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個啊……”,白樹扭頭往外看,視線穿過廁所門口,停在了正蹲在客廳角落收拾東西的警察身上。
他擡手指了一下,“應該是被警察收起來了吧,屍體旁邊的地上有點牙膏印,說明牙刷最早是掉在那裡的,兇手又不太可能去撿一個沾了別人口水的牙刷。”
“真的?”,柯南一邊說,一邊已經跑過去了,他的視線在一大堆物證袋上掠過,果然看到了一支不太乾淨的牙刷。
……好厲害啊。
柯南又一次不明覺厲的提高了對白樹觀察力的評價,然後指着牙刷問正在忙碌的警官,“叔叔,這個是在哪找到的呀。”
警察一看是個小孩,詫異了一瞬,還是耐心回答了問題,他拎起那個袋子看了看標籤,“就在屍體旁邊的地板上。”
又被說中了……話說今竹智居然是含着牙刷和一嘴泡沫跑去開門的。如果真是個不明來客,正常人會這樣做嗎?
電石火光間,柯南已經有了思路,他緊跟着問出了第二個問題,“那在叔叔們來的時候,房間就已經這麼亂了嗎?”
“是啊,叔叔們纔不會把房間亂翻成這樣。我們來的時候,場面比這還亂呢。”,警員笑了笑,十分注意維護警方在小孩眼中的形象。
柯南道了聲謝,盯着遠處自信的世景宣一看了一會兒。
根據目擊者的描述,槍響過後,兇手就立刻逃走了,所以他不可能有時間把房間翻的這麼亂。
而如果是先進屋挾持今竹智,最後逃跑的時候才殺人滅口……那今竹智含着牙刷走到門口的事,就很說不通了:誰會在被人搶劫的時候還有心思刷牙啊。
所以這樁案件,最可能是熟人作案,出其不意一擊斃命。而今竹智又是來這裡旅遊的,在這裡,他能有多少熟人?
橫溝警官說的不錯,世景宣一這個死者的舍友,的確最爲可疑。
所以,那個相機裡到底有什麼證據,能讓世景宣一對擺脫嫌疑如此自信呢?
一小時後,去洗照片的警員拿着一帶照片跑回來了。
一羣人立刻圍了上去,照片被倒出來擺在桌上,拍的全都是世景宣一在祭典上的場景。
橫溝警官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花來,他小聲嘀咕,“這爲什麼能證明他是清白的?”
“這些是我拍的。”,白樹伸過手,把其中幾張精準的挑了出來,“我們是在‘一’字被點燃時遇到他的。”
橫溝以爲白樹是在回答他的問題,他搖了搖頭,“那你們應該是8點20左右遇到他的,兇手離開是在8點02分,這個賓館離祭典不遠,這段時間,足夠他從現場趕過去了。”
“不,那是不可能的,因爲這張照片!”,聽他這麼說,毛利小五郎立刻拿起了一張以“天”字山頭爲背景的照片,露出了迷之微笑。
“兩個火字點燃的時間相隔25分鐘,而點燃下一個字後沒多久,前一個字就會熄滅,所以世景先生的這張“天”字背景的照片,最晚也是在8點拍到的,也就是說,他人確實在祭奠現場!”
“……”,這番推導居然有理有據的,白樹一下說不出話了,毛利小五郎果然已經叛變陣營,狂奔到世景宣一那邊給他當隊友去了。
……你能不能清醒一點啊,爲什麼總要把推理才智往反方向上用啊!
世景宣一此刻倒是心情極佳。
剛來到賓館時,聽說毛利小五郎是個名偵探,他還慌了一下,以爲大事不好,誰知道原來這是個送溫暖的好人,把他想說的話全都說了。
世景宣一對毛利小五郎友好一笑,“沒錯,就像毛利先生說的一樣,我是清白的。”
橫溝和柯南都沉默了,的確,這個不在場證明堪稱無懈可擊,除非照片是僞造的……
“沖洗前我讓照相館的老闆檢查過,相機和底片都沒有被動過手腳。”,小警員還挺機靈的,立刻就把這條路堵死了。
“……”,橫溝這次是真沒轍了,他很鬱悶,但還是頂着鬱悶誇了一句自己的部下,“乾的漂亮。”
小警員挺快樂的重新跑到門口站崗去了,站了沒兩分鐘,又探頭進來報告,“警官,有人找今竹先生!”
橫溝愣了兩秒,眼睛忽然一亮,喊道,“讓他進來!”
今竹智在這裡居然還有別的熟人?那來人也很有嫌疑啊!
訪客很快進了門,是個大腹便便的男子,進來後他一看地上的屍體,頓時懵了,半晌才消化了這個事實,撲過去哭的那叫一個傷心欲絕,“今竹先生,你怎麼能就這麼走了!明天可是截稿日啊嗚嗚嗚嗚……”
橫溝黑着臉把他提溜起來了,“你是誰啊,8點時在做什麼?人在哪?有誰看到了?”
“我,我是《文藝時代》的主編,8點時剛離開公司,在往這邊趕……今竹的小說可是我們主打的連載作品啊……”,主編說着說着眼淚就掉下來了,對未來失去的稿子無比痛心。
橫溝立刻讓人去查證。
世景宣一則是等這人等好久了,暗中觀察片刻後,他果斷湊上來搭話,“今竹連載的作品是叫《劍勇傳奇》嗎?那可壞了啊,我記得他提到過最近沒什麼靈感,這個月的稿子,還一個字都沒寫呢!”
“什麼?!明天就是截稿日了,他怎麼能這樣啊!”,主編驚的聲音都尖了幾度,他以爲今竹會像以前一樣,提前把稿子寫完,這樣就算他死了,至少這次他們不用開天窗,沒想到……
世景宣一欣賞了一下主編鬱悶的神情,從懷裡掏出自己精心準備的長篇小說序章,準備過去毛遂自薦。
截稿日只有一天了,今竹的作品無法刊登,雜誌社勢必得找別的小說頂上。
其他作家可能水平比今竹高,但這麼短的時間裡,怎麼也寫不出太精妙的故事來,世景宣一這篇,卻是迎合雜誌風格和市場情況,精心修改過無數遍的,有了這一次機會,之後的機會,他覺得自己也一定能抓住。
結果就在他措好辭,矜持的想開口時,白樹忽然走了半步,有意無意的擋了他一下,搶先一步對編輯說,“稿子的話我好像看到了,挺厚的一沓,應該是寫完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