她一眼，略一沉吟，輕聲道，“你跟袁帆去盯着那3個公子哥，別讓他們搗亂。”
“那些讓刑警去做不就好了。”
風振東擔心趙婉帶着情緒上場，那會死的非常快。
嘴上卻道，“交給你們我才放心，而且，這次我們有強大的外援，應該不至於太難，只要別讓那三個公子哥攪局就好，到時候怕會害了更多人。”
爲了應付這大夏中心地帶，江南頻發的裂縫，上頭也是特意派了李維這s級異能者，跟好些個a級異能者過來幫忙的。
“那好吧。”
風振東沉聲道，“盯住他們，別讓他們出門。”
“嗯。”
外行指揮內行，通常都會引發特別大的悲劇。
說話間，那李維也已經帶人從門口走了進來。
“我們來幫忙了！”
……
……
江邊。
李塵光站起身，望着對面的殷若笙。
“香兒死了？”
李塵光上一世並不認識香兒。
歷史肯定是被改過了。
至少，在小範圍內是可以更改的。
比如從不認識到認識。
他現在思考的是，殷若笙理應在5年後死亡，不會因爲被自己影響的關係現在就出事吧。
應該不至於。
還有那倆異能司的人跟着，還有自己在。
比起殷若笙，他更擔心梔子薇。
梔子薇應該是死在自己回來的那一天。
被自己救下來真的沒影響嗎？
規則的力量，會糾正這個變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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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間，就發現遠處一陣警笛長鳴，刺耳的鳴聲，讓衆人紛紛向那地方投以注目禮。
放眼望去，這條臨江大道過去的幾百米開外的江邊，不少警車開了過來，在那築起了警戒線。
能量的波動？
李塵光心想着，看來這就是空間裂縫了。
也是上一輩子，自己沒接觸過的東西，從生到死都不知道世界上還有空間裂縫，會跑出異獸來。
殷若笙見李塵光一副落魄狼狽的樣子，有些不忍的皺起眉頭，感覺他像是丟了魂似的，“你沒事吧，我能爲你做點什麼嗎？”
“沒事，只是突然有點迷茫了。”
“你居然都有精力迷茫了。”
李塵光無語，“我連迷茫的資格都沒嗎。”
“吃太撐的人才有精力迷茫，像我們這樣的，能賺錢活下去就不錯了。”
李塵光有氣無力回答，“……確實。”
見李塵光如此一副不爭氣的模樣，殷若笙實在有點看不下去了，“我也沒資格說什麼，但是我不知所措的時候就會想想自己想要什麼，然後就又有動力繼續前進了。”
“記得你想要唱歌？”
“纔不是這麼簡單呢。”
殷若笙說道這，擡起美麗的小臉望向遠處的晚霞，喃喃道，“話說，我不會明天就掛了吧。”
畢竟香兒前車之鑑。
雖說有異能司保護，但她真信不過，要抓自己，殺自己的不也是異能司嗎。
她思索了下週圍的人，驀然發現，她只信得過李塵光。
因爲李塵光救了她三次。
李塵光隨口問道，“如果你明天就要死，你想做什麼？”
“別嚇我，我不會真要死了吧，我特別想做的三件事，還一件都沒完成呢。”
“哪三件？”
殷若笙就用着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語氣說道，“萬一我真掛了，你能替我去完成嗎，第一就是賺大錢，有一套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
“第二，我想在萬衆矚目的舞臺上唱歌，讓大家都能聽到我的聲音，爲我歡呼。”
“……
然後殷若笙沒有再說話了。
李塵光不得不再次問道，“第三呢？”
殷若笙就擡起視線，望着遠處迷人的晚霞，那美妙而多情的秋水中的，盪漾起動人的光彩，晚風吹拂她的長髮，她伸手輕撩開耳畔的幾縷髮絲，邁動大長腿，徑直走過李塵光身測，讓兩人背面相對，不讓李塵光看到自己的臉頰，方纔用着夢幻般的語氣呢喃道，“談一場戀愛吧。”
