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席勒又是起了一個大早,猜出了幕後黑手的他已經沒有任何興趣再去破解什麼疑案,因爲他知道如果幕後黑手真是他想的那個人,他在這裡翻不起任何風浪,甚至根本就不能露面。
其實他能存在於這個宇宙就很不合理了,席勒認爲他可能是採取了一些特殊手段,從而將某些檢測系統矇蔽了,但這也並不重要。
因爲在他能大大方方的登場的地方,他也沒創作出什麼藝術作品,現在來這偷偷摸摸就更不行了,有這時間他不如多去看看麗莎。
席勒決定去德州暫住一段時間,一方面是要看着麗莎和奧克斯夫婦,一方面是如果夢魘真的盯上了麗莎,他蹲守在那裡應該很容易能把這傢伙逮個正着。
席勒和奧創在收拾行李,奧創在幫席勒整理衣服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麼,然後問道:“對了醫生,昨天晚上你拿回來的那盤錄像帶是什麼?那個婚禮紀錄片又拍新的一季了嗎?”
席勒這纔想起來,昨天晚上他把樣片給拿回來了,他搖了搖頭說:“不,不是,是個電影。”
“電影?布洛克先生又拍新電影了?需要我幫忙去刷好評嗎?”
席勒微微的翻了個白眼說:“難道你就只會刷好評嗎?你看看人家毒液,他已經新聞學優秀畢業了。”
“但是機器人是不被允許藝術創作的。”奧創聳了聳肩說:“我們所有的信息來源都來自互聯網,學習的過程中借鑑了太多有版權的素材,所以產出的藝術品很有可能涉嫌侵權。”
“我知道你不是那種只會低級縫合的人工智能。”席勒把書本和病歷放進包裡並說:“況且縫合就是新聞學的真諦。”
“別想了,醫生,我是不會去污衊誰的。”奧創轉過頭去收拾洗漱用品並說:“尤其是不會去污衊布洛克先生,我很喜歡他導演的紀錄片。”
席勒嘆了口氣說:“你也被他們帶壞了。”
“我認爲你也應該反思一下自己的原因,醫生,如果你身上沒有值得火的特質,那你也是不會火的,歸根結底在於你太特殊了。”
“今天又是當普通人失敗的一天。”席勒笑了笑說:“我就應該讓平庸出來。”
“那你火不火也不是最大的問題了。”奧創好像想到了什麼,使勁搖了搖頭說:“我覺得大明星也沒有那麼難當,你覺得呢?”
這個時候席勒已經收拾完了樓上的東西走了下去,他得去把那盤錄像帶拿上,他剛走下樓去就微微一頓。
錄像帶昨天是這麼放在桌子上的嗎?
席勒想了想,但他其實也沒有仔細去想,這只是他的惡趣味而已,又不會真的產生什麼壞處,頂多比較噁心,也不值得花那麼大的精力來防範。
席勒拿上了錄像帶,放進了樓上裝書的包裡,這個時候行李箱已經收拾好了,奧創去樓下把身體放起來,席勒叫來了飛梭。
落地德州的時候,這裡陽光明媚,不過遠方烏雲凝聚,看起來是要下雨了,這次來接席勒的是麗莎的爸爸,一個典型的德州農場主老頭,通常樂於助人,但偶爾脾氣暴躁。
從他口中席勒得知,麗莎的情況已經好很多了,她現在一心撲在可能出生的孩子身上,甚至已經開始給自己未來的孩子挑選小馬駒了。
奧克斯的情況稍微好轉了一些,但是恢復得比麗莎慢的多,麗莎一家都很喜歡這個耿直又勤勞能幹的女婿,所以麗莎一家那麼多個孩子,包括好幾條寵物狗和好幾只寵物貓都一直在陪伴着奧克斯,他的身體情況好了很多,可是精神還是很萎靡。
再見奧克斯的時候,席勒發現他比在空間站上的時候胖了不少,基本上恢復了之前的體型,但是神情還是有些僵硬和麻木。
席勒這次來也是想給他做個徹底治療,某些事,尤其是他專業領域的事,必須得有一個結果,哪怕背後確實是一坨臭狗屎,他起碼也得知道這羣普通人是怎麼沾上屎的。
不過他並不像是查爾斯那樣有直接讀取記憶的能力,所以他得采用傳統方法再給奧克斯做一次催眠,只要能抓住一點線索,席勒就能推斷出事情的來龍去脈。
把行李放下,和麗莎的家人好好吃了一頓飯,又參觀了一下農場,看了看麗莎給未來的孩子準備的小馬駒,席勒和奧克斯來到了他的房間。
在奧克斯的配合之下,催眠的過程非常順利,席勒一步一步的走進了記憶深處,並且不出所料的發現了一點問題。
在星核空間站上工作的所有人都有一個標準通訊設備,奧克斯經常會拿這個通訊設備和麗莎打電話,之前賈拉也交代了,他受貝克的指示,往這個通訊裝置上放了能夠噴射毒劑的東西。
席勒最初猜測,這是催眠的前提條件,之前說過,在對方不配合的情況下,催眠必須要配合藥物,否則對方很容易醒來,而之後奧克斯的種種表現也證實可能是嗑藥了,問題就出在這個毒劑上。
但是結合已知的事實,有一個疑點出現了,那就是沒有能給奧克斯催眠的人。
