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送之門的原理是扭曲空間,將靜態飛船以超高的速度送出去,也能將高速的空間扭曲目標截住。
也就是說,穿行在空間夾層的飛船會被天送之門從空間夾層中過濾出來,並消除全部的速度。
只要能對準了天送之門,超光速航行的飛船就不用提前減速,飛船會被直接攔停,這可是能夠節省出來大把的時間。
而且在出發的時候,藉助天送之門的加速,能夠實現一秒鐘進入空間夾層的效果,也是能夠節省大量的時間和能量。
但是木星並不擅長工業建造,哪怕是這座天送之門的關鍵部件都是運過來的,但還有大量的部件需要他從頭開始製作。
整個工作要從探礦開始,然後開採、冶煉、鍛造,最關鍵的是這裡是牧樹者文明的地盤,資源最豐富的行星是不能碰的。
木星只能從小行星、隕石這樣的天體上尋找資源。
牧樹者星系沒有藍星所在的太陽系那樣,有一條疑似行星解體後形成的富饒的小行星帶。
這個星系中的隕石又小又散,根本不成規模,好不容易找到一處鐵礦,還沒有怎麼開採呢,就挖空了。
挖空了就只能再去新的隕石上尋找,太耽誤時間了,資源的匱乏導致天送之門的建造完全不像樣子。
木星有心和牧樹者們談判,開放幾處礦場給自己,但這幫木頭還真不愧是植物系的,突出的就是一個無慾無求。
除了對活蝓有強烈的需求,其他的什麼都不要。
牧樹者們不吃飯只喝水,沒有穿衣的需求,沒有正常動物的慾望,他們就是一門心思的種樹,種樹,種樹。
因爲要種樹,所以牧樹者特別重視環境,開採礦物本身就是對環境的嚴重破壞,這些礦物一旦被開採,就意味着重金屬從地底被翻到了地表。
無論採掘技術多麼先進,重金屬污染都是無可避免的,對森林自然就會造成嚴重的傷害,而且是非常持久的傷害。
木星從一開始就知道,在行星上開採礦石是行不通的,所以他也就沒有和牧樹者們討論的想法。
很遺憾,木星別看名字裡帶了個木字,卻沒有掌握木遁,否則還能忽悠這些大樹樁子一番。
比如開採之後,用木遁·樹界降誕將礦山徹底平掉,再將所有查克拉催生出來的大樹推向死亡,用大樹的屍體形成新的土壤,將礦山徹底掩埋。
重金屬被挖走了,還覆蓋上了新的厚厚的肥沃土壤,重新生長出來的大樹肯定是會更加茂盛的。
如此一來,還是有點可能說服牧樹者們的。
可惜了。
其實,木星想的這些都不對,是情報不足導致的誤判。
首先牧樹者放牧的大樹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樹木,而是具備源能的超凡植物,不然這些樹木的繁衍不會這麼困難。
對於這些超凡植物來說,土壤肥沃與否影響不大,但是土壤中有沒有重金屬影響卻極大。
重金屬一旦吸收過多,就會干擾源能的運轉和生成,大樹就會變得衰弱,進而導致源能生產下降,最終會導致樹木的死亡。
其次,牧樹者本身是一種奇特的生命,他們並不是植物,更不是智慧化的大樹生命。
牧樹者的本質是源能生物,由超凡植物產生的源能,滲透到地底與熔岩礦物質結合,成爲既不是植物也不是硅基的源能生命。
源能生命的熔岩真體在源能的影響下,誕生了以電磁信號交換爲信息儲存和交換方式的神經反應,並經過漫長的時間孕育,最終發展出智慧。
有了智慧之後,源能生命就成爲牧樹者。
牧樹者需要消耗源能進行思考和活動,所以他們必須要獲得更多的源能,這就必須要種植更多的超凡植物。
當牧樹者數量越來越多,森林規模不斷擴張,源能供應十分充沛的時候,牧樹者散發的思想共鳴就會誕生,進而在熔岩中攝取固定比例的元素,構成超大規模的真體。
這種超大規模真體就是古樹級別的牧樹者。
所以每一個古樹並不是基礎的牧樹者成長起來的,而是衆多牧樹者共同意識影響下,通過共鳴匯聚到一起後,誕生的共同意識體。
也就是說古樹更像是牧樹者的神明,是信仰之神具現化的產物。
而古樹們具現的真體需要金屬元素,他們討厭別人把重金屬污染地表,因爲這樣會導致森林大片的虛弱枯萎。
但古樹也不能接受這些資源從地下被人弄走,因爲這些金屬是古樹真體的根基,或者說是古樹真體的蛋白質。
……
就在木星辛辛苦苦的開採資源建造天送之門的時候,專心研究新樹的寶樹卻感受到了令他不安的異常氣息。
他找到了戰爭古樹,問道:“戰爭,你感受到這股異常的氣息了嗎?”
