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看到自己這樣奇裝異服的模樣, 我一頭就扎到了文聰的懷裡,心裡就如同揣了個活蹦亂跳的小兔子似的亂了節拍,我的頭使勁地靠近他, 力氣大到文聰已經坐不住了, 就開始大聲地叫。
“寶貝, 輕點, 我已經快被你撞倒了。”文聰說着就趕緊鬆開抱着我的手去撐着牀來保持平衡。
聽到他這麼說, 我才注意到自己已經幾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文聰的身上,我趕緊起身,扶着文聰, 讓他坐穩,嘴裡卻在埋怨他。
“都是你啦, 要不是接到你的電話, 我也不會那麼急, 風風火火地拿了件衣服,看都沒有看就套上了, 到了門口也沒有看,竟然還穿了一樣一隻鞋,丟死人了,我說怎麼我一跑進醫院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肯定以爲我是精神病呢。”
越說我就越不高興, 就開始用我的小拳頭在文聰的肩膀上捶起來。
“寶貝, 都是我的錯, 不過, 我倒是覺得你這樣穿也蠻有特點的, 弄不好還是什麼新潮流呢。”文聰又把我抱在懷裡,笑着開始逗我。
“你還有心思開玩笑。不理你了。”我生氣地掙脫開他的擁抱, 快步走進洗手間把衣服脫下來,再翻過來穿好,可是看那兩隻顏色迥異的鞋,我倒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垂頭喪氣地低着頭走出來,看到文聰已經坐在輪椅上,正做着輕微的腰部活動,也顧不上鞋的困擾了,就走到他的身邊,蹲下來,從他的手上拿過他的襪子,什麼也沒有說就開始幫他穿襪子。
他今天沒有用支架,這樣的話他的腳踝就沒有一點的支持力,如果拎起他的小腿,他的腳就會因爲腳踝沒有任何牽動的功能而下垂着,還左右晃動,因爲文聰是個大個子,腳大是很正常的,但是現在看來卻覺得格外的不協調,因爲他的小腿太纖細了,用皮包骨頭來形容一點都不誇張,一點肉都沒有,因爲沒有運動,顯得格外的蒼白,我的手很小,都能把他的腳踝整個都握在手裡,眼中所看的一切都像是細針似的,根根都紮在了我的心上,刺得我生疼,生疼的,疼得我眼睛又變溼,但是我不想讓他發現,於是把頭低下,覺得下巴都已經緊緊地貼到自己的胸口上了。
我認真,小心地幫文聰穿着襪子,強忍淚水,不讓它流出來,最後還是沒有成功,眼淚滴在了文聰的腳上,我並沒有去擦,因爲他是感覺不到我的眼淚的,他的腳是沒有任何知覺的,如果我去擦的話,反而會讓他發現的。
幫他穿好一隻,再幫他穿好鞋,放到輪椅的踏板上,接着同樣的動作重複一次,最後他的雙腳都在踏板,靠在一起,穿着擦的很亮的皮鞋,雙腿有褲子的遮掩下,也感覺不到他的脆弱,看着他的大長腿,還是覺得他是最帥的,雖然是坐着。
拍拍他的腿,說:“好了,星星,一切都還是那麼好看。”
文聰剛剛一直沉默着,因爲我的眼裡有淚,也就沒有敢看他,可是我知道他從始至終都是在看我的,所以,必須我要讓自己的聲音充滿了輕鬆的成分。
文聰把我拉起來,我就站在他的身邊,文聰鬆開了輪椅的BRAKE,往我的身邊靠了靠,雙手把我緊緊地環繞着,他的頭就帖在我的胸前,什麼也沒有說,就這樣,讓房間裡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凝固了。
文聰每次做這個動作的時候,我都是好感動的,尤其是今天,怎麼有了母愛的感覺呢,就想着要好好地照顧文聰。(天哪,難道是我老了?哈哈)
用手輕輕地撫摸着他的後背,怎麼都覺得氣氛太嚴肅了,就開始胡鬧了,用手開始捏住他的高鼻子,並詭異地笑着說:
“星星,我們這樣呆着,爲什麼我會有母親的感覺呢?好想好好照顧你這個乖寶寶。”
