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柏從醫院下班回來,回到房間浴室洗澡,擦了頭髮,想去陽臺打電話。看到前院門口有車,夢雨站在門旁使勁揮手,搖晃了半天,她收回手,笑眯眯地走了進來。
“夢雨回來了嗎?”圍着圍裙的周阿姨從廚房探出頭來,笑着向夢雨問好。
“嗯,周阿姨。”
“剛纔看到車送你回來,是男朋友嗎?”周姨媽問道。
夢雨想起了辰風,尊敬和感激之情記在心裡,正要開口,看到從樓梯上下來的人,嚥下了想強行說的話。
江柏從她面前走過也沒看她一眼,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
夢雨正要上樓,媽媽回來了,江叔叔晚上有飯局,所以沒下車就直接走了。媽媽看到女兒和江柏都在家說:“餓了嗎?”,便進廚房幫助周阿姨。這段時間住在別人家,媽媽一直很抱歉,所以每當有時間的時候,她都會幫忙做家務。夢雨當然也是馬上跳進廚房幫忙——主要是爲了躲着江柏。
“出差累嗎?”媽媽問女兒。
“我不累,很有趣。”
這時,江柏也進了廚房。媽媽說:“江柏想要什麼?”問。
“沒關係,您先忙。拿一盤水果,飯前吃。”江柏走到冰箱前。
媽媽一聽就笑着說:“你們醫生家,吃東西更講究一些。”夢雨想從廚房裡出來,但媽媽對她大喊讓她給江柏洗下水果。夢雨很不情願地發出“哦”的聲音。
水槽前,夢雨正在仔細地洗蘋果,只要站在江柏的旁邊,她就會顯得有小手和小腳。
周阿姨和媽媽討論了烹飪的做法。過了一會兒,周阿姨的電話響了。壓力鍋發出洪亮的聲音,她去客廳接電話,媽媽也出去挑蔥。江柏裝了荔枝,拿了夢雨裡洗好的蘋果,從刀架上拿出鋒利的刀,熟練地切開。
“交男朋友了嗎?”
“這個,嗯......”虛幻的話語就像遇到某種危險時自動打開的自我防衛。但是撒謊真的不是她擅長的。說完就臉紅。儘管對江柏,即使她最近撒謊說要結婚,也不需要一點羞恥。最讓她羞愧的是褻瀆了辰風的感覺。
“爲什麼要這麼便宜地賣掉自己?你也還不是季節性商品。”
那個人?夢雨害羞地說:“總是比你貴,沒有市場。”說完才反應過來:好像是稱讚。
江柏嘴角笑了笑,但笑得不真實。
夢雨看見他四分五裂的蘋果,瑟瑟發抖地閉上了嘴。
從慶德鎮回來的第二天,夢雨就上班了,第一時間把稿子交給編輯張躍仁。張躍仁身上帶着濃濃的菸草味,好像昨晚熬夜抓稿子了。夢雨從小就有點鼻炎,聞不到煙味,屏住呼吸後退了半步。
張躍仁拿着稿子迅速地看了一遍,夢雨心跳加速,怕他親自把稿子扔出去讓她重寫。我知道張躍仁一句話也沒給,但他說:“聽老劉的話,這次去慶德鎮,你見到辰風了嗎?”問。
夢雨分不清主編這個詞。也就是說,只能貶低稱讚,點頭。“辰風......老師,他人很好。還幫助我修改了稿子。”
她被稱爲“辰風”,習慣了,突然一下沒有剎住車,差點就溜走了。
張躍仁瞥了她一眼說:“原來不知道他是否恢復了姓氏。”說。
姓氏辰。
夢雨當場呆住了,這麼冷的玩笑,她實在受不了。
張躍仁卻不爲她不回答而苦惱:“還有兩件事。閔教授的書畫鑑賞專欄結束了。接下來,我計劃成爲敦煌。”他微笑着說!“辰教授是這方面的專家。我希望你能請到辰教授主筆。”
“編輯,辰教授是誰?”
“辰風的父親,H古籍教授。張躍仁也說:“到下週末爲止需要對方的回答。”
簡潔的任務要求讓夢雨很頭疼。慶德鎮的那個弦還沒有完全松下之前,新的弦就已經繫好了,或者還是脆脆的音色。
《傳承》的傳統特色專欄就這樣被她丟給了初出茅廬的新人嗎?只是因爲她知道辰風嗎?編輯真的很安心。
回到座位上,夢雨給辰風發了短信。我的稿子交了。謝謝你!