戰爭古樹點點頭,說道:“確實是有些什麼信息,但我感覺不清楚,不過……”
戰爭的身體表面佈滿鱗片狀的樹皮,他擡起一隻手指向星光璀璨的天空,說道:“我能感覺到,是從這個方向傳來的。”
寶樹順着戰爭的手指看過去,看到了一顆很普通的星點,他仔細的感受一番,點頭確認道:“沒錯,是這個方向,是這個星星。”
戰爭那雙橙黃色的結晶眼睛裡充滿難以明說的意味,他肯定的說道:“是活蝓和那個人類來的方向,是……大筒木一族死亡的氣息。”
寶樹也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節奏緩慢的牧樹者當然也有他們的特長,那就是記憶力無與倫比的精細。哪怕是隔了數萬年時間,兩位參戰者還是能夠清晰的回憶起,兩個大筒木被打死之後的情形。
兩個大筒木死亡之後發出了強大無比的氣息,讓當時出動真體的兩位牧樹者得以確認,兩個小人被他們打死了。
身體攤在地面直徑近千公里的牧樹者真體太大了,他們的感官也是同樣大尺寸的,真正能夠看到的其實是十尾。
牧樹者根本看不到身高不過兩米左右的大筒木,完全是憑藉對方的氣息進行覆蓋的攻擊。
人尚且看不到,長度不到十釐米的菱形楔就更看不到了,兩位牧樹者到現在都不知道,發出強烈信息的楔究竟是什麼樣子。
但是他們牢牢的記住了楔發送情報的氣息,就像今天感受到的一樣。
戰爭古樹微笑着說道:“活蝓背後的周文明打死了一個大筒木,嗯,他們還是很強大的,不會那麼容易消失,我們應該和他們進行更多的交流。”
“是啊,真是的,看來千年內我們得不到蛞蝓了。”寶樹悠悠的嘆了口氣,“還得多等許多年。”
戰爭樂了,忍不住說道:“難得見到古樹大人會着急啊,您可從來都是不緊不慢,看來您對蛞蝓的重視還遠在我們想象之上。”
“是啊,我越是研究新生的樹就越是覺得蛞蝓重要,那些新發芽的小樹不但正常的散發着源能,而且還在孕育着全新的力量,甚至源能中還出現了新的凝聚趨勢。”
寶樹宛如翡翠一樣的眼睛裡閃爍着希望的光,對戰爭說道:“雖然還不能知道那是什麼力量,但一定是能夠和源能完美融合,適應牧樹者的新能量。”
戰爭古樹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動作快的全身上下抖落了不知道多少松針,他橙黃色的眼睛發出光來,張開了嘴巴卻激動到說不出來話。
寶樹伸手拍了拍戰爭的身體,微笑着說道:“沒錯,就是我們猜想了無數年,卻不知道該怎麼實現的夢想。”
“新力量,新發展……還有新夥伴。”
困擾牧樹者文明的問題有兩個,下一步怎麼發展,怎麼增加文明的成員。
發展問題表面上就是當前種樹的極限限制,將整個牧樹者文明都因爲這個被困在了這個星系之中,不得向外發展。
數萬年來,牧樹者們就在自己的星系中,看着不知多少文明從自己的星系騰飛,縱橫星海。
儘管這些文明最後都走向衰落、崩滅,穩如老狗的牧樹者文明依然穩定存在,看似牧樹者文明的狀態挺不錯的。
但六尊古樹自然是知道,牧樹者文明長久被困死在一個星系,完全得不到發展和進步,是非常危險的。
因爲奧克們在進步。
儘管奧克的進步極其微弱,儘管他們的發展磕磕絆絆,還完全被古樹掌握在手中,但終究是在進步啊。
最年輕的神權古樹誕生也超過萬年了,他們如何不知道時間的可怕,只要有進步,終有一天奧克會追上牧樹者。
奧克可不是大筒木那樣的外來者,而是和牧樹者伴生的種族,他們一旦發展到能夠產生威脅,那就是牧樹者文明的心腹之患。
所以,神權古樹纔會叫做神權,他的職責就是在奧克中推行宗教,以此限制奧克發展的上限。
但這並不保險,最好的辦法還是牧樹者文明自己能夠繼續進步,而且不能是單純的擴展生存範圍,要向上發展,要進步,要變得更強!