李塵光愣了下，目視前方，“相比較前兩個，第三還真是簡單。”
殷若笙也望着自己的前方，幽幽說道，“我倒覺得第三個纔是最難的。”
李塵光忽然明白殷若笙爲什麼想跟殷風好了，選擇殷風，一次性實現三個願望。
都快比肩某漫畫裡的七龍珠了。
殷若笙說道，“你自己不也是一直嚷嚷着要變強什麼的嗎，怎麼不叫了。”
“什麼叫‘叫’，我一直在做好嗎，只是，突然就覺得自己比自己想象的還弱，有些……難受吧。”
“那難受完就……繼續去變強吧，我以前也是，被欺負，被嘲笑，被羞辱，也會一個人偷偷躲被子裡哭，哭完我就會告誡自己，與其自己一個人傷心，不如把自己過好，讓他們等着看笑話的人更傷心。”
與其自己難過，不如讓別人更難過，與其自己一個人痛苦，不如讓別人更痛苦。
李塵光被逗笑了，“原來如此，我們在這方面的想法還真是不謀而合。”
殷若笙得意笑道，“當然，我一看就知道你也是這麼‘自私’的人。”
說完，她發現不遠處有幾個警察過來了，殷若笙背對李塵光，目視前方，最後說了句，“注意安全吧，我走了。”
李塵光也是回了句，“別擔心，香兒的事我來處理，這種事我有經驗。”
“……你也小心。”
殷若笙說完就快步離開了，彷彿兩人只是陌生人一般。
警方正在驅趕附近所有人。
那些剛跑完馬拉松的也被驅趕開，禁止大家靠近江邊。
甚至有幾個警察看着一個人在江邊乘涼的李塵光，快步過來，就要把李塵光驅趕。
“同學，外灘這邊警戒，請不要靠近江邊。”
“快點離開。”
李塵光也沒多說什麼，掉頭就準備走。
心想着，警戒範圍這麼大嗎，方圓1公里不許人靠近？
只是，走出兩步忽然想起不對，梔子剛就是向遠處外灘那個地方跑去的。
沒見她回來啊。
李塵光拿出手機，給梔子薇打電話。
手機鈴聲一直在響，卻沒有人接……
頓時心生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
……
在那遠處江邊一處隔了馬路的只建了一半的江景房中。
這裡常年掛着一塊“施工中”的招牌，然而中標的工程隊早在三年前就跑路了。
樓頂還懸掛着好幾條“市重點項目”，“安全第一”，“責無旁貸”之類的紅色橫幅。
此時警隊就將這爛尾樓，團團包圍住了。
通常空間產生裂縫前，會先產生一條黑線，然後如眼睛般，慢慢擴張開。
但這次不一樣，直接產生了一道黑圓。
黑色的能量將整個五層樓高的爛尾樓包圍住了。
風振東第一個趕到的時候，也被眼前的情況嚇了一跳。
“裂縫要從這裡產生嗎？還從沒見過這麼大的裂縫先兆呢。”
其他人開車，比他晚了5分鐘。
“我的天。，這也太嚇人了吧。”
“這得什麼級別啊。”
“這一棟樓，跟罩上了黑色防護罩似的，真壯觀啊。”
“……”
從車上下來的異能司的人，一個個望之興嘆。
他們也從沒見過這麼大的。
風振東望向一旁拿着探測器，戴着眼鏡，一副老實讀書人模樣的林江，“什麼級別？”
林江臉色相當難看，“雙s，還在不斷攀升中。”
“……”
說話間，那刑警隊的隊長，就來到風振東旁邊，小聲說道，“人都已經疏散完了，這次規模太大了，我們將附近1公里多的人全疏散了，好在這裡沒什麼人。”
“嗯。”
風振東點點頭，“怕是要出大事了。”
那隊長就小聲說道，“就是還有一件事。”
“什麼？”
“在江南存亡面前，也不算什麼大事了，剛有附近的人反應，有一個小女生跑進樓房裡去了，我們剛剛有一個隊員試圖進去樓房救人。”
對方說到這，露出了幾分難過又惋惜的神色，感慨着，“是個好小夥子，都讓他別進去了，他就是不聽要進去救人，剛一進去，就被那黑暗氣息入體，融化了……估計，裡邊的人也早死了。”
“……”
風振東點點頭，“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