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響起時,蘇柒正趴在牀上用筆記本電腦在看電視。
“誰啊?”
迴應她的是更急促的門鈴聲。
她挑了一下眉,心中滿是疑問,會是誰?她在這裡,沒有幾個人知道,她也沒叫什麼服務,這個時間點,她實在想不出來,誰會來敲門。
她起身過去,透過貓眼往外看了看,門口並沒有人,她皺眉。正腹誹,門鈴又響了起來,她再次往外看了一眼,仍沒看到人。
這特麼誰那麼無聊惡作劇。
蘇柒準備不理,可門鈴反覆響起,她就上火。直接開了門,正準備破口大罵的時候,一束花由下而上竄到她的面前,“Surprise。”
蘇柒嚇的往後退了一步,緊接着一張明媚的笑臉,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怎麼是你?”
蘇柒完全沒想到方筠會過來,這人不是在非洲當世界醫生嗎?她兩有好一陣子沒有聯繫了,方筠的突然出現,對現在的她來說,確實是一個超級大的驚喜。
方筠將花一把塞進了她懷裡,斜眼,說:“聽你這話的意思,還不樂意看見我咯?”
“怎麼會,你的出現簡直就是有人送了我一件大禮一樣。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你回國了?”蘇柒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頰,總覺得自己是幻覺了。
方筠及時避開她的手,提了行李箱就進了屋子,說:“陸大爺給我打電話了,讓我過來照顧你。”
“陸靖北給你打的電話?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
“請問他做的事,你知道幾件?”方筠將行李放在一邊,扯下了脖子上的絲巾,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問:“哪兒傷了我看看。”
“他都怎麼跟你說的?”蘇柒只對這個好奇,順手給她倒了杯水。
原本有些鬱結的心情,這會一下明朗了不少。
方筠喝了口水,看她亮晶晶的眼睛,雙手抱臂,歪頭,似笑非笑的說:“你說你想聽什麼?”
“你買什麼關子,快說。”
“嘁,我千里迢迢過來,你不問我有沒有吃過飯也就算了,還真是一點都不關心我,就只在乎陸大爺說的那幾句話,你這也太重色輕友了。我傷心了。”方筠嘴角往下,搖了搖頭,一隻手捂住了胸口,做心痛狀。
“我一直都是重色輕友的人,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方筠翻了個白眼,“他說你受傷了,我就過來了,沒別的話。來之前我看了一下國內的新聞,小柒你前段時間好不容易火了一把,你怎麼不把這個‘喜訊’告訴我?”
“你可真八卦,吃過飯了嗎?沒吃過的話,我打電話,不過最好是你自己說,你也知道我那英語有多爛了,沒辦法交流。”她說着,就準備去拿電話。
方筠二話不說,直接把她扯了回來,目光在她的背上颳了一眼,眯了眼睛,說:“你這是怎麼弄的?誰弄的?”
蘇柒呵呵的笑,說:“陸靖北沒告訴你?”
“把衣服脫下來,我看看。”方筠擰着眉,透過衣服都能看到她的傷以後多嚴重,粗粗一看,幾乎沒有一塊好皮。
蘇柒也沒扭捏,直接脫掉了上衣,露出了整個背脊。
方筠皺了眉,連語氣都嚴肅了起來,說:“誰打的?”
蘇柒不說。
“行吧,我大概知道是誰了。我真的搞不懂,他這麼對你,你還幫他做事,你是不是犯賤?以你現在這能耐,我就不相信,你真脫離了他,他還能拿你怎麼樣!”
蘇柒抿着脣,淺淺的笑,回頭看了她一眼,說:“怎麼樣,你對我的傷勢有什麼意見和建議?之前感染髮炎了,會不會留疤?”