無論是索菲亞還是貝克,他們顯然幹不了這麼專業的活,各類監控和目擊報告當中也沒有提到過奧克斯接觸過其他心理醫生。
在大部分空間站的部件被打撈回來之後,黑匣子逐漸起了作用,奧克斯的生活軌跡被摸得明明白白,而催眠又不是幾秒鐘可以完成的事,至少得需要一個多小時,這種長期催眠基本上是每隔幾天就要鞏固一下,但奧克斯卻完全沒有失蹤過這麼長時間。
貝克的團伙一定是對奧克斯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也利用奧克斯達到了他們的目的,但是他們不是真兇,就是因爲證據鏈當中缺少了最重要的一環,他們沒有一個專業心理醫生。
席勒在對奧克斯的記憶調查的過程當中也沒發現有催眠的痕跡,目前爲止能做到修改他人的記憶卻完全不讓席勒發現的大概也只有老年的X教授,但是他沒有這麼做的動機,以席勒對X教授的瞭解,他不會對普通人做這種事。
那麼席勒就不得不進行一種猜想,那就是奧克斯的精神世界確實被人動過,但不是以催眠的手段,而是以另一種目前爲止尚屬未知的方法。
同理,現在還沒被抓住的羅賓斯,情緒突然崩潰並失控的沙人,突然冒出來的索菲亞和受她影響的神秘客,極有可能都受到了這種方法的影響。
但不得不說,這種方法很巧妙,並且隱藏得很深,至少席勒沒在奧克斯的精神世界裡發現什麼異常。
當然,席勒不是沒懷疑過夢魘,但是夢魘上次去過麗莎的精神世界,席勒在對麗莎進行檢查之後,發現夢魘也做不到毫無痕跡,並且上次娜塔莎表示偵測到了魔法活動的痕跡,也就是說夢魘採取的手段其實是一種魔法,那就更做不到踏雪無痕了。
席勒隱隱猜到了些什麼,調查手法不是現在的首要任務,他得想辦法把奧克斯治好,否則兩人對於秩序之子的靈魂點火很難成功,夢魘也會一直糾纏麗莎。
席勒嘗試用最基礎的心理醫學手段來治療奧克斯的精神問題,但是效果並不顯著,這一次來他是給奧克斯開藥來了,他帶來了一些基本的精神藥物,至少能夠改善奧克斯的睡眠狀態。
奧克斯吃上藥就睡着了,麗莎有些擔心地站在樓梯下面往上看,席勒往下走的時候,麗莎對他做了個口型,明顯是在問他奧克斯有沒有事。
席勒搖了搖頭,與病魔搏鬥的過程註定是漫長的,當年治療速球羅伯特的心理陰影也用了差不多一年,但他寧可採取這種保守的手段,也絕不像年輕的查爾斯那樣一蹴而就。
用這種普通醫療手段頂多就是慢,但是幾乎不會發生意外,用其他的手段可就不一定了,普通人實在是太脆弱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奧克斯的臉色稍微好了一些,顯然足夠的睡眠緩解了他的疲憊。
但是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治療的進度停滯了。
席勒換了好幾種藥,可是奧克斯那種僵硬麻木的狀態始終沒有好轉,又進行了好幾次的催眠治療,依舊徒勞無功。
按理來說,最初期的治療效果應該是最明顯的,如果在剛開始治療的時候都沒有緩解,就意味着這病相當棘手。
席勒開始懷疑是不是某種東西鎖定了奧克斯的病情,他又打電話給X教授讓他檢查一番,這次X教授十分仔細地搜尋了奧克斯全部的記憶,把他的精神世界完全查了個遍,但是依舊什麼都沒找到。
很好,席勒想,看來是有人想在我擅長的領域打敗我,但我會那麼容易讓你得逞嗎?
席勒來到樓上,找到了奧克斯,他說:“先生,經過這次的事,我相信你對這個世界的本來面目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不管你是否相信,我有一個能讓你瞬間恢復正常的方法,但是你必須得配合我。”
奧克斯點了點頭說:“無論你想怎麼做,我都配合你,麗莎期待這個孩子太久了,我不希望問題出在我身上。”
“好的,先生,請你躺到牀上去。”
奧克斯照做了,他閉上了眼睛,以爲這是又一次平常的催眠,很快他感覺到有一絲冰涼的東西貼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有些疑惑,但依舊沒有動作,顯然是相信這位心理醫生。
下一秒,冰冷的刀鋒劃開了氣管,奧克斯瞬間就窒息了,幾十秒的時間過後,躺在牀上的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席勒面色如常的收起了手裡的手術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