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樹已經把相機接過來了,一邊按男人交代的角度拍照,一邊回答小蘭,“不是啊,就是個路人,讓我幫忙照張相。”
“……”,世景宣一眼角抽了兩下,你纔是路人好嗎!
不過在鏡頭前,他還是忍住了,直挺挺的站在白樹和小山包之間,讓白樹用遠處還沒熄滅的“一”字當背景。
世景宣一最討厭被當路人,也完全沒想到這個剛剛還很熱情的年輕人翻臉這麼快,踩雷居然還這麼精準。
他笑容僵硬的接過相機,主動跟小蘭搭話,爲自己正名,“其實我是個作家,今天來這裡,是爲了收集素材。”
小蘭哦了兩聲,口無遮攔的說,“原來是這樣啊,之前看您曬得這麼黑,還以爲是位運動員呢。”
……說誰黑呢,這一夥人到底會不會說話啊!世景宣一捏的相機嘎吱一聲,很有點扭頭就走的衝動,不過他思前想後,到底還是沒挪腳。
因爲眼前的這夥人,實在太完美了:小孩,女人,一個看起來很好糊弄的青年,和一個色眯眯的廢柴大叔。
只有照片,證據不夠充分,他還需要幾個證人,來修飾自己的不在場證明……
爲了這個目的,世景宣一強忍着不爽,接過了小蘭的話頭,“我是爲了取材到處奔走,才曬成這樣的……對了,這是我的作品,送給你做紀念吧!”
他從懷裡摸出一本書,遞給小蘭。
“謝謝。”,小蘭認真的接過來,準備禮貌性的誇幾句,可惜這時,後面一個更不會說話的人湊過來了,毛利小五郎探頭看了一眼封面上的筆名,實誠的說,“世景宣一?沒聽說過啊。”
“……”
世景宣一笑的更難看了,努力爲自己正名,“我之前曾用‘今井友和’的筆名寫過小說……”這個總該聽說過吧,你們這羣文盲!
大概是因爲這個筆名確實夠響亮,小蘭終於給出了他期待的反應,她驚喜的叫了一聲,“您就是今井友和?我初中時就喜歡上您的作品了,您寫的小說我基本都看過!”
“哈哈,是嗎。”,世景宣一矜持一笑,這個笑容比前面的好看多了,跟粉絲會面時應該使用的表情,他早就yy過一萬遍了。
白樹肩上的魂旁觀了一會兒,忽然扒着白樹的耳朵,小聲嘀咕了幾句。
白樹本來只想靜靜看世景宣一表演,然而此刻被害人開口了,這一點小請求還是可以滿足的,於是他組織了一下語言,暗搓搓插嘴,“可是不太對啊,‘今井友和’不是今竹智剛出道時用的筆名嗎,就是那個前不久獲得直木賞的作家。”
今竹智這個名字,讓世景宣一神色不自然了一瞬。
他很快調整過來,裝作不太在意的哈哈一笑,“我和今竹是很好的朋友,曾經聯手寫作過。直到現在關係也很好,我們還約了晚點一起喝酒慶祝呢。”
世景宣一之前是一路跑來祭典的,剛到時還沒覺出什麼,現在身體慢了半拍的開始出汗,又遇上一羣令他頭大的人,他頓時越來越覺得熱。
世景宣一抹了把頭上的汗,揪着西裝領口給自己扇了扇風,引的柯南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柯南倒是沒嗅出犯罪的氣息,他只覺得這人很怪:熱你不會脫外套嗎,裡面又不是沒穿。
能聊的話題都聊完了,但警察還是沒有找上門,眼看着毛利小五郎有點無聊,準備帶着三個後輩走了,世景宣一隻好又拉下臉請求,“那邊的景色好像也不錯啊,能再幫我拍幾張嗎?”
“好啊。”,白樹特利索的接過相機,他也怕動作慢一點,主角團會走掉,毛利小五郎這腦回路,有時候真的不好預測啊。
拍完了剛纔“一”的焰火背景照,世景宣一就不太在意其他鏡頭了,逮住什麼都要拍一張。
就在白樹擔心這相機的膠捲能不能撐住時,鏡頭裡除了世景宣一的長臉,忽然又多出了一張超級方的大臉。
白樹放下相機,擡了擡眼皮,看着來人。
來人一身西裝制服,身材高大,沒搭理白樹,而是拉住世景宣一問,“你就是世景宣一嗎?”
“啊?”,世景宣一彷彿很疑惑。
“我是埼玉縣警察局的幹員橫溝。”,橫溝摸出一張警察證,在他眼前晃了兩下,“想向你請教一下有關今竹智先生的案子。”
在世景宣一堅挺的維持着疑惑臉,把一問三不知的方針貫徹到底時,毛利小五郎被吸引過來了,他嚼着剛買的章魚燒,詫異的看着橫溝,“警察?”
“咦?”,橫溝聞聲看了他一眼,視線立刻就收不回來了,他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這麼眼熟,不會是什麼通緝犯吧。
世景宣一一下又被忽視了。
雖然這時候跟警察說太多容易出錯,但他就是按捺不住那種被忽視的悲憤情緒,居然主動搭腔,搶回了注意力,“請問……是今竹出了什麼事嗎?”
橫溝到底還是很敬業的,被這麼一提醒,總算想起了自己的來意,回頭嚴肅道,“他被殺害了,就在你們兩人投宿的旅館房間內。”
“!”,一聽到又有兇殺案,柯南下意識的瞅了白樹一眼,沒等表達出自己的震驚,就被對方一指頭彈到了腦門上,截斷了話頭。
毛利小五郎卻是眼前一亮,幾口吞掉剩下的章魚燒,把盒子往垃圾袋裡一扔,迅速擦乾淨手,整理着裝。
橫溝帶着世景宣一都走出半條街了,才猛然發現身後多了四個尾巴,他無語片刻,卻到底還是沒說什麼。萬一人家是順路呢。
再說了,他到現在都沒想起到底在哪見過毛利小五郎,萬一真是個膽大包天的犯人,那讓人跟來不是更好?
兩撥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各懷心思的到了桶山賓館。
走廊裡擠了不少旁觀者,警察們維持秩序維持的很辛苦。
隔離帶裡,一個禿頂大伯站在一間敞開的房間門口,激動的手舞足蹈,“絕對沒記錯,就是8點02分!我看過不少紀實片,走廊裡砰的一聲,我馬上就判斷出是槍聲!當時我就穩重的看了眼表,這時間肯定是很關鍵啊!結果你看對吧,果然有槍擊事件,這線索立馬就用上了,我就說……”
“咳咳,那您真的好機智啊。”,跑題跑的也太厲害了,橫溝忍不住打斷他,努力把話題引回正軌,“然後呢?您看到兇手了嗎?”
“看到了啊!我那時正好要出門,門把都擰到一半了,忽然聽到槍聲,當即就驚出一背冷汗,險險的將門把又擰回來了,轉而從貓眼往外窺視,還好我反應快!不然萬一正面跟持槍歹徒撞上……”
“您看到什麼了?”,橫溝一臉黑線,“請不要再加多餘的描寫了,敘述一下當時的狀況就好。”
“現在的年輕人,怎麼一個個都這麼性急哦……”,大伯不太高興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好的聽衆,他頓時也失了興致,乾巴巴的說完了剩下的話,“我就看到一個男人奪門而逃,手裡拿着槍,不過那時他帶着帽子墨鏡,還有圍巾,看不清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