聽了我這怪異的話,文聰乾脆把我拉到他的腿上坐下,用他那我無法抗拒的溫柔的眼神看着我,一直看到我的心裡面,讓我覺得格外的溫暖,好像有點過頭的感覺,開始覺得渾身發燒。
文聰看到我開始發紅的臉,他笑了,我就是覺得他笑的都快像一朵花,(雖然用花來形容個男人好像很奇怪),他用手捏着我的臉蛋說:
“還是我來做爸爸吧,我一定會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
“你不覺得我們兩個是瘋子嗎,都想做對方的長輩。”我玩着他襯衣胸前的那顆釦子。
“先實習一下吧,寶貝,我們總有一天會做人家的爸爸媽媽的。”
“哪有這麼快,我們還沒有。。。”
我沒有敢把話往下說,不都是因爲我逃婚嘛,要不我們早在兩天前就已經成爲夫妻了,可現在我卻把自己的未婚夫弄到住進了醫院。
“總有一天會成的。”文聰肯定地說。
會成的?成爲什麼?父母還是夫妻?也不說清楚,可是我也不敢問他?只好用我再怎麼睜也沒有他大的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
“不是嗎?寶貝。”文聰笑着問。
“嗯。”
還是沒有弄清楚他指的是什麼,就只能點頭,還是要把話岔開吧。
“星星,你看我的鞋,怎麼辦呀?”我坐在他的腿上,用手摟着他的脖子,就擡起了我的雙腳,讓他看那穿在我的腳上的兩個顏色的鞋,對他撒嬌地說。
“沒有關係了,這是新潮流。”文聰在我的臉上親了一下。
“你還說,再這樣我就真的不高興了。”我撅起嘴生氣地說。
文聰看到我好像真的有點不開心,也就開始認真地說:
“那怎麼辦?我的鞋你又不能穿。寶貝,其實沒有關係,就從病房到醫院門口,距離很短的。”
“可是醫院很多人。”我晃着他的脖子,哭喪着臉。
“要不這樣,你就走在我輪椅的後面,這樣我就可以幫你擋住前面的人,至於後面的嘛,反正你也看不到。”
我想了想,覺得這樣辦法不錯,就點頭表示贊同。
於是我站起來,讓他給司機打個電話,要把車停在醫院的門口等我們,要儘可能地縮短一切路程。
在病房裡環視了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沒有拿,一切妥當之後,我就拎起裝有文聰私人物品的包,對他示意了一下,讓他先走。
“把包放在我的腿上吧。”文聰說。
“不用了,那是我的專座,我不喜歡把其它的東西放在你腿上,而且那樣的話也破壞了你那雙美麗的大長腿。”
“寶貝,拍馬屁要拍對地方,我想是沒有人會覺得我這兩根筷子好看的。”文聰用手撫摸了一下他的雙腿,搖搖頭。
“你是馬嗎?不過我覺得你說的到提醒我了,你就做馬吧,馬腿本來就是很細哦。”
文聰聽到我的話,這樣洋鬼子就又進入“傻子”的行列了,坐在輪椅上呆呆地看着我,張開了嘴卻沒有說出話。
“走吧,白馬王子。”我伸手做出了請的姿勢。
他還是處在啞巴的狀態中,只能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乖乖地在前面開路了。
我緊貼着文聰的後面,兩隻腳幾乎就在他的輪椅的兩個輪子中間,但是我怎麼還是覺得有點怪,低頭看看他的輪椅,發現了原因。
“我說親愛的,你的輪椅後面爲什麼沒有扶手呢?如果有的話大家一定不會覺得我很奇怪,都會認爲我是在後面推着你呢。”
“要不是今天的情況特殊,我是不會讓你走在我後面的。”文聰的聲音很嚴肅,推着輪椅“走”在前面,也沒有準確地回答我的問題。
這次輪到我變成啞巴了,默默地跟在後面,想不到該說什麼。
“寶貝,你要是覺得手沒有地方放,就放在我的肩膀上吧。”文聰停下來說。
我就把他的包斜跨在肩上,騰出雙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身體貼在文聰的後背往前走。
哈哈,我就是在文聰的掩護下順利地溜出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