但是等了半天,對方還是沒有回答。夢雨想估計他可能很忙。
午飯時間,夢雨在和她一樣的大辦公室裡和負責其他出版物的同事聊天,跟她的頂頭上司張躍仁聊天,終於解開了她心中的疑惑。
第一,爲什麼《傳承》雜誌上除了美編、外勤編輯以外只有編輯和她兩個人?答案是:張躍仁可以說要求很高,甚至很苛刻,每次招人的時候,那些人不到兩週就逃跑了。
二、編輯爲什麼欣賞張躍仁?答案是:原來《傳承》訂單量太少,不能快點做,但張躍仁來主編後,把這極少數出版物單獨製作成大衆普及圖書,訂單量急劇上升,迅速扭虧爲盈。
一想到夢雨能堅持兩個星期,電話就響了。就是辰風。夢雨和同事們發信號,找個安靜的角落接電話。
“對不起。上午一直在開會,但是沒有看到短信。”
“沒關係,沒關係。只是交了稿子而已。我想謝謝你。”
辰風停頓了笑着說:“不客氣,以後有什麼問題,如果我能幫忙,可以來找我。”
夢雨心裡說我現在有事麻煩你一下。但是她真的不能開口說辰教授的事情,所以這樣說:“那你就忙吧。我掛了。”
辰風溫柔的說道:“好的。”
收起手機後,夢雨擡起頭嘆了口氣,還是自己去找辰教授聊天吧。
辰風陷入沉思,放下手機,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吧。”
他的助手陸思思進來了。
“《陶瓷收藏》雜誌的陳編輯問什麼時候有時間。她請你喝咖啡,順便指導一下上次的稿子。”
“你替我向陳編輯表示感謝。請告訴她我不喝咖啡。稿子麻煩您了。我應該不會有問題的。辰風的聲音不大,但沒有感情,無法反駁。
陸思思回答了聲音,然後離開了。關門的時候,她擡頭望着辰風,心裡嘀咕着。我們的辰風真不給機會啊。
7月《傳承》即將出版,所以夢雨忙了幾天,期間一直認識辰教授。
辰宇,40年代的生人。歷史系本科、古代文學碩士、文獻學博士、曾經就讀的學校都是中國響噹噹的名校,是目前國內研究敦煌學的少數大牛之一。
難怪辰風年紀輕輕就那麼厲害,原來是家學的淵源啊。夢雨小的時候媽媽給她講故事,認爲女媧造人,有人認爲是女媧捏出來的,還有人認爲是女媧用藤條甩出來的。辰家好像是女媧造成的,真讓人羨慕。
當天整理辰教授的資料,從期刊中心大廈出來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青海市畢竟是大城市,期刊中心在城市繁華的地區,晚上是明亮的光線,是夜間城市的景象。
夢雨剛去路口準備打車——,看到她要坐的公交車不見了,熟悉的影子迎面而來。
是下午看不見人影的張躍仁。
夢雨恭恭敬敬地叫道:“編輯!”
張躍仁一見到她,臉上就閃現出驚訝:“爲什麼這麼晚還沒走?”
張躍仁也意識到自己給員工的工作量有點大,但絲毫沒有發現“回去注意安全”這句話。
張躍仁進電梯時,夢雨在路口等了十幾分鍾,愣乎乎的一輛空車也沒有。這時後面又傳來了張躍仁的聲音:“你還沒回去嗎?”
夢雨轉過來的時候,這時已經無力對他笑了,只是累得點了點頭。
“你住在哪裡?”
“啊?”
“……“張躍仁的話似乎不想再重複了。
夢雨的頭有點蒙,空氣凍結了一會兒,直到一個聲音響起:“你想睡在這裡嗎?”說。
她聽到聲音,趕緊轉過頭來
簡潔的t恤,牛仔褲,正白色的慣常打扮。看到他出現,夢雨當然無比驚訝。
江柏向張躍仁點了點頭。算是打個招呼,拖着夢雨走了。
夢雨很快就計算出了內容,比起編輯,和江柏一起去似乎更合適。雖然好像在選藥,她轉過身對張躍仁說:“編輯再見!”
張躍仁沒有任何表情,轉身朝自己的車走去。
“爲什麼不開手機?”江柏繫上安全帶,沒有立即開車,轉過頭問道。“啊......”夢雨匆忙掏出手機,發現已經沒電了。她嚥下口水,低聲回答:“電用完了,沒有注意到。”
江柏知道原因後,皺起眉頭,踩了油門,再也沒理她。他可能不想來接她。江柏還認爲叔叔一定是讓他來的。車裡很安靜。她不知道他爲什麼不放音樂或聽收音機,至少沒那麼彆扭。
“工作負擔不起嗎,這麼晚還沒回去?”
