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殺開始前,皮斯克提前在燈鏈上塗了一點熒光劑,方便自己在黑暗中瞄準。
同時,考慮到開槍時會發出的火光,他還細心的在槍口罩了手帕,防止被周圍的人察覺。
身爲一隻在組織裡混了幾十年的老狐狸,每次暗殺開始前,皮斯克都會像這樣,做一些詳細完整的計劃,以及緊急情況下的應對方案ABCD。
……但ABCD裡,沒有任何一條,是關於怎麼應對“射擊燈鏈時的英姿被偷拍了”這種情況的啊!!
皮斯克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正巧有人在他射擊的一瞬間拍照,還剛好拍到了他。
雖然當時他也被亮起的閃光燈驚到了,但司儀那麼一圓場,皮斯克就真以爲拍照的那人,相機是瞄向宴會廳前方的。
誰知那人居然在暗搓搓的偷拍賓客。
這和被雪莉逃走不同,絕對是重大失誤。
“……別這樣。殺了我,你們就別想找到雪莉了,她的僞裝可不是你們能看穿的!”
皮斯克擦掉額角的冷汗,忽然想起了自己握着的這最後一張王牌。
如果沒有他,這些人肯定想不到雪莉已經變成了小孩,而且……“而且你也沒資格殺我!我可是直接聽令於那位大人的!”
“是嗎,那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琴酒現在完全不想從別人嘴裡聽到“雪莉”兩個字,他無視了皮斯克的前半句話,扣在扳機上的手指逐漸壓緊:
“除掉你,就是剛纔他直接對我下達的命令。”
槍聲響起,緊跟着是撲通倒地的聲音。
伏特加熟練的開始善後,他擡腳跨過地上的屍體,走向小桌,準備收走皮斯克的留下的筆記本和手機。
但到了桌邊,他卻發現那裡什麼都沒有,只剩幾塊奇怪的焦痕。
伏特加十分不解,下意識的看向琴酒。
琴酒收回手槍,看了看伏特加那邊的情況,又一次開始冷笑。
他摸出了他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打開快速敲動:“雪莉不會輕易放過收集情報的機會,皮斯克的東西,一定被她拿走了。
“那臺電腦裡確實裝了重要的資料,但可惜的是,她或許還不知道,除了資料,裡面還有精準到釐米的定……”
筆記本滴滴響了兩聲。
琴酒低頭一看,追蹤界面空無一物。信號彷彿人間蒸發了。
“……”
……
今天的頭版消息一條接一條。
吞口議員剛在衆目睽睽之下被暗殺,殺死他的人,緊跟着也吞槍自盡在了酒窖裡。
灰原哀閉着眼,半躺在甲殼蟲小轎車的後座,柯南則坐在副駕駛上,定睛看着循環播放的幾條新聞。
看了一會兒,他面色複雜的開口:“喂,這次的照片不會也是你拍的吧。”
“當然不是,不過上面的情報,對我來說倒是也很有用。”
白樹端着相機湊到屏幕前,咔擦一聲拍了一張照片。
他滿意的看着自己的成果:“把這張拿給客戶,確認小三的工作,應該就能順利交工了。”
“……太敷衍了吧!”
柯南替毛利偵探事務所的前途擔憂了幾秒鐘,很快又想起另一件事:“酒窖裡有什麼黑衣組織留下的線索嗎?”