“你自己不知道嗎?也不是第一次了!裝什麼裝!”傷在蘇柒身上,方筠卻比她還要生氣,看她那樣子,若是陸靖北在這裡,估計她就要當場發飆了。
蘇柒仍然揚着笑,把衣服套了回去,摸了摸耳垂,笑說:“你氣什麼,我都不生氣。”
“就是因爲你不生氣,我才那麼生氣!你是狗嗎?需要的時候摸摸你,不需要你的時候就把你踹開,不聽話了就打!但凡有點心的人,別說是人了,就算是一條狗,跟着自己久了,也捨不得打的太狠!”這次蘇柒的傷有點過了,有些話方筠也是忍了很久,今天看到這個,也真是忍不住了。
蘇柒伸手拿了茶几上的餐單,問道:“你想吃點什麼?”
方筠一把搶過她手裡的單子,丟在一旁,說:“今天你給我一個不能離開他的理由!”
“你就當我是偏執狂好了。”
“那我就找個最好的心理醫生幫你治,直到把你治好爲止。”
蘇柒看了她一眼,正好對上了她堅定的目光。不等她開口,方筠道:“除了說理由,其他任何廢話你都不用說。”
話音落下,房間裡便陷入了沉寂,只剩下筆記本電腦發出的電視劇的聲音。
蘇柒拿了水杯,喝了一大口白開水,玻璃杯在她的掌心裡轉了轉,默了半晌,她才輕笑了一聲,說:“那你先找個醫生給我治吧,我也想治好這種心病。”
方筠擰眉看着她,長長嘆了口氣,“早知道就不來了,看到你就生氣。”
蘇柒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臉頰,“那你別看我了。”
方筠被她氣的不輕,拿了餐單和電話,一口氣把餐單上貴的東西統統都點了一遍,滿滿一桌子。這到沒什麼,最狠的是,方筠一口都不讓她吃,不吃也就算了,還非得讓她坐在一旁看着,這不是要人命麼!
“還說是好朋友,連個理由都不肯跟我說,你就敷衍我吧!你再這樣下去,很容易失去我,知道嗎?”
蘇柒嘟着嘴,單手抵着下巴,吞了口口水,說:“你這樣也很容易失去我。”
“不想留疤,就他媽給我吃清淡點。還有!”她扭過頭,目不轉睛的看着蘇柒,說:“讓我當你的特護,價錢翻倍,少一分我都跟你絕交。”
“勢利鬼。老實交代,陸靖北給你多少好處你纔來的?”
“放屁,我是這種人嗎?”
蘇柒呵呵了一聲,點點頭,說:“是。”
“那……那我也是要捐給醫療機構的!我這是替陸大爺積德呢!”
“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嗎。”
啪的一聲,方筠將刀叉扣在了桌面上,說:“你再嗶嗶?”
蘇柒聳聳肩,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
之後的日子,方筠就一直陪在蘇柒的身邊,嚴格控制着她的吃食,精心照料她背上的傷。
在方筠的照顧下,蘇柒背上的傷口好的極快,並且除了最深的兩道傷口有明顯的傷疤之外,其他的都淡化的很快。
方筠算是醫療界的鬼才,不喜歡被正規的醫院束縛,也不喜歡被一個科室鎖住。她總是往外跑,哪兒危險,哪兒疾病多,就去哪兒。然後不斷豐富自己的醫學知識,什麼方面都涉獵一點,說起來也是個全才。
當然術業有專攻,她最厲害的是心外科,最愛拿刀子切開人的胸膛。
由此,不管是在正規醫院,還是在道上,她的名氣都很大。要請她,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兩個多月後。
蘇柒背上的傷好的差不多的時候,她就待不住了,離開馬累,她去了日本。
方筠沒有一直跟着她,陪了她一個半月之後,接到了一筆大生意,直接收拾包袱走人了,沒有任何停留,也沒有絲毫猶豫,更別說是擔心了。
唯獨不忘的就是,要給她找心理醫生這事兒,走的那天,還專門跟她說:“回國記得給我打電話,我認識一個頂級的心理醫生,不管你什麼原因,先看病。”
然後她就馬不停蹄的走了。
蘇柒坐在飛機上,喝了一口橙汁,便打開手機,翻看了一下前兩天傳送到她手機上的個人資料。
陸家四少,陸彥。