夢雨嘴裡喃喃地說:“不要你來管。”
江柏說:“沒有辦法,我最近很無聊。”
夢雨想起一句諺語:“下雨天打孩子就沒什麼事可做了。”
“現在那個人是你部門的領導嗎?
“嗯。”
“不是男朋友嗎?”
夢雨張開嘴伸出舌頭。“怎麼可能呢。”
江柏一點也不驚訝:“真的。”
“......”
之後兩個人什麼話也沒說就回家了。
星期天,夢雨忙碌地悠閒地回到故鄉,去拜訪前天出院回家的奶奶。那天在單位,叔叔把奶奶和媽媽一起送走,媽媽打電話給她,讓她不要擔心,專心工作。奶奶住院期間她訪問了幾次,奶奶只要清醒過來就對她惡語相向。媽媽不想她受委屈,所以乾脆不讓她去醫院。
夢雨的故鄉在玉泉鎮-海西最東邊的古鎮。距青海市大約一個小時車程。
近年來,玉泉鎮的名聲越來越大。由於前任書記和市長都很有遠見,他們沿着全國旅遊的浪潮,努力發掘本村水鄉古鎮的特色,重新規劃了舊街道。最終將玉泉鎮變成了很多文藝人士喜歡的休息中心。
但是事實上,玉泉鎮這個名字是新中國成立後才產生的,初期只是一個叫公主村的村子。因爲村南有祠堂,所以供應南宋時期的公主和馬匹。但是玉泉鎮的居民都在旅行,但供奉駙馬的人姓辰,對這一點,今天鎮裡已經很少人知道了。
可能有帝王血統的保護。公主村自古文脈興盛,出了很多進士和學者。對於這些歷史性的日子,夢雨只有一個想法。幸好自己出生晚了,公主村也是。
是的,照旁人說這樣的家庭地址會壓力很大。但是話說回來,她的祖先真的會選擇一個地方,和皇孫貴族做鄰居。
夢雨的家在老街,外觀是村裡一個孩子都租給了在海外的退休女老師。女老師把自己家的藏書都搬走了,打開了一本書。來來往往的遊客都喜歡來這裡坐着看書,不喝咖啡,來體驗悠閒自在的感覺。
夢雨快到家的時候,遠遠地望着那棵高高聳立的紅豆樹,樹枝縱橫交錯
錯了,綠葉層層疊疊。這棵紅豆樹是經過1000多年驗證的樹精,在玉泉鎮最北端的廢墟上,遠遠望着公主的祠堂南北。據說,有紅豆樹的那片廢墟在清朝當時也是祠堂,在太平天國的時候突然倒塌了。之後,這片廢墟上一直有鬧鬼的傳言,沒有人再建房子。到目前爲止,那裡只剩下破碎的牆,以前已經分不清到底是什麼部署了。當村莊的特色被改造時,關於這片廢墟是重建還是留下來的問題也多次被轉移到會議上進行討論。但是始終紛爭不斷,暫時擱置了。只有那一千年的紅豆樹被鐵欄杆圍着保護。
夢雨認爲自己小時候喜歡去廢墟,當時大多數孩子都不敢去,但她偏偏對那裡情有獨鍾。特別喜歡那顆紅豆樹——顆,特別是那顆紅豆樹3354顆,春天末夏天每一秒都開着一朵鮮紅的花,它的形狀像蝴蝶,一朵停在樹上。到了深秋,豆莢熟了,劈開豆莢,裡面有一對一的紅豆。
她站在房子前面看了一會兒紅豆樹,纔在包裡翻找鑰匙。因爲前面是女老師的店,所以她回家通常會去後院的門。
夢雨這一天在家和媽媽一起擦拭奶奶的身體,又讓老太太說了很多胡話……還說她是不祥之物。
她顯然比北京奧運會的吉祥物更可愛!想想看,自己也冷得發抖。
媽媽看着女兒受委屈,卻伴隨着不在意的樣子,心裡有點難過,輕輕摸了摸孩子的臉。
傍晚,夢雨吃完晚飯離開的時候,回到了那個老紅豆樹所在的廢墟。這時大部分遊客已經走得很少了,只有少數人在樹下休息或拍照。一到傍晚,慢慢地從西天消失了。一度這裡荒蕪神秘,與現在不同,遊客們又多又吵。
夢雨仰望這片活了一千年的古樹,蒼蒼地滿天都是青的。
“我不知道誰在一千年前種了這棵樹。”夢雨聽到後面有遊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