“沒有。”,灰原哀聽到“組織”這倆字,虛弱的睜開眼:
“我爬進煙囪前,皮斯克的筆記本和手機還放在桌子上,但是琴酒來過一趟後,那些就都不見了,只有桌子上還剩了一些焦痕……簡直像被燒成灰了一樣。”
“燒?”想把筆記本燒成灰,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這讓柯南覺得事情不太對。
不過一想到對方甚至擁有能讓大人變小的神奇藥物,那研製個速燒器之類的東西,似乎也不是什麼難事……
沒能弄到情報讓人倍感遺憾,但這一次冒險,結果也不算太壞。
——白樹帶着灰原哀離開酒窖前,曾經把那副來自柯南的眼鏡扔到了酒窖角落。
這讓阿笠博士有些肉疼,不過也正是這謹慎的舉動,讓他監聽到了皮斯克臨死前說的話。
從這些話來看,灰原哀變小的事,的確還沒暴露給其他組織裡的人。
“說起來,他們居然知道你童年時的長相……那些人很瞭解你?”柯南迴過頭,扒着椅背看向灰原哀。
後者擡手搭在自己的額頭上,默默看着眼前矮小的車頂,片刻後,輕輕點了一下頭。
“這樣啊……”柯南腦筋轉的飛快,他突然問,“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灰原哀現在狀態很不好,她的手心腳心都在攀爬煙囪時磨破了,更是因爲變大的副作用感到十分昏沉。
但她的思維居然還能勉強運作:
“雖然變小的事還沒曝光,但他們已經知道‘雪莉’就在這附近,肯定會加大搜查的力度。而這些人裡……或許就有第二個第三個見過我小時候長相的人。
“所以我不能繼續留在你們身邊了。等明天恢復一些,我就馬上離開。”
“挺好,你會這麼想,就意味着琴酒也會這麼推測吧。”
白樹看了看窗外,忽然把車窗拉開一條拳頭寬窄的縫隙。
冷風忽的吹了進來,他張開手做了個接東西的動作,看起來像是在接飄落的雪。
“不要浪費暖氣啊。”阿笠博士被凍的哆嗦了一下,趕忙制止。
白樹又把窗戶關上了。
一瞬間的寒冷,凍的灰原哀清醒了一些。
她回憶着柯南的問句,和白樹剛纔的話,突然哦了一聲,輕輕笑起來。
……
“搜查的重點不用放在這了,重點查周邊的城市,沒找到的話,一天後再向外擴張。按她的性格,被我們發現後,一定會立刻逃遠。”
離甲殼蟲小轎車兩條街外的主幹道上,琴酒叼着一支菸,很給面子的這麼說道。
伏特加當然無條件支持,但兩人背後卻有略顯輕佻的笑聲傳來。
金髮女郎交疊起修長的雙腿,隨意靠在後座,她把口紅和化妝鏡放回手包,而後拿起一枚手工雕刻的銀殼打火機咔擦點燃,同樣點起了一支菸。
幽幽吐出一口煙後,貝爾摩德隔着逸散的煙霧,從後視鏡看向坐在副駕駛的琴酒,她若有所指的說:“你似乎很瞭解那個女孩?”
琴酒沉默一秒,無視了這個話題:“你要回美國的話,我現在就能送你去機場。”
“哈哈,真冷淡。不過不必了,我打算在日本休息一段時間。”話雖如此,她狹長深邃的眼裡卻藏着不少複雜的情緒,總之,看起來完全不像想要休息的模樣。
……
這次的案件牽扯到黑衣組織,回家後,柯南又特意給目暮警部去了一通電話,請他嚴格保密這起案件中和“工藤新一”有關的部分。
目暮警部答應後,柯南還想問詳細的後續。不過這時白樹忽然換了個姿勢,嘩啦抖了一下雜誌。
柯南立刻找藉口掛掉了電話,收好變聲器。
兩秒後,門被推開,毛利蘭很開心的回來了。
一看到她這表情,白樹的第一反應是——“你又抽到了旅行券?”
“哈哈,怎麼可能,中獎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聽到這回答,白樹放鬆的重新窩進沙發裡。
然而沒等把剛看完的雜質翻頁,就見毛利蘭放下包,從裡面取出幾張票:“不過,確實又能出去玩啦!”
“……”
“這是什麼的票?”柯南對旅遊不感興趣,但對一切未知的東西都抱有旺盛的求知慾,其中當然也包括這幾張設計精美的門票。
“是鈴木美術館剪彩儀式的入場券。”毛利蘭分給他一張,又走過去遞了一張給白樹:
“園子的父親前一段在家休假,他無聊時收拾了一下倉庫,意外找出了很多有價值的藏品,所以他決定開一間美術館,讓這些寶物免於落灰。”
柯南看了看票上的詳細信息:“8月23日,很近了啊。不過地點在大阪,要提前一天過去嗎?”
“……”很近?
白樹看了看窗外飄飛的雪,抓過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又要準備夏天的衣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