這就是牧樹者文明發展的底層停滯,幾萬年前或者十幾萬年前,寶樹誕生之初他就是這麼強大,今天他還是這麼強大,最年輕的寶樹也已經不遜色於他。
說牧樹者文明的力量上限卡死了,從誕生之初到現在,可能整整十萬年都沒有再增長過。
就算是長生種的時間節奏很慢,但是完全停滯下來的感覺也沒法接受。
活蝓活了幾千年,之前上千年沒有成長,就能苦惱的沒有了胃口,美味的大樹都吃的少了,搞的溼骨林的樹林密密麻麻的。
爲了尋求突破,活蝓主動的接觸了千手一族,開始在忍界有了活動,直到她和油女鐵丸締結契約,終於迎來了新的成長。
而寶樹力量停滯的時間可比蛞蝓長的太多了,作出的努力自然是多到數不過來,除了戰爭和智慧兩尊古樹,其他三位古樹都是寶樹一手培育出來的。
但從萬年之前,種樹的擴展就達到了極限,新的古樹再也沒有誕生的苗頭,這條路卡死了。
之後,戰爭古樹努力發展戰爭樹人體系,也是寶樹在背後全力支持的結果,可以說是成果斐然,但這只是補充了底層的戰力。
在這個超凡力量橫行的世界,對於牧樹者文明特殊的力量結構來說,戰爭樹人對文明力量的上限提高沒有促進作用。
文明成員也是古樹們心中的重大隱患,牧樹者文明看似成員衆多,數以億計的牧樹者,以及六位古樹,豢養的綠皮奧克更是數量多到數不清。
但實際上牧樹者中的古樹和底層完全不是一回事,底層牧樹者的確有一定的智力,但植物的底子決定了他們的信息交換速度太慢。
牧樹者每一次思考都是以天爲單位的,這種思考的量級特別低,其實就是浮現一個念頭而已,換成人類的話,每秒鐘都能有十幾倍到幾十個倍的思考量。
沒有辦法,這就是植物的生理結構決定的。
偏偏植物們之間還沒有心電感應之類的精神溝通方式,他們是通過聲音、化學信息素、色彩進行交流,速度慢到令人髮指。
如果不是能夠通過源能,溝通地幔中的金屬屬性熔岩團,形成電信號反饋,可以儲存和交流信息,牧樹者文明根本就不會誕生。
在寶樹這尊古樹從熔岩團電信號中孕育出自我意識和智慧後,第一個真正的有智慧的牧樹者才誕生,牧樹者文明也同步誕生。
牧樹者文明的成員實際上只有六尊古樹,底層的牧樹者更像是他們的肉體的一部分,或者是蟻穴中的普通螞蟻。
古樹的壽命目前還看不到極限,但確實會死的,比如深淵古樹就在一場森林疾病隕落。
因此能夠誕生一位新的古樹,對於牧樹者文明來說絕不是誕生了一個新的英雄或領袖,而是增加了六分之一的成員,增加了文明生存的底氣。
戰爭古樹的情緒久久不能平復,這也是牧樹者的情緒和思維極其穩定,決定的事情做出的判斷輕易不會改變,同時他們的情緒也極難改變。
像戰爭古樹剛剛這樣情緒一下子蹦跳到極其興奮的程度,之後七八天恐怕都說不出話來,再過幾個月也難以真正的平靜下來。
這還是因爲戰爭古樹是第二尊古樹,年紀大、實力強、情緒更穩定,也就是興奮到說不出來話而已。
換成最年輕的神權古樹,他能興奮到身體過熱自燃的程度,最後身體焚燒而死,不得不重新更換身體。
其實就是寶樹自己也興奮的幾天都緩不過來,因此都不敢將情報通報給其他幾個古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